清晨,微雨。
「鈴鈴!」電話聲響起,把熟睡中的雨眠吵醒。蒙-中,她聽見烈言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喂!請問找哪位……雨眠?哦,我們剛起床,她正在浴室洗澡,有急事嗎?要不要我把電話拿進去給她?」
她揉揉雙眼從床上爬起,心想這是什麼話呀?這是她的家,她的電話,怎麼由他胡說八道?
刷!她掀開被子衝到客廳去,卻聽到他肆無忌憚的繼續說──
「啊,我是誰?我當然是雨眠最親密、最重要的人……」
她伸手想搶過話筒,無奈不敵他的身高,耳裡聽著他的胡說八道,又氣又急。
「我們感情很好,她很愛我,你再打來也沒用,想追她已經來不及了。」
「給我!把電話給我……」她死命扯著他的手肘,壓低聲音喊。
「雨眠在叫我,我不跟你囉唆了,記住別再打來!」
他掛上話筒。雨眠槌他一記,「你到底在跟誰胡說八道?」
「一個男的。」廢話!想也知道是男的,如果是女的打來,他怎會胡言亂語?
「我的形象全毀了啦!」
「毀得好!」
「你說什麼?」她再狠狠槌上他的胸膛。
烈言哼了一聲,眼神可凌厲得很,「這個叫什麼培智的人,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以後再也不敢追你了。」
「那是我大哥啦!你死了……不,是我死定了。」她傻眼了,回家見到大哥,一定免不了一頓拷問。
不料,烈言比她更傻眼,張大口半晌,問道:「那怎麼辦?」
她見狀差點忘了生氣,這大男人怎麼變得這麼傻里傻氣的?
「什麼怎麼辦?你自己看著辦好了。」她睨他一眼,轉身回房裡去。
「真的要我自己看著辦?」他亦步亦趨跟上去。
「是是是!」她回頭瞪他,卻見他隨手鎖上房門,然後脫下衣服,扔在腳下。
「你……幹麼亂丟衣服?」雨眠一臉迷惘。
突然,被他一把抱起,直接把她往床上一丟。
「喂!你……你這是做什麼啊?」
他低下頭俯視著她,眸中閃耀著光芒,伸出舌尖舔她的唇,「是你要我自己看著辦的。」
「我是叫你去道歉,不是……」她睜大了眼睛,終於明白他的意圖。
「現在後悔來不及了。」他得意的笑了笑,眼神邪氣的說:「我得製造一個『證據』出來,那就什麼都不怕了。」
「什麼證據?」她似乎猜到他所謂的證據了,有些不安的嚥了嚥口水。
「對,就是那種小小、軟軟、又哭又會叫的『證據』,長大了還會對著你哥哥叫舅舅。」
「你一肚子壞水……」被他封住了唇,雨眠腦子都迷糊了。
「是你不好,誰教你誘惑我?」他慢條斯理的將唇順勢而下,滑到她細緻柔滑的頸項,大膽地挑逗她。
她被他吻得失神,連身上的衣裳都教他給褪去……不!再這樣下去,說不定真的製造出「證據」來……
她舉起腳想踢他,卻讓他的一雙大掌扣住她腳踝,「乖,抱著我。」
他進入她的體內,開始徹底佔有,她早已腦子昏沉,眼神迷濛……心裡有難以形容的極樂興奮。
激情過後,床鋪凌亂,他們疲倦地擁著彼此熟睡,陽光照著他們滿足的臉龐。
鈴鈴……刺耳的電話鈴聲又響起。
「喂……」一隻大手接起電話,語氣模糊慵懶。
雨眠搶過話筒,低嚷,「讓我接……」
彼端沉默了幾秒,才傳來疑惑的男性嗓音,「雨眠,是你嗎?」
「呃……是我,二哥。」她猛地清醒,伸出食指示意烈言噤聲。
烈言挑起濃眉,配合地沒有出聲,但是一雙大手卻攬住她的纖腰,將她往懷裡扯。
「啊!」她低叫一聲,整個人已經軟軟地被壓在他身下。
妹妹的叫聲讓培康警覺的一問:「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沒、沒事,剛才不小心絆到電話線。」她警告的瞪眼,伸手賞了烈言一掌。
烈言輕笑一聲,絲毫不以為意,故意靠在她粉臉輕啄。
培康隱約聽見笑聲,追問道:「有人在你旁邊?」
「哪有!你聽錯了。」一面要應付兄長,一面要抵禦親暱的襲擊,她咬住紅唇狠狠給烈言一頓亂打。
為了報復她,他伸出熱燙的舌,在她身上燼情的吮吻起來。
「呃──二哥,我昨晚在公司熬通宵,現在困死了,再見……」
匡!話筒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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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中午,關家大哥通知雨眠回家吃午飯,並派了車來載她。
「小姐。」傭人幫她開門,接過她脫下的外套。
「大哥、二哥,最近好嗎?」她穿著休閒褲裝,長髮束成馬尾,語氣活潑的打招呼。
「唔,你多久沒回來了?」培康銳利的目光打量著她。
「才兩個星期而已。」她優雅地微笑。
培智說:「以前你每星期都回家來。」
「那是因為爸媽在家,現在他們出國去了,我回來幹麼?」
「回來給我們看看呀!」培康回道。
「哈哈……你們想看我,不會去找我嗎?」她才不相信他們有這個美國時間,今天要她回家,一定有事。
「我們找過你了,好幾次我打電話去你那裡,老是沒人接,還有一次居然是一個男的接電話。」培康懷疑她和男人同居了。
就知道!被烈言害慘了,雨眠僵硬的笑。
培智則權威地皺了皺眉頭,「女孩子要懂得分寸,千萬別太隨便,你還沒嫁人呢,一個人在外頭住,要給自己留點好名聲。」
「我會留神。」慘了,要開始審問了嗎?
「女孩子在感情上最容易受騙上當,光留神還不行,千萬別隨便相信男人。」
「是。」奇怪,他們不是男人嗎?
「其實,你也不小了,還是快點結婚吧!」
「是。」他們自己都不結婚,卻管到她頭上來,沒道理。
「書揚呢?」
「是。」管他們說什麼,她一概答是。
「是什麼是?他怎沒陪你一起回來?」培康追問。
「誰在說我?」這時,林書揚出現在玄關。
雨眠大喜,如獲救星,「不就來了嗎?」
「書揚,你來得正好,我們正好有事找你商量。」
「什麼事?」林書揚喝著傭人剛遞上來的茶。
「就是你和雨眠決定什麼時候結婚?」
培智、培康不約而同道。
噗──一口熱茶自林書揚口中噴出,「誰?誰要結婚?!」
「當然是你們,那天在雨眠床上發出笑聲的人不是你是誰?」培智試探的問。
「那絕對不是我!」他瞄向雨眠,心中有數的叫道:「雨眠──」
「是誰?」培智瞪著妹妹。
雖然兄長是出自關心,但審問的語氣令她不悅,「是誰不重要,我又不是小女生,還怕被騙不成?」
「就是怕你被騙。」培康責道。
「你這麼做對得起書揚嗎?」培智看著林書揚,對他的「鎮定」頗為佩服。
「哥,你們別老是把我們湊一對,好不好?我和書揚感情很好,我愛他如兄弟,懂了嗎?」以往她是懶得解釋,但今天一定要說清楚,免得哪天她要結婚了,他們還以為新郎是林書揚。
「你們……」兄弟倆大感意外,怔怔地望住林書揚。
過去大家誤會就算了,但雨眠現在正和烈言交往,林書揚也和烈言成了好朋友,三人有時會一起聚會。
他解釋道:「真的不是我,是烈言。」
「烈言?!誰啊?他是幹什麼的?」
「烈言是執業律師。」林書揚回答。
「他幾歲?」
「三十二。」還是林書揚代答。
「家住哪?家裡還有什麼人?」
「獨子,父母都是教書的。」又是林書揚的聲音。
「人長得怎樣?」
「帥!又俊又帥。」
「個性如何?」
「嗯……」這次,林書揚猶豫了,又不是他跟烈言談戀愛,很難形容耶!
「怎樣?個性很差?」
他努力的想,好一會兒才勉強形容出來,「烈言就像一陣風,一陣瀟灑不羈的風,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往往出人意表。」
「靠!你幹麼說話文謅謅的,人怎會像一陣風?還什麼不羈的風?」培智根本不以為然,心想那個烈言是不是小白臉。
雨眠卻笑了,也十分詫異林書揚把烈言描述得如此貼切,這陣不羈的風呀,一直吹一直吹,毫不費力的就吹進她心坎裡,成了一股漩渦轉呀轉的。
培康挑眉,「照你這麼形容,那個烈言活像個花花公子似的。」
「不像。」林書揚搖頭。
「那他肯負責嗎?」終於,兩兄弟異口同聲問到重點,望向雨眠。
「我不知道。」她嘔氣的回了句,拉了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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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J的辦公室裡,每天九點半,照例有花店的人送花來給雨眠,這點不只是她這當事人覺得窩心,同事也都艷羨不已.
「烈大律師真是恆心毅力過人呀!」李婀娜盯著那束花大歎。
葉欣欣撐著下顎說:「喂,結婚時,別忘了叫烈大律師包個大紅包給我,我可是大媒人。」
「是是是,雨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你全都跟烈言報告一番,簡直把雨眠當情報『賣』給恕言了,還怕他少給你好處?」李婀娜調侃道。
葉欣欣抗議,「我也是好意啊,最重要的是雨眠自己也喜歡他,這麼好的對象,為什麼不結婚?是不是,雨眠?」
結婚?!
雨眠怔愣住,他們該論及婚嫁了嗎?
「我們認識才很短的一段日子,還沒談到這個。」甚至有時候她還覺得不夠認識他。
「哎!認識的時間長短,不影響感情的深淺,一秒鐘就足夠愛上一個人。」李婀娜說得很瀟灑。
好像也對,烈言確實很吸引她,即使他像一陣不羈的風,抓都抓不住,但對她有著魔魅般的誘惑是事實。
她知道有些危險,偏偏心裡又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她是喜歡他的……愛他的。
這天雨眠邊做事邊想著他、想著同事們的話語,一顆心很難說得清楚是什麼滋味,想見到他的期待越來越強烈,到了下班時間,當她看見他拿著一束紫色熏衣草,高大的身軀靠在車前微笑等她,她頓時覺得全世界的幸福都集中到她身上來。
兩人不用說一個字,幾個眼神,就勝過千百萬語。
上了車,他橫身過來幫她繫上安全帶,「你餓不餓?」
「還好,怎麼著?」她笑盈盈地問。
他貪看她微笑的表情,語調極為溫柔,「如果不餓,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然後再去吃飯。」
「好。」她沒有異議,她已經很習慣烈言突如其來的舉動,不會多問。
不久,車子開到一處停車場,他牽著她來到一家珠寶店面前。
她心一動,笑問:「你要送我珠寶首飾?」
「帶你來親自挑選。」可見他多大方。
不過她覺得不妥,「我不常有機會戴珠寶,不如考慮送別的?」
瞧,她是真心喜歡他呢,已經開始替他省錢了。
「這是為我戴的,我堅持送你。」他拉著她進去。
一聽,她不禁心花怒放,雖然感情不能以金錢衡量,但一個男人肯送女人貴重的禮物,可見他是重視她的,有哪個女人禁得住不興奮呢!
他們一進門,接待員眉開眼笑的迎接,並領他們到貴賓室,奉上熱茶點心,可見烈言早就和珠寶店約好了。
店內裝潢典雅華麗,燈光明亮柔和,珠寶店經理捧著一隻絲絨盤子進來,慎重地放在雨眠面前。
雨眠心中訝異的想,他打算跟她求婚嗎?絲絨盤上擺了艷紅、湛藍、翠綠的寶石,一閃一閃全是戒指。
果然,烈言開口道:「雨眠,我們訂婚吧,你挑一款喜歡的。」
訂婚?!臆測成真,她詫愕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經理拿起其中一枚白金鑽戒,笑道:「關小姐,這顆顏色極純,切工精細,是上品貨色,請試一試。」
烈言也說:「戴上看看喜不喜歡?」
雨眠不動。
經理又拿起另一枚藍寶方戒,「這顆更好,很少有這麼深藍還如此透亮的藍寶石。」
她還是不動,心底在掙扎。
經理介紹完每一枚戒指,見她仍沒反應,立刻說:「我們還有印度珠寶,更別緻華麗,那可是古董,每款都獨一無二。」
說完,經理看了烈言一眼,得到應允,匆匆去取貨。
烈言挺有耐心的道:「如果挑不到喜歡的,我們再去別家。」
「呃,我完全沒想到……你要送我的是戒指。」面對這番陣仗,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而且還有個外人在場.
「我想給你驚喜,現在不是知道了?!」他不以為意的笑著。
她提醒,「你沒向我求婚。」
「我現在就是在向你求婚。」他握起她的手,撫著她纖細的指節。
她沉吟半晌,終於開口道:「不算!」
「不算?為什麼?」他大大的吃驚。
敢情他以為她一定會感動得答應?他從沒說過他愛她,她不能因為驚喜、感動而嫁人。
「你不愛我。」她還加上眼神控訴。
他目光炯炯地看著她,「我也在等你愛我。」
「不,」她回視他,固執地說:「你得先愛我。」
他雙手抱胸面孔緊繃,「你一定要先愛我,你先!」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先愛我?」她氣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至少我很有誠意,帶你來選戒指,你想怎麼挑都行。」他臉色很難看,她不是很率直爽朗嗎?為什麼在這節骨眼她就鬧彆扭?
「這些珠寶很美、很昂貴,但你沒有提到愛情。」她才不希罕這些珠寶有多罕見、多寶貴。
他冷冷的糾正,「你又不是十八歲,還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童話,嘴裡整天掛著愛不愛?」
「那我嫁給珠寶好了,何必跟你結婚?」至少珠寶不會讓她生氣。
一時間,個性強硬的兩個人,真的誰也不讓誰,吵得不可開交,經理進來見狀,張大嘴不知所措。
「呃……兩位看看這幾枚戒指可合意?」他捧著絲絨盤子尷尬地問。
「就這個。」烈言拿起其中一枚,凜容道。
「烈先生眼光真好,這枚戒指共享了九種寶石鑲嵌而成,叫做NAVARATNA,代表了宇宙間的日、月……」
「我不要日月宇宙!」雨眠打斷介紹,除了愛情她什麼都不要。
「不如這個,是蒙兀兒帝國王妃戴過的訂情戒。」經理很想哭,他們進來的時候分明是一對璧人,怎麼轉眼成了怨偶?
「我又不想當王妃!」她翻白眼。
「我要你戴上。」烈言青筋浮現,抓起她的手,拿著戒指要套進她手指。
「作夢!」她抽手,因為憤怒而顫抖。
他火到極點,咆哮道:「Shit!你怎麼那麼麻煩?」
「你罵我幹麼?」她吼回去。
「因為你硬把好好的一件事搞砸。」
「照你說,我就應該什麼都聽你的,你叫我站著死,我就不可以坐著死?」
「我又沒要你死!」簡直無理取鬧,令他臉上的青筋又多冒了好幾條。
在華麗舒適的貴賓室裡,他們對峙著,目光很堅持,表情也很堅定,非要對方屈服不可的模樣。
經理的心在淌血,看得出這男人出手大方,這女人卻倔得很,這筆生意是沒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