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這是你愛吃的西湖醋魚,怎麼都不吃呢?還有海參鵝掌煲、鹽-雞,都是你愛吃的啊!」烈母見兒子難得回家一趟,高高興興囑咐傭人燒了一桌好菜,他卻一副食慾不振的模樣。
「沒胃口。」烈言放下碗筷不吃了。
沒見過兒子這樣悶悶不樂,烈母忙站起來,摟著他摸摸他的額頭,「你生病啦!哪裡不舒服?」
「沒有的事。」他拍拍母親的手。
「還說沒事?」烈母瞪著他,二定是工作太累了,瞧,臉色這麼差,得燉些什麼給你補一補才行。」
「不要,我不吃。」他怕死那股中藥味了。
「唉!你呀,回來幫外公的忙不好嗎?偏要自己創什麼業,這麼辛苦有什麼好處?」她越說越心疼。
「外公老當益壯,根本不需要我。」他搖搖頭,整個人癱在椅子上。
烈母對著在電視前看新聞的丈夫叫道:「喂,你不來看看你兒子?」
烈父這才把視線落在兒子臉上,納悶的開口,「誰讓你不如意啦?官司打輸了,還是搜證困難?」
「老爸,追女孩子是不是比打官司難多了?」烈言忽然問。
「追女孩子!」烈母瞠大眼,一半是驚訝、一半是驚喜。兒子一向有女人緣,但來來去去都沒有結果,現在會主動追女孩子,一定是有很喜歡的對象,緣分到了。
頭一遭聽見兒子有意中人,烈父馬上關了電視,「好呀!哪天帶她回來給爸媽認識。」
烈言走到沙發坐下,把頭仰靠在沙發背上,極為沮喪,「唉!她有男朋友了。」
聞言,烈母一陣失望,只能說:「那……就算了。」難怪兒子神情悒鬱,顯得心事重重。
「不行!我一定要追到她。」烈言決心道。
「啊!」夫妻倆嚇一跳,已經很久沒見到兒子這種神情了,不免困惑起來,是怎樣的女孩教寶貝兒子誓不放棄?
烈母趕忙勸說起來,「女孩子嘛,媽認識很多,我邀十幾二十個回來,讓你挑個絢。」
「不要,除了她,我誰也不要。」烈言撐著頭,苦惱萬分。
烈父分析說:「人家都已經有男朋友了,要是她變心跟你走,這樣的女孩子不要也罷,是不是?」
「她的確不像會見異思遷的人。」烈言語氣肯定。
「那不就結了,何必浪費時間精神呢?」烈父相信兒子一向很聰明,懂得這個道理。
「追不到她,我沒心情工作,連吃飯、睡覺都覺得不對勁。」烈言雙掌摩挲著臉龐,然後深深埋入掌心。
真的不對勁!夫妻倆對望一眼,想起剛才兒子吃不下飯的情形,這可嚴重了,該不會用情太深了吧?
烈母忙問:「你們認識多久了,她對你有沒有表示過什麼?」
烈言自掌心中拾起頭,無限迷惘的回答,「認識半個月,她對我……唉!客客氣氣、禮貌周到。」
半個月而已,還好,有救。
夫妻倆相視而笑,烈父傾身拍拍他的肩,「這很正常,剛認識又不熟,你希望人家怎麼對你?」
「我不是很受女人歡迎的嗎?」他一副百思不解的樣子。
「兒子呀!你是被那些女人寵壞啦,她們一見到烈大律師就花癡的追著你跑。」烈母見過他先前交往過的女人,實在不以為然。她們在眾目睽睽下,邊說話邊伸手撩撥兒子的衣扣、領帶,輕佻得不像話.
「所以,這個關雨眠和普通女人不一樣,對不對?教人見了就喜歡,我從沒這樣喜歡過一個人,唉!要是早點認識她就好了。」他感歎命運捉弄人。
「真的那麼喜歡她?」烈父有些不相信。沒想到萬人迷兒子,也有栽進愛情裡的一天哪!
烈言很認真的說:「非常、非常喜歡。要是沒有她,我的生命就沒有意義。」
嗄!不好了,這下真的很嚴重。
「哈哈!」烈父勉強幹笑兩聲,「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等你再遇到另一個更好的女人,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她就我要等的人,我不會放棄的。」他深鎖著眉。
「可是……」烈母還想再勸。
烈言信誓旦旦的打斷母親的話,「我要改變她,改變她的心、得到她的心,把她變成我的。」
夫妻倆再對望一眼,完了!一向腦筋清楚、思考冷靜的兒子變得如此不理智,唯一的解釋是──他真的談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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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台北市道路照例是塞塞塞!
眼見塞車,雨眠心急地敲著方向盤。
本來只有二十分鐘的路程,卻塞足一小時四十分,再看看手錶,都要遲到了。會議九點半開始,現在已經九點十分了,光是這種折磨就足以讓她壓力大得睡不好,看來今晚又得吞安眠藥了。
難怪都市裡的人容易焦慮,前面紅燈號志阻斷前進速度,後面拖著長長的車陣,趕著上班的人想不緊張都不行。
雨眠看了眼照後鏡,發現車後緊跟著一輛黑色的BMW房車,回頭看仔細些……是烈言!
他是巧合同在路上,還是刻意跟著她的?
他亂懸疑一把的,不時神出鬼沒,她到哪兒他都會出現,送酒、送花、付帳,為她大手筆請來樂團,真受不了!
見她驀然回頭,烈言微笑了下,知道她終於發現他了,舉起手與她打招呼。
倏地,她的手機響起,傳來他渾厚的聲音,「早,雨眠。」
「你幹麼鬼鬼祟祟的?」她沒好氣地問。
他語氣愉快的說:「不,我絕對光明正大。」
「烈先生,我記得你的事務所不是走這條路吧?」繞路走又跟在她後面,雨眠幾乎肯定他是跟著她的車子了。但是從哪段路開始,還是從她家就開始了?
「不是,」他並不否認,「我想上班前先看你一眼。」
真是直截了當,也是挑逗,但不可否認,她已為他的話悸動。「你、你還真有閒情。」她口是心非的說。
「不不,是為了追求你才有的閒情,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每次碰到我都是巧合吧?」他的聲音裡滿是笑意,似乎很樂在其中。
她呼出一口氣,那當然不是巧合,她去哪他就跟到哪,總是在她眼前出現。
見公司就在前面,連忙道:「我到了,再見。」她掛了手機,停好車,終於在九點五十分趕到公司。
她飛快的立刻奔入會議室。
這場會議,雨眠心不在焉、錯誤百出,連老闆都忍不住向她投來詢問的目光。
葉欣欣見狀低聲問:「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的事,昨晚沒睡好而已。」雨眠找了個借口,大家都知道她有習慣性的失眠。
好不容易開完會出來,一束白玫瑰已經擱在雨眠的桌上。
她拿起花束上的卡片,上面是烈言的字跡──
我要去紐約三天,星期五回來,我把你的周休假日訂下來了,一定要等我。這幾天好好照顧自己,再見。
呵!他的口氣又霸道、又溫柔。她看著卡片上飛揚有勁的字跡,還真是字如其人。
「嘩!烈大律師又送花了,是認真的哦!」李婀娜邊喝著飲料邊說。
葉欣欣也很羨慕,「現在肯送花的男人已經很少了,還連續送了十幾天,熱戀喔!」
「送花而已,你們大驚小怪什麼?」雨眠口是心非。
男人為她傾倒,即使陷入瘋狂的百般討好,她也早已習慣得沒感覺了。偏偏烈言的一言一行都敲進她心坎裡,令她印象深刻、感受強烈。他身上散發的熱力不斷誘惑著她,太、太危險了。
「可是,不光是送花吧!還有那場愛天使樂團的演奏會,就不得了ㄟ。」葉欣欣挑起一道眉。
「你知道?!」雨眠突然明白,忙得不可開交的烈言,哪來那麼多閒情逸致跟蹤她。原來是有內奸提供情報。
接收到好友的瞪視,葉欣欣舉雙手坦承,「是,是我提供的情報,但我很有義氣喔,他向我探聽你和林書揚的關係,我就沒告訴他唷!聽他的語氣,好像以為林書揚也在追你,所以我就說你們感情不錯,又是青梅竹馬,故意吊吊他的胃口。」
「哇靠!你們在搞什麼諜對諜的,為什麼都沒我的份?」李婀娜發現這件事自己被冷落,抱怨聲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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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讓人患得患失,害人胡思亂想,心神不寧,瘋狂只想著一個人。
烈言為了案子不時出國,卻從沒如此的想念台灣,全是因為那個叫關雨眠的女人,讓他一心一意只想著要見她,想得整個人失魂落魄。
他苦惱了兩天,腦袋塞滿各種揣──
她在做什麼?這幾天他不在,她會不會想他?她和那個林書揚去約會了嗎?他們的感情到底有多好?
恨不得自己能分身有術的他,無奈的只能乾著急,所以當他扳倒對手時不再覺得興奮,也不再有成就感。
回到飯店房間,烈言啜著加冰塊的酒,靜靜坐在大沙發內聽音樂,全是因為他想念她。快了,剩下一天,再一天他就可以飛回她的身邊。
過了一會兒,他倏地拿起房裡的電話,撥了飯店的內線,「陳秘書,明天中午業務結束,我就回台灣,查一查明天中午的班機最快是幾點……比原來的航班早五個小時?好,馬上給我安排換班機……對,一定要擠上去。」
放下話筒,他拿出明天要用的文件研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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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沒見到烈言,雨眠發現自己很想念他。
他說明天才回來,但她卻在這三更半夜裡期盼與他見面,撫著他留下的卡片,忽地覺得更寂寞,原來期待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
她又想,烈言是不是也想她,比她想他還要多?
算了,她倒了一杯水,吞了顆安眠藥,希望有個好眠。
「鈴……鈴鈴……」
深夜的電話鈴聲格外嚇人,此刻突然響起,嚇了她一大跳。
她接起,對方立刻道:「雨眠,是我。」
是烈言的聲音!他果然想她,所以忍不住打電話來了,她甜甜地問:「你在哪兒?」
「你家樓下。」他的聲音似乎就近在咫尺。
呃?雨眠笑了,「你不是說明天,也就是星期五才回來?」
她趕緊跑到窗口往下望,漆黑的街道上,便利超商店似一個發亮的盒子,旁邊有個人影。
「現在是凌晨兩點,已經算是星期五了,出來,我帶你去兜風。」他語氣中有不容置疑的堅定。
「現在?!」她失笑。
「對,去收拾幾件換洗衣物,還要記得帶護照。」他又說。
「做什麼?」
「別問,去了你就知道。」他神秘兮兮的回道。
雨眠抗拒不了這樣的邀約,換上毛衣和牛仔褲,拿了裝進換洗衣物和簡單的所需用品的行李袋便出門。
在電梯裡,她不禁自問,發什麼神經啊?三更半夜拎著行李就跟他一起出門,可是,她就是逃不過他的魅力,三言兩語就被說服了。
為什麼這樣聽話?是因為他是那麼的絕對強勢,她不捨得教他失望?想著想著,她已經走到烈言面前了。
天!烈言望著她,他想了整整三天三夜的人兒……他一把摟著她的纖腰,低下頭,不在意便利超商裡的人,給了她一個深吻。
鼻端聞到一股清香,讓他激盪澎湃的心安定許多。他的吻火熱且帶著需索,幾乎要吞噬掉她……
終於,他放開她,她不停的喘著氣,瞄到便利超商店員的好奇眼光,羞紅臉低下頭。
「我還沒吃晚餐。」他突然說道。
「你在飛機上沒用餐?」雨眠詫異不已。從紐約飛回來要十幾個小時,他都沒吃嗎?
「飛機上的餐點很難吃,而且擔心著你就更吃不下了。」
「擔心我什麼?」
「擔心你不肯跟我出來。」是呀!在飛機上十幾個小時,他除了睡覺就只想著這個問題。
「哦。」她雙手環著他的腰,心底甜滋滋的。
「你願意跟我到另外一個地方享用晚餐嗎?」
「另外一個地方?去哪?」她眨眨眼,不解他的目的。
他也對她眨眨眼,「拐你去賣。」
雨眠微笑了下,「我樂意去探險。」
「你不怕?」烈言臉色一轉,裝出狼嚎聲,惹得她直笑。
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去什麼地方,但她覺得無所謂,也不在乎,只要和他在一起,去哪兒都好。
她坐上黑色的BMW房車,在夜深入靜中隨著烈言奔馳而去,是怎麼被他說動的?雨眠不想深究。
車內播放著愛天使樂團的音樂,她不知怎的心底一陣暖,只因為一個男人記得她喜歡的音樂。
呵……她完了!烈言彷彿做什麼都令她感動,即使是小小的一件事。
他專注地操控方向盤,車外炫目的霓虹飛逝,她打量著他堅毅的唇,五官有力的線條顯示他行事果斷,高挺的鼻樑和黝黑深邃的眼睛,襯得他的臉龐十分帥氣。
雨眠窩在舒適的皮椅裡,眼皮越來越沉,不久前她吞下的那顆安眠藥發揮效用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烈言突然說。
「啊!生日快樂,你怎不早告訴我,我什麼禮物都沒準備。嗯,再補送你好了,想要什麼?」她腦海想著有什麼東西適合他。
他看了她一眼,「我要的禮物是很珍貴、很特別的。」
「行,只要不是長生不老的藥方,我都會盡量找給你。」她爽快地答應。
他放慢車速看著她,笑道:「禮物我已經收到了。」
「什麼?」她不解,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我要你。」他伸出一隻手握住她的手。
雨眠一怔,紅了臉。
「我要你陪我過生日,你肯來我就很高興了,這比任何禮物都好。」他溫暖的大手用力的握著她。
雨眠沒有回答,掩住嘴哈欠連連。
烈言察覺不對勁,關心問道:「想睡了?」
「嗯……」她不由自主又打了個哈欠,「等會兒我可能說話說一半就睡著了,要是沒睡夠,你怎麼叫都叫不醒我。」
「為什麼?」他眼中閃著不解。
「在你來之前,我剛好吞了一顆安眠藥,現在快撐不住了。」剛開始的興奮讓她還稍微提得起精神,現在藥效已令她昏頭昏腦渴睡不已了。
「天!」難怪她眼神慵懶迷濛。烈言把車停在路邊,端詳她一會兒,然後把她的椅背調整至平躺。
「對不起!」她撫住額頭滿是歉意,要知道他會來,她就不吃藥了,那麼就可以陪他開車、聊天。
現在她的眼皮和腦袋根本不聽使喚,她已盡量支撐了,撐著、撐著……她還是陷入昏睡狀態。
「睡吧!」他吻了下她的額角,把音樂音量調低,再拿外套蓋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