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一個夢中情人 第一章
    萬年朝

    裊裊清香迎面撲來,在這座氣象莊嚴的巨大地下密室裡,兩張緋紅冒汗的臉孔莫不帶著憂心如焚的表情,目光緊跟隨著忙碌穿梭的老巫泰打轉不放。

    密室的正中央,是一具晶瑩剔透的水晶棺木,木中躺著一具女性的軀體,她濃密而翹的睫毛垂下眼廉,狀似平靜熟睡,然而仔細一瞧,原來已是繡幃香冷、曇花萎謝。

    撲鼻而來的清香,來自水晶棺木旁的巨大鐵鍋,老巫泰枯瘦如柴的手臂正費力的用木棍攪拌鍋中的十四味藥材,鐵鍋中泛起陣陣滾滾燙人的蒸氣。

    “行了嗎?瑪馬泰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還魂過來??泰族首領——迪佳泰上前一步,眼尾低垂的星目露出焦急的光芒,迭聲的質差別泰族誰一的巫師——巫泰。

    “都已經燒了三天三夜了,我的阿瑪泰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啊?”老迪佳泰的妻子——伊拉泰在丈夫的身旁語聲便咽的重復追問,隱忍許久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滾落面頰。

    情況怎麼會變得這麼不可收拾呢?這三天三夜來,伊拉泰不斷的這樣責問自己。

    為了和雄霸一方的風族維系兩族友好關系,他們夫妻倆不得不將自己唯一的愛女送往風族和親,孰料他們這個脾氣一向乖順、溫柔的好女兒竟然轉了性,不惜服毒自殺以抗君命。

    難道……難道她和丈夫都錯了嗎?為了保全泰族人民的性命,也錯了嗎?伊拉泰掩面痛哭。

    “泰夫人,請節哀!阿瑪公主很快就會蘇醒過來了。”老巫泰微微欠著彎駝的身子,嗓音沙啞有力的保證道。

    “很快?!”迪佳泰濃眉一挑,“距離和親的日子只剩三天了,你所謂的‘很快’,不會又是指再三天三夜的時間吧?”

    “三天三夜又怎麼樣?’”伊拉泰哽咽的打斷丈夫,“你這個做父親的,難道只關心和親的事?一點都不在乎女兒的感受嗎?”她邊說邊掉眼淚,哽咽的語聲中難掩忿忿之情。

    “伊拉……”迪佳泰臉上泛起難堪的紅潮。

    “我不管!我只要我的女兒能再活過來,管他什麼和親不和親的,你派其他人去吧!我只要我的阿瑪活過來,哪怕是十天、半個月,我都可以等!”伊拉泰悻悻的道完心中的想法,接著又面露哀戚,雙眸含悲盈淚的注視棺木中的愛女。

    “真是婦人之仁!”迪佳泰被指責得怒火大起,龐大的身子突然一旋,一手直指身旁的石獅雕像,“看見這個沒有?”他面存慍色的瞪視妻子,“如果我們不能將阿瑪送往風族和親,那我們泰族的命運就會像這只獅子一樣!”語音一落,他的手掌亦隨之用力拍下,石獅雕像隨即化為粉末飛灰,紛紛飄落地面。

    望著周遭揚起的粉灰,伊拉泰心中一凜,隨即悲不可遏的失聲痛哭起來。

    她當然清楚背叛盟約的結果!那個傳說中令人驚駭恐懼的謎樣風是絕對不會饒恕泰族的啊!

    “女兒——”伊拉泰悲慟的撲向水晶棺木,伸出抖顫的雙手輕觸阿瑪泰依舊柔軟細致的臉龐,眼淚如斷線珍珠般不斷流下,“不要怪父親和我,阿瑪!這是你身為泰族公主的宿命,是任誰也改變不了的啊!”

    “伊拉……”迪佳泰老淚縱橫偽伸手挽住妻子,無法自已的悲痛塞滿胸腹,“老巫泰!”他轉身抹去頰上淚痕,厲聲問道:“還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夠召回公主的魂魄?”

    “不出三天。”老巫泰細小的眸中耀出一片金光,"只要拿到冰天雪地中的夢想花,十五味藥材全數備齊之後,召魂儀式便可於焉展開了!”

    西元一九九六年

    “喂,尋風!教授在瞪你了!”

    “唔……”一陣不知所雲的咕噥。

    “喂!易尋風!快醒醒!教授走過來了啦!”

    “嗯……”

    “易尋風!”一聲威嚴略帶怒意的男人嗓音自走道傳來。

    “不要吵我!”哪來一只毛毛手來攬她清夢?易尋風直覺的皺眉翻頭再睡。

    “易尋風!我是教授!”男人的嗓音再度響起,已經聽得出他語氣中的火藥味。

    “天等老子都一樣啦!”尋風忿忿的睜眼抬頭,誰敢惹她,誰就倒循!“嘎……”待她定眼一看,她的大眼瞬時瞇了起來。

    不會吧?她又眨了眨眼,面前氣中牛斗的男人有點兒 面善,好像……好像是……

    “教授好!”她忙不迭的直起身子,瞌睡蟲全被嚇掉在地上。

    教室裡立時爆出一陣哄堂笑聲,方才試圖喚醒她的方若旋也掩嘴直笑,只差點沒笑跌在地上。

    “易尋風!你晚上太操勞了是不是?”教授強憋著笑意,假裝挑高眉毛沒好氣的瞪視眼前名歷史系鼎鼎有名的高材生。

    “報告教授,我……呃……沒有很操勞!”尋風囁嚅的開口,立刻又引來教室裡忍俊不住的笑聲。

    “笑什麼笑!”尋風用眼惡狠狠的一掃,但同學們反而笑得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這到不是易尋風不具威儀的緣故,相反的,以她那張頗具貴族氣息的深刻五官看來,只要她那雙明亮異常的大眼一睜,光那氣勢就教人不敢吭個半聲。

    只是此刻她這個學生領袖在這個混了兩年大家彼此早已熟透了的班級,已經是沒什麼形象可言,更何況,現在招惹她的可是系上顯著名的“半當教授”——每年一班當一半同學之意,抓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難怪眾人會如此興奮的笑聲不斷了。

    “做學生的要知道謹守自己的本分,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這陣子你老是精神不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教授……呃……我……”尋風支支吾吾的,答不出話來,下課鈴聲卻在此刻響起,適時解救了尚在為難的她。

    “好吧!下課!希望同學們在這次的連續假期之後,能夠如期交出神話的報告,也祝福各位有個愉快充實的假期!”

    “YA!”一陣如雷震耳的歡呼響起,同學們跟著也陸陸續續的步出教室。

    “呼!”望著教授轉身離去的背影,尋風吁了口氣,重重的跌回座位。

    “喂!搞什麼鬼?叫了你半天,還睡得跟個死豬沒兩樣!”前座的方若旋轉過身來,清秀的臉蛋帶抹盈盈笑意的質問她。

    “別提了!”尋風不悅的挑起眉,“每天晚上都作些亂七八糟的怪夢,一覺醒來就像打了場仗似的,比沒睡更累。”

    說著,她又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全身軟趴趴的又想到回桌上。

    “喂!你還在作那些怪夢啊?”方若旋滿臉困惑的瞅著好友,內心隱隱的感到有些不安。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好一陣子,尋風總作些莫名其妙像拍連續劇似的怪夢,一開始,她還不覺得奇怪,但是這夢接連不斷,也未免太詭異出奇了吧?

    “嗯!那個和我長得很像的女孩已經掛了五天了。”尋風皺眉的想起夢中那些片段,“若旋!我不懂也!我夢見她中毒的時候,我體內的五髒六腑就像火焚似的,好像那個中毒的人就是我自己一樣。”

    “晤……”若旋奇怪的望著她,“她真的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八九不離十。”尋風拉了自己的學生頭,“就差這頭發,她的長發烏黑柔亮生到腰際……比我還漂亮就是了。”

    “對了,還有一個男人……”尋風突地停口,想起夢中策馬奔馳的高大身影,不禁心口猛地一縮。

    “男人?”若旋好奇的瞪大眼,“什麼男人?”

    “他……”尋風腦袋突來一陣疼痛,不知怎的,只要一想起那男人,她就渾身感到不對勁,尤其是心髒,她痛苦的用力呼吸,有種感覺教她窒息,教她快要透不過氣來……

    “尋風!尋風!你怎麼啦?”若旋見她面色發白,嚇得趕忙扳住她的雙肩。

    “沒事!”尋風用力的喘了口大氣,心髒仿佛這才回復跳動。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嚇死我了!”見尋風面色回復紅潤,若旋這才放開手,但仍擔心的緊盯著好友。

    “我也不清楚。”尋風輕撫著胸口,一臉的遲疑迷惑,“昨晚的夢境也是這種感覺,就像……有人掐著我的脖子不放,而我卻無力掙扎,然後心跳好像就此停頓了一樣。”

    “什麼?”若旋吃驚的叫了出來,“那是鬼壓床嘛!”

    “不!應該不是!”尋風悶悶的搖了搖腦袋,“那個男人出現之後,窒息的感覺就消失無蹤了。”

    “那個男人?”若旋納悶的重復。

    “嗯!”尋風姣好的臉蛋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他騎著一匹很高大的黑馬,像風一樣的朝我奔馳而來,黑色鑲滾金邊的披風隨風飄揚起,而他那雙眼睛……”一憶及昨夜的夢境,那股窒息感又籠罩胸口,教她不由得再揪緊心口,臉色刷的又泛上青白。

    “尋風!尋風!你別嚇我啊!”若旋一見她臉色頓變,不禁又緊張的叫出聲。

    “金…金色的!”尋風痛皺了一張小臉,咬著牙道,“我想起來了,他……人的眼睛是金色的,和他身後的陽光一樣耀眼。”

    沒錯!那雙異樣詭異的金眼珠子,在一團烏漆抹黑的夢境中,有如他身後的萬丈光芒那樣刺目,教人不敢逼視。

    “尋風!你還好吧?”若旋見她眉頭舒緩,不禁又一臉憂心忡忡的追問。

    “我沒事!”窒息的感覺一過,尋風覺得身體又一如往常的無恙了。

    “喂!瞧你這麼怪裡怪氣的,明天還是別去泰國了吧!”若旋一臉不放心的勸道。

    “那怎麼行?”尋風皺起了眉,“難得有一個禮拜的連續假期,團費又花了萬把塊,怎麼可以白白浪費掉。”

    “可是……”若旋咬了咬唇,“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嘛!”

    “安啦!”尋風微笑的安撫好友,“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已經悠哉游哉的躺在椰子樹下,蹺著二郎腿,手裡捧著椰子汁大快朵頤,一邊欣賞芭達雅的落日啦!”

    “瞧你想得多美!”若旋笑了起來,“神話故事的報告准備好了沒?教授對你可是恨得牙癢癢的,巴不得把你這個高材生給死當哩!”

    “死當?!”尋風輕笑,俏皮的摸了摸微翹的鼻尖,一臉自信又自負的表情,“有我那個念老古學的老大哥在,他想當我,唉!根本是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的事啦!”

    易尋風高材生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而她的自信更是其來有自,易家兩老生的兩個寶貝蛋,都是出了名的高智商不說,易家的世世代代還都是顯赫有名的響叮當人物。

    當然,她自然也沒有什麼妄自菲薄的個性,她十分相信也十分篤定,她的一生必定是轟轟烈烈,充滿傳奇。

    “喂!尋風!”若旋突然若有所思的瞅著好友,“你想……那個服毒的女孩會不會就是你的前世啊!”

    “前世?!”尋風呆了呆,隨即捧腹大笑起來,幸好班上同學已走得精光,要不,她大笑的模樣真會教人疑心她的精神是否有點異常。

    “怎麼可能嘛?”尋風笑著抹掉眼角笑出的眼淚,“這世上哪有什麼前世、今生、來世,根本就是胡扯談嘛!”

    “那……”若旋不悅的瞪她,“這些亂七八糟的夢該怎麼解釋?那男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尋風止住了笑,她被問得啞口無言。

    “瞧!說不出話來吧!”

    “唉!不過是夢嘛!”尋風趕忙辯解,“夢本來就是千奇百怪、光怪陸離的嘛!”

    “是嗎?”若旋質疑的嘟起小嘴,“我倒覺得有點兒古怪!”

    古怪?!尋風皺了皺眉,一股不祥的預感又再度在心中升起,雖說那股窒息感一遇上那男人便消失不見,但是……

    一陣陰影突地罩上尋風的心坎,她隱隱約約的有種感覺,那莫名其妙的窒息感,似乎就是那金眸男子所帶給她的影響。

    “神話!神話!你在哪裡?”在布滿塵埃的閣樓裡,滿頭滿臉是蜘蛛網的尋風口中正念念有辭的翻找閣樓中的藏書,“拜托!易家的老祖老宗,求您顯顯靈、賞賜尋風一點有關神話的靈感吧!”

    話音一落,台階上層的藏書便危顫顫的墜了下來。

    “噢!唉呀!”尋風低垂的腦袋被K個正著,她不禁齜牙咧嘴的鬼叫起來。

    “咦?這是什麼玩意兒?”揉著被敲痛的小腦袋,尋風清亮的大眼眨了眨,好奇的拾起那本“歪打正著”的紅皮書本。

    “呼!呼!”她用力吹開紅皮書本上頭厚重的灰塵,“航海日記”四個金邊大字便赫然顯現。

    “航海日記?”她皺了皺眉的念道,然後用身上T恤的衣角抹淨書本上剩余的蜘蛛絲。

    “咦?好厚哩!不知道裡頭記載些什麼東西?”嘟嚷的盤腿坐在滿是塵灰的柚木地板上,尋風好奇的翻開這本好似“紅樓夢”精裝本的日記。

    余黨編行五大洋,所見所聞皆歷歷盡述此記。

    易柳文

    “易柳文?"翻開書皮,尋風不禁興奮的大叫出聲,易柳文正是她的曾曾曾祖父,清朝道光年間赫赫有名的航海探險家,也是她最景仰其高潔風范的易家代表人物。

    “是老祖宗的手書哪!”尋風驚喜萬分的猛翻書頁,果真是易柳文親手用毛筆撰述的手記,書頁中央還有一個龍形玉結,每一篇文章的背後也都有他親手所刻的篆印符號。

    “難道真的是老祖宗顯靈了?”

    日記中所載皆為一些奇人軼聞,不就是神話報告的最佳題材,尋風是愈往下看愈興高采烈了。

    “咦?這……”突然一個薄似書簽的透明物,自書頁間輕輕掉落,眼尖的尋風趕忙一手抓住,“鑰匙?”她定眼一看,纖纖素手中躺著的正是一把透明如水晶,薄得不能再薄的星型鑰匙。

    “嘩!好美啊!”她不自覺的驚歎出聲,愛不釋手的輕輕撫弄手中的水晶。

    星型鑰匙的上方,綴著一條紅色絲線,扁扁平平的,極細的絲線上還繡著不知為何的幾何花樣,細致的繡工教人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這是什麼寶貝?觸感冰冰涼涼的,好舒服哩!”尋風口裡念念有辭的翻回“航海日記”中方才掉落出鑰匙的那一頁,找到一幅扁平畫絹,她隨即打開一看。

    不看還好,這一細看之下,不禁教她震驚得臉色遂變,“這……這……不就是……”她嚇得結結巴巴說不出話,手中的紅皮日記差點沒抖落在地上。

    是夢中的她!不!是她自己!唉!到底是夢中的她不是她自己呢?尋風自己都給弄胡塗了。

    書中的女人和她長得一模一樣,大大明亮的雙眸十分有神,小巧的鼻子有點調皮的微翹,兩片唇瓣更漾著一抹動人的嬌笑,十足幸福小女人的模樣。

    “頭發?!”尋風回過神的皺眉喃喃,“這人到底是我夢中服毒的女孩,還是我自己?”

    書中人兒的神韻氣質,明明就是她易尋風的翻版,但那頭極盡裝飾之能的長發,卻是夢中與她長相神似的女孩所有。

    “奇怪!”尋風表情怪異的搖了搖頭,視線開始移往書中女孩身旁的高大男人,一望之下她不禁腦袋轟的發麻。

    是他,一對銳利的眼神!即使作畫之人僅用黑筆在白紙上描摹,然而那雙眼睛卻是炯炯發亮,好似她夢中騎著高大駿馬朝她奔來的金眸男子。

    尋風莫名的感到心中一抽,眸光不自覺戀戀凝視畫中的男人,白蔥般的玉指更不自禁的輕撫畫中他的堅硬輪廓。

    這是不苟言笑的一張臉,濃黑的眉毛、削直的硬挺鼻梁,還有那兩片稜角分明的雙唇,再再說明了這個男人全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幽默的基因。

    “可惜!”尋風不自覺的脫口而出,小臉上盈滿了同情,“這麼性感的嘴巴,要是笑起來,應該是可以風靡眾生的吧!”

    直覺的,她就是知道,那張堅硬的唇瓣若是勾起一抹笑意的話,哪怕只是嘲謔的淺笑,也足以令女人為之神魂顛倒。

    想像令尋風不自覺的漾起笑容,原先的震驚已不復見,轉而讓好奇和愉快的心情所取代。

    “會是他?”望著畫中那雙凌厲無比的眼睛,尋風一臉疑惑的差別著自己,但隨即她又有了新的發現,“咦?”她眨了眨眼,“我沒看錯吧?”

    那麼嚴厲的眼神竟然……尋風不敢相信的又眨了眨眼,老天!她竟然覺得他的眼神好似有抹溫柔的笑意,這太奇怪了吧!凌厲?溫柔?她從來都不覺得這兩個形容詞能夠同時存在,還那麼怪裡怪氣的非常協調!

    “詭異!”尋風脫口說出心中的想法,然後視線又移向紅皮日記,直覺告訴她,她的老祖宗會告訴她一個故事,也許會是個合情合理的答案。

    再度翻開書頁,尋風的雙眼盯著畫上頭易柳文的小楷字跡,她仿佛聽到了汪洋的海潮聲,隨即墜入老祖宗的遙遠時空的回憶裡:

    萬年朝,一個長年內戰不已的國度,如今卻從歷史的軌跡上莫名的消失。而這遠古的扼殺因素,一直是團難解的謎題。

    根據零星的記載,部分人士的猜忖地崩、戰爭、人口過多,是注定萬年朝在劫難逃的因素。

    而老夫行編五大洋,在這最後的回程中,卻因緣際會的來到這無人離島——傳說中每五十年便重出水面的萬年朝廢墟。

    在滿覆淤泥的廢墟中,一個當地的老水手告訴了老夫一個傳奇,老夫在此盤桓數日,撿拾到這幅存放在寶匣中完全好如初的畫絹及絹中的一把水晶星狀鑰匙。

    這一切的一切,讓老夫有了不同於記載的大膽忖測,也許萬年朝這個美麗的國度消失的原因,只是為了一個女人——謎樣風的女人。

    “謎樣風的女人?什麼意思?”易風皺了皺好看的眉毛忍不住滿腹的好奇,埋首又念了下去:

    萬年朝中,有風族、泰族、齊族、火族……等九大族系,風族為九族至尊,以強悍的武力雄霸於世,其余八族莫不俯首稱臣,尊風族首領為“昊天王”。

    昊之意,乃天之泛稱,昊天王歷來由風族的首領擔當此任,然而,昊天王一旦駕崩,九族即會四處征戰爭奪王位,直至另一昊天王奪位繼任而止。

    謎樣風即是昊天王之貴督軍,手握風族兵權,其威不下古代西楚霸王,甚且尤勝蒙驚之捍將。

    然而自古英雄氣短,惟因美人;謎樣不愛江山,伊人在抱才是胸懷……

    “什麼?沒了?才剛講到重點呢!”

    尋風急得哇哇叫,來回猛翻書頁,卻沒再看見任何字敘述,不禁心裡有氣的砸下日記,任其散成一片。

    “根本就是胡扯瞎搞嘛!騙死人不償命的老頭子!”一顆心好奇的懸在高處,尋風忍不住忿忿的頻頻抱怨起來,“還以為找到神話的好題材了咧!沒事拿我開心嘛!什麼老祖宗!”

    “怎麼?連老祖宗都得罪你啦?”

    一聲略帶笑意的渾厚嗓音自她身後響起,尋風大吃一驚的轉頭。下意識忙不迭的藏起手中的畫絹和鑰匙。

    “哥!走路這麼無聲無息的,不怕嚇死你惟一的寶貝妹妹啊?”尋風仰起小臉,沒好氣的瞪視走上閣樓的尋寬。

    “你這天大地大你最大的家伙什麼時候膽子變這麼小來著?”易尋寬訕笑的搖了搖頭,“你老哥我上樓的時候,木板嘎嘎響得刺耳,你一定是有重聽,才誣賴我故意嚇你。”

    話音一落,易尋寬的視線巡了布滿灰塵和蜘蛛網的閣樓一眼,不禁皺了皺濃眉,“找了你半天,原來你跑到這兒來瞎混!”

    “我是來找找看有沒有什麼神話題材可寫嘛!”尋風嘟著小嘴道:“你找我做什麼?”

    “吃飯啦!”易尋寬輕笑,“老爸,老媽還以為他們的寶貝女兒走失了呢!所以下令要我把你給抓回去。”

    望了望被尋風翻得亂七八糟的書櫃,尋寬的笑容在視線移往地上那本航海日記後便突然斂去。

    “你……”拾起日記,尋寬表情怪異的瞅著坐在地上的小妹,“你看過……這本日記了?”他僵硬的發聲。

    “嗯!”沒察覺兄長一臉不自然的表情,尋風不疑有它的點了點頭,“剛才翻了一下,看到裡頭寫什麼亂七八糟的萬年朝,才寫到一半就沒了下文,真是差勁透了!”

    “萬年朝?!”尋寬臉色微變,目光緊盯著尋風,“你還看到什麼沒有?”

    “什麼?”終於注意到尋寬一臉的不對勁,尋風雙眸懷疑的瞇起,心虛的將畫絹和鑰匙藏得更深,“我只看到那個寫了一半的故事。”她挑眉道,“還有什麼我沒看到的嗎?”

    “沒有……呃……我只是好奇。”尋寬閃爍其詞的別過頭去,“下去吧!神話報告交給我負責就行了,以後你少上這閣樓。”

    “為什麼?”尋風一臉質疑的站起身,“這閣樓有什麼古怪嗎?我為什麼不能上來?”

    “沒什麼古怪!”尋風雙眸一陣閃爍,隨即嘴角揚起笑意,伸手替妹妹拂去鼻尖上的灰塵,“只是……你瞧瞧你自己,一張漂亮的臉蛋弄成了大花臉,不給老媽叨念個半天才怪呢!”

    “沒關系!反正我明天就不在台灣了,耳根發麻的人是你可不是我!”

    尋風漾起一臉調皮逗人的笑容,悄悄將畫絹和鑰匙藏入牛仔短褲的口袋中,然後輕快的挽著兄長下樓,暫時將滿臉的疑雲拋至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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