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個相公 第二章
    無錫名聲最為響亮的酒館,非映雪樓莫屬,高官權相、富商名賈,總會在初雪時分相約在此,喝上一杯暖酒。

    駱婷漫不經心地搖晃著手中溫溫的酒杯,一雙美目瞪著杯中因搖晃而散開的一圈圈波紋。

    她女扮男裝混在人群裡,依然醒目,一張秀氣俊逸的臉龐令不少女客不時偷偷往她身上瞧,她無聊地撇開眼,不理會一堆愛慕不已的眼光。

    耳邊雜亂的樂聲混和著人們的交談聲,令她的情緒更顯煩躁。

    她瞄了一眼四周酣醉的酒客後,美目落在樓外紛飛的白雪裡,思緒飛得老遠。

    她爹這次將她趕出來,並且無所不用其極的逼她一定得為自己找到一個相公,真是傷腦筋!

    就為了月老廟的一首籤詩,她就得被迫離開家,唉!

    不過,撇開她的「任務」不談,暫時拋開一切,獨自出來走走圖個清靜也好。

    但心思一轉,一想到父親萬分希望她盡快嫁人,她不禁煩躁地啜了一口酒,心中盤算著該如何達成父親的要求。

    本來她的確想隨便找個人頭來充數,但又怕精明的父親會識破她的詭計,反而令他老人家更傷心。

    唉!她究竟要上哪去找人品、相貌均上等的人物?

    她下意識地皺起柳眉,不屑地輕哼一聲。

    她在這幾年內因經商的關係,遇到的男人也不少,但就沒一個令她佩服或是看得上眼的,男人若沒她能幹,她實在不懂父親為什麼一定得逼她去找一個麻煩來投在身上?

    她挫敗地又飲了一口,她是縱橫商場的駱家千金,憑她的精明與幹練,這麼一點小小的問題怎麼可以難倒她?

    她舉杯走近木雕迴廊,外頭細雪紛飛,潔白的雪花在燈籠的映照下閃著點點亮光,無怪乎這裡會被命名為映雪樓了。

    外頭這一片雪白無垠的世界,卻因雪中一個正在蠢動的黑色物體破壞整個柔美冰潔的景色。

    小狗吧?她猜想。

    受傷了嗎?她皺著眉,瞪著那幾乎被雪掩蓋的黑影如是猜想著。

    她隨即揮手招來店小二。「去看看那只受傷的狗,拿點吃的給它。」

    「這……」店小二為難地皺起一張臉。這裡可是遠近馳名的酒館,如果這樣做他一定會被狠狠的罵一頓的。

    駱婷睨了一眼一臉為難的店小二,由懷裡掏出一錠銀子。「快去!」

    「是,公子。」店小二取過銀子,恭敬地退下辦事。這樣一來,他就不怕被掌櫃罵了。

    駱婷好整以暇地坐在酒館二樓的樓台處,輕啜著蜜酒看著那名店小二在雪中奔出樓到了那只受傷的動物旁邊。

    「天哪,是個人哪!」店小二將那一團黑色「動物」翻過來後,驚聲叫道。

    「什麼?」駱婷一聽,趕緊丟下手上的酒杯,飛奔下樓。

    她冒著細雪,奔到店小二身邊,定睛一看,霎時倒抽一口氣。

    是個男人……

    還是個俊男,雖然他早就被凍到雙層發紫,一張臉比殭屍還白,還是英俊得令大多數的男人自慚形穢。

    呵!是不是老天爺聽見了她小小的願望,於是賞給她一個俊男好讓她回去交差?

    還是籤詩真的靈驗?

    她雙手合十,口中喃喃念道:「謝玉皇大帝、謝觀世音菩薩、謝王母娘娘、謝地藏王菩薩……」

    她在心中謝過眾神後,一雙美目落在被雪花覆了滿身的男子身上。

    店小二撥開他身上所覆蓋的白雪後,突然訝聲道:「胸口還插把刀!」

    「死了沒?」駱婷皺著眉,僵硬地訥訥道。她在心中再次祈求老天爺,可別讓她滿懷了希望後才發現原來是具死屍。

    店小二鼓足勇氣,上前探探鼻息,接著又摸摸男子的頸脈。「還有一口氣在,這可怎麼辦才好……」店小二搔搔頭,為難的咕噥道。

    駱婷倏地回過神,心喜地叫道:「什麼怎麼辦?趕快把他搬進我房裡。」呵呵,真是天助我也!

    店小二愣了一下,但瞥見駱婷眼底的堅決後,不敢再怠慢,連忙迭聲應道:「是、是!」

    沒兩下,已被凍成冰柱又失血過多的男子,在駱婷的安排下虛弱地躺在一張舒適溫暖的大床上。

    駱婷將他安頓好之後,又吩咐道:「快去給我請大夫來!」

    「呃?」店小二愣了一下。「可是這雪下個不停,要上哪去請大夫?」這種夭氣,哪個大夫願意出診?

    「囉唆!」駱婷不悅地瞪了他一眼,並且丟出一錠銀子,冷肅道:「去告訴你們掌櫃的!不管如何,快去給我變出一個大夫來,要是這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就拆了你們這映雪樓!」

    店小二見她似乎不像是開玩笑,嚇得轉身跑去做她交代的事。

    人走後,駱婷趕緊將火爐移近床沿,接著輕拍男子俊美的臉頰,試試他還有無反應。

    「喂喂,醒醒……」見他沒有反應,駱婷又將手上的勁道加重幾分。

    見他依然沒有反應,駱婷越來越心急,趁大夫還沒來之前,她趕緊又命人端來一盆熱水!她將布巾在熱水中浸濕後,專心地為他擦拭臉上的泥漬,也希望熱水的溫度能帶給他一絲暖意。

    就在駱婷尊心地擦拭時,男子忽然有了些許反應,他皺起眉呢喃一聲,努力地睜開眼,迷濛中看見一張陌生的臉正一瞬也不瞬地瞪著他。

    他很快地又合上眼,短短的一瞥,一切的景物朦朦朧朧令他看不真切,但那雙門著晶燦的眸子,擔憂注視著他的神情,卻已深深地烙印在他枯寂的心靈上……

    他究竟在哪裡?

    南天門嗎?

    不然為什麼迷濛中好似有一名美似天人的男子這樣望著他?而且這床也似雲朵般柔軟……

    「喂,你可別又昏過去呀!」駱婷粗魯地搖著他,深怕他這一睡後會一覺不醒。「快醒來、快醒來!」

    男子依然緊閉雙眼,只不過眉頭上那個死結卻皺得更深了。

    這名南天門的天兵實在……好吵!

    「幸好這位公子命大,胸口上的刀傷不深,未深及內臟,他身上有內傷、外傷又被下了軟骨散,再加上被風雪凍成這樣,還能撿回一條命,實在可以說是大難不死。」大夫嘖嘖搖頭道。

    他看診多年,還沒有看到哪個病人生命力比他還頑強的。

    「那麼他……」駱婷擔憂地問道。

    「沒事,只要服幾帖老夫開的藥,再好好調養休息半個月,應該就能痊癒,不要擔心。」大夫邊收著藥箱邊說。

    「謝大夫。」她送大夫至門口,感激的道。

    呼!總算有救了!

    「不過可得記住,千萬不能再染上風寒了。」大夫到了門口,還不忘回頭向她仔細叮嚀道。「知道、知道。」駱婷取出一錠銀子。「一點意思。」

    大夫將銀子取過後,發現重量不輕,不禁呵呵笑道:「那麼派個人隨老夫回去取藥吧。」

    駱婷喚來店小二,交給他一錠銀子。「跟大夫去取藥,然後照大夫的指示熬煮,知道嗎?」

    「知道。」店小二取過銀子,領著大夫離開。

    送走了大夫,駱婷雙手環胸,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方才店小二替他換下的骯髒衣物。

    遠流商行也經營不少紡織的生意,所以她一眼便看出衣物的質料及剪裁均是上等之選,看來這名男子應來自富貴人家。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滿意地微微揚起嘴角,他的條件似乎越來越符合爹的標準了。

    她走近床沿,為他拉好棉被,又盯著那張俊美的臉孔發愣了好一會兒,才替他放下帳幔,折騰了大半夜,她也累了,於是決定回到隔壁的房間休息。

    一大早,駱婷又來到隔壁房間查看。

    這三日來,她一直守在男子的身側細心照料,深怕他有個閃失會使病情加劇,那麼她偉大的「征夫計劃」就完全泡湯了。

    店小二方才來餵過藥,才幾日之隔,他的臉色看起來已經比那日發現他時有血色多了。

    就在她發愣的同時,床上的人終於有了動靜。

    「嗯……」

    男子皺了皺眉頭後,緩緩地睜開眼來,只見一張清麗的臉孔在近距離下放大,他嚇得驚叫一聲,但卻發現自己的喉頭竟乾澀得發不出聲音來。

    駱婷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倏地彈開身子,怔愣地望著他。

    「你是誰?」他瞪著眼前身著華服,臉比女子還要清麗俊秀的「男子」,啞著嗓子問道。

    駱婷得意地揚高一道細眉。「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她刻意加重後面四個字的語氣,像是深怕他會忘了似的。

    她這一說,男子才忽地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越想他越悲憤,臉色越來越難看。

    「喂,你叫什麼名字?」駱婷盯著他逐漸改變的臉色問道。

    「岳埒。」他沒看著她,悶聲簡單地答覆道。

    「很好,岳埒,我姓駱,單名婷。」她笑著自我介紹。

    「這裡是哪裡?」他環視一下屋內精巧的擺設,努力由乾澀的喉嚨擠出聲音。

    「全無錫最好的酒樓——映雪樓。」

    岳埒想起他原本來無錫的目的。他原本是趁年關前帶著表妹唐容來無錫收帳款,沒想到他的舅父唐青寬聯合女兒唐容陷害他,企圖謀奪他天鷹堡堡主之位,以及旗下鹽、酒、絲綢的生意,甚至還將他鍾愛的表妹下嫁狄家,想靠聯姻來擴大他的財力與勢力!

    一想到唐容在他昏迷前冷酷的嘴臉,他的心便擰痛起來。

    哼!

    虧他在雙親死後,還一直將舅父當成父親來侍奉,沒想到他們父女倆竟然如此忘恩負義!「我昏迷了幾日?」岳埒一臉憤然地問道。

    「三日。」

    「三日?」岳埒心中盤算著時間,唐容應該已經回到天修堡了。

    一想到唐容和唐青即將在天鷹堡裡聯手演出一場好戲來說明他的失蹤,他的臉色更顯陰沉不定。

    他原本以為唐容只是礙於父親的淫威,不得不聽從唐青的安排下嫁他人,沒想到她卻利用他對她的無戒心而在酒菜裡下藥,再命人將他打個半死後隨意丟棄在大街的一角。

    他這輩子永遠也忘不了她在他昏迷前那抹得意的笑容。

    哼!

    女人!

    駱婷望著他乍青乍白的臉色,擔憂地問道:「喂,你還好吧?」

    「沒事!」他坐起身子,冷硬道。

    「喂,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哪裡人?家裡是做什麼的?另外順便告訴我府上還有哪些人?今年多大歲數……」她一口氣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也不管對方是不是正瞪著她瞧。

    這是幹嘛?身家調查?

    岳埒皺著眉,冷眼瞪著她,駱婷也意識到她好像一口氣問得太多了。

    「好吧。」她歎口氣道:「先告訴我,你娶親了沒?」

    她不知道她的問題正好踩中他心裡的痛楚,他一臉冰霜地吼道:「沒有!」

    哼!好在他沒瞎了眼娶了他那和她爹一樣奸詐的表妹。

    駱婷一聽心喜的道:「很好、很好。」

    望著她臉上怪異的笑容,岳埒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遇上怪人。

    「那請問府上哪裡?還有沒有家人?」

    岳埒僵著一張臉,忿忿地想著唐氏父女,不願承認和他們的親戚關係,駱婷卻將他的沉默自動解釋成家破人亡。

    「唉,原來是家道中落的子弟呀!」她的口氣雖充滿惋惜之意,但一張清麗的臉卻掩不住聽到這消息的興奮。

    呵!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厚道了!

    她滿意地審視著眼前的男人,一張臉笑得如花般燦爛。她還能找到另一個像眼前這樣長相不俗,又無家累的男人回去向爹交差嗎?

    答案是……不!

    就算有,她也懶得去找了,商場必勝第一條:眼光要准,行動要果決!

    早點找到人選,她也好早點打道回府。

    駱婷一臉笑意吟吟,「有道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祖宗的名言果然沒錯!」

    岳埒皺著眉,瞪著笑得一臉怪異的駱婷,一抹不祥的預感逐漸往他心頭上聚攏。

    「既然公子你還沒娶親,那正好,我這兒恰巧有椿喜事成全你。」駱婷一雙美眸因興奮而顯得更加晶燦動人。

    望箸對方臉上過分得意的笑容,岳埒冷著臉,戒備的問道:「什麼喜事?」

    駱婷賦賊一笑,不知不覺中露出商場上精明幹練的神情。「公子一身文質彬彬的氣質,想必也是熟讀聖賢書的文人……」

    岳埒聽著聽著,不知怎麼的,一滴冷汗竟滑下背脊。

    為什麼他有一種好似正被人一步一步推入陷阱的錯覺?

    「你究竟想說什麼?」岳埒不安地瞪著她。

    駱婷頓了下,才道:「有道是受人一舨之恩,當湧泉以報,這點淺顯的道理,想必孔老夫子及諸聖諸賢都有在書上教過你吧?」

    「你想我報恩?」他終於瞭解她在說什麼了。

    「沒錯!」她大方地承認。

    「好吧……」岳埒低下頭,正在心中思索著如今身無分文的他要如何還報此恩,忽然瞥見頸上掛著的血玉。

    駱婷望著他解下玉珮的動作,連聲道:「你別誤會……」她可不是要這些她家裡堆得跟座小山似的廢物。

    「拿去,這塊血玉賣了,至少也值個萬兩。」岳埒將王佩遞到她的面前,以冷得不能再冷的語氣道。

    駱婷原本推拒的動作在瞥見玉上少有的圓潤色澤而停住。血玉通體泛紅的奇異光澤吸引住她的目光,她屏著氣,小心地接過顏色瑰麗懾人的玉珮,一股冰涼立刻由玉珮傳到她的手中,她是識貨的人,當然知道這血玉價值連城。

    於是她立刻改變了初衷,毫無愧色的將血玉往自己纖細的脖子上戴,喜孜孜地笑道:「謝了。」

    呵,她是生意人嘛,哪有將好處往外推的道理!

    「夠了?」岳埒冷冷望著她一臉滿足的笑容,突然思緒一晃,他彷彿看見一朵白蓮在他眼前掛放……

    他趕緊收回漫遊的思緒,暗罵自己無聊,眼前的人明明是個男子,他怎麼會突然興起將他比作白蓮的錯覺?

    但接下來,她的回答令他更加驚訝。

    「不夠!」

    「什麼?」岳埒皺緊眉瞅著她。

    「我要的不是這個。」她把玩著胸前的玉珮,狀若不經心地道。

    「那你要的是什麼?」不要這個,那她幹嘛把血玉掛在自己脖子上?「除了這個,我身上現在沒別的財物了。」

    「沒關係,我不介意。」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更加滿意。

    「那你究竟要我怎麼報恩?」他深吸了口氣後道。

    駱婷將視線由玉珮移到他的臉上,深深望著他。「以、身、相、許!」

    簡單四個字,卻讓岳埒驚訝得幾乎掉了下巴。

    「沒錯,你聽到了。」無視於他眼中的驚愕,她好心的重複一次。

    「跟誰?」艱澀的語音幾乎讓他辨認不出是自己的聲音。

    「我!」

    岳埒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他愕然瞠大雙眼瞪著眼前明明一表人才卻腦筋壞掉的怪人。

    「你……你有斷袖之癖?」

    他這一說,駱婷才意識到自已女扮男裝。

    「呵,這個呀。」她伸手將頭上束成的髻解下,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如一道黑瀑般在她肩頭直洩而下,今岳埒看傻了眼。

    美人!

    思索了好半晌,他找不到第三個字。

    「怎麼樣?」望見他眼底的驚艷,駱婷得意地揚高下巴。

    岳埒怔愣得忘了該說些什麼,一雙眼直盯住駱婷秀髮披肩的俏模樣。

    她被他瞧得雙頰微紅,不自在地咬了咳。「究竟怎麼樣?」

    他驀地回過神,正經地瞇起眼,上下打量她。

    憑她的姿色與富裕的程度應該是眾家公子少爺搶破頭的對象,為什麼她會淪落到向一名落難又恰巧被她「撿」到的男子逼婚?

    他在心裡思索著這事的蹊蹺處,再怎麼天真的人遇到像他這樣「幸運」的事件,不疑心才有鬼。

    而且很不巧地,他現在正好對女人非常有芥蒂,尤其是長得美麗的女人他更是如遇蛇蠍般敬而遠之。

    見他似乎有猶豫的跡象,駱婷先聲奪人的嚷道:「我可不管,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況且你的血玉已經在我手上,你就是我的人了。」

    她的人?

    岳埒差點驚掉了眼珠子。瞧她一副說得理所當然的模樣,她究竟有沒有搞清楚誰才是男人?

    她接下來的話立刻為他解答疑惑。

    「既然你也無親無靠了,我看不妨就入贅我駱家。」

    她想過了,既然爹只有她這個女兒,不如就找個肯入贅到她駱家的男子,這樣一來,她不僅可待在自己家裡繼續經營遠流商行,駱家也有了後,同時順了父親的心意,也不怕街坊鄰居再說閒話了。

    「什麼?」要他入贅?

    趁他還在驚愕的同時,駱婷不火不徐接著道:「這玉珮就當是你送我的定情之物。」她撫著下巴,沉思了片刻,「我要送你什麼才好……」

    「不用了、不用……」岳埒忙連聲婉拒。

    他還有他的家務事要處理,可沒有在奪回他天鷹堡堡主之位前成親的打算,況且他是岳家唯一的香火,怎麼可以「嫁」人?

    「不行!」她立刻將脖子上的金鎖鏈解下來,遞到他面前。「哪,這是我自小就戴著的,你留著當信物。」

    見他不動,駱婷索性將金鎖鏈遞到他掌中,他像接到燙手山芋般,趕緊扔到一旁。

    「喂,你是什麼意思?」駱婷氣呼呼的瞪著被丟到床角的金鎖鏈。那可是她的寶貝,他竟然敢像丟垃圾一樣丟它?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入贅之事萬不可能。」岳埒堅決地道。

    駱婷瞇起眼,深吸口氣瞪著眼前這名和她唱反調的男人。她縱橫商場至今還沒遇上一格談不成的買賣,這次她也不打算破例。

    他越是拒絕,越是激起她征服的慾望!

    不消片刻,她已在心中暗自決定,不論如何,她一定會讓他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乖乖和她回去成親,以便完成她一統遠流商行的大業!

    「你不願意成全我?」她冷瞪著他。哼!這個不知報恩的臭男人。

    「我不願犧牲。」他想都不想就回道。

    「什麼話?」駱婷不悅地嚷道:「跟著我有什麼不好?」嘖!這男人八成是風寒還沒痊癒,腦子混沌才會拒絕她的提議。

    「哼!」岳埒索性別過臉,不搭理她咄咄逼人的問題。他可以確定,這女人的確頭腦有問題。岳埒胸口突然一陣疼痛,他皺著眉,捂著發疼的胸口。

    駱婷見狀,趕忙讓他躺下,「都忘了你的傷還沒好,你先躺著休息,其他的事我們往後再談。」她小心翼翼的照顧他,深怕一個不留神便讓他的病情惡化。

    開玩笑,他可是她的未來耶,不好生對待怎麼成?

    岳埒安穩地躺在床上,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忙著為他張羅一切,一股奇異的情緒不知不覺在胸臆中蔓延開來,令他因遭逢巨變的心漾著一股股無法言喻的暖潮。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混亂的思緒,立刻命令自己不得對眼前的女人有一絲絲的好感,就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行!

    經過了表妹的背叛,他絕對不會再輕信任何一個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如令在他的眼裡,所有的女人都如蛇蠍般可惡!

    「你先休息一下,晚膳時我再叫你。」駱婷在退出房時說道。

    接著,他聽到門合上的聲音,這才放心地吐出一口大氣,他瞪著床幔回想方纔所發生的一切,極不真實的際遇在他瞥見床角她遺留下來的金鎖鏈後,不得不承認方纔的一切不是夢。

    他好奇地取過這只造形精巧的金鎖鏈,發現鎖頭上刻著一個「婷」字,他不禁納悶地思索著這個人名,為什麼他總覺得「駱婷」這名字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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