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平靜中似乎沒有什麼改變。
除了申冽的母親三不五時地出去約會;除了申冽要求公司給他補休假期;只除了申冽和他的朋友把家裡當成了開會的大本營;除了申冽和季妤相處時多了許多曖昧的情愫……
除了以上,根本沒有什麼改變,真的。
但是平靜過後,往往隨之而來的就是暴風雨的來臨。
這一天,剛過中午,季妤便匆匆地回到家中。
「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開會中的一干人等聚集在客廳內,齊刷刷地看向季妤,狐疑地看著她滿身的汗。不會吧?今天的氣溫只有十五度而已耶!
「被個死老頭糾纏不休,只好回來了,諒他也不敢跟到這兒來。」季妤隨口答道。抽出張面紙擦了擦臉上的汗。哎呀!還是粘粘的、好難受。乾脆冼個澡算了。
「死老頭?」申冽一臉的冷凝,「是色狼還是變態?」到底是誰敢動他的老婆?活得不耐煩了他倒是可以成全對方的!
季妤為之失笑,為他的關切而感到溫馨不已,「我想,他該不至於亂倫才是。」
「亂倫?」申冽想了一下,「你父親?」
看季妤無奈地點頭,他不禁奇怪:「不是再無瓜葛了嗎?他幹嗎跑來對你糾纏不休?」
「問題是他不知打哪兒知道了我有間工作室,還知道我最新研製的香薰成功了,特地跑來問我要經銷代理權,更獅子大開口地要我轉讓專利權。」季妤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自嘲地笑道:「活了二十幾年,終於知道我有利用價值了。」
申爍仍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俯趴在椅背上說:「嗯……我聽說嫂子父親的公司最近出現了投資失利、資金短缺的問題。據說他找了好幾家銀行,但都被拒之門外,因為他已經沒有可以抵押的東西了。」
「我猜想正因為如此,他才急著想取得代理權吧!」
「不過話說回來,」申爍好奇地看向季妤,「一個產品的代理權就可以令一家公司起死回生嗎?真的假的?你的工作室叫什麼名字?」
「秘境……秘境工作室。聽過沒有?」季妤緩緩地道。
「秘境?!」所有的人,包括申冽在內,全都失態地大叫了出來。
「你說的是那家包含本市所有香水類產品的開發、研製和銷售,還有可以替人解決有關方面難題的『秘境』?那家工作人員僅有十人的『秘境』?你就是那個神秘的主人?」
申爍急切地搶在眾人前頭開口。他每問一句,季妤便點一下頭,到最後,他只能無力而且無奈地開口:「難怪你家老頭會追著你不放了,如果我狗急跳牆,也一樣會來找你的。」
亦煦看似天真地側過頭看向申爍的臀部,問:「爍叔叔,原來你是狗狗呀?可是我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的狗尾巴藏到哪兒去了?」
全場愕然兩秒,然後哄堂大笑。
申爍只能尷尬地捏捏亦煦的小臉,「壞小子,存心讓我出糗!」
亦煦朝他吐了吐舌頭,躲到母親身後。
申冽承受著友人們羨慕的目光,得意之餘仍有一絲驚訝。雖然他知道她有著過人的商業天分,但她的能力竟然如此出眾,還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不過既然你的保密功夫做得這麼完善,那你家老頭是怎麼知道的?會是你的部下裡有內奸嗎?」申爍懷疑地嘀咕。
「不可能,我相信絕對不會是我的人!」季妤堅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她也在猜測,如果不是她的人,知道她的情況的就只有……那個人了。那個人?!
想到這兒,她的眸中閃過一絲冷光。如果真是他的話……那還真是好大的一顆暗棋呀!如此一來,如果她猜測得沒錯,明的不成,下一步就是來暗的!
做點兒防範實在是有所必要的!想到這裡,她打了個電話,逕自交待了幾句,便一臉深思地掛上電話。
謎底……很快就會揭曉了!
但願……不是他!但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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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煦和甜甜像做賊似的,躡手躡腳地來到一間房的門口,房內正嘩啦嘩啦地不斷有水聲傳出。
兩個小傢伙嘿嘿地掩嘴偷笑了一番,眸中閃爍著同樣的詭異笑容。經過小小的討論後,由猜拳輸的甜甜轉身下樓。
「爹地,甜甜的蝴蝶緞帶被媽咪掛在浴室裡,甜甜和哥哥都拿不到,你去幫甜甜拿下來好不好?」剛下樓,一見到父親,甜甜使出了撒嬌手段,硬將他拖拽上樓。
「好好好,爹地幫你拿。」由此可見,申冽絕對是一個會寵壞孩子的父親。
來到孩子們所指定的房間門口,對上兩張有些怪異的和期盼的小臉,申冽走進房間,一把推開浴室的門——
「啊!」足以穿透耳膜的女高音驀然揚起,嚇壞了樓下的一群人。
申冽瞪著泡在浴缸內的光裸女體,久不成語。她就這樣活色生香地半躺在他面前,像浴於水中的維納斯,勾引著他的心魂。
他的所有注意力全放在眼前人的身上。他知道自己被孩子們擺了一道,可他一點兒也不惱,反而感激於孩子們的所作所為。
老天!季妤慌張地左看右瞧,卻尋不著半條毛巾——這全得怪她先前的偷懶。她紅得可以滴血的臉蛋清清楚楚地顯示著她的羞怯、尷尬和懊惱……
「你……可不可以先出去?」細如蚊蚋的要求自她的櫻唇中吐出。
申冽依舊瞪著她不說話。
「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一群人鬧哄哄地衝到門口。
「啊!」被嚇了一跳的季妤忍不住又叫了一聲。
「別再叫了!」
反腳一踢,浴室的門關上的同時,他也以自己的唇封住她的嘴,不久後便傳出好些曖昧的喘息聲。
這時被亦煦和甜甜擋在門外的人才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咳!沒事了,沒事了,我做了甜點,誰吃啊?」這兩個真是的,想獨自相處還那麼驚天動地,想讓人白看哪?也不記得關上門!易眉驅趕著所有期待看好戲的人,然後體貼地關上門,跟在眾人身後走下樓去。
徒留下濃情蜜意在房間的空氣中瀰散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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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你走快一點兒嘛!」
「快嘛快嘛!快點兒啦!」
繁華熱鬧的商業街上,所有的路人都在用詫異的眼光看著一個衣著光鮮、高大俊挺的男子被兩個小孩硬拉著走。
無意去理會他人的目光,申冽只知道自己原本該在家中開會、辦公的,卻禁不住孩子們的軟磨硬泡,在眾人的訕笑中將他們帶出來。哦不!是被他們拖了出來!
唉!他這個當父親的是越來越沒威嚴了。
「你們究竟要帶我去哪裡?」他無奈地問。總不能漫無目的地滿大街亂跑吧?
「爹地,不是我們要帶你去哪裡,而是你要去哪裡。」甜甜一臉的神秘笑意,古靈精怪地說著讓人一頭霧水的話。
「好吧,」申冽歎了口氣,也虧得他聽得懂,他順著甜甜的話問:「請問我是要去哪裡?」
「你當然是要去買禮物呀!」亦煦回答,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禮物?」
申冽疑惑地停下了腳步,「什麼禮物?誰的禮物?」
「爹地,」甜甜鬆開他的手,叉著腰老氣橫秋地教訓道:「你該不會不知道媽咪的生日吧?今天是媽咪的生日耶!你不想送生日禮物給媽咪嗎?」
申冽聞言眼睛一亮。他怎麼沒想到呢?他欣喜地在兒女臉上各親了一記,「謝謝你們啦!寶貝!」牽著他們的手,這回輪到他拉著孩子們的手往前走。
「那爹地,你想到要送給媽咪什麼禮物了嗎?」
甜甜好奇地問。
「送香水好不好?電視上說女生都喜歡香水。」
亦煦人小鬼大地提議。
「不好。你忘了媽咪的工作室裡什麼香水都有?」該送什麼呢?申冽傷腦筋地想。
「這樣啊……」甜甜偏著頭沉思了片刻,突然叫道:「啊!爹地,我記得媽咪最喜歡寶石,沒有被磨過的那種原石!」
季妤喜歡寶石原石?!「好女兒,你真是幫了爹地一個大忙!」欣喜的申冽抱起甜甜,嘖嘖有聲地在她的臉上親了好幾下。
「嘿嘿!」甜甜笑得好開心,但下一句話卻讓人有些哭笑不得,「那就麻煩爹地趕快把甜甜和哥哥給做出來囉!」
「甜甜!」申冽一怔,繼而又開懷大笑,「我真是……服了你們了!我會努力的!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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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街上逛了近半天的結果是——申冽聽從一雙兒女的意見,在礦石商店挑選了一塊巴掌大的原石做禮物。這是一塊質地很純的藍寶石原石,自然天成的晶瑩在不同的角度下形成了不同的光澤。若是將它打磨切割成飾面,肯定價值不菲。
然後,申冽忽然想起自己結婚前賭氣買的那只超俗的大鑽戒,它實在太委屈了季妤,也顯得自己對婚姻不夠尊重,便又到珠寶店買了一對婚戒打算正式為她戴上。
幽紅的石榴石戒面、白金的磨砂戒座,簡潔高雅的款式深受他的喜愛,而他也堅信她一定會喜歡。
他期待今晚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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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市內一家知名的高級飯店內水洩不通。
今天晚上是「秘境」工作室的新品發佈會,也是長久以來工作室第一次正式與大眾、媒體見面,故而吸引了眾多想對其負責人一睹為快的名流人士及記者。當然,還有許多意圖與之合作的各家公司老闆們。
也正因為如此,佈置得體的會場內,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
作為「秘境」工作室的主人,季妤決定在今日正式露面,自是有她的一番用意,為此她早早地便到達會場做準備。
只聽見「啪」的一聲,整個會場的燈光全數轉暗,四周頓時靜寂無聲。一道銀色的光柱打在主席台上,從後方緩緩走出一名清麗女子。
田季妤一出現,便吸引了無數的目光。她身穿一件歐式復古長裙,腰上繫著一條長長的、似隨風飄逸而動的白色薄紗帶子;蓋過腳踝的裙擺上隨意地綴著幾顆水晶;頸項上纏繞著幾串細長的珠鏈,剛好掩飾著有點兒低的前胸領口;玉臂上的珍珠手鏈襯著雪白的肌膚,更添一份柔美一再。加上她一把如瀑的秀髮,黑與白相互對映。每走一步,都美得如純淨的精靈在飛舞。一時間,閃光燈閃個不停。
她不受影響地微微一笑,開口說道:「各位來賓,本人代表『秘境』誠摯地歡迎大家今晚能在百忙中抽空前來,也感謝大家對於『秘境』的支持。我叫田季妤,是『秘境』工作室的主人……」
話剛至此,全場嘩然,許多記者紛紛佔領有利地形,舉起相機瘋狂拍照。
「這種新型香薰取名為『滄海遺珠』,它的特性是香味持久,灑在身上後通常可保持24小時以上,即使水流,也不怕香味消失。」為增強說服力,她還自台下招來一位名媛,在她的耳後、頸部及手腕處各噴灑了一些,作為示範。
「還有,」季妤繼續說道,「大家可以看到,每個瓶子裡的底部都有一顆小珠。」她展示手中那個造型像貝殼的瓶子,貝殼的上半片殼就是蓋子,下半片她戴上。
幽紅的石榴石戒面、白金的磨砂戒座,簡潔高雅的款式深受他的喜愛,而他也堅信她一定會喜歡。
他期待今晚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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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市內一家知名前高級飯店內水洩不通。
今天晚上是「秘境」工作室的新品發佈會,也是長久以來工作室第一次正式與大眾、媒體例須、故而吸引了眾多想對其負責人一睹為快的名流人士及記者。當然,還有許多意圖與之合作的各家公司老闆們。
也正因為如此,佈置得體的會場內,衣香鬢影,就籌交錯,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一
作為「秘境」工作室的史人二季妤決定在今日正式露面,自是有她的一番用含/為此她早早地便到達會場做準備。
只聽見「啪」 的一聲,整個會場的燈光全數轉暗,四周頓時靜寂無聲。一道銀色的光柱打在主席台上,從後方緩緩走出一名清麗女子。則是盛裝香水的容器。打開蓋子,噴嘴塑造成渾圓的形狀,而兩片貝殼合起來就是一隻包著珍珠的完整貝殼。
蓋子半透明的質感可以讓人隱隱約約地看到珠形的噴嘴,而瓶中的小珠子,則隨著噴壓的氣流不住地上下翻滾。直到瓶中液體噴完,小珠子才開始緩緩地上升、破裂,形成氣體飄散。原來那顆珠子才是關鍵所在,它是特殊方式製成的凝凍狀濃縮香薰。
「這種香水的最特別之處是,它是氣體香水。如果打開活塞,它就會立即揮發得無影無蹤,就像這樣……」季妤拿起另一瓶香水,拔出噴嘴的活塞,霎時瓶中的香水就像被煮沸了一般,不停地冒著泡泡,連珠子也上躥下跳地欲衝出瓶口。
全場的人皆驚訝不已地看著瓶中的香水越來越少、越來越少,短短的三十秒後,香水已揮發完畢,徒留下滿場的沁人馨香,久久不散。
「這種設計我已申請了專利,請勿仿造。」
「哇!」呆愣了許久後,全場爆出熱烈的掌聲。
「厲害!」申爍為之咋舌。她是怎麼研製出來的?
「那是當然的。」申冽與有榮焉,暗暗朝台上的季妤豎起大拇指,季妤也回以嫣然一笑。
正當訪問的訪問,道賀的道賀,談合作的談合作,熱鬧非凡之際,一個拄著枴杖的老者走近麥克風。
「咳!」老者大聲地咳了一下,希望借此引起他人的關注。
「我想向大家說明一件事,就是——」嚴厲的老臉線條繃得緊緊的,老眼也掃向一旁的季妤,「她——田季妤,是我的女兒!」
話一說完,全場愕然,緊接著有人認出了他是某公司的董事長。議論紛紛的同時,又是閃光無數。
季妤在一旁冷眼旁觀,嘴邊始終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她早就料到他會沉不住氣。
「作為她的父親,我將優先取得這款香水的代理權。」老者傲慢地抬起下頜宣佈。
什麼?!這個老不要臉的死老頭!
聽到這裡,申爍衝動地欲衝上去,卻被申冽及時拉住。因為他相信她必定能自己解決,他在她眸中看到了篤定。
是嗎?季妤冷冷地哼笑一聲,他就認定了她不敢將家中的醜事公佈於眾?反正丟臉的人不會是她。
在一片喧鬧中,她輕輕抬起雙手,示意大家安靜,待鴉雀無聲後,她只是平靜地展開笑顏,「想必大家郁很好奇,為什麼我與他不同姓?答案其實很簡單,因為我是私生女。」
全場又是一陣嘩然,紛紛猜測著故事,各自在腦中編造出好些個不同版本的故事來。
季妤滿意地看著老者倏然變了臉色,「雖然我的母親死在他家裡,但至少當時他沒將我扔在街上,所以我非常感謝他在我十八歲那年將我趕出門,讓我在風餐露宿的日子裡學會了很多生存之道。我有今天的成就,功勞非他莫屬。」
看似感激卻含譏諷的話語讓老者的臉色變了幾次,氣憤得語不成聲:「你、你!」
哦!原來如此!眾人齊齊點頭,記者們更是賣力地記下每一個細節。
申冽滿意地笑了,他早看出她不是個好欺負的女人。
「如今他不知從哪兒打聽到我的事,居然聒不知恥地來要求我交出代理權和專利權,不久前還僱人深夜去竊取我工作室的機密。你們大家說,我該把這樣的人當父親嗎?」
「不該!」所有的人異口同聲地叫道,聲勢之浩大,就像是在進行示威遊行。
「住口!住口!」老者氣急敗壞地以枴杖拚命敲擊著地板。
「我能將代理權交到這種人手上嗎?」季妤又問。
「不能!」又是異口同聲地回答,氣得老者不顧形象地高揚起枴杖。
「小煦、甜甜,記得待會兒要保護媽咪。」警覺的申冽低聲對兒女叮囑,雙眼注視著上邊的一舉一動,似乎一有什麼動靜就馬上衝上前去。
「嗯!」
「好!」
剛說著,老者手中的枴杖便要往下落去——在那一瞬間,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道高大的身影和兩個小小的影子衝上了主席台——
「季妤!」
「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