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返回車上,就瞧見堂蓮鈺的眼眶慢慢濕紅。
潘勤陽沒有說什麼,直接先把車子開上路,希望能讓她的心情稍微沉澱一下。
十分鐘後,車子緩緩停在一座橋墩上,橋墩的兩旁是流動緩慢的淺灘河水,河岸兩邊一片綠意,他把車窗搖下,任仲夏的薰風驅散著車內的冷空氣,也在無聲中抽了兩張面紙給她。
「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在流了幾滴不甘心的眼淚後,堂蓮鈺吸吸鼻子強顏歡笑道。「雖然很生氣,可是一想到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就很傷心……」接過面紙抹揩著淚水。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於是她便把事情的始末照實告訴他,說完後自暴自棄地苦笑。
「很像一場鬧劇對不對?事實上它根本就是……連我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去參一腳,而且還扮演那麼爛的角色……」
「何必這麼說自己?你明知道問題不在你身上。」聽到她的形容詞,他大打眉結地嚴肅糾正她。「被強拉下去趟渾水已經很倒楣了,別再這麼說自己。」
「可是我還是很沮喪,畢竟,我從沒想過要失去這個朋友……」搖搖頭,她難受地抱住頭,整個人趴在車窗的底框上。
「別去想了,也許等她看清楚她那位男朋友,她就會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你為她做的也已經夠多了。」他試著安慰她,深亮的眼眸灼灼凝著她的臉龐,不知怎的,很想伸手擦去她眼角未干的淚滴。「別難過了,嗯?」
「……是啊!我真的不應該難過,我應該要生氣才對。」堂蓮鈺又哭又笑地抬起頭,望著車窗外的滿天黑幕。「被朋友騙了,還被一個混帳爛傢伙給纏著不放,如果不是你出現,我說不定還走不了人……」
「那男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你能避就避吧!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了。」想到剛剛那個獐頭鼠目的男子,潘勤陽就沒來由的感到浮躁與憂慮。如果他真的沒踅回去……噢,他不敢去想!
「我當然也希望。」她黯然的。
「想開點!不然頂著這麼雙紅眼睛回去,要是家裡人以為你來補習班被怎麼了,那我不是很冤?」他幽自己一默。
「不會的,」揚起哭花的臉蛋,她破涕為笑。「我會告訴他們我是被一隻癩蝦蟆給嚇哭,因為它的樣子太醜太噁心了。」
「呵,說得好。」他莞爾笑了,頓了幾秒卻若有所思地望住她。「不過……我倒是發現了一件事。」
「嗯?」
「你……其實挺狠的嘛!」說的時候,他竟然忍不住微笑。「尤其是罵人時的神韻和氣勢,真讓我嚇了一跳。」
「啥?」天哪──他果然還是看到了那一幕!
堂蓮鈺懊惱得把臉一蒙,心裡亂成一團。
完了完了!他看到我的真面目了,我的辛苦努力全白費了……
「我也發現,你的個性其實跟你的樣子不大像,不,應該是說,你不是外表看起來的那樣柔弱。」
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被拆穿。
這算不算衰運大集合?嗚嗚……
「只不過我比較納悶的是,你似乎會刻意掩飾自己的另外一面?也就是比較直率大方的這面,我猜的對嗎?」
「我……我……」她哭喪著臉不知怎麼回答。
「怎麼了?」
「我──對不起!」事到如今,她只好勇敢承認了。
他不解的一愕。「啊?為什麼要跟我對不起?」
「你猜對了,那些柔弱的樣子,都是我裝出來的。」
「哦?」
「我是個做作的女孩子,事實上,我真的不是溫柔文靜的那種女孩子。」儘管她不想這麼快就放棄,但撒潑的樣子都已經被他看到,恐怕也沒得救了。「你剛剛看到的我,才是真實的我。」
「是啊,我看得出來。」他一點也不意外,臉上仍掛著迷人笑容。
「而且……」咬著牙,她豁出去似的宣佈道。「我是故意假裝給你看的!」
故意假裝給我看?
這下子潘勤陽真的呆住了。
「因為我……我喜歡你,我想要引起你的注意,我認定你喜歡那種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所以我就假裝成那個樣子……很假仙對不對?」她自語似的苦笑,肩膀愈來愈沉。「對不起,我並不想騙你,如果因此而被你討厭,我也認了。」
這句話反倒讓他深感怔仲的板住臉。「討厭你?我怎麼會討厭你?」
「難道不會嗎?我是那種表裡不一又很做作的女生,更重要的是,我其實是個粗魯的女生,根本不是那種秀氣的女生。」不知怎的,她竟也厭惡起自己。「而且我很愛大笑、很愛作怪、很愛大聲講話,走路也歪七扭八的,粗魯得要死,像這樣的我,你一定討厭得要死,更不用說會喜歡我了!」一嚷完最後這句,就看到她小臉忽地脹紅,一雙眼卻理直氣壯地瞪著他,等著他的回應。
「你錯了,我一點也不討厭!」深吸口氣,他斬釘截鐵地答,相較於語氣上的堅定,他的瞳眸裡卻盛載了萬千柔情。
「……啊?」換她愣住了。
「真的,我很欣賞這樣的你。」
她眼花了嗎?為什麼他的眼睛要這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而且……而且好像燃燒著某種熱烈火光……
怎麼會呢?她不是把事情搞砸了嗎?
今嘛……今嘛系啥米情形?
「我……我不知道……」她語音不穩的,頭也昏昏的。
「何況你是什麼個性,就該是什麼個性,這才是你,不是嗎?」他磁性的聲音無比溫柔,輕輕觸碰她心底最深處的弦。
她被他的聲音吸引了,眼睛也被他灼熱的目光給鎖住了,整個人定格似的停在那兒動彈不得,只能被動的一直望著他,直到他的臉慢慢靠近……慢慢靠近……並且給了她一個,又輕又柔又綿又甜蜜的親吻。
啊啊啊──他上鉤了。
把自己丟進軟呼呼的大床,雙手雙腳攤開呈大字形,嘴巴張得大大的,一雙閃著愛情蘋果光的眼睛也睜得大大的。
米白色的天花板,英國宮庭式的古典吊燈,水藍色的拼花窗簾、媽媽去印度帶回來的人形木雕……啊,不行不行!她幹麼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敲敲腦袋瓜,她用力閉眼又用力睜開眼,努力保持清醒。
還不是因為她心裡亂成一團,就像被炸彈炸過一樣混亂,整個思緒無法集中,腦子裡反覆回想著一小時前的那一幕。
他──真的吻了她!
雖然只有短暫幾秒鐘,但他確實親了,而且是「主動」的!她理直氣壯地想著。
可是,他卻在親完之後顯得有些懊惱與抱歉,簡單說了句對不起便沒再說什麼,而她張著口啞著聲音,同樣也說不出話來。
結果就這樣,他把她送回「家」後便不發一語地離去,她只能呆呆地目送著他離去,然後忿忿不平地打電話要司機載她回家。
什麼跟什麼嘛!親都親了,他為什麼還沒有表示?
難不成他想賴帳?
「賴帳?」
堂蓮鈺立刻從床上跳起來,飛揚的裙擺又在空中飄了一圈,並且一臉義憤填膺。「哼哼哼!門都沒有!既然你都自動上鉤了,我絕對不讓你賴掉,真是氣死我了──可惡極了呀──」
狂吠好久,她才懷抱著不甘願的心情鑽進被窩,像只蟲一樣扭來扭去。
看來,這又是一個難眠的夜晚……
「那我們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如同往常一般,潘勤陽微笑宣佈著。「下禮拜六是課程的最後一堂課,請大家務必來上課,那麼再見了!」
擦白板的同時,學生一個接一個的走光了,唯獨有個穿著白衣、黑直髮的女孩還坐在位子上,用著挑釁而不屑的眼神斜睨他。
「你有什麼問題嗎?」轉過身,他神色從容地問她。
「問題可大了。」她一字一字地答。
「噢,什麼問題?」他故作漫不經心,兩手收拾著講桌上的教材與器具。
「昨天,我被一個無賴男子給強吻,而且他吻完什麼也沒說。」她一瞬不瞬地盯緊他每個表情、每個動作,就是想看出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是啊,您覺得該怎麼辦?」
「我不是那個被吻的當事人,說真的,我也不知道。」他聳肩,用低頭整理教材的動作來掩飾嘴角的笑痕。
「我本以為他親了以後會有什麼表示的,不過因為他沒有,所以我覺得他很無賴!」雙手交叉胸前,她把下巴仰得高高的,帶點拽拽的氣勢。「而且很可惡!」
「聽起來確實很可惡,」他倒也不慌不忙,表現得十分鎮定,還正經八百地問她。「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我打算要他負責!」
「負責?」
「對!至少我要問清楚,他為什麼要親我?」
「也對,你確實應該問清楚。」潘勤陽像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摸著下頦很認真地附和她。「不然這麼不明不白的,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很吃虧。」
「你也這麼覺得?」一咬牙,她挑動的眉眼似乎愈來愈可怕。
「嗯。」
真是圈圈叉叉芭樂柳丁花!她只能氣在心底,不敢直接發洩出來。
「可是他現在一副打死不認帳的樣子,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才好?」她不死心,再問了一次。
「我不知道,而且你自己心裡沒個底嗎?」
吼吼吼──她氣得要吐血啦!
「還好吧?你的臉色怎麼一陣青一陣白?」他假好心地問著。哪知她一個起身按住他的後腦勺,踮起腳尖猛然就朝他的嘴貼去。
擺明要報復回去,堂蓮鈺對著他的唇又親又咬,火力十足,攻擊力兩百,就差沒像八爪章魚一樣黏上去。
臭無賴!我倒要看看你會怎麼辦?
他會怎麼辦?
經過一夜的思考,他毅然決定要踏出這最困難的一步。
已經三年了不是嗎?即使他曾經如此深愛著佩璇,如今也該讓她正式埋入心底的墳,永遠安息。
他總以為他不會再愛、也不會再動心,但是遇上她,再怎麼自製也否認不了對她的欣賞,只是看著她的笑容、她的眼睛、她的表情,他便會不由自主地跌入其中,深深為她著迷。
她的身上有一種魔力,一種吸引人的魔力,而且,他老早就懷疑是針對著他來的,所以他沒有抵抗招架的能力,光是和她說個話,都想停住時間就這麼一直下去。
她跟佩璇是完全不同型的女孩子,會喜歡她,他自己也深感意外。
但他可以確定的是,跟她在一起會很快樂,雖然她實在比佩璇還要聒噪許多。
也要感謝她這麼一吻,讓他得以順水推舟地走出下一步。
因此他吻得比她更為投入,就是想讓她明白,他也會是個狠角色。
雖然,他覺得吻她的感覺有一點熟悉。
有一點……有一點點詭異?
這個吻仍持續進行,而且,愈、來、愈、火、辣!
人家是「凡走過必留下足跡」,他們則是「凡親過必留下痕跡」。
在結束這一發不可收拾的親吻後,他們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各自擦了下嘴角,撥齊頭髮,這才又轉回來互望對方。
雖然很高興他也有反應,但堂蓮鈺仍然覺得自己的表現有些丟人。然一想到親他時他所表現出的熱烈回應,又讓她再度心花朵朵開,黑皮的不得了!
「咳!幹麼這樣看我……」窘紅著雙頰不敢看他,她逞強地別過臉去。
「你果然不是那種會乖乖被親的女孩子。」深情凝望她的同時,潘勤陽不禁會心笑道。「雖然有點受寵若驚,但說真的,我還挺享受的。」
「……我知道,因為你吻功很純熟。」她一邊發窘、一邊悶悶地答。
「我都這個年紀了,你總不會以為我還沒吻過任何一個女人吧?」雖然溫柔,但他的聲音隱隱帶著笑意。
「沒關係,」她有點賭氣地哼。「反正我也不是初吻。」
「總算可以看到真實的你了。」他以嶄新的目光迅速接收著她的一舉一動,對他而言,那是很寶貴的紀錄過程。
「還敢說!你昨天親了我就跑,是什麼意思?」她哇哇不平地指控他。「你知不知道我一個晚上都沒睡好,就因為你什麼都沒說!」
「那是因為昨天的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溫柔地伸手,略微粗糙的指尖撫過她糾結的眉間,像要把那攏起的皺紋給撫平。
他這小小的動作,一下子就平定了她焦躁不安的心,拉大的嗓門倏地轉弱。
「那……那你今天到底知道了沒有?」她小小聲的,帶點不平與委屈。
「知道了。」
「是什麼?」她充滿希望地睜圓眼珠子。
「我喜歡你。」再乾脆不過的四個字,自他口中說出,深邃的眸定定凝著她呆呆的眼瞳,還有大大的嘴巴,隨即又補了一句。「願意跟我交往嗎?」
「啊?」堂蓮鈺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截了當,她的心整個都沸騰起來,像一鍋煮沸的燒酒雞,原本白皙的臉燒成微醺的酒紅。「我……我當然願意!」
他笑了,她臉紅的樣子真可愛。
「你真的喜歡這樣的我?」她心裡卻不是那麼踏實,畢竟……畢竟他不該喜歡上「這樣」的她呀!
「這樣的你?」
「是啊!你要想清楚哦!我既不溫柔也不秀氣,我……」
「我說過了!因為你就是你,何況我喜歡的就是原本的你。」搖搖頭,他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所以,我是誤打誤撞?」
「是,你是。」
按捺不住心裡的激動,她撲過去抱住他,簡直要喜極而泣了。「讓我抱一下吧!不然我真的很沒有真實感。」
「原來你這麼喜歡我?」佳人主動投懷送抱,他只是君子地輕摟她一下。
「是!我好喜歡你!從第一次看到你就被電到了。」雖然有點赧顏,但她還是坦率以答。
「哦?」潘勤陽這才聯想到一件不合理的事。「對了,你說你是因為喜歡我才會裝成柔弱的樣子,那麼,你在來這補習之前就喜歡我了?」
「是啊!」
「我對你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啊啊──」她猛地自他溫暖的胸膛抽離,接著又摀住口。
「你在幹麼?」
「我不能說。」
「為什麼不能說?」他蹙起眉。
「因為……因為……」怎麼辦、怎麼辦?她真要連這件事也爆出來嗎?他們才要開始而已呀!
「到底因為什麼?」她愈是不敢說,他愈是想知道。
「沒事沒事!你不要問了嘛!」她逃避似的直搖頭,黑白分明的眸子染上驚惶之色。
「你這樣不是在吊我胃口?」他垮下臉有些無奈的。
「沒有,只不過我真的很喜歡你,至於怎麼喜歡上你的,你就別問了。」
「真的不能問?」
「我會告訴你,但不要現在啦!會……會很殺風景。」她惱然地閉眼。
「好吧……我現在不問就是了。」真是拿她沒辦法,他總不能在戀情剛起步時就逼問她這些。
「嗚嗚,謝謝你的諒解。」於是她又回過頭去抱住他,只差沒痛哭流涕。
「沒這麼嚴重吧?」他好氣又好笑,這回選擇把她緊緊給抱住,不然她這麼撞他胸口,說真的,很痛呢!
她才不回答這個問題,嚴不嚴重又不是她能決定的,還是先裝傻好了。
也在這時,有個人透過門縫瞧見這幕,咧著開心的嘴巴趕緊將門悄悄關上,決定把下一堂上課的教室暫時改成別間。
呵呵,老弟的春天終於又來了!
熟知這三個人的同學都知道,除非上課的時間或教室錯開,要不然她們總是形影不離,尤其堂蓮鈺跟於漾漾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鮮少看到堂蓮鈺單獨和林雨菲走在一塊。
但他們今天看到的情況卻是:這兩個愛鬥嘴的人坐在一塊兒吃飯,而於漾漾則落單地坐得好遠,孤零零地獨自用餐。
真是詭異呀!只有她們自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更詭異的是,堂蓮鈺都已經把整盤牛肉燴飯吃完了,林雨菲仍未提及於漾漾的事,反而是她自己憋不住。
「唉,你裝死啊?」
「去!我活得好好的,何況死人能喝貢丸湯嗎?」林雨菲頂了回去。
「那你幹麼悶不吭聲的?」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跟你本來就沒話講。」她四兩撥千斤的。
「但你知道我跟於漾漾的事,對不對?」
「我是知道啊!那又怎麼樣?」
「果然,她已經都跟你說了?」堂蓮鈺恨恨地用筷子激著沒吃完的飯粒。「我就知道,她一定博取了你的同情,你一定覺得……」
「基本上我不大想談她。」林雨菲面不改色地制止她說下去。「雖然不屑跟你站在同一個立場,但是,我更不屑她的做法,就是這樣!」
這下,堂蓮鈺可錯愕得不能再錯愕了。啊咧!同一陣線耶!
「呃……」
「在氣消之前就別理她吧!等她自己發現自己有多蠢再說。」她聳肩,用字言簡意賅。
於是在反覆思忖之下,堂蓮鈺同意了她的說法。「嗯,就這麼決定。」
解決了貢丸湯,林雨菲不大優雅地打了聲飽嗝。「你要不要喝飲料?我去買。」
「好吧!我要柳橙汁。」
兩分鐘後,林雨菲帶回了柳橙汁和茉香綠茶,吸管一插便啜飲起來。
「唉,那我跟你講另一件事好了。」察覺兩人之間的對話少得可憐,堂蓮鈺忍不住想跟她分享「好事」。
「什麼事?」她不大起勁。
「嘿嘿,」想到他,她的臉上出現超夢幻甜蜜的紅暈。「我談戀愛了!」
「恭喜你!」林雨菲不冷不熱地點頭。
「啊?」會不會太簡單了一點。「就這樣?」
「你又不是頭一回談戀愛,需要我去替你放鞭炮嗎?」
「什麼嘛!你怎麼這樣講,我這回可是超級認真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她有點生氣地環起雙臂。
「嗯,看得出來。」
「哇咧!早知道就不講了!」
「誰知道你會不會跟於漾漾一樣,哼,見色忘友。」原來這是重點,林雨菲雖沒有表達得很明白,但她其實很討厭這種感覺,週遭的知己都交男朋友去了,她卻還是一個人。
「喂──你把我跟她比?我是這種人嗎?」
「不知道,我跟你不熟。」
「講這樣!」堂蓮鈺真是再也憋不住了,氣憤得搶走她手上的茉香綠茶。「鬥嘴歸鬥嘴,但我一定要明白地告訴你,我不是那種重色輕友的人,OK?就算我們倆真的不熟,我也不會因為有了男朋友就忽略你的!」是的,她可是很慎重地在聲明她的立場與決心。
林雨菲被她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但看著她怒氣沖沖的臉,再想著她說出來的每句話,心裡不免有些見鬼的感動。
「好啦好啦!知道了啦!」她撇撇唇,還是一臉不屑樣。「綠茶可不可以還我了?」
「哼!討厭鬼!」還的時候還不爽地加了這句。
「你才討厭,說話就說話,幹麼搶我的綠茶。」
「還敢說?你這彆扭的傢伙!」
「我彆扭?你怎不說你機車?」
「機車?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最龜毛好不好?」
「什麼?」
結果兩個人在沒有於漾漾的勸阻之下,戰火熊熊燃燒起來。
但也只有她們自己知道,能這麼鬥嘴還不傷感情的也只有她們兩個了。
真是自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