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紅的木棉花大朵大朵的狂放在枝頭,落地時仍舊是一身傲慢的不肯支離破碎。
每次走在木棉花滿地的人行道上,關宜葭總是走的很辛苦。那大朵大朵尚未枯萎凋謝的花、踩在上面她總有罪惡感,尤其踩碎的花朵滲出汁液時,更讓她有種謀殺生命的錯覺。因此,走在木棉花滿地的人行道,她總是跳躍閃躲的前進,盡可能不要踩到任何花朵。
花期已近尾聲,枝頭剩餘的木棉花彷彿怕趕不上季節似的,在一夜之間集體墜落,把人行道全佔滿了,猶如鋪上一條橙紅的花毯似的。
關宜葭小心翼翼地走在其間,有點提心吊膽的小心謹慎。
「關宜葭。」
一個冷冷的聲音突然由後面傳來,嚇得還大步跳躍的關宜葭差點跌倒。
「曼玲,今天怎麼這麼早?」找到一個沒有木棉花的空位站好,她才敢回頭招呼來人。
她是屬於早睡早起的人種,每天她總是早早來上學。走在人影稀疏的街道讓她覺得輕鬆,所以,不管是寒流來襲的嚴冬或是大雨滂淪的夏季,在清晨六點半時校門口的木棉道上一定有她的身影。
她寧可將自己裹得像粽子,也要享受一下無人街道上的清冷空氣,或是在大雨中撐一把傘獨行,聆聽那雨打樹葉的浪漫。而江曼玲卻是和她相反的類型,她每天總是不到鐘響不進校門。
江曼玲今天反常了。
她快步走來,腳下的木棉花隨著她的無情踐踏碎爛一地,屍橫遍野。
「你算什麼朋友?答應我的事都做不到。」冷冷的語調帶著怒氣。
「什麼事?」面對她的盛怒,關宜葭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誤了什麼大事。
「你還敢問什麼事,你不是答應我昨天要在茶語堂和楊耀明見面嗎?為什麼你沒去?」關宜葭的失約讓她的全盤計劃全打翻了。男朋友正在鬧情緒不理她,想另謀發展。嫉妒他人的幸福美滿,想破壞,卻失敗。諸事不順,讓她怒火中燒。
「喔,那個呀,因為我覺得打電話也可以說清楚,所以我沒去茶語堂,只用電話和他聯絡而已。」關宜葭鬆了一口氣。看江曼玲的臉色,她還以為是天塌下來了咧,害她緊張了一下。
「那你為何不早說?」
「只要目的有達成,用什麼方法有關係嗎?」
「他怎麼說?」
「楊耀明說,他和你之間的感情他需要再想想,而且推甄也快到了,他想專心唸書。」關宜葭只挑重點說,至於其它……那就別提了。
昨天在電話中,關於江曼玲的問題楊耀明委婉地解釋了一堆理由,不過總結起來只有一句:他要分手。楊耀明還一直對她說抱歉.說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和江曼玲在一起,也不斷的追問她近來過得如何。以她的立場,她實在不能說什麼,所以在問完她想知道的事情之後,她趕緊掛電話。
「就這樣?」顯而易見的推托之詞,江曼玲當然清楚他的真正意思。因此,她的問話裡除了不滿還有濃濃的不可置信。
「嗯。曼玲,你怎麼知道我沒去茶語堂?」奇怪,為何別人都有未卜先知的神通?關宜葭很好奇地問。
「我怎麼知道?因為我在茶語堂外等你,結果你竟然失約,害我錯失了挽回楊耀明的機會。關宜葭,你真令我失望。我們還是朋友嗎?」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江曼玲自私的又將自己「不幸」的責任推給關宜葭。
關宜葭不明所以地愣在原地。她不是幫江曼玲問出原因了嗎?楊耀明要和她分手是早已存在的事實,有沒有見到楊耀明好像和這件事無關吧!她真的不明白。
女生的友誼真的就如此脆弱嗎?為了一個不是問題的問題,多年的友情就這麼算了!沒有一句珍重,沒有一絲不捨……望著江曼玲離去的背影,她突然有點傷感。
她所珍視的友情在江曼玲的眼中看來,竟是如此的不值!就像她腳邊那片墜落的木棉花,在她看來依然是明艷的令人疼惜,而在江曼玲眼中就只是死屍一堆,踐踏而過時是如此的理所當然,沒有任何愧疚。
春寒料峭,東風一陣,吹得木棉花瓣抖瑟瑟的,也吹涼了人心。
※ ※ ※
氣象報告說。今日天氣有二十八度的高溫。
接近中午的街道,因為蒸騰的熱氣折射,讓景物有點模糊有點扭曲。
「關關,你是不是變笨了?連寫這種地理作業你都會不知從何下手的坐著發呆。」接近午飯的時間,不必看手錶,肚子就會咕嚕咕嚕的自動報時。邵鈞合起書本,查看她作業的進度,不料卻看到她一手支著下巴對著課本發呆,而作業本上空白一大片。
「認識你之後,我也覺得自己變笨了。」抬頭看他一副聰明睿智的模樣,她有感而發地說。
自大的人不喜歡結交比自己優秀的人,囚為那會讓他喪失自吹自擂的樂趣。或許,平凡的人也不愛結交層次比自己高太多的人吧!因為那懸殊的對比太容易打擊到自己的自信了。
「你是在嫌我白癡,讓你近墨者黑?」看出她心情不太好,他故意裝腔作勢的質問逗她。
「就是你太聰明了,對照之下,老是讓我覺得自己很笨。」
「那如果我笨一點,你會不會覺得好過些?」難道聰明也是一種罪過?
「怎麼變笨?是要殺死一些腦細胞還是刪除一些記憶?」
「不必那麼麻煩、我只要拔掉幾個插頭,少掉一些功能就行了。」他笑著比一比自己的腦袋。
「你以為你自己是機器人啊!」和聰明的人交往還是有好處的。他明白她的心情,也馬上有辦法逗她開心。她笑著看他。
「機器人哪有這麼聰明,我是電腦人。」
「少臭屁了,人家電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醫卜星相五花八門,無所不包無所不能。你行嗎?」從沒見過這麼有自信的人。自己比不過他,拿電腦和他較見較量總可以吧!
「那不過是一堆死資料死程式,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知道你今天換了茉莉香的洗髮精,也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電腦可以嗎?」
關宜葭聞言,愣了一下。
「有那麼明顯嗎?」她真懷疑自己的頭上是不是裝了一個電子看板,隨時昭告著她的心情變化,否則邵鈞為何能一看即知?
「你原本一早上大約會吃掉十顆糖,今天才吃了兩顆,你說明顯不明顯?還有,你在發呆時居然還皺著眉頭,沒有人心情愉快時是那種表情的吧。」
她靜靜的聽他說完,然後,低頭想了一想。
「邵鈞,天底下有永遠的感情嗎?」
咦,居然問這種沉重的問題。他小心地打量著她。
「怎麼了?」不明白她真正的問題所在,他不敢貿然作答。
「人家說,女性的友誼總是為了男人而終結。男性間的友誼也會為了女人而反目嗎?」
「發生什麼事了?」一向帶著笑意的大眼睛,今天卻泛著淚光。他輕輕地問。
「曼玲和她的男朋友最近發生了一些事,她用我的名義約了楊耀明在茶語堂見而……」她無奈地重述一次那件令她無辜被怪罪的事。神情 很複雜,有點惋惜、有點苦惱、有點不明白。
「楊耀明就是舞會中看到的那一個?」戀人的心都是狹窄的。他正苦於不知如何追問的問題,她竟然先開口說明了,而且事實和他猜測的也相去不遠。因此,他問的輕鬆。
「嗯。」
「問出了什麼結果?」
「楊耀明想和曼玲分手。」
「他這麼說?」奇怪,當天那男生臉上落寞的神情可不像是主動提分手的人該有的神情,倒像是求愛被拒的失意人。邵鈞同的很訝異,難道是他察言觀色的能力退步了?
「他是沒有明說,不過,意思就是這樣。」
「他有向你說了什麼嗎?」他發誓,他只是想證明自己的觀察能力沒有退化,而不是對關宜葭有所懷疑,故意要盤查些什麼。雖然,他也很想知道,而且順便瞭解也沒什麼不好。
「他問我最近過得如何,還說他很後悔……」
「他很後悔選擇了江曼玲而放棄你。」這才符合當時楊耀明臉上那種悔不當初的落寞嘛!邵鈞接得很順口。
「你怎麼連這個也知道?」習慣了他的料事如神,她已不太訝異他的未卜先知。只不過是有點無奈,她在他面前完全沒有秘密。
「因為那天我剛好也在茶語堂。」
「怎麼這麼巧!那我如果當天也赴約,豈不是和你撞個正著?」她只想到和他不期而遇時的喜悅,而沒有顧及其它。
「那不就有好戲可看了。女朋友和別人約會居然被自己遇到,人贓並獲,多慘啊!」他做了一個愁眉苦臉的表情。其實他也理不清,當時如果真的遇上了她和楊耀明在一起,他是否也能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地說笑而沒有當場發飆。
「你當我是賊嗎?什麼人贓並獲?我和楊耀明也不是約會,我只不過是受人之托當個信差罷了。」被他這麼形容,她覺得有說明的必要。
「不過。你這個信差可真倒霉,事情辦完了不僅人家不感謝,還要被數落一番。下次別理這種事了,免得落個兩面不是人。」 「沒有下次了。曼玲不當我是朋友了。」想起木棉道上的決裂,她神色黯然。
「你很難過?」他懷疑的是,江曼玲那種人哪裡值得她如此的對待?不過是拿真心換絕情罷了。傻關關。
「是很遺憾。遺憾多年的友誼就這麼斷了。」人家不是說,學生時代的友情是最珍貴的,因為沒有利益上的衝突,所以全是最真心的對待。
「她到底是為你做了什麼可歌可泣的事,竟然能讓你如此的留戀?」
「曼玲是我轉學到這裡之後的第一個朋友。國一時,我爸媽離婚了,我跟著媽媽由高雄搬到這裡……」
「你以前住南部喔,難怪你這麼怕冷。」邵鈞笑著插嘴。
春天的氣候早晚溫差頗大,晴朗的日子近午時分也有二十五度以上的高溫。街上身穿薄衣短裙的女子四處都有,他也是一件薄襯衫而已,但是關宜葭還是一身毛衣長褲,也不見她喊熱。
「是啊,我還想搬到墾丁咧。那裡好好哦!有溫暖的氣候,還有漂亮的海岸,連居民都比較親切。」她搜尋著旅行時的美好回憶,無限嚮往地說。然後,她發現自己離題太遠了。「噢!我說到哪裡了?」
「國一轉學。」他認真地回答。他想知道她的事,尤其是他來不及參與的那一部分。
「你有轉學的經驗嗎?」她看他一眼,他搖搖頭。「可能是我依賴心較重吧,我喜歡熟悉的環境、相識的人,換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後,我總有一種想逃避的感覺。記得剛上幼稚園時我還哭了好多天,直到現在我媽偶爾提起我小時候的事時,還會拿我幼稚園的綽號來嘲笑一番。」她靦腆地笑笑。
「什麼綽號?愛哭鬼?」
「葭葭游泳池。因為有一次趴在桌上哭,哭得太厲害了,桌面上聚了一小灘水,老師開玩笑說都可以游泳了。從此,那個綽號就一直跟著我到幼稚園畢業。」
「國一轉學時也哭嗎?」
「是很想哭,但是不敢哭。都國一了還哭,那我以後還要不要做人。」她忘了剛才自己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以後想哭就到我懷裡哭,我不會笑你,也不會告訴別人的。」這已經是近於承諾的一句話了,他說的自然,毫不猶豫。
「如果當時有你在,該有多好。不過,幸好有曼玲,我和曼玲同班,她對我很好,直到國中畢業我們都同班。」
「就這樣?」
「朋友不就是這樣嗎?」她反問。
友情是一點一淌的累積,如果是兩肋插刀的程度,那叫恩人。
「朋友有很多種,有益友有損友。益友可以給你生活上的建言,心靈上的良言,行為上的淨言。損友剛剛好相反。」雖然擔心她的單純,卻也不願讓她太早對人性失望,所以他不打算告訴她有關江曼玲的惡行。
「那你是損友還是益友?」
「都不是,是男朋友。」
「是男的朋友。」她不自在的更正。當初是她拜託他的,但是之後他的一言一行仍是有異於普通朋友的親密,她不敢肯定他是真心的還是只是繼續在演戲。
「朋友只有不分性別的那一種,如果還要強調是男的或女的朋友,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
「但是,我們像嗎?」
「那你以為男女朋友該是怎樣?」邵鈞突然兩眼發亮地盯著她看。
據他所知,他身邊的友人在談戀愛時都是「身心合一型」的,不記得有誰是光用嘴巴談的。如果,關宜葭也認同那種談法的話,那他會非常樂意配合她的。
她認真地想了想,然後一臉茫然的搖搖頭。
「所以,你怎麼認定我們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呢?還是你是在暗示我,我們該親密一點?」坐而言不如起而行。他的一隻手臂已繞過她的腰輕輕摟著。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撥下他的魔掌,然後趕緊起立,退後一步保持距離。
「你是什麼意思,我們多的是時間可以討論。吃飯去吧。」他也隨著站起,一隻手臂仍是打死不退的又回到她的腰上。
這種親密的姿勢讓她有些尷尬,借由低頭收拾背包的動作,她閃避著他的眼光。
「宜葭,要走啦!」不期然的,桌邊一個女聲輕輕響起。
「艾子,你也來這裡讀書喔!我怎麼都沒有看到你?」關宜葭邊和艾子打招呼邊不自在的想撥開腰上的那隻手,可惜失敗。
「他就是你的男朋友啊!」艾子不掩好奇地打量著邵鈞。
「呃……他叫邵鈞……她是我的好朋友艾子。」關宜葭避重就輕的一語帶過。
一聽「好朋友」這三個字,邵鈞就有點過敏、別又是一個江曼玲。
他的長腳偷偷向身後的椅子踢了兩下。
「你好,這是我的同班同學商鎮。」邵鈞身後的男子適時在他身邊出現。
商鎮為了蛋糕而央求邵鈞介紹一個關宜葭的朋友給他認識,邵鈞要他星期天到市立圖書館看看。結果,邵鈞預期的江曼玲並沒有出現,沒想到現在又蹦出一個叫艾子的。反正,她也是關關的好朋友,邵鈞只好將錯就錯了。
「艾子,一起去吃飯好嗎?」關宜葭問。
「不了。你們自己去吧。我……」艾子毫不猶豫的婉拒。關宜葭的男朋友臉上那種「請勿打擾」的表情她又不是看不懂,她幹嘛跟去當電燈泡惹人嫌。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吃飯嗎?」商鎮一刻也不浪費的出口邀約。
艾子柔柔美美的外表是屬於那種很古典很溫柔的女人樣,對於男生來說,她絕對是殺手級的。
艾子看看那兩個眉來眼去的男生一眼,再看看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關宜葭。艾子笑了笑。
「可以啊!」雖然她不知道那兩個男生之間存在著什麼默契,至少她可以肯定關宜葭不會出賣她。有人願意陪著吃飯有何不可?何況是一張頗為養眼的帥哥臉。艾子大方的答應。
完全不見識的兩人,就憑著一句簡單的邀約,相偕吃飯去了。
「邵鈞,你那個同學可靠嗎?」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良久,關宜葭才想到這個重要問題。
「龍交龍,鳳交鳳,物以類聚。你說我的朋友可不可靠。」他死性不改,依然是一樣的自信。
「就是和你同一型的才不可靠咧!」她小聲的嘀嘀咕咕。
「喂,親愛的關關,請你把這句話解釋一下吧!」
艷陽下,影子只在腳後聚成一點,亦步亦趨的隨著人形移動,堅不分離,就像邵鈞的手臂一樣,固執的棲息在關宜葭的腰後,趕都趕不走。
※ ※ ※
近午時候的氣溫容易使人浮躁。然而,江曼玲嘴角邊的那抹笑卻冷得令人寒毛直豎。
江曼玲將來如果當演員,必定可以大紅大紫,因為她變臉的功夫堪稱一絕。
站在關宜葭家門外的她,臉上已換成一副溫柔可人的模樣,配上她刻意假扮乖乖女的正常穿著,是一副無懈可擊的善良無害。
按了關家的門鈴後,她靜靜地站在門外等候。
關家的圍牆不甚高,由大門外即能窺知屋內的動靜。一個少婦開門而出,見了大門外的江曼玲,臉上隨即展現一個親切的微笑。
「關媽媽好,小葭在家嗎?」江曼玲細聲細氣地問,一副很有教養的模樣。
「她一早就出去了,這幾個星期日她都到圖書館看書,你可以到到那裡找她。」
「這樣啊,但是……」頓挫的語氣,故意引導他人的好奇心竄升。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我不太方便去圖書館找她。」江曼玲臉上的笑裝得有點尷尬。
「圖書館是公眾場所,有什麼不方便?」
「關媽媽,我……」吞吞吐吐的猶豫更添加一些懸疑,讓人更想追問。
「曼玲,發生什麼事了嗎?」小女生總有一此秘密不欲人知,所以才有閨中密友的產生。
「沒有,是小葭……」
「葭葭怎麼了?」
「小葭她……」
「葭葭發生什麼事了?」關心則亂,關媽媽的口氣有些慌亂。
「關媽媽別緊張,又不是什麼大事啦,只是……關媽媽你不可以告訴小葭說是我說的喔!」
「可以,你快說到底是什麼事?」
「小葭去圖書館是去約會啦,我怎麼方便去打擾。」她當然知道關宜葭現在不在家,她就是特地挑這個時候來的。
「葭葭有男朋友了!?」
「嗯。那個男生我只見過一次,長得很帥。但是……關媽媽,我想你可能要提醒一下小葭,那男生看起來好像是個情場老手的樣子。我怕她會受傷害。」多冠冕堂皇的說詞!明明是做這種陰險狡詐的破壞,她也能扮成一個好意關心的友人。
「他們認識多久了?」
「我不是很清楚,不過,從我遇見他們至今大約也有三、四個月了吧,他們認識滿久了,因為小葭看起來很投入的樣子。」
「曼玲,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
「關媽媽,你可千萬別讓小葭知道是我告訴你的。我們從國一認識到現在,我很珍惜這段友誼的,我不希望為了這件事而破壞我和小葭之間多年和交情。」她再次的叮嚀。
「放心,她不會知道的。」
「那我先走了。」
外頭的陽光白花花的一片,讓人霎時盲了眼。
走出關家大門的江曼玲又回復那種冷笑的表情,而新添上的那分得意,讓她更顯得陰險。
關家的情況她太瞭解了。關宜葭的父母因為父親的另結新歡而仳離。雖然,關媽媽沒有因此而對全天下的男人持否定的態度,但是特別小心在意總是難免。尤其是那種外表好看的男人更令她忌諱,因為,令她傷透了心的男人即是一個美男子。
因此當關媽媽得知女兒竟然瞞著她交男朋友,而且還是一個具有高度危險性的帥哥時,關宜葭戀情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