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忘記那一天的事情,就一如玄宇不會忘記程薏表面上的負心。
她退還了手上的戒指,那冷言冷語,與前一晚的依賴成了對比;他不懂,為什麼僅僅只是一個夜晚,程薏就變得完全陌生。
他瘋狂的責問,厲聲的唾罵;程薏只是平淡的,像是他的言語完全無法攻破心防:
「隨便你怎麼想,怎麼罵!我都不會去在意!我沒辦法和一個完全投感覺的人結婚,所以,很抱歉!」
「這是你的想法?」他的語氣有著苦澀,眼裡也有著血絲。
程薏忙忙的別過頭:
「對,這是我的想法!何況,我現在有更好的對象;我只能說,對你,很抱歉。」
玄宇怔了半天,才冷笑:
「原來,是喜新厭舊,是吧?我成了絆腳石了!」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你的確妨礙了我不少!」她盡可能的平心靜氣,不讓他撩撥自己的情緒。
但,他的表情卻讓程薏想哭;為什麼自己得說著言不由衷的話?為什麼她得將他推出門外?他的母親,究竟是將給她什麼樣的任務啊?
「我會成全你!我葉玄宇不會成為你的絆腳石!但你記住!總有一天,我會要你求我!」
她不知道,在玄宇回家後,他的母親又是怎麼形容她的?
「她對表哥說,她給了你一百萬。」映-囁嚅的說著。
在程薏與玄宇解除婚約後,玄宇出國,而程薏成了箭靶。
玄宇的朋友們,將她當成了拜金女郎,對證薏儘是冷嘲熱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那一個又一個的長夜。在白天,她可以藉著忙碌的工作,開不完的會來排遣;一回到家,她就會想起那一晚的事。
她的苦苦哀求,她的不近人情。
「你大概忘記我說的,我會要你來求我的。」玄宇臉上掛著曖昧的笑,直視著懷裡的女人。
程薏看得心驚:「就算過去如何,現在我也是以廠商的名義前來,就公事方面,你不能如此逾矩!」
他聽了挑了挑眉:
「逾矩?我不認為自己有何失禮的地方!對於舊情人,我是難忘的;何況,現在也是下班時間吧?」
程薏的臉上明顯有著怒氣:
「我說過,如果你是打算污辱我,那麼你的確是達到你要的結果!你的CASE我大可不接!我可以請公司其他人幫你做。」
「我也說過,對於你我十分滿意!這些年,想必你是長袖擅舞,得到不少金錢才對!你不是愛錢又拜金嗎?那麼,我以高出一般行情一倍的價錢聘你如何?只要我向你的股東打聲招呼,我相信他們絕不會反對!更何況,以我們公司的知名度來說,用來哄抬你們公司,反而是你們獲利呢!我相信,你的股東們會非常願意樂觀其成!」葉玄宇狡詐的說。
程薏瞇起了眼:「看來出國兩三年,你倒學會了不少心機啊!」
「好說,好說。」他仍是一笑:「比起你程大小姐,我還是自歎弗如!」
程薏懶得再與他逞口舌之快:
「葉總裁,時間是不等人的!不知道關於貴公司的企劃案,您看得如何?在下個月的新品發表會上,除了會強調貴公司的環保主張與新品的大副改變之外,我們另外設計了一系列的CF形象廣告與捷運車站的全系列平面廣告——」
她說著,一面打量葉玄宇。
她發現他根本沒將眼光放在桌上的企劃案,只是盯著她。
但,程薏學聰明了,她仍自說白話,沒將他那雙熾熱的眼神放在心裡。
「好了!請問葉總裁,是否還有疑問?」
葉玄宇起了身:
「沒有!全權交由程小姐處理。現在不知能否邀程小姐一起共進晚餐?」
她詫異的望了他一眼,隨即微笑著:
「葉總裁,照理這個時間是我私人的時間,我沒有必要與你共進晚餐,何況,我也沒這份殊榮!」
「說得難聽些!廠商請客戶吃飯是天經地義的事,你沒請我算是失禮;如今我邀你反被拒絕,再怎麼也講不過去!」他也回以一笑,卻顯得古怪。
程薏愣了一愣,只得提起了公文包:
「對於葉總裁的美意,程薏受領了。」
像是贏得了小勝一般,他冷冷的笑著;出了辦公室,他領著程薏至停車場。
在未暗的天色裡,那線條強悍的VOVOL房車,映著餘輝。
這輛車,與他的身份足以堪配!他的外在條件,他的身家背景,他的工作領域——
程薏看著他的背影,不覺淚濕了眼眶。
這個男人,曾是她的男人啊!她怎捨得將他拱手讓人?他是如此將她扭曲,只因為她不願落人口舌。
「程小姐請進。希望我這台小車,能讓你看得人眼。」葉玄宇皮笑肉不笑的說。
她勉強的笑著:「葉總裁真是愛說笑!能與大名鼎鼎的黃金單身漢共進晚餐並同車而坐,不知是多少女孩子的夢想呢!」
「可惜有人棄之如敝屣,不是嗎?想當初我也不過只是顆絆腳石罷了!」他發動了車子,那一瞬間,程薏不禁打了冷顫。
他全記得,一如她沒有忘卻。
「你想吃什麼?」他問著。
「隨便!」
「依你的個性,有隨便這種詞彙嗎?」他挖苦的說。
程薏下意識的揉了揉太陽穴:
「看葉總裁高興吃什麼吧!」
他睇了她一眼,知道她又頭痛了。
他讓她頭痛嗎?葉玄宇的臉上有著不自覺的殘酷;他知道自己的心仍是心疼的,但他更無法忘記她的無情。
才開始呢!他千方百計的找到她,絕不只是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