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俏舞孃 第九章
    怎麼會這樣?今早他好不容易刻意擺脫切有繁瑣的事,挪出一整天的空閒時間專心一意來陪伴她時,迎接他的卻是昏迷不醒的她。  

    一連詢問了幾名服侍她的侍女,卻沒探得她有任何的異狀,而他也未曾聽聞她說起自己有怪異的病症,那她又為何在短短的一夜間昏厥?  

    沈封焦急的倚著迴廊上的樑柱,心情百般的沉重,他那深邃的雙眸眨也不眨地緊盯著緊閉的房門,但卻見大夫進去許久仍舊未步出千尋的閨房。

    一旁的李仲陵好整以暇的靜默不語,恰和凝重的沈封形成強烈的對比。

    李豫由沈子修推著前來,兩人的臉色亦是沉重,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歡天喜地籌備的婚禮竟然會突生變故,待嫁的千尋在毫無預警下昏厥不起。

    開啟的房門將門外焦急的眾人飄忽的思緒拉回,沈封一馬當先的奔上前去。

    「大夫,情況如何?」他憂心忡忡的探詢診治結果。

    「既不是中毒亦不是內傷,脈息雖然平順,但卻逐漸淡弱,此等怪病實在是從未見過,我看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大夫百般無奈的直播著頭,看診無數的他從沒見過這等查無病因的怪症。

    大夫無可奈何的一句話就將沈封最後一絲寄望給打散,一股莫名的心慌驀地由他腳底竄升至頂點,讓他緊繃的情緒幾近潰決。

    他的尋兒就這樣離開他了嗎?沈封神情激動的沖人房內,在望見仍動也不動躺在床上的千尋時心頓時揪緊。 

    沈封輕撫著她略顯蒼白的麗顏,她往常的甜柔笑語不住地在他的腦海裡翻飛,更讓他整個思緒糾結。

    房外李豫和沈子修也是難過得無言以對,在李豫的示意下,沈子修推著他緩緩地離開,還給沈封一個得以宜洩情緒的空間。

    待他們走遠,李仲陵這才懶懶的倚靠在門口,似笑非笑的望著難以分捨的這對璧人。

    「尋兒,你究竟怎麼了?為什麼不睜開眼睛看我一眼呢?」淚,順著他剛毅的臉龐滑落,除了那年他母親病逝後,他從來就沒有感到如此的傍惶無措。

    莫名的恐懼不著痕跡的逐漸將沈封吞噬,直覺也在他耳邊一遍遍的提醒著他,眼前這個女人即將慢慢的步出他的世界。  

    探著她逐漸微弱的氣息,沈封驚駭得頭皮一陣抽麻。他實在難以相信大夫對她判的死刑,就算是訪遍天下名醫他也要治癒這個突發的怪病。

    將她帶在懷裡,他刻不容緩的奪門而去,但卻讓守在門口的李仲陵給攔住。

    「你要帶她去哪?」李仲陵反手將房門關上,擺明不讓他出去。

    「我就不相信沒人能治得了她的怪病。」沈封焦急的怒吼著。

    他伸手一推想將李仲陵由房門口推開,但李仲陵卻不動如山的一徑冷笑。

    「她的病天下只有一個人能治。」他笑得極為陰冷。

    「誰?快告訴我?」空出一隻手,沈封煩亂的揪緊他的衣襟,力道之強險些讓他岔了氣。

    「哼!」冷冷一笑,李仲陵拍落鉗制在他領口上的手,無情的笑更深了。「我親愛的大哥,不如咱們來做一個買賣。」

    攏緊眉頭,沈封聽出他語調裡不容反駁的命令,望了望他懷裡臉色蒼白似雪的她,他毫不猶豫的點頭同意。

    為了能讓她存活,就算是要買他的命他也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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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輪圓月高掛黑暗無盡的天際,蒼涼地照著沈封俊朗卻哀痛的臉上。

    在千尋溫熱的唇上印上最後一吻,由懷裡取出屬於她的翡翠玉鏈,那是他第二次見到她時所拾獲的。

    將其緩緩地放置在她的掌心,算是和她再也沒有牽扯,他嘴角雖然扯著一抹淡笑,但卻笑得哀戚。

    「尋兒,原諒我吧!」他無奈地一聲輕歎,雖然心頭萬般不捨,但為了她的性命,他卻不得不失信的離開她。  

    心頭的眷戀在每望她一回就更深植心底,他別過頭壓抑著自己快忍不住的情戀,生怕再多瞧她一回他就要反悔這樁買賣。

    咬著牙,他飛快的步出房門將門緊緊關上,也將和千尋牽引糾纏的情絲給狠狠斬斷,今生他必須忘了此生惟一至愛的她。

    深吸一口氣,他足不停步的衝出靜風閣,此時他的心揪痛著,痛得讓他有些失去理智。

    他這樣做對嗎?沈封完全無法理清自己的思緒,而他的去路卻讓等待已久的李仲陵給阻去。

    「大哥,記得你答應我的話,離開這裡後就不許再回來,若是遇見千尋,你也要躲得遠遠不許你再見她。」李仲陵再次提醒他。  

    沈封默然的點著頭,而後緩緩地做著他最後的肯求,「我會離開這裡永不回來,但你也別忘了對我的承諾。」

    「放心,我會比你用加倍的愛去憐惜她、過不久、她也定會完全的將你給遺忘。」李仲陵倨傲的揚揚眉。

    「那就好,快去讓她服下解藥吧!」有他親口保證,沈封落寞的臉上浮現一抹淡笑。

    「解藥我會讓她服用,不過等到她清醒之後也是七日後的事,到時我會對她說是你遺棄了她。」李仲陵益加得意的大笑。  

    這樣也好,讓她怨讓她恨也好過她對自己掛心懸念,斷了她對自己的愛未嘗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我這有一封信,煩你轉交給爹和我師父,請他們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將懷裡的信。遞交於李仲陵手中,沈封神色淒然的轉身就走,順長的身影漸漸隱沒在幽暗中。

    李仲陵伸手朝後一揮,不一會有兩名府裡的守衛由黑暗裡現身,「你們偷偷地跟蹤他,記得隨時傳書向我回報。」李仲陵冷冷地朝著他們下令。

    「是!」躬身領命後,他們飛快地跟著沈封而去。

    得意的揚著笑,他扯開信封,將信裡的幾行大字看了一遍,這才心滿意足的放回懷裡,朗聲大笑的步向靜風閣。 

    待他走遠,不遠的大樹後沈子修靜靜地閃出,他無奈的一聲輕歎在寂靜的夜空裡迴盪,回首瞧著沈封消失的方向仍是不住低歎。 

    看來這情債在他們這一輩仍是不停的在流轉、牽纏,不知何時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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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後

    千尋跌跌撞撞的朝大廳衝去,根本就不顧在身後直追得她氣喘吁吁的侍女們。

    為什麼當她醒來之時整個世界都變了?守在她床前的人不是沈封而是李仲陵,而他還告訴她沈封早就棄自己離去。  

    當她發現實在手心還以為早丟了的翡翠玉鏈時,心頭是百般激動,她終於知曉它當時是被他拾去,心裡明白這是沈封還給她的。

    而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千尋忍著仍感昏沉的意識甩開李仲陵拉住她的手,她急忙的奪門而出,想找到其他人告訴她事實的真相,因為她不相信他會不告而別,這個突來的結果也叫她難以接受及信服。  

    好不容易奔到大廳卻沒有見到任何人,千尋是既榜徨且無助,正待她欲奔往別處時,卻在大廳門口讓李仲陵一把抓住。

    「千尋,你要去哪兒?他早就離開了,在你昏迷時棄你於不顧。」李仲陵心狠的將話再一次重複。

    「不……不……你胡說……你胡說……」搗著耳,她淚如雨下的掙脫他的鉗制,朝廊外急奔,她相信他一定不會這麼做,她相信。  

    單薄的綢紗雖然阻擋不了略微冷寒的秋風,但卻更比不上她心頭的那股淒涼,她那清瘦的身子在迴廊裡急速地穿梭找尋,慌張和無助讓她猶如瘋了般。

    一個踉蹌,她失足絆倒在廊上,而緊接著一聲慈祥的輕喚卻讓她猛然回神。

    「千尋?」李豫坐在輪椅上柔柔地喊著,在他身後的沈子修也是眉頭深鎖。

    「王爺……」如見救星,千尋攀上他乘坐的輪椅,無助的身軀因哭泣而微微顫抖。

    「你醒啦!什麼事讓你哭得如此心慌?」雖然明知她流淚的理由,但李豫卻裝作不知的撫去她臉上的清淚。  

    尾隨而來的李仲陵在望見父親時猛然止步,他默然不語地蹲在她身後,為她傷心的模樣心疼不已。

    「王爺,阿封去哪了?他是真的丟下我永不回來了嗎?」她仰著臉期盼他給予不同的答案。

    李豫愣了半晌,神色為難的說不出話來,其實傷心的人不只是她,就連他也想不透為什麼沈封只留下短短的幾個字而不告而別。

    沈子修無奈地低著頭,望著她痛心疾首的可憐模樣心中著實不忍,但知曉這一切真相的他卻不知要如何對她說出口。 

    「千尋,你不必為了這種無情偽人而哭,他不值得。」李仲陵心憐地將仍哭泣不止的她摟進懷裡。

    「他不是無情的人,他不會這麼做的,是不是?王爺!」推開李仲陵讓人不安的懷抱,千尋抱著一絲希望問著表情凝重的李豫。  

    李豫重重的歎了口氣,伸手在她肩上緩緩地拍哄著,「千尋,或許封兒他有苦衷。」 

    李豫的一席話讓她頓失依靠也為之絕望,她睜著哭紅的眼怔怔地坐倒在地。 

    原來李仲陵所說的都是真的,沈封真的。因她的昏迷不醒終究棄她而去,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為什麼那麼狠心? 

    痛,在她心口一遍遍地刻劃成傷,傷得她停止哭泣失去所有知覺,一陣沒來由的昏沉將她淹沒,讓她再度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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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又原封不動讓侍女端回廚房的餐點,李仲陵憂心的眉頭頓時凝成解不開的結。 

    她這樣拒食已經兩天了,他真想不透她要鬧到什麼時候。

    「千尋姑娘還是不肯進食嗎?」李仲陵不悅的睨著侍女。  

    「她不但不食不語,還整日倚著窗呆怔地望著外頭。」侍女無奈地搖搖頭,再這樣下去,不出幾天她肯定香消玉殞、魂歸九天。

    聞言,李仲陵更是為之愕然,他怎麼也想不到她會為了沈封而拒食,他們之間的情根竟然會如此的深種。

    勃發的醋意瞬間升溫,李仲陵氣憤的將被侍女端出的餐點憤恨的丟擲任其撞得粉碎,侍女們害怕的驚聲嚷叫。

    他怒吼的直朝靜風閣奔去,他一定要讓她完全的將沈封忘掉,他就不信他會做不到,在閣外沈子修擋住他的去路,更讓他為之抓狂。

    「讓開!」擰著眉,李仲陵冷冷地怒喝。

    「你這麼做又何苦?硬生生將一對有情人拆散,你又於心何忍?」沈子修痛心的指責。  

    「你知道些什麼?」壓抑著滿腔的怒火,李仲陵不服的揚揚眉。  

    「該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了,就連你爹也知曉。」沈子修望向他身後,正緩緩旋轉著輪軸朝他而來的李豫。 

    「你……」李仲陵緊握著拳,順著他的跟光回望父親,而他父親的臉上掛著極不諒解的怒意。

    在沈子修忍不住向他全盤說出李仲陵的計謀時,他還有些不信,但在見到兒子全然默認的眼光時,他不禁為之心冷。 

    為了自己,他竟然自私的強迫自己的親生大哥離去,繼而放出不實的言語來抵誨其人格,他李豫是前世造了什麼樣的孽,竟然有個毫無人性的兒子?淌著淚,李豫心痛的掩面痛哭,此舉頓時讓李仲陵感到一絲愧疚。  

    「仲兒,你實在叫我太失望了。」啞著聲音,李豫悲憤的痛聲指責。 

    「爹……是他逼孩兒不得不這麼做,他一出現我的地位就被他搶走,連我想和千尋相守終身的美夢都讓他給打碎。」李仲陵激動的忿忿不平,他將一切所有的罪過都歸咎於沈封。  

    「這一切幫是他應得的,你有沒有想過當你才在襁褓時他卻在枯井裡死裡逃生;當你在淮王府逍遙自在時他卻在異鄉受盡苦楚,他又何曾有向你討償?」沈予修難過的訴說,沈封受的磨難絕對超出他們的想像。

    李仲陵讓沈子修的一席話給問得啞口無言,咬著牙、垂著首,已不似方纔的氣盛凌人。

    見他開始有些悔意,沈子修不得不再加重語氣趁勝追擊,「你嫉妒阿封所擁有的一切,以至於你用盡心機讓他們天涯兩隔,而你根本就不愛千尋,這都只是你對阿封的報復。」

    沈子修的話像一把利刃將他隱藏的內心完整地挖剖出來,難道他真的如沈子修所言的對千尋根本無愛?

    「不……不……根本就不是這樣,我愛千尋,在我遇見她的第一眼就深深地愛上她。」李仲陵不同意的狂吼,氣急敗壞地猛搖著頭。  

    「你拿什麼來愛她?將她今生愛的人給趕離?還是將她禁錮在只屬於你的世界?」沈子修痛心的駁斥著。

    一句話將李仲陵以為的美夢給打碎了,讓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開始後悔。

    「仲兒,你為何還如此執迷不悟呢?天下之事皆難以強求,而感情亦是,你用計將千尋留在身邊又如何?你留得住她的人卻又怎能留住她的心,況且她現在如失了魂魄般不食不語,你又能強留她多久呢?」李豫苦口婆心的相勸,生怕兒子一錯再錯,也更憂心千尋小命不保。

    是啊!他還以為沈封的出現對於他是個撓人的阻礙,而留下她就會讓她對自己回心轉意,想不到到頭來卻完全的適得其反,想當初自己還信誓旦旦地表示會加倍的憐她、愛她,但他不但無法信守承諾,還讓原本笑如燦陽的俏佳人,變成一個只餘空殼的木頭娃娃。 

    懊悔佔滿李仲陵此際的心頭,思緒的紛亂讓他終於亂了方寸,無助的他需要安靜的空間好好的理清,在他們倆的目送下,他氣餒的逃離此地。

    「仲兒……」李豫揚聲直喊卻被沈子修阻住。 

    「讓他靜靜地想個清楚吧!」現在他只盼李仲陵的省悟還能夠挽回一切,至少不要一錯再錯。

    一聲重重的歎息迴旋在他們之間,久久無法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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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著剛由廚娘重新烹煮的新鮮飯萊,李仲陵臉色沉重的步嵌入靜風閣。經過他方纔的反覆思索,再加上沈子修和父親的連番指責,總算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讓他驚覺自己所犯的重大過錯。  

    就如父親所說,他又能強留千尋多久呢?就像將一隻終日活躍於山林的鳥雀給關在籠裡,這樣只不過是加速它的死期。而眼睜睜地瞧著她鬱鬱而終,他又何嘗忍心?但這樣放她遠去,他又隱隱地感到有所不甘。  

    他心情繁雜的停在她的房門前,一聲輕歎後他推門而入,而迎接他的卻是滿室的寂靜和幽暗,原本該有的歡聲笑語卻讓死氣沉沉的感覺給完全替代。

    都已經日落西山了卻為何還不點燈?莫非她這幾日都是在黑暗中度過?

    在黑暗中摸到桌邊將手裡端的托盤放好,打亮火摺子點燃桌上的一盞火燭。瞬間的火光將滿室照得通亮,而一動也不動地坐在窗邊的千尋卻不適應的瞇著雙眼。

    緩步走向她,雖然她的麗容日漸蒼白,但卻仍掩飾不了她原來的艷美。

    由她眼裡的血絲及疲憊的神情,他察覺出她這幾日應當從未闔眼,這突來的發現讓他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為了沈封她竟然如此的折磨自己,不但絕食還連帶著放棄休憩。心痛及不安在在讓他惱羞成怒,原來他早就輸給了沈封。  

    「你為什麼這樣的對待自己?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讓我的心多痛?」扳著她瘦弱的肩膀直搖晃,試圖讓她清醒。

    但任憑他怎麼搖晃、怎麼斥責,千尋還是一如方才不動不語,只有眼底閃著些許的嘲弄。  

    她是在嘲笑他的無恥嗎?李仲陵完全挫敗的癱坐在椅上,心痛地望著仍朝窗外直瞧的她。  

    「你可知我是那麼的在乎你,為了留住你,我將我大哥逼走,想不到你心裡竟然完全沒有我的存在。」他無奈的輕喃著。 

    緊握著沈封還予她的翡翠玉鏈,千尋將定在窗外的目光移向他,萬萬想不到沈封原來是讓他給逼走的。

    淌下傷心欲絕的熱淚,此際她的心是激動澎湃,她就知道沈封絕對不會狠心的拋下她。

    「既然我留不住你的心,留下你空蕩蕩的軀殼也是枉然,今夜你就走吧!」簡單的一個決定,對他來說卻是萬般的掙扎。

    聞言,千尋的雙跟倏地發亮,她訝異地瞧著肯還她自由的李仲陵。

    李仲陵別過頭去不敢再望向她,其實他一說出口又開始反悔。

    千尋終於綻出一抹笑容,她移動略顯僵硬的身子,整個人開始有著活躍的氣息。  

    他的一句話又賜她重生,李仲陵心痛地瞧著她步履不穩地走向桌旁,而後竟然端碗提筷扒著飯萊猛吃。

    為了沈封她可以絕食,而現在她又為了他而進食,在她心裡,沈封所佔的份量竟然和她的生命同等,她可以為了他生、為了他亡。

    妒意、憤恨再度沖昏他的理智,他緊握著拳頭怒聲狂吼,「你走,不過你休想知道沈封到底身在何處。」

    讓他的吼聲給駭了一跳,千尋嚇得將碗盤給翻倒在地,怔愣之餘,她也明白他話中的含意。

    起身盯著煩躁矛盾的他瞧了半晌,像是絲毫沒被他方纔的威脅給嚇住,出他意料之外地她反倒扯著一抹感激的淡笑。

    「謝謝!」啞著聲,千尋由口中吐露出一句話,也是最為真誠的一句肺腑之言。

    像一隻被困在瓶中無法自由的蝴蝶,終於得以展翅飛揚,千尋朝他甜然一笑,在他的目送下她愉悅地旋身離去,完全不帶走任何一片雲彩,只留下由敞開的門外射進來的水銀月光。

    她走了,走得歡欣喜悅,並將他給予她的心給留下,可是付出的真心又怎麼能夠完整地收回來呢?

    捧著已碎成片片的心暗自神傷,他想他今後再也無法去愛了,因為他已經失去一顆完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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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後

    月懸當空,一道曼妙的俏影悄悄地躍上一處華宅的屋簷上,輕喘著氣,她望著宅內燈火通明的大廳,裡頭的人歡樂的放肆大笑。

    她的情緒隨著廳裡的笑嚷逐漸揚升,額際的汗也跟著一一滑落,此時的她一顆心緊張得即將跳出胸口。

    自她由淮王府別館脫困後,她就先回被血洗的唐家廢墟憑弔探望,雖然人事已非,但卻讓她感到不勝唏吁。 

    而後她就不斷的四處找尋沈封的下落,茫茫人海中要找個人簡直如大海撈針般困難,可是滿懷希望的她卻不因此而放棄。

    所以她不畏艱苦上山下海甚至還遠至番地,但沈封卻猶如憑空消失一般毫無音訊,雖然如此,她卻不會因此放棄,而這一尋轉眼間過了三年。

    三年來她皆以客棧為家或露宿廟宇,若沒錢入豪府順手拿點銀兩花花。就像今早她一到這座看來繁華的城鎮時,才發覺荷包裡的銀兩所剩不多,在她多方打聽之下得知了任府是這城鎮裡最有錢的富豪。

    正當她鎖定這個目標欲在夜晚下手的同時,她又得知一個極為意外的消息,今夜是任府嫁女兒的大好日子,而迎娶任家小姐的卻是一名名喚沈封的男子,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為之雀躍。  

    她終於找到他了,可是找到了他又如何?三年後的他還不是無情的另娶他人。而他是否早就忘了她?

    咬著牙,千尋心痛的撫去流下頰旁的淚水,她心慌的佇足不前,在見與不見他之間百般交戰。算了,還是別見他吧!千尋絕望的轉身欲走,但才踏出一步她又不捨的停住腳步,既然來了何不見他一面呢?雖然他已忘了她,但她卻始終沒忘。  

    回望著熱鬧依舊的大廳,不知何時已有一群人簇擁著身著喜服的新郎直朝著另一處結滿紅彩的閣樓走去。一朵雲飄來遮掩住燦柔明亮的月光,也讓她一時間瞧不清新郎的真正面目,但想見他的慾望卻更為加深。  

    就讓她偷偷地瞧他一眼吧!千尋微一歎氣,屈服在自己完全深種的思念,她不著痕跡的由屋簷上悄身落下,飛快地朝新房奔去。  

    一陣玩鬧過後,新郎讓一群好友推進新房後,這才無趣地一哄而散。

    千尋激動的靠著窗沿,伸著微顫的指頭將窗上糊的紙戳出一個小洞,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才將視線落至房裡。  

    坐在床沿的新嫁娘讓新郎掀開掩住面容的紅巾,在龍風火燭的照映下她嬌羞的臉看來更為柔美。

    一個側頭,新郎吻了吻含羞帶怯的她,也讓千尋看清他的五官。他不是她懸念三年的沈封!千尋訝異的睜大了眼險些驚叫出聲,她憂喜參半地衝入新房,頓時讓本來欲飲交杯酒的一對新人怔愣地將酒潑灑落地。

    「啊!」突見來者,新娘害怕地躲到新郎身後,全身顫抖地嚇白了臉。新郎雖然也害怕,但卻仍是強忍懼意的迎向她。  

    「你……你是誰?」新郎抖著聲音問。

    「你是沈封?」眼前的他除了名字和沈封相同外,其餘沒有一處和他契合。

    「正是。」緩緩地退著步將新娘小心的藏在身後,生怕千尋會傷害她。  

    千尋放下心中的大石輕綻著嬌美動人的笑意,而這一笑讓新郎紅著臉看得癡了。 

    「祝你們白頭到老、永浴愛河。」丟下兩句祝福,千尋飛快地轉身離去,將一連串的疑問留予他們,讓他們一時之間訝異的面面相覷。  

    這個女人也未免太奇怪了吧?這對新人莫名其妙地目送她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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