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蘭之戀 第八章
    齊舞這兩個星期以來總是準時地來準時地去,不再像從前一樣一下課就往雲開的研究室跑,也因為如此,雲開這兩星期來的進度可說是空前緩慢,寫作的靈敏度降至最低,而一天的心情總是隨著齊舞的到來起起伏伏,雲開為此懊惱又神傷。雖然他努力地督促自己,但意志並不這麼好控制。

    而自從雲開知道有人在追求齊舞後,心情就沒有一天好過,雖然他很想知道齊舞是不是動了真感情,但他總不好意思開口,深怕知道得愈詳細,自己就會更痛苦。面對論文和情感的交相煎熬,雲開顯得疲憊。

    叩!叩!叩!熟悉的敲門聲敲醒了落寞的雲開,他欣喜地應了門,在無心於論文的時候,他最想聽到的是齊舞的聲音。

    「哈羅!我來了。」齊舞快樂的聲音令雲開稍振精神,雖然她前些日子和雲開有小小的間隙,但她還是記得那份合約,她做人最講信用了,情緒歸情緒,正事還是要完成的,更何況是有關於她日後美好的生活呢!

    雲開不敢露出自己的拙樣,原本面對門口眼巴巴地等待齊舞的他,趕緊將旋轉皮椅回至電腦前,假裝正在沉思。

    「還在用功啊!今天吃肯德基喔!」齊舞喜孜孜地拿出雞腿特餐。

    雲開從容地將皮椅旋轉與齊舞面對面,準備一起共享晚餐,但瞥見小茶几上只有一份特餐,他一望即知,她已經和「他」吃過晚餐了。

    雲開的俊臉閃過一絲不悅,但他還是明知故問:「你不吃嗎?」

    齊舞拿出晚餐後便在一旁削水果。 「我已經吃飽了。」一邊削還一邊告訴雲開:「你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看齊舞今天愉快的神情,想必是晚餐吃得很盡興吧!

    雲開放下到嘴邊的雞腿,怎麼也食不下嚥!

    齊舞見狀,以為雲開又要挑剔她買的晚餐,可是今天她的心情真的特別好,下午和何新綸看了場電影,晚上又吃了頓浪漫的燭光晚餐,已經開始有被人重視又疼愛的感覺了,雖然當初只是為了試驗雲開對她的感情,但面對何新綸展開如此熱烈的追求,齊舞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拒絕。

    齊舞心想,她和雲開在一起完全是因為她提出的要求,雲開從頭到尾沒有表示過什麼,雖然她承認她真的有一點點喜歡他的感覺,但男主角卻一點表示也沒有,就算她想要當女主角也是妄想,齊舞自圓其說,一定是太常在一起了才會有這種錯覺,因為在內心深處還是有一個角落覺得自己是很有魅力的,不過看來這份自覺出現了小小的差錯,起碼在雲開面前她是不起眼的。

    雲開對她一定沒意思,齊舞這麼告訴自己。

    何新綸就不一樣了,起碼他帶給她全然不同的生活。雲開總是不停地忙論文、忙論文,每天除了研究室,還是研究室,把她的世界都變狹隘了。可是自從和何新綸在一起之後,他帶她去好多地方玩,也嘗試過許多新鮮的事,有趣多了!

    但在齊舞小小心靈的某一角落,似乎還是在等待雲開。小女孩對她的初戀總是比較多的期待,她以為只要在心中對這個人有一絲絲的好感就算戀愛,管它是單戀,還是暗戀的。想當初烏龍相親她還極端排斥他呢!

    沒想到事過境遷,她竟然喜歡上他。當愛情到來的時候,一切都不是邏輯可以解釋得清楚的。

    「不喜歡嗎?」上次買過他沒嫌啊!「還是我再出去買?」不同於以往先數落一番,齊舞今晚表現得溫柔可人。

    「不用了,我沒胃口。」雲開冷冷地道。

    「生病了嗎?」齊舞用手背量量他的額頭,測試有沒有發燒。「沒有啊!」齊舞納悶,難道他今天「不順」?

    齊舞暗想,千萬別觸他的楣頭,免得破壞今天的好心情。

    雲開的臉色愈來愈暗沉。

    「今天早點休息好了,我想明天一早起來你就會舒服些。」齊舞今天也玩得很累了,想早早回去休息。

    「這樣你是不是就可以早一點回去會情郎?」雲開在頭昏腦脹之下倒說出心中埋藏已久的不悅。

    齊舞真的被呵護的感覺沖昏頭了,小小的腦袋並不知道這兩個星期以來雲開的情緒已有所改變,她只是以為他又在為他的論文苦惱。加上雲開這彆扭的個性,齊舞是怎麼想都不會猜到他煩惱的根源竟是她。

    齊舞聞言因心虛而極力否認。「我——我哪有!我是為你好耶!好心當驢肝肺。」齊舞硬是說得理直氣壯。

    「看你的臉就知道你的心情了,再否認只是欲蓋彌彰。」

    齊舞心想,有這麼明顯嗎?好像她是一個大花癡!

    好吧!既然被看穿就沒什麼好掩飾的。「我有情郎你嫉妒啊?」齊舞倒想問清楚。

    「我是怕你識人不清,誤入歧途。」這也是雲開擔心的,齊舞太過單純,不知道壞男人的手段。

    「你以為全天下除了你以外,沒一個好男人啊!」

    雲開是很想承認,但這不就辱罵到父親、齊伯伯和邵奇了嗎?

    「那個叫何新綸的,你才認識多久?就幫他說好話啦!」雲開忿忿。

    「起碼比起你這塊木頭好多了。」

    「木頭穩重又老實,絕對比花言巧語的他好上千百倍。」雲開訝異自己居然甘於比做一塊木頭。

    齊舞也挺訝異雲開的自我比喻。「依我看,還是他比較好。」齊舞故意氣氣他,誰教他平常趾高氣昂的。

    「冥頑不靈。」雲開丟下這句評語。

    喝!敢說我冥頑不靈,好,氣,氣,氣,氣死你好了。

    「我已經愛上他了。」齊舞胡亂編說一套謊話,雖然對他感覺不錯,但還不至於到愛上的地步。

    「真的?」雲開心灰意冷。

    齊舞在心裡暗笑,從沒看他對自己這麼緊張過。

    「而且,我——」齊舞正在想下一步該編派什麼才好。

    「他吻你?還是他對你做了什麼?」雲開緊張地攫住齊舞的肩,審問犯人似地直瞪她。

    這個理由好,齊舞不假思索地回答:「對。」齊舞的眼角都快逼出淚來了,她真想捧腹大笑,雲開幹麼這麼認真嘛,等一下她揭穿謊言的時候一定會被他削一頓的。

    得到這個答案時,雲開覺得天地彷彿都將棄他而去,他的世界開始混沌迷離,他不敢相信才短短兩個星期而已,齊舞已經是別人的了,太傻了!這丫頭太傻了。她應該是他的,沒錯,她是他的,雲開在內心狂吼,她是他的,他已經決定愛上她了,她不可以愛上別人,不可以。

    齊舞覺得原本只是好玩,但隨著脫口而出的回答,她清楚瞧見雲開臉上瞬息萬變的神情,他的面容由懷疑轉為不可置信,現在的他更像是一頭猛獸,正虎視眈眈地審視他的獵物。齊舞有些害怕了。

    「雲開。我是——」

    開玩笑三個字還來不及說出,她的唇瓣已被緊緊攫住,如此地狂野、如此地渴望,雲開要找尋原本是屬於他的東西。

    兩秒鐘的狂蕩,雲開還是被道德理性拉回了正途。

    他輕輕放開齊舞,即使強求亦是枉然,他無奈地撇過頭去,悄悄地說聲:「對不起。」

    而齊舞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僵直了身體,她忘了閃躲,只是呆呆地任雲開予取予求,她感受到從雲開身體傳來的氣息與體熱,他的胸口不斷喘息著。

    直到雲開放了她,齊舞才回過神來,天啊!雲開在幹什麼?她摸摸自己嬌嫩的櫻唇,此刻正微微顫抖著,是一種悸動,是一種突如其來的劇烈起伏,她的心和她的靈魂都被震懾住。

    「臭雲開,爛雲開,你——你幹麼啦?吃錯藥啦?」

    雖然是滿心的奇妙感覺,但齊舞還是要痛罵雲開一頓,竟然在本姑娘毫無警覺之下,強——強吻了人家,嗚!

    人家的初吻。

    「你說你愛上何新綸了。」雲開說得字字血淚。

    「哪有?」齊舞驚嚇過度,早忘了剛剛說了什麼。

    「你說他吻你,還——還——」雲開終究是說不出口。

    「我哪有?」齊舞的腦細胞一下子死了好幾萬個,她壓根兒記不起剛剛到底說了什麼。

    「你……你為什麼這麼笨呢?」其實雲開本來是要說「你是屬於我的」,但話到了嘴邊卻全走了樣。

    「對,我最笨,你最聰明了,所以我只能當你的奴隸,每天做這做那的,還被人嫌棄。」齊舞邊說邊在心裡唾棄他,你才是大白癡咧!

    「我說……」雲開多麼想將齊舞一把抱住,緊緊地擁在懷裡,告訴她滿心的愛意。雲開起身向齊舞走來。

    齊舞想起雲開剛剛野蠻的行為,讓她不知不覺一直向後退,眼裡儘是敵意。

    看雲開愈離愈近,齊舞以光速退到門邊,只消發現任何異狀,拔腿就跑。

    「你這個大淫魔,不道歉也就算了,你還想幹啥?

    現在還不算晚,我一叫就會有人來喔!「齊舞試圖提醒他千萬別做傻事,這可會身敗名裂的。

    雲開依然向前方走去。

    齊舞手抓著喇叭鎖,準備隨時走人。

    但直到雲開接近她的同時,她才知道,他不是向她走來,而是向門,而這位大小姐又不偏不倚地堵在門前,難怪直覺得人家又心懷不軌。

    雲開被研究室裡的空氣凝滯得快要窒息,再不出去呼吸新鮮空氣,難保他不會又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今天的雲開很奇怪喔!說話莫名其妙,而且行為更是可惡,對,怎麼讓他跑了呢?應該要好好教訓一下。

    齊舞當下欲踱步出門,但隨即停下了腳步,如果他待會兒獸性大發怎麼辦?好不容易保住清白之身,這一去豈不自投羅網?

    齊舞左合計右想想,還是決定跟去瞧瞧,今天的雲開太可疑了,淨說些聽不懂的話,她非去問個明白不可,雖然和他有合約在身,但如果對方是個超級無敵辣手摧花大——大——大色魔,別說是真的有婚約在身,她也決定腳底抹油——快溜!加上現在他去的地方耳目眾多,諒雲開沒這個膽子再動她一根寒毛。

    一決定之後,齊舞飛奔而出。

    雲開走出了研究室後重整自己的情緒,他的胸口還劇烈震盪著,走著走著,不知不覺走到這棵椰子樹下,這裡還留有齊舞蹂躪過的痕跡,依稀可見到馬蹄形的殘留。

    雲開笑笑,記得那天她氣呼呼的樣子,連罵了十幾分鐘,紅粉的雙頰因盛怒而顯得更柔媚,夕陽西下,暖春的空氣和著齊舞嬌喧的身影,他已經愛上這種味道,一種甜甜的滋味佔滿心頭,他不知不覺讓齊舞進駐他的心房。

    雲開倚著樹坐下,又是落日。

    雲開心想,如果邵奇見到了他這副死樣子,肯定笑得不支倒地,而且將一輩子受他的嘲諷與恥笑,而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向對女孩心如止水的他竟會栽在這黃毛丫頭身上,現在淨是對她魂縈夢牽。

    可是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一切都太晚了。

    齊舞老遠就看到雲開在一棵椰子樹下,而且還不停地拔著周邊的雜草。

    這傢伙當真秀逗了,沒事來這邊拔草!?

    齊舞亦步亦趨地小心靠近雲開,冷不防地驚呼一聲:「啊——」想嚇嚇他。

    但從這位仁兄的反應看來,他還在秀逗當中,壓根兒就沒聽到齊舞的叫喚。

    雲開落寞無助地看著遠方,沒有理會身旁的佳人。

    齊舞收拾起玩性,第一次看到雲開如此地無神,好像被什麼事壓得快窒息了。她盤坐在他的身旁,輕搖他的手。 「你怎麼了?剛剛的事……沒……沒這麼嚴重啦!」雖然齊舞有點委屈,怎麼反倒是讓被害人安慰他呢?不過「大人不記小人過」,這筆帳——等他好一點,正常一點的時候再算。

    雲開還是癡癡地望著天邊。

    「你不要不說話嘛!是不是論文寫不出來?還是教授罵你?還是——」齊舞極力找出各種理由。

    雲開搖頭。

    「都不是?那——」齊舞猛敲腦袋,希望能再敲出一些東西來。「那——你生病了,得了不治之症。」齊舞猛一驚,天啊!太可怕了,怎麼辦?對,告訴雲媽媽。

    齊舞起身欲尋找公共電話。

    雲開瞅著齊舞,不可思議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轉。他熟悉的齊舞在他眼前站著,同樣的聲音,同樣蠢得可愛,雖然——他不願再想了。

    「我沒有得什麼不治之症。」雲開在齊舞尚未鬧出笑話前制止她。

    「真的?」齊舞如釋重負。「我就說嘛!你壯得像條牛似的,怎麼可能得什麼不治之症?」

    「別忘了,不治之症是你想出來的。」雲開失笑。

    看見雲開淺淺的一笑,齊舞也覺得好開心,這表示他——又恢復正常了。不過,還是得確定一下。「你正常啦?」

    「我只是一時迷了心志。」雲開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一時迷了心志,那是說剛剛發生的事要一筆帶過嘍?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齊舞又炮轟連連。「既然知道自己迷了心志,那你總要對你剛剛做的事負責吧!」

    今天非要他道歉不可!

    負責?為什麼要他負責?難道那個野男人就可以予取予求?

    雲開臉又一沉。

    齊舞見狀,迅速移動她的臀部,距離五尺才夠安全。

    「不道歉就算了,幹麼裝一張殭屍臉,嚇死人啊!」

    看他今天情緒不穩,還是改天再算這筆帳好了。

    「你走吧!」雲開緩緩道出。

    咦!今天這麼早就可以下班啦!才不過傍晚而已。

    「可是你還沒吃飯耶!」齊舞對她的工作還是很盡責的。

    「我不餓。」

    「真的?那我走了?」齊舞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這兩星期以來她都是自己回去的。「我真的走嘍?」她要確定雲開不是隨便說說的。不過,今天待在他身邊還真危險,早走早好,免得慘遭毒手。

    雲開也起身陪她走到校門口,替她欄了輛計程車,再不送她走,他又會控制不住自己。

    送走了齊舞,雲開再次漫遊在校園裡。

    夜幕已悄悄低垂,這將會是漫長的一夜。

    齊舞一回到家就看到門上貼了好多小紙條,沒想到這麼多人找她,人緣真是太好了。

    何新綸、何新綸、何——新——綸……天啊!短短三個小時打了六通電話,待會兒遇到芊芊肯定被她罵到臭頭。

    「舞小姐——」果不其然,芊芊一出浴室看見齊舞馬上就開炮了。「沒想到你有一個這麼癡心的愛慕者耶!

    好羨慕喔!「芊芊明媚的秋波淨是對齊舞放電。

    「對啊!我不再是望你項背,已經快跟你並駕齊驅了。」齊舞得意洋洋。

    「你到哪兒偷上補習班?進步如此神速。快——快從實招來。」芊芊手握成麥克風狀,硬是要舞齊吐露出更多八卦消息好讓她四處傳播。

    「沒聽過『醜小鴨也會變天鵝』。」齊舞可也是麗質天生。

    「是喔!那——現在這位何新綸先生是不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有點高攀。」芊芊倒很想知道他的來歷。

    「他不錯啊!一表人材,相貌堂堂,溫柔體貼——」

    齊舞如數家珍,直到芊芊打斷了她。

    「等等,那你的雲開怎麼辦?」現在齊雲兩家除了當事人之外,其餘的人早就認定他們是一對的了。

    「什麼我的雲開,又不是我養的阿貓阿狗。」而且他是名副其實的木乃伊,沒血沒目屎,對,還是色色的木乃伊呢!齊舞憶起傍晚的事。

    「你們不是男女朋友嗎?」芊芊納悶。

    「我們才不……是啊!我們是男女朋友,可是現在已經不流行什麼生命共同體,我們是自由的獨立個體,有自己的空間。」幸好轉得快,差點就穿幫了。

    「人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沒錯啦!可是你也不可以腳踏兩條船啊!」芊芊覺得感情是需要忠實的。

    「我——我沒有啊!是他一直纏著我。」一時情急之下,把過錯都推給了何新綸,齊舞在心裡暗暗向他道歉,若真道出兩人有小小的約會,不就讓協議之事曝光,眼看時間即將期滿,距離她可以搬出去的日子愈來愈近,她可不想前功盡棄,所以只好委屈何新綸了。

    「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你沒告訴他你有男朋友的事嗎?」芊芊最討厭這種無賴了。

    「我——我有啊!」齊舞因為心虛,聲音小得像螞蟻。

    「有,那他還敢騷擾你,電話給我。」芊芊準備好好教訓他,什麼人不好找,偏找一個有夫之婦,齊舞儼然已經是雲開的人了。

    「電話?幹麼?」齊舞不解。

    「跟他曉以大義啊!」芊芊已經有滿腦子的訓詞了。

    「我自己跟他說就可以了,不……不用麻煩啦!」天曉得芊芊會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話來。

    「如果你說有用的話,他就不會打電話來了,我幫你處理,絕對萬事OK。」芊芊拍胸脯保證。

    「不用啦!」齊舞死命婉拒。

    「你拿……」就在兩姊妹爭執不下的同時。電話鈴聲響起。

    鈴——好了,現在也不用推來拖去,芊芊知道一定又是「他」打來的。

    芊芊一個箭步,搶在齊舞之前接電話。

    「喂!」聲音依然如此醉人,完全不像即將開罵的樣子。

    「請問齊舞在嗎?」果然又是他,這不知死活的傢伙。

    「芊——」齊舞被芊芊一腳踢到沙發上去。

    「請問是哪位?」芋芊柔聲細語。

    「我是何新綸。」

    「請問找她有事嗎?」芊芊旋轉九十度硬是把齊舞甩開。

    「我——」何新綸尚未言明來意就被芊芊截斷。

    「小舞已經是個有夫之婦了,你們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你為什麼還要苦苦糾纏呢!你知不知道破壞人家家庭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芊芊嬌媚的聲音淨是蛇蠍歹毒之語。

    「她——」何新綸愕然。

    「芊——」

    芊芊索性把整個電話搬離現場,直接閃到閨房,喀嗦,門一鎖,天王老子都不能打擾。「沒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趁你還沒墜入不可自拔的境地之前,快快抽身,才不會死無全屍,落得屍骨不全的悲慘下場。」言下之意就是齊雲兩家都不會放過他的,芊芊撂下威脅。

    砰!砰!砰!門外傳來震耳欲聾的敲門聲,還和著齊舞的哀求。

    「是這樣嗎?我要聽她親口說。」

    芊芊將棉被一頭摀住,完全靜悄悄。「我是她的代言人。我說的就是她說的,都一樣。」芊芋才不會傻到讓齊舞聽電話。這心地善良、不知輕重,又不善拒絕的小孩。這種事只有表姊出馬,才會穩妥當。

    「可是——」

    「你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囉嗦!就說她不適合你了,你還想怎麼樣?你再窮追不捨,死命騷擾她的話,我會報警喔!告你妨礙安寧,一天打這麼多通電話,還告你破壞家庭,毀人名譽。」不嚇嚇他還以為他們齊家好欺負,哼!

    砰!砰!砰!眼看齊舞就快把門敲爛了。

    齊舞這會兒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當初不小心把她和雲開的事說溜了嘴,不知道何新綸會不會出賣她?

    「芊芊,快開門啦!我要破門而入嘍!」

    破門而入?芊芊對這句威脅完全不放在心上。

    「何大少爺,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請你以後別再打電話來了。」芊芊曉以大義完畢,準備結束談話。

    「等一下——」電話那頭傳來制止的聲音。

    「別再做困獸之鬥了。」芊芊真想一掌劈了他。

    「齊舞和雲開只不過是在演戲。」何新綸最後還是出賣了齊舞。

    「啊?」芊芊一時轉不過來。兩秒鐘過後。「什麼?」

    訝異的音量足以讓方圓百里的鄰居們感受到天崩地搖。

    齊舞癱軟在門外,完了,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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