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春梅慌慌張張地奔進房。
龐夏雪手裡捻著針,正在繡一對鴛鴦枕頭套,被春梅急促的聲音嚇得紮了自己的手指頭。
「哎——」她狠瞪春梅一眼,吮舔著滲出血珠的手指,
「趕著投胎啊,真是的!」春梅滿臉歉意:「小姐,你沒事吧?對不起!」
「什麼事這麼慌張?」她放下針線。
這時春梅才想起她狂奔回來的原因,激動地說道:「是…是大事!」她難掩興奮之情。
「什麼大事?」
「是那個秦晤歌……」春梅喘了一口氣才接著道:」她不是中原人。」
「秦晤歌……你怎麼知道?」龐夏雪的眼睛倏地亮起。她差遣出去的探子怎麼都查不出秦晤歌的身
世,她一怒之下才讓爹爹賜那奴才死罪,怎麼才不過幾天的光景就……
是誰有這本事查出來的?
「是將軍府的阿財說的。」
「阿財?」龐夏雪風眼一溜,將軍府上上下下她都認得,阿財正是照顧馬匹的僕人,但憑他……怎麼可
能知道這事的原委?
「我剛剛到鎮上去買東西,正好遇到阿財牽著馬從將軍府走出來。」春梅手舞足蹈誇張地說著。
「說重點。」龐夏雪神情不耐,瞪了春梅一眼。
春梅一驚,連忙說道:「喔……我就問是誰騎的馬?我本來也只是隨口問問,就當作是打招呼。沒
想到他竟然說是將軍的副將騎的,剛從『塞北裡』回來。我一聽到『塞北裡』就立刻追問他為什麼副將要
去『塞北裡』?結果他說是將軍要副將去調查一些事。」
「是秦晤歌的事?」龐夏雪媚眼一笑,將軍果然開始懷疑她了。
「小姐真聰明,就是秦晤歌的事,阿財遺囑咐我
不能告訴任何人。」但這麼重要的消息,她怎麼可能不告訴小姐。
「阿財怎麼會知道,難不成是副將告訴他的?」對來路不明、胡亂編造的消息,她可不想花心思去瞭解。
「他說,副將一下馬就讓他把馬牽下去,可是他看副將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就好奇到底是什麼事,
聽以……所以……忍不住就……」春梅突然擔心這一說出來,不知道會不會害了阿財。
「就跟上前去偷聽?!」龐夏雪繼續織著繡枕,「難道他不怕這麼一來會丟了自己小命嗎?」
「當然怕啊!所以他本來是不願說的,但我一再保證絕不會說出去,而且……」
「而且你還給了他一些銀兩。」龐夏雪斜睨春梅一眼。人為財死,也只有錢才能讓人不顧性命。所
以這一點倒是不難猜出。
「小姐……你怎麼知道?」春梅支支吾吾。偷聽機密大事可是要殺頭的。「小姐……你……千萬不
能……告訴將軍……」她可不想害人丟了性命。
「我不會說的。那個副將查出了什麼?」這消息引起龐夏雪的興致。
「秦晤歌是從回紇來的。」春梅在龐夏雪耳邊悄聲道。
「她果然有問題!」龐夏雪像是得到了鐵證似的。
「將軍現在一定開始懷疑她了。」
「懷疑還不夠,那種女人應該關在牢裡,好好地嚴刑拷打,逼她說出是誰派她來的、目的是什麼?你要知道,她的存在不只是對將軍,甚至對中原也是一大威脅。」當然對她的威脅最大。
「這麼嚴重?」
「當然,她可是奸細!」
「可她雖然是從回紇來的,但不代表她就一定是奸細啊!」從回紇來的人何其多。
「但我們不得不防,她來將軍府的動機實在太可疑了。」龐夏雪心中得意極了。這下秦晤歌鐵定會被
打人冷宮,嘗盡孤單寂寞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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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龐夏雪故意邀秦晤歌在廳堂之上教她胡
旋舞,也讓范飆塵在一旁欣賞著。
纖弱的秦晤歌一旋起舞姿,馬上令人炫目。時而柔情、時而嬌媚、時而動感、時而妖嬈的姿態、表情,有著屬於她的獨特風味。
舞畢,龐夏雪拍手稱好,范飆塵則是再一次被她炫惑。
「你跳得這麼好,可有什麼秘訣?」
「其實只要多練習就可以。」她抹去額上沁出的汗珠。
「若不是在將軍府遇見你,我一定以為你是從邊族來的。」龐夏雪話中帶話。
「不,我的的確確是中原人。」
「是嗎?我還以為你是回紇人呢!尤其你的胡旋舞真的很出色,身在中原怎麼可能習得這一身好舞藝,您說是不是呢?將軍。」龐夏雪意有所指地瞥向范飆塵,她知道他聽得出來她在指什麼。
范飆塵心一震,但眉宇之間沒流露出喜慍之色:「晤歌是哪裡人並不重要,更何況此地近處邊疆,來來往往的不一定全是中原人。」
「是尋常百姓也就罷了,我是擔心有人別有所圖才進將軍府的。」龐夏雪雖未直說,卻已暗示了她話中所指何人。
秦晤歌抬首探看范飆塵的反應,見他的俊容無波無紋,她心一寬,也不再理會龐夏雪的挑撥離間,只要將軍相信她就可以了。
「晤歌不是你說的那種人。」范飆塵沒理會龐夏雪的指責。他心裡明白,不管秦晤歌有沒有企圖,都不宜在廳堂之上公開討論,他會用自己的方式瞭解真相。
沒達到目的,龐夏雪惡狠狠地怒瞪秦晤歌一眼便離開廳堂。她不懂,為何將軍總是護著她?她真有那麼好?沒有、絕對沒有!
龐夏雪喜來怒去,臨走前還朝她冷嗤一聲。
這些秦晤歌都不以為意,她只在乎范飆塵對她的感覺。
「將軍……」秦晤歌輕喚他。
范飆塵掃視兩側,將一千婢奴、士兵全遣下堂,堂之上只留他與晤歌兩人。他示意晤歌坐在他身
旁。
范飆塵不想在整件事情還沒有定論之前對晤歌按上任何罪名。他執起晤歌的手,包進自己一雙粗
糙的大掌內。「我知道我先前已詢問過你,但夏雪說得對,你的確是回紇人吧!」
秦晤歌驚愕地瞅著他:「你……你怎麼會說我是回紇人?」莫非將軍已差人查探她的過去?
「畢竟我也是個駐守邊境的大將軍,對邊族之事理當有所掌握。」尤其現下邊族滋事甚多,他不得不
多加防範。
「可就像將軍所言,不是中原人又何妨?」現在還不是告訴他真相的時機。
「是無妨,我只是要知道真相罷了!」
真相?
秦晤歌躊躇地瞅著他,該說嗎?該告訴他真相嗎?
「將軍……我……」秦晤歌啟齒欲言,但到了嘴邊的話卻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她必須要先確定一
件事。
范飆塵側耳聽著。
「你……」心中盤旋的話語令秦晤歌赧顏,但思索再三後,她仍是決定暫時別說,「是不是我乖乖待在府裡,您就信了?」
每當提及身世,秦晤歌就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這讓范飆塵更是狐疑。既進了將軍府,還有什麼好讓她擔憂的?怕他保護不周,還是為了混淆視聽,好掩飾她身後極大的秘密?他愈想愈覺得怒火中燒。
「你是不是真有事瞞著我?」范飆塵再也無法忍受秦晤歌的欲言又止,她愈是不說只會益發讓他認定她真是別有居心的奸細,他堂堂一個大將軍豈有被人耍弄的道理!
「我……我只是……」秦晤歌對上那雙探詢的銳利眸子,腦中一片混亂。親人的深仇大恨、她與妹妹化悲憤為力量進行的復仇大計、她進府的目的,此刻全浮上腦際,但,她現在能說嗎?說了他又會信嗎?她該如何是好?
秦晤歌心緒紛亂,將軍這般逼問著實讓她慌了手腳,她必須趕緊聯絡晤言,商討是否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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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晤歌再一次逃離他的詢問,范飆塵為免情緒失控,做出不理智的行為,也刻意疏離她。他需要再次查明,為了大唐、為了百姓安危、也為了他自己。
而另一方面,秦晤歌想與妹妹聯繫,但寄出的信沒有回音,她完全不知妹妹身在何處,焦急萬分的她全然無計可施。
是心有靈犀吧?!
這天傍晚,秦晤言一身男裝前來,黑色蒙面巾下是一張與姐姐不分軒輊的絕麗容顏。她悄悄地潛進將軍府,躲開駐守及巡邏的衛兵,探詢姐姐所在的院落位置,這對她來說並不難。
秦晤言忽上忽下,利落地翻上屋脊,啟開一片片磚瓦探視屋內情形。不一會兒,她即尋見姐姐所在之處。
秦晤歌正垂首織著繡枕。
忽爾,樑上傳來輕微聲響,秦晤歌抬頭一看,驚喜地發現原來是妹妹晤言。
她輕喚一聲:「言……」喜上眉梢地望著許久未見的妹妹。
樑上身影悄聲地飄落地面,秦晤言扯下蒙面巾,一雙耳仍謹慎地注意屋外動靜,確定巡守的士兵沒發現後,她才出聲道:「姐姐!」
一見到妹妹晤言現身,秦晤歌心中彷彿吃了顆定心丸。「言……你怎麼會來?」她向前擁住好一陣子不見的妹妹。這是巧合,還是天憐她心中苦惱?
「我想看姐姐過得好不好?」她被一些事困住了,所以才沒有與姐姐聯絡。
「言,我……」范飆塵調查她的事需要好好與妹妹商量。
察覺姐姐面露難色,秦晤言一驚。「莫非遇上什麼難事?」
「將軍懷疑我的身份。」秦晤歌輕聲說道,臉上閃過一抹沮喪及心痛的表情。
「懷疑你什麼?」看姐姐的神情,難不成進將軍府的秘密任務已敗露?
「他差人調查我,不過他以為我是回紇女子。」秦
晤歌將飆塵將軍對她的懷疑全數說給妹妹聽。
「他懷疑姐姐是回紇派來的細作?」秦晤言悄聲問道。
秦晤歌點點頭。「他還找不出證據,但對我已有戒心……甚至是疏離。」眉宇之間有些許落寞。
秦晤言瞧見姐姐流露出的傷悲之情,她心疼地握住晤歌的一雙纖纖柔荑。「姐姐,你與將軍進展得如何?」這是當初安排姐姐進將軍府的主要目的,如果事情並不如她們先前所預期的,她不希望姐姐繼續待在將軍府裡受苦。
「我……」一思及此,秦晤歌也不敢斷然定論。將軍對她雖然不差,但總少了點什麼。他雖然說過會—直將她留在身邊,但這又意味著什麼呢?她是以什麼身份留在他身邊呢?是奴、是婢、是妾,還是他惟一的妻呢?
見姐姐沉默不語,秦晤言進一步說道:「如果這裡行不通,姐姐還是離開的好。」她已經失去其他的親人,若為了報血海深仇得再失去惟一的姐姐,她也不想活了。
「不。」秦晤歌柔情似水的眸中綻出堅毅神采,她怎麼可以讓妹妹一人犧牲至此!只要還有希望,她就不該退卻。「再讓我試試。」她要打動范飆塵的心,,不管他是誤會她也好、懷疑她也罷,她都該再試一次。
「可以嗎?」看見姐姐變得如此憔悴,秦晤言有說不出的心疼。若不是她對自己也無十足的把握,她絕不會讓姐姐涉足險地,只為了有更多報仇的機會。
如果她再爭氣點……
秦晤歌堅決地點頭:「可以的,再給我一些時間。更何況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奸細,他再怎麼查也查不出什麼來。」
「真的可以嗎?姐姐,你毋須勉強。」
「我一點都不勉強,而且我怎麼可以讓你一人奔波、犧牲,你已為姐姐做了太多太多了。」
「姐姐……」姐妹倆對彼此的疼惜溢於言表。這世上她們只剩下對方這個親人了!
「他要查便讓他去查吧!」
「這點姐姐也可以寬心,『塞北裡』及回紇那兒,
我都打點好了,應該不會有人透露我們的身份,所以就算范飆塵以為你是回紇女子也無妨,待日後時機成熟,他真心對待姐姐以後再告知真相亦不遲。」為了任務的順利,早在讓姐姐進將軍府前,秦晤言就以錢打理好一切說辭,俗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加上邊族人民生性豪爽、重義氣,自不會出賣她,關於她與姐姐的身份應可保密無虞。
秦晤歌回握手中的溫暖,聰穎慧黠的晤言做事向來有條不紊,果斷明快的行事風格、矯健利落的身手,與一般男子幾無差異,但卻又比他們多了分細膩。父親常道,晤言是投錯女兒身,若她生為男兒,必有一番作為。
只可惜……
國家有如此忠臣為官卻不知珍惜;聽信小人讒言,未能明察事實即判定罪行。良臣何堪?家人何辜?原本和樂的幸福家園,瞬間毀之殆盡。
家仇不共戴天,她姐妹倆永遠忘不,了龐世尊那狗賊對她們所做的一切,她們一定要他血債血還。
明瞭姐姐手中傳來的篤定,晤言不再為姐姐擔
心,但仍不忘叮嚀道:「姐姐,若你察覺范飆塵會對你不利,你千萬忍住,捎信等我,切勿輕舉妄動。畢竟
他與那狗賊有同樣的身份,他們都是當官的,我們還是得小心官官相護的可能,反正留得青山在,我們不
怕沒有報仇的機會。」
「捎信?但如果將軍……」
「我知道,我每個月也會偷偷來探望你,就算你沒捎信來,我也會過來,只是若有任何緊急的狀況,
你在不危及自己生命的方式下通知我,我會馬上趕來的。」秦晤言知道姐姐身在將軍府內,若受到嚴密
監控,恐怕是很難與她主動聯繫,因此,定期由行動較為自由的自己來探望姐姐是最好的方式。
秦晤歌完全明白,她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在這個當口,誰都不能出任何差錯。
瞭解姐姐大致的處境,秦晤言判定目前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若范飆塵真的發現了什麼,該會
差遣諸多守衛看著姐姐才是,但一路走來,戒備是有,卻不森嚴,可知范飆塵尚無多慮。
但是,她也不能輕忽任何可能性,這幾天她得到
一個大消息,-兒烈已經回到回紇,這一次他立下大功,應該可以順利繼位可汗。現在的淳兒烈,有足夠的力量可以幫助她們,若事情得走到最後一步,她也不排除找淳兒烈。
「姐,這個月你仍會上法安寺上香吧?」自晤歌進了將軍府後,她們姐妹倆就以信件相約,每月上法安寺會面。
秦晤歌點點頭,這是她惟一能自由行動的時刻。
「好!」秦晤言思索了一會兒後,她要先去找-兒烈,若事情進行得不順利的話,也可以盡早讓姐姐離開將軍府,不用管那個鬼將軍相不相信她的問題。
「我會在你上香的那一天,喬裝成老婦人,出現在函雲亭,到時候你記得支開身邊的婢女。」
「嗯,我知道了。」晤歌點頭。
「姐姐,那我走了。」
一聽妹妹要離去,秦晤歌有些不捨。相聚只有片刻,她還有好多體己話想說。
秦晤言知道姐姐掛念她。「放心,我沒事的。」長姐如母,姐姐的關懷和體恤全盈滿在秋水皓眸裡,她
也想與姐姐多相處片刻,但此地實不宜久留。
秦晤言重蒙上面巾,只露出清麗雙瞳,透過面巾傳來低語:「姐姐,多保重。」
即使有萬般不捨,秦晤歌也只得將淚水往肚裡吞。她放開妹妹的手,靜靜地看她利落地躍上樑柱,再從樑柱潛走。
出神的秦晤歌怎麼也沒料到,背後有一雙充滿憤怒的眼正瞪著她。
范飆塵氣急敗壞地踹開木門,彈向粉牆的撞擊聲驚醒兀自陷入離別愁緒中的晤歌。
范飆塵一個翻身躍上樑柱,朝黑衣人遁逃方向追去。
秦晤歌剛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只來得及見范飆塵的身影忽現忽隱,朝樑上躍去。
她一驚,晤言有危險了!連忙追出門外。
秦晤言發現身後有深厚內息逼近,回望一眼,只見范飆塵拳風欺近,秦晤言身形一偏,悄然落地。
范飆塵昂然立定,威嚇道:「大膽狂徒,竟敢夜探將軍府。」此人身形利落,又能避開他數招,足見其武
功不凡。
秦晤言不敢出聲,怕洩漏了身份,一雙清麗的眼直盯著眼前人,她雙拳緊握,隨時準備迎戰。
此時,秦晤歌追至屋外,只見兩人互相對峙著。
她擔心范飆塵會對妹妹施出毒手,心一急,欲絆住他以救晤言脫離險境。
「將軍……」秦晤歌急忙喚道。
范飆塵聞聲分了心,秦晤言趁此機會再度躍上牆沿,翻騰而出。范飆塵再回神已失先機,讓黑衣人從眼前溜走。
范飆塵怒不可遏,秦晤歌此舉分明是為了助黑衣人順利遁逃,銳利的目光射向秦晤歌。
「你竟然膽敢在將軍府裡偷人?!」范飆塵將秦晤歌拖回房內,他不敢相信他方才目睹的一切。
驀地,他回想起那日在後花園時,秦晤歌眼裡流露的思念之情原來不是他想太多了,他的晤歌心心唸唸的,果真確有其人,先前黑衣人與她彼此凝望、不捨的一幕,殘忍地嵌進腦海令他益加忿怒。
「我……我沒有。」范飆塵將晤言當作男兒身,誤
會她了。
「我親眼所見,難道還會有假?方纔你出聲,也是為了救他!」憤怒至極的范飆塵用力攫住秦晤歌纖弱的手腕,剽悍的身形、令人聞之色變的威嚇,讓秦晤歌臉色瞬間慘白。
秦晤歌另一手扶著發疼的手腕,忍不住痛而哀鳴出聲。她第一次見識到盛怒的范飆塵,其氣勢懾人,令她不敢直視。
范飆塵卻當她是心虛膽怯。「怎麼?做賊心虛,所以不敢瞧著我?」
被擰疼的手腕又麻又熱,秦晤歌顫巍巍地道:「我沒有偷人,真的沒有。」
「沒有?莫非那人是你的接頭?你告訴他什麼了?」范飆塵能想的、能猜的全用上,僅剩的理智已被怒火噬盡。
秦晤歌咬著下唇,沒有回答。
見狀,范飆塵怒吼一聲用力將她甩開,秦晤歌整個身子一傾,直直撲向床榻,虛軟無力地靠在床沿。
她剛剛才對妹妹許下承諾要好好再試一次,沒
想到她與他的距離卻又拉得更遠了。這下她該如何得到范飆塵的專寵與信任?而她又該如何報血海深仇?
自責、自憐、自艾的淚簌簌落下。她為什麼這麼沒用?為什麼讓自己落此境地?
秦晤歌偎在床邊啜泣,聽在范飆塵耳裡,這無疑是她的默認。
別人怎麼繪聲繪色地揣測她的身份、來歷,他都不予理會,但今日竟由他自己撞見,這對他來說是多麼大的恥辱與笑話!
舞伎就是舞伎,她永遠不可能安分地專注於一個男人,他早該清楚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