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霧水都不足以形容張勤雅內心中的錯愕。
「什麼?」她只能愣愣的問。
「放過你們,什麼意思?」軍師一般的關芯芯同樣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黃靖繪是我的繼女。」吳靜芬以為這麼說她們就會知道了,卻沒想到……
「誰?」張勤雅一臉愣頭愣腦的反問回去。
「哎喲!就是那個煮飯婆啊!」關芯芯倒是很快的進入狀況,提點道:「你腳受傷,剛打石膏那幾天,傅先生不是帶了個學妹回來當煮飯婆?很喜歡嗆人,最後還把你氣哭的那一個啊!」
「我知道了。」張勤雅跟著進到狀況當中,「就是想搶走我小哥哥,結果讓小哥哥趕走的那個女人。」
「原來你的媽媽嫁給你情敵的爸爸,變成了你情敵的繼母耶!」關芯芯驚呼。
「那個不是情敵,她只是曾經當過我小哥哥的學妹。」直覺的皺起了眉頭,因為情敵這兩個字。
「好啦!不是情敵,是差一點要變成情敵,這樣好不好?」關芯芯改口,一臉受不了的表情,提醒她,「現在問題又不是那個。」
張勤雅點點頭,很認真的拉回注意力,問道:「然後呢?」
吳靜芬被她的問題給問住,不知道這句然後是在然後什麼。
這種處於狀況外,聽不出問題的心情,張勤雅很能體會,因為她也常常沒辦法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所以很好心的又問了一次,「你剛剛說,要我小哥哥放過你們,為什麼?」
「你不知道嗎?」吳靜芬以她的反應來判斷。
「知道什麼?」
「傅總經理取消了合作案,這對我們公司的影響很大,結果他還放出風聲,讓業界的同行也不敢跟我們下訂,但是我們之前為了准備合作,已經買了很多原料回來,這些原料都要付錢出去,但是卻沒有訂單,再拖下去,我們公司一定會垮掉的。」憂心忡仲,一想到跟著丈夫苦拚出來的事業就要毀於一旦,吳靜芬就心亂如麻。
「怎麼……怎麼會這樣?」張大了嘴,張勤雅沒想過會有這種事發生。
「現在出問題的還不只是公司,靖繪她更讓我擔心。」說起繼女,吳靜芬忍不住流露出為人母親的擔憂表情,「那孩子從小好勝心就很強,這次在她爸爸跟哥哥面前誇下海口,說要拿下升輝的訂單,眼看著就差最後幾個細節還沒談好,整個合作案說取消就取消了,還回頭害自家公司面臨倒閉的危機,她太自責,整個精神狀態讓我很擔心。」
「她受了打擊,覺得不甘心,所以就回去叫你出面來說情?」關芯芯皺眉。
「不是、不是。」吳靜芬趕緊解釋,「靖繪並不知道我來,事實上,她也不曉得我跟丫丫的關系。」
「哦?」關芯芯擺明了不信。
「我嫁到他們黃家之後,除了我先生,他的孩子並不曉得我的過去,我也沒提過,所以他們並不曉得我還有個女兒。」吳靜芬溫言解釋,「是我看靖繪那麼消沉,問她發生什麼事,由她說的一些細節,才讓我發現到她說的對象,是我前任的公公服務的傅家,也才跟著發現原來丫丫一直就在傅家。」
聽似平凡無奇的話,卻隱藏著傷人的現實。
關芯芯欲言又止,想說點什麼,但又覺得很不方便說,只能看著張勤雅;而後者看似平靜……
「意思是,如果黃靖繪不說,這麼多年當中,你從來沒想過我這個女兒到底在哪裡,是嗎?」很想不去在意,但張勤雅發現她竟然做不到。
怎麼會這樣?
因為長期缺席,「母親」這個角色之於她,一直就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不是嗎?
一個不應該存在的人,就算出現了,也該跟個路人一樣,沒理由能傷到她的,那 ,為什麼她會覺得痛呢?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吳靜芬發覺說錯話,想辯解,但卻無從說起。
「不然是什麼意思呢?」反應過來之前,張勤雅問了。
「我、我也不是不想,只是……只是……」
「算了。」一見吳靜芬說不出話來,張勤雅自動放棄,「沒關系了,都已經沒關系了。」
「丫丫,我也有我的苦衷。」吳靜芬試著向這個分別十六年的女兒說明,「一個女人再婚,要融入新家庭、特別是有三個孩子的新家庭,那並不是件太容易的事。」
「放棄自己親生的女兒,就容易了?」悶悶的,張勤雅並不想這樣,可是眼前的「母親」,每一句辯解的話都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並不是,丫丫,那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吳靜芬否認。
「但你還是做到了,不是嗎?」張勤雅苦笑,說不上來,但心裡就是悶得不得了,像是一把火在裡面悶燒一樣,燙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那是經過一番掙扎的。」吳靜芬辯解,並娓娓道來,「我再嫁之後,沒再去看過你,是因為公公,也就是你爺爺希望事情單純化,他覺得你還那麼小,我要是拖泥帶水、三不五時的跑去看你,讓你面對一次又一次的離別,只會讓事情復雜化,影響到你的人格發展。」
「爺爺他總是為我設想,希望我過最好的生活。」低喃,因為逝世的祖父。
「是,因為他就你一個孫女,公公他最疼的人就是你。」吳靜芬全盤道出,「是為了你著想,所以他叫我放手,要我不要去打擾你,我知道他說得有道理,才會聽他的話,沒再出現打擾過你的生活。」
「既然那樣,今天又何必來?」問了之後才想到,「啊!我想到了,是為了你的繼女,你是為了你的繼女來的,並不是我……」
聲音愈壓愈低、愈壓愈低,很受傷,有一種很受傷的感覺,她努力壓抑,不想要體會那種疼痛,但是沒什麼效果。
「即使我就在這裡,一直就在這裡,你還要聽別人說起,才知道我在這裡,但是卻是為你的繼女而來。」聲音很輕、很低,可身側的兩只拳頭已握得死緊。
「我不是那個意思,因為當年跟你爺爺的約定,我沒敢再找你,加上過了這麼多年,我自然沒辦法確定他跟你的下落,而靖繪……靖繪她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可是我照顧了她十六年,她叫我媽叫了十六年,她出了事,我沒辦法不幫她……」
「沒辦法不幫她……你沒辦法不幫,只因為她叫了你十六年的媽;而我,卻是有媽媽也沒得叫?」荒謬感讓張勤雅突然的笑了,卻是比哭還要悲慘的笑容。
「丫丫……」看她像是要哭出來了,關芯芯也快哭了,只因為所聽到的事。
「沒事,我沒事。」深呼吸,張勤雅暗暗的深呼吸,逼自己不去想,很努力保持冷靜的說道:「很抱歉,公司的事我不懂,那是小哥哥負責的事,有什麼問題,要找他才是,我沒有辦法。」
「怎麼會?你一定有辦法的!」興起的些許罪惡感很快的消逝,吳靜芬一聽見她說的話之後,急道:「我聽靖繪說,傅先生是因為你才要取消合作案,我相信只要你跟他說,他一定會再考慮,你請他放過我們吧!」
「是嗎?就這樣?」嘴上說著,但卻是無意識的反應。
本來只是無意識回應的一句話,誰也想不到……
「那個……」吳靜芬竟然說了,「如果可以的話,除了請傅先生放過我們,能下能請他去看看靖繪?」
「啊?」關芯芯啊了很大一聲,懷疑所聽到的請求。
「我知道這很得寸進尺,可是靖繪她好勝心太強,性子太剛、太烈,這次的事情再加上得知傅先生訂婚的事,她整個人消沉得讓人擔心,我知道她很欣賞傅先生,從她大學時就聽她把這個學長念在嘴上,如果傅先生肯來開導、開導她,我相信一定會讓她振作起來。」這其實才是吳靜芬此趟的主因。
「阿姨,你有沒有搞錯啊?」關芯芯真的忍不住開炮了。
「我知道你們很難接受,但靖繪她說得也沒錯,丫丫跟著傅先生一起長大,也許是兄妹之情卻弄錯了……」
「阿姨!」關芯芯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張勤雅怔怔的看著這個據說是她「母親」的女人,空空的,她的心空空的,回響著一股讓她想哭的淒涼哀音。
兩個小女生的表情讓吳靜芬回過神,補救似的說:「靖繪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消沉過,我很擔心她會做什麼傻事,我先生就這麼一個女兒,他很寶貝她,我、我……」
「阿姨,這是你們家的事!」關芯芯真是受下了,「要尋死尋活,那都是黃靖繪個人情緒上的問題,是你們做家人該設法開導跟解決的,怎麼會找上丫丫,讓她叫傅先生出馬,這算什麼啊?」
「因為靖繪她……她……」
「我知道她喜歡傅先生,這她上次就說了。」見她遲疑,關芯芯毫不客氣的接下她的話意,不悅的說道:「不過你們總不能因為她喜歡,為了順她的意,就硬要搶一個回去,這還講不講道理啊?人家明明都訂了婚,你們還硬要扯什麼兄妹之情,有沒搞錯啊?」
「我們也不是不講理,只是希望傅先生去開導一下靖繪……丫丫?」吳靜芬愣了一下,看著女兒突然起身往外走去。
「丫丫,你上哪兒去?」關芯芯也愣了一下,摸不清這會兒是怎麼了。
「吳女士要找的是我小哥哥,有什麼事,等他回來,你們自己去談吧!」清秀的面容上不帶任何情緒,當著他們的面,說走就走。
「等等我!」關芯芯不想被丟下來,連忙要追上去。
張勤雅開了門,門外頭,讓人意外的站著被討論的話題人物,也不知道是在外邊站多久了。
一看見傅元棠,她怔了怔,對上的那雙墨黑眼瞳中,滿溢著對她的關懷與擔憂之色,因為那份熟悉的關懷之意,適才一直努力要封印住的情緒整個地潰決,讓她二話不說的直撲了上去。
傅元棠無聲的接住、並且抱住了她,任由她緊緊、緊緊的攀著自己,就像溺水生攀到浮木一般。
他知道她在哭,也知道她的傷心,因為她的傷心,英俊的面容上閃過了不捨與憐惜,然後定格,是讓人忍不住要打個冷顫的冷厲,宛如地獄來的惡鬼一樣,惡狠狠的掃了吳靜芬一眼。
「關同學,送吳女士離開。」
不是客,也不是張媽媽、張勤雅的媽,而是吳女士,他只承認她這個身分,就如同張勤雅的心死,只願意用吳女士來叫喚她的道理一樣。
朝關芯芯留下這一句,傅元棠抱著懷中傷心的娃娃,頭也不回的離開現場。
「傅先生,我們靖繪……」
「阿姨,請回吧!」關芯芯很樂意接下逐客的工作。
「但是……」
「你請回吧!」
關芯芯送客送到門口,看著她上車,發動,然後又熄火,開窗……
「同學。」吳靜芬喚了一聲,一雙眼睛瞪也似的直看著手中的方向盤,「幫我跟丫丫說一聲,我很抱歉。」
悔恨的淚珠滑下,吳靜芬並不是毫無感覺的。
「當初,是我選擇放棄她這個女兒,去當別人的媽媽,是我對不起她,我知道我今天又傷了她,但是,靖繪做了我十六年的女兒,就算一開始我把她當丫丫的替身,但日子久了,假的也變成真的,我不能、不能看著她一日消沉過一日,卻是什麼也不做。」
太難的大道理,關芯芯不懂,但她知道一件事,「阿姨,就算假的變成了真的,那麼原來真的那一個呢?」
吳靜芬沉默了。
「做為一個母親,你可以用各種的方式去幫助黃靖繪,但丫丫也是你的女兒,不是嗎?」關芯芯講究公平,也只懂得將心比心的道理,「用傷害她的方式去幫助黃靖繪,要換了你是丫丫,你有什麼感受?」
因為關芯芯的話,扶握在方向盤上的兩手緊握,指關結處微微泛白。
「是我對不起她。」良久,吳靜芬開口,伸手擦去滑落下的眼淚,「請幫我轉告她,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她,以後,我不會再來打擾她的生活,再也不會了。」
車子再次發動,這次,頭也不回的,絕塵而去。
「我不哭、我不哭……」眼淚撲簌簌的直掉,像要催眠自己一樣,張勤雅揪著他的衣襟,兀自喃喃念個不停。
「沒關系,想哭就哭吧!」懷抱著她,傅元棠摸摸她的頭,知道她受委屈了。
「不要,我不哭,我不為她哭!」她生悶氣,繼續催眠自己,「那是不認識的路人,是不認識的路人,不哭,我不哭。」
被她的孩子氣一鬧,傅元棠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的家人只有你跟爺爺,只有你們是我的家人,她不是!她不是!」她哽咽,仍無法抑止內心深處受傷害的感覺。
他緊緊,緊緊的抱住了她。
「我應該早點回來的。」雖然一接獲福嬸的密報,他就馬不停蹄的飆車趕回來,但是不夠快,沒能阻止她生母跟她的會面,讓他感到很自責。
待在她最熟悉的房間,他密密的懷抱是最讓人心安的防護網,圈著她、護著她,用他的體溫一點一滴的傳導著「她很安全」的訊息。
安全,很安全……
細細的啜泣聲漸漸的止息,那顆一度空空如也的心也逐步逐步的豐盈,直到她覺得踏實,一顆心完完整整的定了下來。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他輕拍她的背,不希望她讓不開心的情緒給拖著走。
「小哥哥。」她突然開口,帶著濃濃的哭音。
「嗯?」
「我不知道什麼樣子才是情侶該有的樣子。」她說著。
他沉默,猜測她這句話的用意。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談一個轟轟烈烈的戀愛。」她又說,情緒明顯冷靜下來。
好像知道他不會回話,她徑自又道:「我指的是那種轟轟烈烈,愛得死去活來,讓所有的人一眼就看出來在談戀愛的那種戀愛。」
「你想說什麼?」
沒理會他的疑問,她自顧自的低語道:「我只知道,我很習慣現在這樣子,有你、有爺爺,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要很開心的過日子。」
「嗯哼。」不知她葫蘆裡賣什麼藥,傅元棠采中立,不給予任何正面評論的立場。
「還有,我不想要失去你。」她說著,「我想要你永遠永遠的陪著我,就像現在這樣,如果你讓人搶走了,跟別的女人有肉欲關系,在床上滾來滾去,那會讓我很傷心、很傷心,是真的傷心,會傷心到死掉的那種傷心。」
肉欲關系?
他挑眉,因為她所提到的特殊字眼。
因為這問題太特別了,他必須拉開她一些些,好看著她的眼睛問:「你想跟我有肉欲關系?」
她漲紅了臉,開始口吃,「你、你、你……你不要亂說!」
這漲紅臉的表情太讓他熟悉了,最近很常見,而現在,他總算掌握到造成的原因跟方向了。
「是你自己說的,肉欲關系,嗯?」他提醒她。
「我、我、我……我是說,我不想你跟別的女人有肉欲關系。」她強調。
「所以就是你想跟我有肉欲關系。」他幫她下結論。
她張大嘴巴,因為這結論。
他很想笑,因為她這滑稽的模樣……淚濕的眼睛還看得出剛剛才傷心的哭過,小鼻子也紅通通的,卻是傻頭呆腦的張大嘴巴瞪著他,吃驚到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別亂講話啦!」回過神來,她惱得捶了他一記,「我在說正經的事。」
「哦?哪件正經的事?」他還真聽不出來。
「就是在別人的眼中,我們真的很不像情人!」她都快要跟著自我懷疑了。
「別理其他人胡說八道。」他低斥。
「可是別人就覺得不像啊!」她顯得有些苦惱,「我自己想一想,也覺得有點不像,難怪沒人看得出來,還覺得我是你妹妹。」
「妹個大頭!」他沒好氣,「我沒有妹妹,更沒有搞亂倫的毛病。」
「人家說的嘛……」
「你管別人怎麼想,這是我們的私事,我們自己覺得好就好了。」
「可是……」
「沒有可是,我就討厭轟轟烈烈,也不想要什麼愛得死去活來,光是一個笨頭笨腦的你就夠難應付了,還要有其他的人,是想要累死我嗎?」他沒好氣的說。
「什麼嘛!怎麼說人家難應付?明明就是你難伺候……還有,我哪有笨頭笨腦啊?」她埋怨著,但心裡卻是甜滋滋的。
「總之,別人的感覺都是屁,我覺得好就好了,就像現在這樣,我們現在這樣子就很好了。」他獨斷的宣布。
傅元棠是絕對認真的!
他管別人的愛情是怎樣,重要的是他們自己。
清淡、微甜,沒有轟轟烈烈,也拒絕愛得死去活來,這就是他要的,也就是他們的愛情,他要的就是她,一直以來就是。
「你真霸道。」她突然有感而發。
「總比你的好色好。」他冒出一句,
秀顏再次漲紅,抗議道:「我哪有好色!」
「你一直想跟我發生肉欲關系。」他很快的舉例。
「亂講!你亂講!」抗議,嚴正抗議。
「沒關系,我不介意,我們來發生肉欲關系吧!」
啊?
她愣住,反應不過來他的話意。
他親吻她濡濕的雙眼,親吻她紅通通的小鼻頭,接著親吻她誘人的粉色櫻唇……
啊?啊?
她愣得更徹底,對他的行為,內心的OS只有一個大大的問號。
一直到他推倒了她……
啊?啊?啊?
樓下,寂靜無聲,往樓上一走,只看見三個人在樓梯口引頸偷聽……
「現在是怎樣?」剛在朋友家泡茶,一接到財叔密報就急急趕回來的傅清輝,好不容易看見人,卻是這種畫面,搞得他一頭霧水,「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吳靜芬呢?」
「噓……」比著噤聲的手勢,關芯芯回報,「吳女士剛剛走了,她說她不會再來打擾動雅的生活了。」
「那元棠他們呢?」壓低聲量,傅清輝急著想趕上最新進度。
「吳女士走之前,少爺抱著丫丫進房裡去了。」財叔回報。
「少爺在安慰丫丫。」福嬸回報。
「所以?」傅清輝沒反應過來。
「已經好一陣子了。」福嬸補充,用一種曖昧的語氣跟表情。
「哦?」傅清輝感興趣了。
停好車的旺伯一進門,找半天在樓梯口看見人,卻是四個人引頸偷聽的畫面。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好吧!他也跟著加入好了!
五個人,擠在樓梯口處,就這樣伸長了脖子,很認真的偷聽……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