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家大宅。站在大廳角落,聶璩看著父母臉上虛假的思愛,耳裡聽著他們深情款款的對白,心裡有個聲音不斷大聲喧嚷著。
騙子!騙子!
他選擇置之不理。
「在國際知名企業家聶過夫婦的結婚紀念宴會上,我們可以見到政商兩界的重要人物幾乎都出席了。」某台記者正對著攝影機轉敘所見的一切,"剛才我們可以聽到聶過夫婦再次許下愛的誓言,發誓未來三十年將會同樣地愛著對方……」
愛著對方?
聶璩看著那對實際上早貌合神離。面對群眾卻又滿口甜言蜜語的假夫妻,嘴角忍不住一撇。
他們怎會知道愛是什麼?
從他有記憶起,這對夫妻便各有各的情人、只是在傳播媒體上,兩人卻共同創造出恩愛夫妻的假象。
全是為了形象,為了面子。
「……現在,我們可以見到聶氏財團的掌權人聶璩。聶璩先生再過兩周便要步人禮堂,他的對象是知名企業家杜亦風先生的獨生愛女,這個婚姻等於是兩大企業的結合,可以預見的是,今後聶氏與杜氏將會因此而增加許多合作機會,至於聶先生與杜小姐的婚姻是不是只是商場的利益結合?這點我們就要來請間聶璩先生了。」記者將麥克風推句臉上一直半帶笑意的俊美男於:「聶先生,請問你和杜小姐的婚姻是?」
男人唇輕揚,藍眼的嘲諷掩在低垂的簾底,他低聲道:「我的婚姻就和我的父母一樣,相信這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
「呃……是!"呆盯著這男人,記者是在工作人員猛打pass下回神,她尷尬地一笑:「很感謝聶璩先生的合作。"然後轉向鏡頭:「各位觀眾,聶先生深愛其未婚妻的程度,相信您已……」
退回原先的角落,聶璩不在意地聽著記者將他塑造成完美的白馬工子——莢俊。多金,深情。他的眼習慣地移向父母,不再被鎂光燈圍繞的他們,具然是神情疏離得連話也不多說一句。
「堂哥。,"聶自方的聲音突地響起:「伯父要你現在到書房,他有事找你。」
眼隨意地往旁邊一瞥,聶璩將聶自方臉上的惡意全掃進眼底,他一言不發地往書房移動,心裡大約能猜出父親找他的原因。
這一個月,他一直沒有回主屋。
夜裡,他多半待在別墅,觀察那個行事特異的女人。
或許是最近太常與她在一起,或許是他的身體太曹慣她的存在,今天……他抬起手看著空蕩蕩的掌,總覺得手中少了什麼-總覺他的手中似乎該握著另一個人的手,小而軟柔,總愛用她圓圓的指尖搔著他掌心的小手——
他在想什麼?;眉一皺、頭一甩,他將右手插進褲袋,步履沉穩地乏進書房。
跟在他身後的聶自方替他關上門,連瞧都不敢瞧書桌後的人一眼,聶目方悄悄躲進窗邊的陰影裡。
「聶璩。」老人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他開門見山說:「聽說你最近被某個女人迷住了?」
「是嗎?"逕自在椅上坐下,聶璩的語氣透著無趣。
老人將視線移向聶自方。
「伯父,我說得全是真的!"聶自方急急走向聶過。"堂哥他的確對那個女人很著迷,他不但在孫家宴會上做出有違聶家形象的事,還為了那女人看我一眼就扣掉我今年三分之一的津貼!"他胡亂投訴。
「你怎麼說?聶璩。"老人仔細盯著自己兒子。
他笑了。「我不需要解釋。」他眼冷著,但語氣溫和。「身為聶氏掌權人,就算我要完全停掉他的津貼,他也沒資格說一句話。」聶璩意含警告地又說:「你也是,父親大人。」
聶過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是聶家人該有的樣子;唯我獨尊的,高貴而冷血的。
「你要記得,"對著聶璩的背影,老人緩緩說道:「你的妻子是杜亦風的女兒,只有她才有資格生下聶家後代,外面的女人你愛怎麼玩便怎麼玩,可是聶家的孩子絕不能混人那種骯髒女人的血,絕對不能。"老人再次強調。
聶璩的腳步只停頓了一秒便繼續往外走。走在通往大廳的迴旋樓梯上,他的眼看著其下的衣香鬢影。
這副景像他已經看了好多年,從這些人中,他學到了謊言與真實的一體兩面。
要在這個圈子生存下去,便要學會戴牢自己的面具,而且,絕不能輕易地就對人托予信任。
因為這兒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們的表情。他們說的話甚至是他們表現出來的舉動,全是為了某種目地而設計的。
或許是媚於權勢,或許是貪求利益。
男與女皆是如此。
這是他早就明白的,但為何在今天,他會覺得心煩得不想再看到這些?為何他會覺得想看到另一張臉,一張不那麼虛假的。事事都寫在臉上的——
「嘿!」有個熟悉的男聲從他背後響起,聶璩回過頭,迎面向他走來的,是滿面笑容的黎日辰。
見到他的臉,聶璩有些怔忡。
「你們很像……,"他語意不明地喃。
「誰?"黎日辰疑惑地問。
「沒有。"又回到自己,聶璩和黎日辰邊走邊談:「這麼多天沒見到你,最近在忙什麼?」
「陪老婆。陪女兒。」黎日辰笑得甜蜜。
聶璩聞盲,只是輕笑。
「你呢?"黎日辰接著問:「一個多月沒見,又換了幾個床伴?」
「沒換,"聶璩從服務生的托盤中拿起兩杯酒,然後將其中一杯遞向黎日辰。
「沒換?"接過酒壞,黎日辰眉挑得老高他說。"你還和那個小秘書在一起?。
「可以這麼說。"他啜口酒,淡然回道。
「不會吧?這小秘書有什麼魅力,居然可以留著你那麼苧?:黎日辰突然賊笑地以手肘撞了撞他:「你該不會喜歡上人塚丁吧!」
「只是還沒膩罷了。」他是真的這麼想。
「是嗎?"黎日辰卻滿眼懷疑。
「她是個很有趣的人。"聶璩的笑融進一點真,而後眼轉冷。"但也僅止於此。」
絕對不止。
所謂旁觀者清?黎己日敢打包票保證,那小秘書在聶璩心中絕對佔了很大一塊位置,只是他還沒發現……或是不願?
「怎麼有趣?"他試探地問。
「她——怎麼去形容她的眼神?怎麼去形容她的行為?,怎麼去形容她像個女人,又像個孩子?」
聶璩的神情困擾。;;"她很奇怪。"最後他只這麼說。
「當年我老婆也這麼說過我。"黎日辰暈陶陶他說。
「她常有這個表情。"看著他,聶璩突然開口。
「這個?"黎日辰指著自己的臉。
微微頷首,聶璩繼續道:
「那個表情很奇怪、很——」他的聲音透著迷惘。
其中複雜程度,不是現在的你可以理解的。「你再兩個禮拜就要結婚了吧?」黎日展開口。「那她怎麼辦?」
「留著。"聶璩的回答很簡單。
「留到什麼時候?」
「不想要購時候。」
「到時再紿她一張支票打發她走嗎?」黎日辰的笑半帶嘲諷。「就怕真這麼做後悔夠會是你。」
「不可能的。"他輕笑。"她是個床伴,就跟其他女人一樣。」
「是嗎?」黎日辰看進他的眼。「你真的這麼想?」
「當然。」聶璩說得篤定,連他眼中的藍海也只掀起那麼一點微波,那麼微乎其微的一點。
但黎日辰卻因此而笑了。
☆ ☆ ☆
午後杜湘然坐在一家咖啡廳的靠窗位署:她的手端著咖啡杯,她的眼卻看著窗外:也不知她見著了什麼,濃濃的笑意一下梗襲上她的唇、佔上她的跟……
夏玫來時便是見到她這副蠢樣子。拿她沒辦法地一一歎,夏玫先拿下那掛在她指尖搖晃的半滿咖啡杯,再伸手捧住她臉,轉向自己。
「夏玫?你來啦!」杜湘然一看見她便高興地招呼。
「來很久啦!"沒好氣的應聲,夏玫拉開椅子重重坐下。
「怎麼了?"看著她明顯心情不佳的模樣,杜湘然關心詢問。
「還不是——」只說了三個字便匆匆閉上嘴,夏玫硬擠出個笑,道:「沒事,一點事都沒有。對了,你剛剛在看什麼?"她轉移話題地將視線移向窗外。
沒這麼容易被她躲過,杜湘然試探地問道:「該不會和中村先生有關吧?」
「就是——」頭一下又轉了回來,可一遇上杜湘然的眼,她又把話吞下。
怎麼能把自己不斷在中"蠢"龍一身上吃圭的事告訴湘然?她……她一向是兩個人中較強的一個呀!怎麼能告訴堆然她被那個死痞子一再欺負,甚至還——
「不於他的事!憑他那種人——」愈說越咬牙切齒,夏玫忙控制自己不斷抽搐的面皮。"別談他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剛到底在看什麼呢!"她故作好奇地問。
被她急欲躲避的樣子給逗笑了,杜湘然不再逼她。順著她的心意拾向窗外,她說:
「我在看那個孩子。」
夏玫的眼跟著杜湘然的視線移動,只見窗外的露天咖啡座,有個正笨拙地邁著小胖腿的男娃娃,他總是向外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之後,又被猛然驚黨的媽媽拎回身邊,看著那可愛的樣樣,連不怎麼喜歡小孩的夏玫也微微笑起。
「小孩子頁的好可愛……"杜湘然突如其來地歎。
這句話一人耳;,夏玫便驚覺地瞥向她:「湘然,你該不會是……」
「懷孕?"在湘然看透她的想法,手也不自覺地移句腹部:
「是有那種了,能,我也希望能早點……」
「聶璩沒避孕嗎?"不太可能吧!
「當然有。只是這世上並沒有百分之百的避孕方法,不是嗎?以前在學校護理老師不是說過,就算避孕,還是有可能懷孕的何況……"她臉一紅:「他要我吃的避孕丸我一直沒吃。」
「你這麼想要孩了啊?"夏玫對小孩一向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所以她實在不懂杜湘然怎麼會想要個孩子。
「我想要聶璩的孩子。"杜湘然的屋角眉梢都帶著夢幻,"一個我和聶璩共同創造的孩子……你別用那種表情看人家嘛!"一回神便見到夏玫滿臉的不可恩議,杜湘然忙安慰她:
「又不是頁確定了,不過是慢了兒個禮拜,所以我忍下住幻想……,也說不定只是最近太緊張——」她吐吐舌。
「緊張?"夏玫一聽又急了。」為什麼會緊張?是不是聶璩對你做了什麼?他是不是在外面——」
「不是啦!"杜湘然打斷她的胡猜"只不過是我自己愛胡思亂想,和聶璩沒關係的。」
「呼——」夏玫放鬆了一口氣。
「夏玫,"一說到這,杜湘然突地伸手握住她,她修長的層煩憂地皺著:「我越來越不懂聶璩了,」"怎麼了?"夏玫反手握住她。
「我跟他在一起一個多月,心裡真的是覺得很幸福;很幸福,尤其是最近……"她傻傻地笑了。」有時候他會主動地親親我,不是為了做那件事——」她忙聲明。
「只是突然地碰一下,那時他的表情會很奇怪,好像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做似的……」
「哦!」夏玫也覺得訝異。
「可是有時候……"她的眉又擰起"他卻對我冷冷淡淡的,好像心裡完全沒有我,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我;再加上我媽最近一直催我回家……」
「催?"夏玫思路一轉"啊,你和聶璩的婚禮就快到了!」
「嗯。"杜湘然點點頭。"我媽說有些事情非得要我決定不可,像禮服的樣式,還有試穿什麼的,所以我最近一直很煩惱。」
「煩惱什麼?」
「當初會到聶璩身邊,是因為我想靠近他,想更瞭解他。」
杜湘然解釋著自己的心態。"所以能當聶璩的情婦我簡直是樂瘋了,我想只要能確定他對我有感情,我就會對他但白自己的身份。可是現在的我已經沒有那種勇氣了,我怕聶璩知道了會生氣,我怕他會討厭我,會不要我……」
「湘然!"夏玫緊握住她的手,"你是怎麼了?你怎麼會變得這麼……這麼……"沒有自信!
她還記得杜湘然從前的模樣,她還記得杜湘然曾說:「我知道他會愛我,不知道為什麼,可我就是知道!」
那時的她,天真得有些傻,但傻得有自信。傻得很可愛,不像現在的她,對自己完全沒有把握,甚至……甚至在愛情面前顯得卑微。
「聶璩到底是把你怎麼了?"夏改心疼地看著她。
「不是聶璩的錯,"杜湘然也明白自己的改變。"是我太愛他,但卻愛得……太沒信心,」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純真力小女孩,這一段時間,她見到大多聶璩從前的女人,而他待她們的態度,就好像他下認識她們、從沒見過她們似的:這讓她害怕,怕有一天她也會是那些女人中的一個。
她將她的想法告訴夏玫。
「不會的,"夏玫安慰她:「你和那些女人不同,你是他的未婚妻,不是嗎?」
「以前,我會滿足於這樣的想法。"杜湘然輕歎。"以前,我只要想到自己將成為聶璩的妻子,就會快樂得睡不著,可是現在我卻希望自己不止如此;我希望他的心中有我,我希望對他重要的是我這個人,而不是我的名字。我的身份,只是因為我是我川,所以就不敢開口,甚至逃避……"杜湘然淡淡一笑。
「覺得只要現在快樂就好,至少現在的我是個普通女人;對聶璩而言,我只是他的女人,不是杜亦風的女兒。我怕他把我當成杜氏企業的千金,我怕他在我們之間隔上一道牆……夏玫,我覺得我是被自己困住了。」
「可是總不能就這麼拖下去啊!」夏玫要她正視問題。"婚禮就在兩個禮拜後,你總不能到那天才告訴他你的身份吧?」
「我知道,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找機會嘛——杜湘然煩惱地盯著咖啡杯。"我想找個他心情好點的時候,再慢慢跟他解釋。」
等聶璩心情好的時候?
夏玫腦裡浮起那個教人看不透的男人,握住杜湘然的手,她很真心他說:「我祝福你。」
依她看來,杜湘然大概需要全世界的祝福吧!
☆ ☆ ☆
夏玫被突然出現的中村龍一拖走,看著他們吵吵鬧鬧的模樣,杜湘然不覺羨慕地低聲歎息。
她希望聶璩也能這麼待她,她希望聶璩也能呵寵地看著她,她——
真是越來越貪心了。
搖頭輕笑,她將半冷的咖啡喝完,拿起隨身的小皮包,她漫步出門。
走在街道上,兩旁的咖啡座傳來的香氣讓她精神一振,她抬起頭感覺暖暖的陽光灑在臉上,突然覺得自己已經算是幸福的了。
能愛一個人,能陪在自己心愛的人身邊,這就已經稱得上幸福了吧!
微微一笑,她準備再走走便回別墅。聶璩說過今晚會過來吃飯的,一想到這,她便覺得迫不及待起來。
才一跨步,就感覺裙擺被人扯住,杜湘然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有個穿著吊帶褲的小小孩正抓著她的裙子,小小孩低垂的頭一抬,遲疑了會兒便亮出個缺牙的笑,那模樣,真是可愛得教人心裡發疼。
杜湘然認出這孩子便是稍早自己隔著窗戶看著的那個,她抬起頭找尋小男孩的母親,見她與朋友聊得正起勁。
杜湘然沒辦法地搖搖頭,牽起小孩軟軟肉肉的小手,她輕聲說:「我們去找媽媽,好不好?」
小男孩不設防地跟著她走,一邊邁著小胖腿,一邊還張著只有下門牙的小嘴,咿咿呀呀他說著只有自己聽得懂的話。
看著那模樣,杜湘然笑了,她希望她和聶璩也能擁有這麼可愛的孩子,想到小孩口齒不清地叫著爸媽的憨樣,她笑得更甜了。
「小姐。"她滿面笑容地點點背對著她的女子的肩頭,將小孩推上前:「你的孩子。」
「翔翔!"女人驚訝地叫,將小孩拉向自己,她感謝地對杜湘然笑笑-示意她別客氣,杜湘然摸摸孩子的頭便要離去,卻在走了幾步後聽到女人的驚叫。
原來那孩子一直好奇地跟在她身後,走路令搖晃晃的他被路上匆忙來去的行人一撞,小小的身子便滾向馬路邊,恰好又有一輛計程車正駛向這來……
杜湘然根本來不及思考,她只是本能地撲向孩子,圈住他,往旁邊一滾——
然後便感覺腦後像撞上了什麼,接著,便是漆黑淹蓋了意識。
☆ ☆ ☆
再清醒時,杜湘然只覺眼前一片白,她眨眨眼,這才看見天花板上的燈,也才聽見四周的喧鬧。
勉強撐起身子,她只覺整個頭忽縮忽漲,控制不住地呻吟出聲,她又癱回床上。
「你醒了!"有個女聲像鬆口氣似的在她耳邊響起。
杜湘然再睜開眼,便見到個有些眼熟的女於關心地站在她跟前。
「發生什麼事了?我在哪,你是?"杜湘然模模糊糊地問。
「這是醫院。"女人將發生的事解釋一遍:「你抱著翔翔往旁邊滾的時候,頭剛好撞到路邊的行道樹,醫生說沒什麼大礙,只是頭可能得痛個幾天。"女人心懷愧疚他說。
「小孩沒事吧?"杜湘然關心地間。
「沒事,只是被嚇著了,我先生已經先帶他回去。小姐我們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
「別這麼說。"杜湘然有些尷尬地開口:「只是舉手之勞,任何一個人都會這麼做的我只不過站得最近。最快動手罷了!」
「小姐——」女人還要說。
「現在幾點?"杜湘然像想到什麼似的問。
「快六點了。」女人看看表後道。
「快六點了?"不顧發疼的頭,杜湘然急急起身。"不行,我得快點回去!"希望聶璩今天加班,否則她絕對趕不上。
「小姐!」女人忙壓住她。"你還不可以動,醫生說你要多休息——」
「我有要緊的事要辦。"全身虛軟地使不出力,杜湘然只好哀求地看著眼前的女人:「麻煩你幫我請醫生來好嗎?我得馬上出院。」
見女人一臉拿她沒辦法地替她按了叫人鈴,杜湘然忙在心中做心理建設,可一生病就怕見醫生的毛病卻讓她沒法子冷靜下來。'"怎麼了?"穿著白衣,帶著口罩,醫生接到護士的通知便拿著病人的檢驗報告過來。
「我……我想出院……"一見醫生,氣勢便矮了半截,杜湘然只敢小小聲地申訴。
「嗯……"醫生翻看著報告。"你只是小傷,檢查結果也沒有什麼大毛病,要出院也是可以的,只是,他將視線移向杜湘然:氣你的頭應該很痛吧?因為不能吃止痛藥,所以你還是在醫院休息一晚好了,」"為什麼不能吃止痛藥?"杜湘然雖然害怕。還是鼓起勇氣間。!
「你懷孕了,你不知道嗎?"醫生平靜地開口。
「我懷孕了?"杜湘然呆呆地重複。"我懷孕了?我真的懷孕了?"她興奮得笑開了,"我要出院!我得馬上出院!」
她要告訴聶璩,她要聶璩分享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否則她的心一定會被滿滿的喜樂給漲破的。
「頭不痛了?"瞧她高興的樣,醫生忍不住調侃。
「一點也不痛!"她完全忽視抗議的腦袋,只由自己的心主導一切。
「好吧!」醫生只能點頭。"你們誰來辦出院手續?」
「我去。"女人搶著道,她回頭對杜湘然說。"就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我能瞭解你的心情,你現在一定很想快點把這消息告訴你丈夫吧?我辦完手續就馬上送你回家,你在這等我。"說完,不容她抗議,女人馬上跟著護士走出病房。
「你才懷孕三個禮拜"醫生想想又交代道:「首先就是找個你信任的婦科醫師,然後好好和他合作,像今天這樣的事,你最好是別再做了。」
乖乖地點頭,杜湘然現在什麼都沒辦法想,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告訴聶璩她懷孕了。
雙手放在乎坦的腹部,她想像著裡面有個寶寶,她和聶璩的寶寶,然後眼淚不知怎的就拚命地掉,看夾好像克制不任往外溢的欣喜。
女人辦完手續,問清她的地址後,便開車送她回去,瞧地那恍恍惚惚的准媽媽樣忍不住覺得好笑起來,將車停在別墅大門前,女人小心地護著杜湘然下車,再次對她道謝後,她才驅車離開。
杜湘然站在鐵門前呆了許久。最後是姜管家發現她,將她拉進家門,他急忙去通知少爺。
聶璩大約比她早五分鐘進門,聽說她下午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心裡便起了股怪怪的感覺,還沒厘情那感覺代表的意思,管家便來了通知詛她回來了。
緩步踱向客廳,聶璩看著立在客廳的她。
白色的衣裙髒亂不堪,長長的秀髮糾結,頭上還綁著一圈繃帶,看來就是一副發生意外的樣。
聶璩走近她。
聽到腳步聲,杜湘然抬起頭,雙眼閃亮地睬著她此生最愛的男人,她再也控制不住地衝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