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貓眼 第八章
    貝齒輕輕咬著紅唇,黎葒看來一副心神不寧的樣。

    也說不清楚是什麼原因,或許最近太平靜了,總讓她有種似乎要發生什麼事的感覺,就像現在安全的世界會分崩離析的不安感。屋外的風刮得有些急,黎葒安靜地下了樓,屋裡只開著一盞小燈,顯見沒有別人在家。這讓黎葒更沒辦法控制突如其來的奇怪情緒。她走到窗邊朝外望了望,只看到迎風搖擺的花草,抬頭看了看時間,長針指著十,母親很少這時候還沒回家的呀。

    手在唇上點了點,她考慮了會兒,最後決定到前頭問問父親,匆匆往門口走去,一開門,差點和母親撞成一塊兒。

    「小葒?你在幹什麼啊?」黎媽媽一面扶住女兒一面問。

    「媽?」黎葒鬆口氣。「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和女兒一起進屋,她一面放下手中雜物,一面問道。

    「沒事啦,」想想覺得自己有點傻,黎葒扯了扯耳邊的發,笑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我看你這麼晚沒回來,有點擔心嘛!」

    「我有點事,」簡單地說完,黎媽媽轉個身進了廚房。「小葒,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用了……」發現自己仍然心神不寧,她皺著眉頭站在窗戶邊,突然就拿起手機撥了書獃子家的電話號碼。

    「喂?」是他沉穩的聲音。

    「關。」黎葒鬆了口氣,或許是她敏感,她總懷疑前幾天關書旭遇上的,並非普通搶匪。

    可如果不是,那又是什麼?關書旭是她所見過生活最單純的人,她很難想像他會結下仇家。

    「小葒?怎麼了?」電話那頭傳來他的聲音,平穩裡帶著關心。

    「沒,」她拉扯著窗簾上的流蘇。「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安……」

    他安靜了一會兒。「我等會兒過去找你。」

    「不用了,我大概只是……」她看著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發神經罷了。」

    可她明明不是神經質的女人……

    「我等會兒就到,」關書旭似乎也感受到她的反常,「你不會連份消夜也不願請我吧?」他故意玩笑道。

    手輕輕劃著映在窗上那微微上揚的唇,黎葒的聲音透著不自覺地柔媚:「我才沒那麼小氣呢。」

    聽著響在耳邊的他的笑聲,黎葒唇上的弧顯得更甜了,看見母親朝這投來的好奇目光,她深吸口氣對著電話那頭的他道:「你過來,我請你吃我媽煮的面,很好吃喔。」話尾不忘誘哄。

    電話那頭的他不知說了什麼,黎葒笑不可抑地應了聲,之後才掛斷電話。

    「有人要來啊?」黎媽媽問。

    「唉,朋友。」黎葒說得神秘。

    從她的神情就知道絕不只是朋友,黎媽媽帶絲緊張地站起身:「我去換件衣服。」

    「不用了啦,」黎葒拉住她。「他……」

    正想跟母親介紹一下那個書獃子,電話聲卻選在這時響起。

    「喂?」她唇上猶帶笑意,接著,那笑一點一點地消失……

    「怎麼了?」黎媽媽問。

    「小金出事了,在志嵐那。」她一面朝門口走一面回。

    「在志嵐那?」那表示情況很糟了。「小葒,你要不要等你爸回來再……」

    「不,我得馬上趕過去,他們說,」她努力控制住自己,「去晚了怕見不到她最後——」終究沒辦法把話說完。

    「怎麼會呢?」黎媽媽跟在她身後。「到底是……」

    「媽,其它的等我回來再說好嗎?我——」

    她拉開門,正好見到某人正抬手準備按下門鈴。

    「關,我——」差點便要撲向他,黎葒緊咬住唇勉強抑住突來的脆弱。「我現在有事情要出去,下回再請你吃消夜好嗎?」

    一見到她的臉色便知道有事發生了,他本能地開口:「我陪你去,」不待她說話,他急急接下去道:「你現在這種狀況不能騎車,會出事的。」

    「你去發動車子。」她沒和他爭辯,或許心裡其實也希望這時候他能陪在身邊吧?

    關書旭匆匆離去,其間只來得及和黎媽媽互相點個頭。目送兩人離開,黎媽媽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她連忙雙手合十低聲祈禱:「別出事,請保佑他們別出事,就差最後一步了,千萬別……」

    ☆ ☆ ☆

    飛車到了郊區某座山上,黎葒領著關書旭繞過迂迴曲折的小路,沒一會兒,一座古堡式的建築出現在面前。

    「這裡,算是天義盟的秘密醫院,只有兩種人會被送來這,一是身份秘密,不適合送到一般醫院;二是狀況危急,別的醫院沒辦法處理。」黎葒機械式地解釋。

    她看向暗灰色的塔頂:

    「去年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就是待在這……」

    關書旭看了她一眼,雖然想問,卻知道現在絕對不是適合的時候。黎葒領著他闖過無數的關卡,毫不避諱地在他面前解開電子密碼,最後,終於到了某間病房門口。

    「大姐?」坐在床邊的穆聞驚訝地張大眼,「該死!」他低咒。「是誰告訴你的?」

    「認為我該知道這件事的人。」走到床邊,黎葒看著帶著氧氣罩,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包紮痕跡的小金,她強忍住喉中冒出的哽咽,望向穆聞:「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穆聞迴避著她的視線。「車禍。」

    下一秒,黎葒一把抓住穆聞領口,將他推向牆邊。「真是車禍的話為什麼不敢派人通知我?你們到底在瞞我什麼?」

    穆聞甩開她,以從未有過的強硬態度對她吼:「沒有告訴你的必要,焰風的事你不是不管了嗎?你回去當你的學校老師,別管我們的事!」

    黎葒氣得眼發紅:「你明知道我並沒有真的不管焰風,穆聞,你是怎麼了?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穆聞悄悄握住小金的左手,低著頭,他無力地說:「反正你別管——」

    床上的小金突然傳出囈語:「大姐……不,不能告訴她……答應我……不能告訴大姐……不能讓她發現,是他……又是他……」

    穆聞急忙開口轉移黎葒的注意力:「她一直說著這些,就算在這樣的狀態,她仍不要讓你知道,你說,我又有資格說什麼?」

    「又是他?」黎葒喃喃。「他是誰?」

    「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她望向他,眸裡帶著天生的敏銳。

    「我說了,不知道!」穆聞握住小金的手因努力地控制力道而微微發抖。小金的囈語、穆聞的反應,都讓她聯想到某個她極不願想起的人,但怎麼會是他?他早該死了呀!

    慢慢抬起頭,她冷不防地攻向穆聞,在他驚訝地朝後退時,她終於見到了小金的手,那一直被穆聞握在掌中的手。

    微黑的皮膚上是一隻由刀鏤成的蠍子,刻痕不深,但很清楚,張牙舞爪地,有著十分明顯地威嚇意味。

    顫抖的手撫過那極為熟悉的刻痕,她的聲音低低的,像在克制著什麼。「為什麼要瞞著我?」

    「大姐,」穆聞閉了閉眼。「你該知道,我們都不願你再和他扯上關係……」

    她猛地轉回頭,那頭火紅的發如火焰似地燒著,貓眼裡滿是怒氣:「所以你們就自行其事,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全?」

    「我們沒想到熾蠍他會……」穆聞開口欲辯。

    熾蠍——聽到他的名字,仍會讓她背脊發涼,掩住心緒,她冷靜道:「好了,這事我會解決,通告組裡,不要跟熾蠍的人起衝突。」

    「大姐,你別衝動,這事幫主已經在進行……」他站起身。

    「我爸也知道熾蠍沒死?」她兩手握得十分用力,彷彿不這樣便無法控制自己脾氣。「難怪你們要瞞著我,是他的主意吧?」

    穆聞避開她的視線。

    「X的!」她低罵一聲,衝出門去。

    「大姐!」穆聞喊住她,「去找熾蠍前,你想想他吧,」他看向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關書旭。「不要太衝動,算我求你!」

    現在才想起關書旭的存在,黎葒轉向他,那看著他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即將消失的世界,「關,」她深吸口氣。「我們走吧。」

    關書旭神情平靜,像在思考著什麼,跟著她走出這棟建築。站在拱型大門前,他低聲道:「你要去找那個熾蠍?」雖不知前因後果,但由方纔的對話中,他亦能猜出黎葒和熾蠍有仇。

    「我不能不去,」站在他跟前,她的手無意識地在他臂上滑動著。「熾蠍不是個正常人,我若不去見他,不知他還會做出什麼。」

    「別去。」他有種預感,黎葒若見了那個男人,那麼一切都會改變,她會從他的世界消失,他會永遠再也見不到她。

    黑夜裡,她那雙杏形眼顯得分外神秘,望著他的眼,她伸手解開了衣上的扣子。

    「小葒——」將扣子解到胸前,將衣服半褪,挽起頭髮,她慢慢地轉過身。月光照亮了她如凝脂似的背,關書旭有一剎那的眩惑,接著,才注意到她左背上模糊的痕——

    是一隻蠍子。

    他閉上了眼,生平第一次興起了想殺人的衝動。

    「我和他一直就是敵對的,可在敵對的同時,他對我又有種特殊的感覺,或許是因為我是唯一不對他屈服的人吧。」黎葒輕輕地開了口。

    身為北聯會長的孫子,又擁有如此殘酷的性格,道上的人對於熾蠍,總是抱著盡量不招惹的態度,有時甚至是畏怯的;偏只有她,就是看不慣他做事的方式,還曾暗地裡毀了他幾次見不得人的交易。

    照理說,熾蠍對她應該不會有太好的觀感,可不知怎麼地,她愈不服他、愈討厭他,他反倒愈想得到她,最後甚至由北聯會長出面,對她家老頭施加壓力,硬是要娶她進門。

    現在想來,他大概早預估到她的反應,當時聽到這消息的她氣得什麼也不顧地衝上門去,一心只想和他好好幹上一架,卻完全不曾想到,熾蠍是個什麼樣的人。

    對一個敢反抗他的人,他所要的便是屈服,他用盡了辦法,使盡了手段,就是要她求饒,她愈是不屈,便愈是在他心裡燃起火,這樣的她對熾蠍而言,就像是種無法抗拒的挑戰,是個勾惹著人去馴服的獵物。

    回想起被關在那房子裡的三個日夜,在受那些酷刑之餘,他是如何以那病態而執著的嗓音對她告白,黎葒就忍不住背脊發冷。

    抑住思緒,不願讓關書旭擔心的她,對她與熾蠍間的糾葛,只輕描淡寫地帶過:「去年,我栽在他手裡,這東西就是那時留下的,雖然最後還是逃了出來,可老爸找到我時,我已經不成人樣了。」

    當她逃出來時,還故意誘著熾蠍往山上追,為的就是報這三天的仇,她還記得在她昏倒的最後一瞬,她看見的是熾蠍掉下山谷的身影……

    「我一直以為他已經死了,」她喃喃。「沒想到——」

    輕軟的外衣覆上了她的肩,接著是男人寬大的臂膀,兩手環著她的腰,唇貼在她耳畔,關書旭略帶不穩地說:「那你更不該去找他。」

    「關,你在擔心我嗎?」往後更貼近他的懷裡,她輕問。

    手將她圈得很緊,彷彿永遠都不想放似的,關書旭的聲音低低啞啞的:「我不只擔心,我是害怕。答應我,別去找他。」

    「但……」

    「我無法忍受你出事,葒,請你,」那是一種被折磨著的聲音。「從今以後我什麼事都聽你的,我只要求你這件事。」

    以後……為這兩個字,她揚起了甜甜的笑而後,那笑滲進了淡淡的悲。

    兩個小時前,她還在為他們的以後鋪路,她還認真地考慮著,若不混黑道了,她要做些什麼;兩個小時後的現在,她開始懷疑這兩個字是否真能存在。

    「我們,會有以後嗎?」

    略嫌大力地將她扳向自己,關書旭捧著她的臉,「看著我。」他以額抵著她的。

    「我們之間若沒有以後,你當初就不該來逗惹我,」他正經而嚴肅地望著她。「黎葒,做人得負責任的,你把我的心拿走了,難道未來要我沒有心地活著嗎?」

    雖然不該,紅唇仍不受控制地彎起。「關,你在說情話耶。」

    「你愛聽,我以後天天都說給你聽,」在泛著涼氣的夜裡,他緊張得全身冒汗。「只要你答應我……」

    心一軟,她偎進他懷裡,將聲音甜甜地吐進他的耳:「我答應你,別擔心,我會負責的。」是笑謔,也是誓言。

    總算鬆了口氣,他緊緊地抱住她,「你答應了,別去找他,要是你違反諾言——」他努力想了想,最後道:「我會很生氣。」

    噗哧一聲笑出,她輕咬著他的耳:「我還真想看看你生氣的樣子。」

    「我是說真的,」暗夜裡,他的眼顯得十分地晶亮有神。「我會很生氣、很生氣的。」

    這個夜就在討論他生氣的模樣裡結束,兩手環著他的腰,黎葒努力要自己樂觀些,畢竟父親已經在處理這件事,熾蠍不一定鬥得過天義盟哪。

    既然如此,那股不安感為什麼還是在心裡徘徊不去呢?

    ☆ ☆ ☆

    答案在第二天揭曉——

    在黎葒房間,她坐在床上,面前則排排站了幾個男孩。

    「……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他說隨時有人在監視我們,如果我們把這事告訴別人,老大他就……就……」男孩抖得連話都說不清。

    黎葒冷著一張臉,從那張絕美的臉蛋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吳建邦怎麼會落人他們手中?」她問。

    幾個小嘍囉把過程交代一遍:

    「老大那時已經喝醉了,那人把我們帶到C區的一間小酒吧,一直詢問有關老師你的事,包括你的長相、穿著打扮,老大把什麼都說了,連曾在穆老大那遇到你,還有你大腿上有個火焰刺青的事,他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那個人。」

    「這光會惹麻煩的傢伙!」她喃喃。

    「老大他不是故意的,」小嘍囉辯解:「是那個人太會套話,那天我們就被留在那,就算要走也走不了,後來又被送到另一棟房子,一直到前幾天,我們才見到那個人……」

    他的臉因腦中的回憶而慘白。

    「那個人有一張很漂亮的臉,比女人還要漂亮,他的頭髮編成辮子,長得拖到地上,他坐在輪椅上……」

    「坐在輪椅上?」黎葒突地抓住小嘍囉的肩。「你確定?」

    「確……確定……」小嘍囉抖著聲音道。「我看得很清楚,連他手上的紅色蠍子刺青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居然只摔斷了腿?」她臉色蒼白,牙齒將唇咬得不見血色。

    「他……他說……你知道他是誰,他說……他在等你。」

    「他在等我,我就非得去嗎?」她聲音冷冷,可貼在腿側的手卻緊握成拳。

    她答應了關,她已經答應了關。

    「他、他說,」小嘍囉囁嚅道。「如果你不去,就……就把這個.交給你。」躺在他手心的是一把刀,一把薄而鋒利的小刀。

    「他說,下一次不會只是動刀了。」

    黎葒閉上了眼。?

    那刀是她的,在關書旭遇到搶匪那天,她將這刀射到了搶匪身上。

    原來,那真的不只是巧合……

    「老師——」小嘍囉欲語又止地看著她。

    「我會去的。」她的聲音顯得疲累而蒼老。

    「老師……」小嘍囉們的眼睛泛起了感激的淚光。

    「好了,」黎葒將他們送出房去。「你們回去吧,這事別告訴別人。」

    關,看來我非得惹你生氣不可了。

    ☆ ☆ ☆

    「你來了。」

    暗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房裡,男人涼滑如絲的嗓音透著滿足。

    黎葒深吸口氣。「我並不想來。」

    這棟房子裡有太多可怕的回憶,她彷彿還能聽到自己痛苦的喘息,響在這屋裡的每一角。

    「我知道,」聲音轉為沉思。「你有些變了。」

    「你卻沒變。」她嘲諷道。走向牆邊厚重的布簾,她一把拉開,讓屋外豐沛的陽光全擠進屋來。「還是喜歡躲在暗處行些小人招數。」

    男人本能抬起手遮住眼,露出了腕上那血紅色的蠍子刺青。

    「還是一樣有著奇怪的嗜好。」她的眼滑過鋪在他四周的玫瑰,再滑上他那張完美得近乎不可思議的臉孔。

    「是的,」男人親吻腕上的刺青,那雙蛇似的眼卻凝視著她。「我還是一樣對紅色著迷。」

    搖搖一頭暗紅的發,黎葒半撐坐在窗台上,紅色皮裙下的長腿交疊在纖細的足踝上。「我對回憶往事的興趣不大,告訴我,你要怎樣才收手?」

    「小葒……」

    「不准這樣叫我!」她雙眼冒火地轉向他。

    「因為我不是那個男人?」他的手輕輕劃過唇。「他叫什麼名字?關書旭?」

    小刀由她手中滑出,筆直地射入男人身後的木牆,巍顫顫的刀柄離他的耳朵只有三寸。

    「下次,不會只是動刀了。」她將他的威脅原封不動地還他。

    男人爆出笑聲。「黎葒啊黎葒,我就是喜歡你這種個性。」

    「不要喜歡我,我會想吐。」她面無表情地說。

    唇上還帶著笑意,男人輕輕撫著他長長的辮子:「你是為了那叫小金的女孩而來,還是為了那姓關的男人?」

    「重要嗎?」長睫垂下,遮住了眸中的一切。

    「嗯,」男人沉吟著。「我在考慮要不要殺了那個男人,他似乎讓你變得有些軟弱。」

    「殺了他,你這輩子就再也得不到我。」她冷冷地說。

    「啊,這可不行,」男人環顧著這個擺滿他的收集品的房間:「你是我這輩子最想得到的東西。」

    她完美的身材,火焰似的發,那閃著萬千情緒的貓兒眼,以及足以與他匹敵的強,這世上再也找不到另一個像她一樣的人了。

    男人閉上眼,輕輕抓捏著後頸。「條件和以往一樣,我要得到你,婚禮要在一周內舉行,所有有份量的人物都得出席,你父親得親自將你送上禮壇,我要一切都很正式,懂嗎?」

    「你家老頭子的勢力還不夠?你就非得連天義盟也吃下不可?」她筆直地看進他的眼。

    「只有天義盟,我不一定會去動;可天義盟加上你,」他浮起渴望的笑。「那對我來說是個太大的誘惑。再說,我老頭子的位子也不一定有你我想的那麼穩。」他語焉不詳地說。

    黎葒由窗台上跳下。「事情有了結果後,我會通知你。」

    「啊。」他像想到什麼似的輕叫出聲。

    黎葒望向他。

    「我們得去拜訪他,那個叫什麼名字的男人?關書旭?他與你關係這麼密切,若不親自把我們結婚的消息告訴他,那不是太對不起人家了嗎?」他的模樣就像條玩弄獵物的蛇。

    黎葒還是望著他,那眼,彷彿欲將他拆吃人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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