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小陷入前所未有的悲慘境地!
眾叛親離,內憂外患。
許漢舁對她冷臉是當然的了,奇怪的是許文冉也明顯地在疏遠她。好吧,也許他有一點兒怪她突然尖叫使他陷入險境,有一點兒怪她不肯向許漢癉低頭以致許漢癉責難他帶壞了她,還有一點兒怪地大放厥詞惹惱許二少扔掉他辛苦得來的鑽石……大概就是這樣了,江小小想。
目前她的世界裡只有許氏兄弟二人,現在兩人都不理她,不是眾叛親離是什麼?
以上為內憂,外患始於—名年輕嬌美溫柔婉約的女子。
女子名叫孫文靜,是在Tina「出國考察」這段時期暫接與許漢癉「溝通」的總經理助理。
許文冉曾私下裡告訴她,以往許漢癉都是在事務所處理這些與外人接觸的公事的,如今只是非常時期才讓他們——或者換成「女」字旁的「她」比較好——進到他的私人住宅,還讓她想想為什麼。
有什麼好想的?許漢癉還在氣她,所以存心找個人來折騰她!
孫文靜和Tina有什麼是非恩怨江小小不知道,她只知道孫小姐明擺著是衝著她來的。初次見面就給她來個下馬威,溫溫柔柔地請她幫忙「擦擦皮鞋上沾的泥灰」,還是miumiu牌的!嗤!
江小小很痛快地答應了,然後把她的miu mlu皮鞋泡進馬桶裡。
不好意思!江大姑娘她現在正不爽得很,歡迎有人陪她鬥智鬥勇發洩發洩悶氣。
但凡事總有萬一,江小小也不可避免地遇到了她無法控制的局面。
有些陷害雖然老套,但因為確實有效而成為經典,因為經典而流傳至今。
——比如說丟東西!
即便不能立時在被害人額上畫個「賊」字,也足以在他背後畫上賊的影子。
孫文靜小姐的百達雯麗手錶丟了。
這招用在江小小身上真是該死的對極了!
「什麼樣的手錶?」主人許漢癉盡職地詢問。
可惡!惟一有可能幫她說話的許文冉又出去採購了,不知何時才回來!
「圓形的,大概這麼大,四周是水鑽,表帶是白色……噢,對了,江小姐看到過的。」
「小小?」許漢癉的臉冷冰冰的,依然看不出情緒。
沙發上抱著抱枕對著電視裝嗑睡的江小小不得不點頭承認她有作案動機。怪不得孫文靜一進門就故意秀她的手錶。
「孫小姐知道大概會掉在什麼地方嗎?」
「嗯……」孫文靜「想了想」,「剛才去洗手間我嫌它有些礙事就摘下來放在洗臉台上……我去找找看。」
趁她去洗手間的間隙,許漢癉回頭望向江小小,江小小狠狠地瞪他一眼,氣呼呼地搖著頭。
孫文靜出來了,著急不已,「沒有!找不到!怎麼辦?那是……那是……」
呦呵!都快哭出來了,演得真像那麼回事似的。
「別急,坐下來慢慢想,也許是你隨手放在哪忘記了。」許漢癉依舊溫言暖語地安慰。
看她坐下來,江小小倏地縮回橫搭在沙發上的腿。
孫文靜想了半天,有意無意地瞟了江小小「許多」眼之後說道:「嚴算了,我還是回家慢慢回憶一下,現在越想越頭痛,反正表在許先生家跑不掉的。」
不能放她走!她這一走有理也說不清了!江小小剛要發言,沒想到許漢癉快了她一步。
「頭疼就歇一歇好了。正好家兄今晚要做法式中排,孫小姐不嫌棄的話在舍下用頓便飯如何?不是許某自吹,家兄的手藝可以媲美五星級大廚。」
「是啊,是啊。」江小小從旁忙不迭地幫腔。
孫文靜溫柔地一笑,「剛才讓你們見笑了,實在是……其實這只表是我在美國念MBA的男朋友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價錢多少倒不重要,最讓我感動的是他特意從美國飛回來給我過生日的那分心意,可現在卻被我這麼粗心大意地弄丟了……」
「丟了?丟了什麼東西?我幫你找!」
五星級大廚笑呵呵地拎著兩大只購物袋進來,看看沙發上三人三種神色,心下已然明瞭。
孫文靜不是第一次見到許文冉,卻同每回一樣,依舊不禁羞紅了臉。
許漢癉轉述了事情始末,對許文冉硬是擠在江小小身旁坐下的做法十分不滿。
「抱枕給我墊墊腰,」許文冉搶過抱枕,塞在腰後,對孫文靜笑了笑說道:「失禮,年紀大了,腰板也不比年輕時候了。」
來許家次數不少,卻是頭一遭被許文冉搭訕.孫文靜受寵若驚,心花怒放。
江小小真想拿根龍頭枴杖給許文冉當道具。
許漢癉的心情複雜得多,本來已經失衡的天平又傾斜了幾分。大哥一回來,鐵定又是功勞他佔,自己當壞人。
過了沒多久許家大哥就開始行動了,先是逗得孫美人笑不能抑,又指使江小小泡來咖啡,然後「不小心」被江小小一撞,整杯咖啡潑到孫美人的深色套裝上,雖然看不出來,但濕噠噠的總不好受,於是許漢癉以一家之主之姿出借浴室和烘箱,把孫美人請上樓。
接下來呢?江小小愣愣地望著兄弟倆。
「小小,如果是你,你會把手錶放在哪兒?」許文冉愜意地靠在沙發上問她。
扛小小繞著客廳轉了一圈,沙發底下、壁畫後面、花瓶裡頭……能翻的都翻了,找、不、到!
「樓上?」江小小猜測,指指天棚,然後驀地發覺自己錯了,若是那樣他們也就不會把孫文靜騙上樓去了,「還在客廳裡?」
許文冉頗有深意地瞥了一直板著臉的弟弟一眼.笑著道:「小弟,你現在可以放心了,這丫頭沒命當神偷。」
「那你是神偷,你把它找出來呀!」
江小小順著許文冉的眼神看到那只現在壓在許文冉腰下,之前一直被她抱在懷裡的抱枕,睜大眼睛看著許文冉拉開拉鏈,從中取出一條精巧細緻的白色女式腕表。
「不,不是我幹的!」江小小連忙沖許漢癉擺手。
「沒人說是你幹的。」許漢癉接過手錶,放進孫文靜擱在茶几上的皮包夾層裡。
江小小中規中矩地坐下,盯著那只皮包,活似裡面藏著一條會噬人的蛇一樣。
好半晌——
「這表很貴?」
「二萬多美金吧。」
「哇塞!」有錢人。
許文冉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從皮包裡把表取出來,操起茶几上的煙灰缸砸下去……
卡!表面應聲而碎。
兩萬多美金——曾經——的百達雯麗女表復又回歸皮包夾層。
「小小,這就叫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帥呆了!」江小小快樂地拍手。
卡!許漢癉心中的天平也應聲而倒。
嫉妒已然啃噬掉他的理智。
許漢癉自認待江小小不薄,自從她來許家以後,他可曾有哪一點虧待過她?沒有!從來沒有!可是她呢?三不五時給他出點狀況也就算了,反正整天窩在家裡沒事做的確很無聊,但最讓許漢癉難以忍受的是自己的親哥哥竟然比他更有吸引力!
不然她整天粘著許文冉幹什麼?因為他比較帥比較會哄女人比較會燒菜比較會偷東西嗎?
更正,他比大哥還會偷,只是江小小不知道罷了。
勉強拾回最後一絲冷靜,許漢癉決定和江小小好好談一談。那個天下第一花是沒法給她幸福的!
打定主意,心情舒暢了不少,久未歸巢的理性紛紛回籠,許漢癉不禁苦笑。
是的,他是對江小鬼動了心,拜地所賜.還品嚐了忘卻已久的嫉妒滋味。
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是這樣心胸狹隘的男人。
仔細想一想,小丫頭會不自覺地親近許文冉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客居在此、寂寞渴求關懷是難免的,大哥隨性開朗,慣跑江湖,遇事但求淋漓痛快,這些都正合江小小的胃口,相較之下自己就顯得刻板溫吞。許漢癉自認比大哥更關心她,只是不小心用錯廠方式罷了。
無論如何,要好好談一談……
想小小,小小到,一隻小腦袋探進工作室,「喂,我跟你說……」
「你來得正好,進來。」他也有事要跟她說。
那麼嚴肅。江小小不甚情願地進來。
「你先坐下。」許漢癉指給她一張椅子。
「要談很長時間?」
「是的,我想問你……」
「可是……」小臉煞是苦惱。
「等我先說完你再說好嗎?」許漢癉不顧她有多急。
「何隊長來了。」
「何隊長?她來幹什麼?」
「你問我,我問誰。」好長時間沒見面,都快忘了還有這一號出場人物了。
許漢癉起身前去迎客,利眸掃過門後的賊眼,賊眼一閃而過。打開門,走廊上空蕩蕩的,一絲賊氣都聞不著。
江小小望著他的後背,很寬,靠起來很舒服的樣子。自己這樣依賴他好像不太好,人家何隊長明明是來找她的,她卻硬是將何警官晾在一邊把許漢癉找了下來,長此下去,她惟一引以為傲的鬥志恐怕剩不了多少……
「嘿!誰來了?」
正忙著以思想激勵鬥志的江小小驀地被人偷襲打斷,有些不悅,「何隊長。」男人靠得了一時,靠不了一世……
「那個在外面佈滿警察的何隊長?」許文冉叫道。
「是啊。」到頭來女人的前途還得自己打拼……
小丫頭怎麼搖頭歎氣的?許文冉搔了搔頭。過會兒再說,現在還是讓他去見見那位很有創意的何隊長吧!
何隊長這次是為通知他們警方要撒軍——撤走外面的警察大軍。不是因為拆穿江小小的謊言,也不是考慮天長日久開銷太大,只因為江小小已經沒有保護的必要了,地下錢莊已經被抓獲了。
「一網打盡,一個不漏?許漢癉看著江小小問道。
「千真萬確。」何隊長盯著許文冉回答。
許文冉看看何隊長又看看江小小,兩個女人的話十分吻合,可是……他又看看許漢癉,小弟的推理應該不會失誤才對……這讓他相信誰好?以數量來說二比一,以親情來說他該無條件支持許漢癉。
江小小吞吞口水,暗暗發誓再也不亂說話了。
「既然如此,許某謝過何隊長,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不管是真是假,許漢癉只想清掉整天在他家門外打轉的礙眼物。
「哪裡,哪裡,許先生也費心了。」何隊長得大功一記,樂得連說話也多了幾分文雅。
嘖嘖嘖!上次見面還是面黃肌瘦的干猴子,現在看看,嬌滴圓潤掐得出水來。可憐她暴日下四處奔波三個月,整整曬掉一層老黑皮!
看她沒有走人的意思,許漢癉咳了一聲,恪盡地主之職不讓冷場,「對了,上次和何隊長一起來的那位先生呢?」
經他一說,江小小才發現少了蟋蟀……不,蚱蜢。
「噢,蚱蜢去勘察現場了。最近神偷『一枝花』頻繁作案,局長頭髮都急掉了一半。昨晚『碩華』的金董家中丟失一隻純金佛像,聽說有四十多斤重,真想不通他是怎麼搬出去的……啊,走嘴了,許先生別放在心上。」
「沒什麼,沒什麼,何隊長能者多勞,若能破獲此案,又是大功一件。」
許漢癉呵呵地笑著想吸引何隊長的注意力,不太成功。何隊長星眸緊盯住許文冉不放,偏偏江小小又在乍聞「一枝花」時大眼瞟了瞟正主兩下!
一枝花?許文冉?這麼土得到渣的綽號?江小小抽搐著嘴角硬是扭回視線,呀!糟糕!超級英勇的何隊長似乎已經鎖定許大哥了……
「嗯,」何隊長邊鑒定邊點頭,「仔細看看是挺像的。」
屏息凝氣。
「像什麼?」許文冉抖著賊膽問她。
「像許先生啊。」何隊長挑起眉道,「你們不是親兄弟嗎?不過不仔細看根本瞧不出來……許先生的職業?」
「造型師。」少用逼供的門氣盤問他。
這就對了!
「在哪工作?」
「美國。」許文冉不爽又不能發火的時候顯得特別酷。
「來這裡度假?」
「對,」
「多長時間?」
「下個禮拜回去。」許文冉覺得有必要爭取權益,「敢問何隊長問我這些問題是……」
「我想請許先生教教我們怎樣變裝才不會被認出來!」看許文冉沒反應,何隊長乾脆跳到他旁邊坐下一把拉起他的手等他答應。
抓住他大掌的手較之一般女性的柔荑稍大,食指上有長期持槍造成的厚繭,而手的主人呢,雖然巴巴地瞅著他,眼裡卻絲毫沒有他常見的驚艷。
「你想請我指導你們變裝?」這女人時時想的都是工作嗎?
「對,教教我們怎麼才能完全讓人認不出來。」
熱愛工作的女人,他喜歡。
「何隊長認為你的部下變裝技術……不盡人意?」
「差得不能再差了。每次看到他們化的妝我就想跳樓!」
有自知之明的女人,他喜歡。
「何小姐認為我能勝任?」
「你絕對能!」
有先見之明的女人,他喜歡。
「可是我恐怕沒有時間……」
「放心,我不會耽誤你太多的時間。你不是還有一個禮拜的假期嗎?每天只要來警局兩個……不,一個半小時就夠了!」
善於利用挖到的信息,而且效率又高,他更喜歡了。
沒事!許漢癉以平穩的眼神安慰江小小,實則心裡也訝異到頂點。難得天下第一花心終於被女人煞到——還是個沒半分女人味的女警察!江小小都不知比她強了多少倍。
「……不好!不好!我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整天進進出出警察局……」許文冉再糾纏個沒完。
「你不說我都忘了!」何隊長一激動甩掉他的手,轉問江小小說道:「江小姐,這兩天還要請你來警察局指認一下犯人。」
「那些人我又不全認識……」江小小當然要拒絕。
「你只要指認一下威脅恐嚇過你的人就行了。其他的人還有別的證人去指認。」
「可是事情過了這麼久,我想我會認錯……」
「怎麼會?你現在雖然沒什麼印象,等到了警察局見到犯人自然就認出來了!」
許文冉心中好不懊惱江小小的「攪局」。
「不好意思,何隊長,」終歸還是許漢癉開了金口,「我最近很忙,等過些門子我抽得出時間再陪小小去警察局走一趟,好不好?」
「那乾脆讓許文冉先生陪江小姐去好了。」何隊長提出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怎麼樣,許先生?」
「這樣也好。」美色當前,許文冉勉為其難點頭應允。
江小小對許文冉徹底失望,
許漢癉權衡再三,絕對不能讓江小小去警察局,被查出報假案還是小事,萬一被劫走人就糟了。
「何隊長,實不相瞞,小小已經懷孕一個多月,我擔心直接面對犯人刺激太大對胎兒影響不好。不如這樣,改天你派人帶犯人的照片讓小小指認一下好不好?」
許文冉下巴脫臼!這是他那個痛恨謊言僅次於痛恨偷東西的弟弟嗎?
何隊長下巴脫臼!姓許的一臉正人君子樣,看不出手腳這麼快……
江小小幸福得偎得更近。還是許漢癉對她最好。哪像許大哥見色忘義……等等!他剛才說什麼來著……
許漢癉趁機撈人上樓,他還沒和她好好談一談呢。
沒了閒雜人等干擾,許文冉盡情發揮他的閃亮魅力,企圖擄獲應該還屬於雌性動物的何隊長。
她認為許文冉對她怎麼樣?
就憑他剛才的見色忘義,答案也是不怎麼樣!雖然許大哥以前陪她玩、逗她樂,還犯難帶她出去遛達散心,但許漢癉一直供她吃喝用度,替她擋掉不少難題,甚至因為她丟了一個女朋友受過一次傷……
江小小終於明白,許文冉對她的關照不過是一時的興致而己,有了新歡立刻就把她撇到一邊。只有許漢癉,他才是那個自始至終一直陪伴在她身旁的人。平時感覺不到是因為他忙嘛!建築師的工作當然不比夜入斗金的神偷輕鬆。
「怎麼不說話?」
「嗯……」江小小糗糗地摸摸鼻子,今天才發現自己好沒良心,「許大哥他……對我,是不錯啦,不過,我忽然發現你比他強多了,至少對我好多了!」
「是嗎?」許漢癉微笑著向她靠近些。
「可是……」江小小背靠落地窗,沒處閃躲,「人家態度可比你好多了!」
工作室面積不少,莫名其妙地卻突然窒悶起來。
「小小……」
被他瞅得心慌無助,江小小索性扭過頭看外面的景色。
殘陽如血,給她的小臉染上一層玫瑰紅,異常嬌艷動人。
江小小再呆也知道要出來了。可是……像被釘住似的,除了急速的心跳和他如炬的目光,再也感覺不到別的……
「看著我。」
很溫柔地勸哄。
江小小只看了一眼,然後就陷進去了,心跳得更快,下意識地輕啟朱唇,想緩和越漸急促的呼吸。
她真的很不懂男人!許漢癉硬是壓下勃發的慾望,怕嚇著她,只從一個極輕的吻開始。
輾轉反覆地描繪,緩慢輕柔地逗弄,他一點一點地教會她。
夕陽終於黯淡下來,落地窗前只剩下兩個美麗的剪影。
情也隨風,夢也隨風,磕磕絆絆一路戒戒;
吻也隨風,醉也隨風,縈縈牽牽半生匆匆。
慾望越是壓抑越是渴望宣洩,許漢癉忍不住將她壓到地板上。小丫頭學得太好了,成功地讓他失去自制。
江小小被他吻得滿腦子漿糊,眼前一幕幕淨是他和她相處的情影。他將錢包放在鐵柵欄上、他飛車帶她逃避追捕、他讓她住進他家、他給她送蛋糕、他幫她找裝蝌蚪的器皿、他握著她受傷的手、他抱著她度過風雨交加的夜晚、他冒險上山去找她……剛才甚至不惜抹黑自己的形象幫她拒絕何隊長……
呀!壞蛋!
拍!電源關閉!霎時神魂歸位,頭腦清明,不漿糊了。
「喂,起來。」她趕緊推推他。
許漢癉依舊忙活不停。
江小小趁著還有幾分清醒趕緊推開他,再漿糊一次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怎麼了?」憋了一肚子火,許漢癉可和顏悅色不起來。
「你看你,又給我臉色看!」江小小爬坐起來扣扣子。
「過來。」許漢癉伸手示意,他還想繼續。
江小小一把拍開伸過來的魔掌,「不去。」
「你到底怎麼了?」兩分鐘前一切都還正常。
「你太過分了。」
「我哪裡過分了?」
「我允許你吻我了嗎?」還還學……還把她衣服扣子給解開了!
江小小的心真不是普通的難懂。
「你允不允許我也已經吻過了!好好好,」許漢癉驚覺失言,連忙安撫憤怒的小人,「是我忘了問了,那你現在介不介意讓我繼續吻下去?」
「只是吻嗎?」老實講感覺不錯,她挺喜歡的。
「如果你想更深一步的話……」是男人都不會拒絕。
「其它的不行!」萬一有了寶寶怎麼辦?
「那我只吻你,行了吧?」
許漢癉讓一步,拉過嬌軀就要繼續,不想江小小又橫出一招:「你為什麼吻我?」純粹好奇。
情話綿綿、營造氣氛也是很重要的。
「因為你很可愛。」他撫撫她的秀髮。
「真的?」甜蜜的感覺油然而生,「哪裡可愛了?」
恁是嬌嗔也風情。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許漢癉一一吻過她的眉眼鼻,「當然最可愛的還是這裡……」
江小小嬌羞地閉上眼,迎上他熱燙的唇舌。
受不了了!還只是一個吻而已,從來不曾有哪個女人讓他經歷過這麼強烈的感覺。
「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啥?江小小突然滿臉嚴肅地一把將他推開。
「你說什麼?」
許漢癉稍一使力又把她抱回來,「我說我愛上你了。」女人不都喜歡聽這句話嗎?
是有一點點喜歡沒錯啦!可是……江小小盡力在兩人之間撐開些距離。
「別開玩笑了!」
「我是認真的。」許漢癉看到她眼裡的不信任。
「如果我是男人的話,我可不會愛上一個像我這樣既不漂亮又愛惹是非的小鬼。」
原來她也知道自己是這樣的女人!許漢癉抿著嘴忍住笑。
「小小,如果我不愛你我會為你無怨無悔地做這麼多嗎?」天知道這可是他三十幾年來說過的最直接也最噁心的表達感情的話語了。
「可你對別的女人也挺好啊!」溫柔禮貌得不得了!
「但我從來不覺得她們很可愛。」只有她。
「誰知道!」江小小當機立斷逃離現場,「也許你只是慾求不滿才覺得我很可愛。」
許漢癉怔怔地望著消失在門後的背影,不明白自己愛的表白哪裡出了bug。
江小小一路奔回閨房。
問題就出在他不該說愛她!
還說得那麼深情款款,害得她差點兒把持不住。
他和她原本是搭不到一塊兒的南北兩極。他具備金龜要求的全部要素;而她呢,只是個毫不起眼,再平凡不過的小鬼頭罷了!
若不是出了這場亂子,她下下輩子也甭想和他扯上關係!
可是現在……不,剛才,這麼一個很霹靂的男人竟然對她這麼一個很不怎麼樣的女人表白……太像天上掉餡餅了。
江小小相信,如果天上當真砸下塊圓溜溜、黑乎乎的東西,大概所有人的反應都會和她一樣吧!閃遠點兒!肯定是塊鐵餅。
但屬於雙十年華的芳心依然悸動……
情也隨風,夢也隨風,磕磕絆絆一路戒戒。
八年了,獨自忍著淚水走過來,難免會倦會累……
吻也隨風,醉也隨風,縈縈牽牽半生匆匆。
誰會攜著她的手,陪她經歷未來的風風雨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