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電話,李奧通知駱芸下午陪他去開一個廣告會議,頓時打亂了原本她和陳其書的計劃,她有點懊惱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自從接下了李奧小組的工作後,她就成了二十四小時待命的無自由人土,三番兩次的臨時取消她與陳其書的約會,讓她的心充滿著愧疚。
“對不起,其書,和下午……”一接起陳其書的電話,駱芸忙不迭地先道歉。
“又有工作了?”陳其書笑著問道。
“是,導演臨時打電話來,你不會生氣吧?”
“我生氣,氣死了,看你要怎麼補嘗我?”陳其書還是一臉的笑,“去吧!約會隨時都可以約,工作可不是這麼容易找的。”
“不如……你到附近的紅茶店等我,開完會我馬上就去找你?”駱芸提議道。“你如果開五個小時,那我不等昏了?”
“不會啦!兩個小時就夠我受了,好不好嘛?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你’了耶!”
“胡說八道,昨天晚上我才送你回家。”
“那不一樣,我們已經很久沒約會了。”駱芸耍賴地說。
“好、好、好,再不答應,我的耳朵都快要長繭了。”
“知道就好,你什麼時候過來接我去開會?”
“我已經在樓下了,快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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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會議是屬跨國性的商討,拍攝這組廣告片的業主香港總公司派了兩個代表到這裡,與這兒負責接洽的奧圖廣告公司討論後片事宜,導演李奧當然不可或缺的主角。
駱芸靜靜地坐在會議室裡聽著廣告業主代表半英文、半中文的說著話,也聽到奧圖廣告公司的職員孫玉玲替彼此翻譯著,最令她意外的就數李奧了,因為他那一口流利非常的英語和上台解說整個構思時的氣勢與專業,和在課堂上的他截然不同。
香港廣告業主的代表之一,也是主要發言人蕭芷緹,擁有一張精雕細琢的鵝蛋臉,眉眼之間勾畫著淡紫,小巧誘人的唇上也勾勒迷人的粉紫色彩,她的手上戴了好幾顆晶瑩剔透的鑽石,頸項上也掛著一串細而雅致的白金項鏈,每當她口中邊說著英文,手裡邊比劃著表達她的意思時,駱芸總會看到她身上璀璨流光似乎不斷地在閃爍著。
蕭芷緹,絕對是男人眼中的絕代佳人,對女人而言,她也是個百分之百會引起莫名敵意的發光體,那種莫名其妙的敵意叫——嫉妒。
駱芸希望自己不會是那個會嫉妒的女人,但
當她看見李奧對蕭芷緹說話的那份專注神情,她
不得不強迫自己將眼光從他們的身上移開,緩緩
的、自以為不著痕跡的,收拾著自己在剎那間沉
落到谷底的可笑情緒。
她突然有點恨起自己,恨自己無法完全明白
他們之間的交談,整個會議開到最後,似乎成了
李奧與蕭芷緹兩個的會議,他們旁若無人的以蕭
芷紳擅長的英文對話著,孫玉玲也停止了翻譯,
和身帝她的另一位男同事李智維低低的討論著
事情。
“他們在說些什麼?”楊偉寶湊了過來小聲的問著駱芸,冗長的無聊會議已經讓他哈欠連連。
“不是太清楚,我的英文並不好。”駱淡淡地回答,眼都沒抬一下,一徑地低著頭寫字,其實只是胡亂塗鴉,為的是讓自己不會覺得無事可做,為的是藏好自己那內心深處無端興起的怒氣。
“你在寫什麼?”楊偉寶又湊了過來。
“隨便亂塗,否則要跟你一樣一直打哈欠?”芸駱抿嘴一笑,取笑起楊偉寶。
“沒辦法,我的咖啡喝完了。”
“你可以借故去上個廁所,然後到外邊替自己泡杯咖啡。”
“這個主意不賴……”
“什麼主意不賴?”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原來是李奧不知何時已從台上回到了座位。
“會開完了?”駱芸問道。想起了陳其書,不經意地低頭望了一眼腕上的表。
“今天算是告一段落,待會我們私底下再開一下會,討論一下工作的分配及進度,然後大伙再一起吃個晚餐,如何?”李奧淡淡地問著,一雙大眼輪流望向他的班底,名攝影師金哲、楊偉寶,最後目光落在駱芸身上,“沒問題吧?”
“我有事。”駱芸抱歉地望著他,有點不敢正視他的眼神。有時候,她覺得他的目光就像個探照燈,能把人一眼就照得通徹透明。
“很重要?”
他的眼神似乎告訴她,不該有任何事比工作這件事更重要。駱芸微微一笑,決定挑戰他的權威與霸道。
“是的,很重要,我已經遲了,所以我必須先走一步。”
“駱芸,我想我必須重復這是工作……”
“這個工作是不是也包括二十四小時待命?如果是這樣,我想我真的很抱歉,因為我沒辦法這麼做。”她的氣一下子全湧了上來,想到自己幾乎像個呆子一樣在這個會議室裡坐了整整三個多鍾頭,此時時刻還得忍受指責的眼神……
她覺得自己體內的火山快瀕臨爆發邊緣。
李奧敏感的發現她的不對勁,卻又不甚明白是什麼原因致使她如此,他關心地望著她,輕聲道:“真有急事,你可以先走。”
這一刻,駱芸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李奧,她所謂的重要的事,其實不過是與陳其書的約會罷了,但,陳其書在紅茶店已經等了她好幾個鍾頭,無論如何她都必須現在離開,至少,也該通知他一聲。
“如果真的必要,我可以留下來,不過,我得去通知在外頭等我的人。”
“你約了你男朋友在附近?”李奧挑起眉。
駱芸點點頭,“他已經等了我三個多鍾頭,無論如何我也得出去跟他說一聲。”
“下次不要這個樣子!開會的時間不一定…
“我知道。”駱芸淡淡地打斷他,為他陡地挑高的眉與不以為然的神色感到些許不悅,他的態度讓她連最後一丁點歉意都消失無形,此刻她只想快點離開這裡去見陳其書。
“你先走吧!晚上我再電話聯絡你。”
駱芸輕輕地吐出一口氣,開始收拾著手邊的東西,卻聽到他們三個男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低低的談淪著蕭芷緹。
“駱芸,你覺得蕭小姐怎麼樣?”楊偉寶突然揚著頭問起駱芸。
“很美啊!”
“就這樣?”楊偉寶看來似乎是有點失望的。
“不然要怎麼樣?你們不就是要證明女人的眼光是不是和你們男人一樣罷了?我還需要多說些什麼嗎?”駱芸靜靜地望著眼前的三個大男久,笑得溫柔可人。
“我倒覺得另一個代表比較漂亮。”李奧迎視她的投過來的訝異眼神,繼續說道:“蕭芷緹美得沒有一點特色,另一個女人比較有親和力,也比較甜美,很令人心動。”
另一個女人名喚甄庭,是香港派來的代表團之一,臉有點圓,笑起來甜甜的,從頭到尾駱芸只聽到她說過一句話,是個不喜將自己表現在外的女人,而就駱芸的標准而言,其實構不上美女之列,更別說與蕭芷緹相比了。
“心動就要行動,你可是現在傳播圈裡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可別錯失大好機會。”駱芸若有所指的瞅了李奧一眼,笑著對他們揮揮手,“對不起,我先走一步了。”
笑容,在一轉身離開奧圖廣告公司時就如一朵花般瞬間凋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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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樓的門,天已下起了雨,駱芸並沒有加快自己的腳步,緩緩地將雜沓的心放逐在悠然的腳步間蕩漾,雨絲一點一滴地落在她的發上、眉間,揮不去的輕愁宛如年少,盡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無解。
對李奧的心是迷亂加點恣意妄為的,有如喝了些酒後的微醺,想把自己給灌醉的慷慨胸懷,什麼事似乎沾上了酒,就能得到釋放與解脫。
將自己淋成落湯雞的心情也是一樣的,人往往愛上那份悲壯的浪漫感覺,在浮世中尋找一個讓被禁錮的一顆心放縱的借口。
紅茶店就在眼前不遠處,駱芸卻停下了腳步不再往前走了,雨愈下愈大,淋得她一身狼狽不堪,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臉上不知是混亂的淚珠還是雨點,從眼角一直往下滾落。
停下腳步,是因為她看到了陳其書,看到了他一個人站在店門口的孤單身影,大雨像張超大型的雨幕橫隔在他與她之間,令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是久等後的釋然?還是不耐與怨懟?
突然有個瘋狂的念頭,想著如果他和她因此大吵一架也好——這樣的分手或許是較讓人問心無愧的吧?她瘋狂的想著,連吵架的台詞仿佛都在臉中重新組合了一次,宛如只要他開口,她就有一場完美的演出……
她一定是瘋了!為了一個李奧,她竟然瘋狂到哪些的境地,“為愛癡狂”這句話,她似乎現在才能真正明白。
“怎麼淋得這麼濕!快進來。”陳其書走進雨中將她整個身子攬在懷裡,並用他披在外頭的紫色襯衫罩在她的頭上。
“我想回家。”
“現在?”
駱芸點點頭,一股暖流陡地滾落在頰邊,這一次,她確定是淚不是雨。
“那就回家吧!回去我幫你洗頭。”陳其書溫柔的笑著,緊緊地將她摟在臂彎中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在他的臂彎中,駱芸體會到什麼叫做愛——無我無私、全心全意。
如何能不感動呢?這樣一個男人,她想念再也找不到也遇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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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發絲在他的指尖揉搓下仿佛有了新的生命,發出誘人的光彩與柔順的美感。
駱芸任陳其書的指尖輕輕地從頭部滑下了她美麗的頸項,流連在她略微敞開的浴袍前那一大片白皙柔軟的酥胸,他低頭吻上了兩朵粉紅綻放的蓓蕾,輾轉輕咬,靈活的舌尖沿著頸項上攻到她的耳畔與紅唇,蠱惑著她體內的靈魂,似乎要她臣服在他無邊無際的愛情海中……
“我真想吃了你。”他在她的耳邊呢喃。
駱芸一驚,輕輕地推開了他,將身上的衣服拉好。
“不可偷吃禁果!”她笑著他略微失望的眼角間落下一吻,接著,溫柔不已的吻上他的唇瓣,與他的舌尖交纏。
“你這個小妖女。”陳其書緊緊地抱了她一下又放開,遠遠地走到一邊翻起桌上的雜志。
她與他之間的關系是這樣的,是朋友,是知己,也是情人,卻有著最後的一份堅持。對於這個堅持,陳其書是陌生的,她也就理所當然的繼續堅持著,三年來如一日,雖然有很多時候她都為自己的堅持而對陳其書感到不妒忌,但只要一想到以前許多女同學奉獻貞操的悲慘下場,不妒忌的心遂也散了。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
“晚上想吃什麼?”她望著正努力將注意力轉往雜志的陳其書,臉上的笑容是心疼而寵溺的,“我煮給你吃。”
陳其書訝異地仰起臉,“什麼時候變賢慧了?”
“補償你嘛!”
“你也知道我在受非人的折磨?”陳其書瞅著她,將她拉進懷中,“為什麼?我們都要結婚了。”
“既然要結婚了,為什麼不能多等一會呢?三年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刻吧?”
“我總說不過你。”他用自己的鼻尖頂著她的鼻尖,“全天下的大道理都被你講光了,我可說什麼好?”
“什麼都別說,只要聽我的話就好嘍。”
“全聽你的話,那我不變成吃軟飯的?”
“沒聽過‘聽老婆話的男人會發財’這句話?”駱芸笑著瞅他。
“沒聽過,誰說的?”
“你老婆駱芸說的。”她笑了起來,很快的躲過了東其書伸到她腋下的手,在小小的房間裡轉圈圈。
追逐,是男女之間永遠的游戲,不管是男追女或是女追男,游戲似乎永遠繼續著。
此時,電話鈴乍然響起,繞著圈上氣不接下氣的駱芸為了怕陳其書偷襲,不敢上前接電話,陳其書遂替她接起電話,一邊還以警告性的眼神提醒她這場追逐戰還未了。
“喂,找哪位?”
“請問這裡是駱芸的家嗎?”
“是的,請問找哪位?”
“我是李奧。”
“你稍等一會。”說著,陳其書將電話交給駱芸,“找你的,是李奧。”
她終於想起李奧下午說要跟她電話聯絡的話,走上前去接過陳其書手上的電話並低聲對他說道:“可能要談一會,你先做做自己的事,0K?”
“怕我偷聽?”陳其書吻上她的唇瓣一記,“放心,你老公我很大方的,快談正經事,別讓他等久了。”
駱芸笑了笑,不知說什麼好。如果有一天他發現他的大方與放心讓他失去了她,他會怎麼樣?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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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質感細致的貼身的柔軟衣褲將駱芸高挑勻稱的身材顯露無遺,加上臉上薄施脂粉,讓她整個人看來清麗而有著都市女子的萬千風情。
來到了小組約定的咖啡廳,駱芸直接推開大門走了進去,邊走邊構思著在海中的拍攝畫面,竟恰好與李奧撞個滿懷,整個身子貼上他寬闊無比的胸膛。
“我知道你很喜歡我,但也不必這麼著急,對不?”李奧順勢將她擁在懷中,雙眸直勾勾地望著她,一臉的笑意。
“對你的頭!”駱芸連忙推開他站直了身子,滿面紅霞卻又多了一份惱怒,“誰喜歡你來著?我跟某人不同,沒有見到男人就投懷送抱的癖好,而且也沒這個必要。”
被說中心事是十分難堪的,駱芸不想也不要成為追逐他的女人堆中的一員,那會讓她覺得不值,仿佛讓別人踩在腳步底下的難堪。
李奧知道她說的是名制作人歐媛雪,近來外傳歐媛雪對他投懷送抱,兩人的玉照還登上了影劇版的頭條,他當然不會不知道這件事,他也知道她一事實上也曉得這件事,只不過從不曾在他面前提罷了。
現在,她倒是先開口了。
李奧微微笑著,對她的若有所指不以為意
道:“收起你的利爪,駱芸,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只是開個玩笑,別當真,好嗎?”
他說得溫柔,反讓她覺得自己的反應有點歇斯底裡、小題大做了,她淡淡地瞅了他一眼不再說話,因為她突然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道歉嗎?還是大方地一笑置之?
歐媛雪與李奧的新聞炒了快一個多禮拜了,好多次她都想問他這件事的真實與否,想想又作罷,那畢竟是人家的事,哪有她多嘴多舌的份呢?卻因為如此,短短的七天卻讓的心比鉛塊還要沉重,壓得她好幾次都差一點喘不過氣來。
“不原諒我?你不會是要我跪下來跟你道歉吧?”李奧一動也不動地瞅著她,笑意漾滿了他的雙眸。
駱芸頓時沖著他一笑,嘴角彎彎,“跪下來?這倒是個好主意。”
聞言,李奧挑高了眉,不以為然地望著她。好主意?好可不這麼認為。
“駱芸?”
“就這麼決定了。”駱芸認真地點點頭,笑得十分開心。
“什麼!”她不傳動是來真的吧?李奧皺起了眉頭,打死他,他都不會向一個女人下跪的,當然,男人也不行。
“廣告片中男主角求婚的畫面不就是向女主角下跪嗎?”駱芸眸光一閃,一連串動人的片段畫面全湧上—了腦海。
此刻的她是專注的,專注到沒有意識到李奧望向她喜上眉梢的眼神裡,包含著濃濃的迷惑與一絲不易讓他人察覺的贊賞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