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神話 第三章
    一輛小貨車沿著蜿蜒的山路來到了一棟濱湖的美麗城堡,司機是個乾癟的中年男人,他逕自將車開往古堡外圍的側門,停在那扇裝有電流的門前。

    武裝守衛從守衛亭走出,看了他一眼,道:「又出去買食材啦?老莫。」

    「是啊!累死我了,我最討厭走這趟路了,每次開車來回都要開三個小時,真是太折騰我這把老骨頭了。」老莫沙啞地抱怨著,下車打開後車箱讓守衛檢查。

    「沒辦法,我們老闆就只信任你買的東西和你煮的食物。」守衛啐笑著走到車後,探進頭檢查。

    「嘿!又要開始忙了。」老莫伸個懶腰,搖頭歎氣。

    「對了,今天晚上有什麼好吃的?」守衛檢查完畢,回到守衛亭旁,突然又問。

    「水母、鮭魚、雞冠。」老莫說了些奇怪的字眼。

    「好了,你可以進去了。」守衛點點頭,打開側門。

    老莫上了車,將車開進城堡。

    守衛隨即拿出通話器對裡頭報告:「通行密語確認無誤,進去的是老莫。」

    「知道了,他真是有夠慢的了。」裡頭傳來不亂抱怨的聲音。

    老莫沿著路徑,駛向城堡後方的廚房入口,不亂已站在入口處,一身豹紋緊身衣,下耐煩地叉著腰。

    「嘿!不亂大小姐,你在這裡等我嗎?」老莫咧嘴一笑。

    「你這個老傢伙能不能快一點?今天所有的頂級會員都要來參加天神開的晚宴,你還在這裡給我蘑菇?」不亂氣呼呼地罵道。

    「別緊張,你老是這麼激動,皺紋會跑出來哦!」老莫好整以暇地搬著食材進廚房,經過她面前時調侃地瞄了她的臉一眼。

    「你說什麼?」不亂瞪他一眼,不免怔了一下,這句話好像最近才聽過。

    老莫熟練地進入廚房,將食材交給助理,整個廚房開始忙碌起來。

    不亂最討厭進廚房,捏著鼻子道:「不惑要你送一份餐點去給她,她在研究室裡整天都沒吃東西。」

    「我又不能隨便進入研究室……」老莫皺起眉頭。

    「拿去,這是晶片通行證,不惑叫我拿給你的。」不亂把一張卡片交給他,迫不及待地轉身離開。

    他接過卡片,臉上突然閃過一絲冷笑,自言自語道:「不惑天王,我果然沒有高估你……」

    準備好一份餐點,他端起餐盤走出廚房,沿著迷宮般的通道走向一座電梯,按下按鈕,電梯門打開,他走了進去,按了地下二樓,電梯往下降,再度打開,一道整面由數百片厚重鋼板打造而成的牆赫然出現在眼前。

    鋼牆上有一塊電腦操控面板,他將卡片插入,鋼牆便開始像魔術方塊般左右移動,迅速地露出一道門。

    他大膽進入,立刻置身在一個明亮乾淨又寬敞冰冷的無塵空間,裡頭有許多奇特的電腦儀器設備,不過奇怪的是理應有許多研究人員的研究室此刻竟然空蕩蕩的,唯一的人就是在他正前方,那個一身黑衣倚在桌旁,以冷凝的瞳孔直盯著他的不惑。

    「你來了。」她面無表情。

    「這是你的餐點,不惑小姐,趁熱吃吧……」他走向她,將餐盤放到桌上。

    「老莫,你的膝蓋不痛了嗎?」她忽然問。

    「你在說什麼啊?不惑小姐,我的膝蓋從沒問題啊!有問題的是我的腰吧!」他戲謔地瞄了她一眼。

    「是嗎?」她凝目瞪他,故意碰掉叉子。

    「你記性變差羅!我的腰痛了好幾年了,城堡裡幾乎每個人都知道……」他彎身替她撿起叉子,一抬頭,就發現一把槍正指著他的鼻子。

    「你……這是幹什麼?」他佯裝驚慌。

    「我真佩服你……」她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口氣認真。

    「什麼?」他一臉無辜。

    「你真行,不但臉孔一模一樣,居然還能把老莫的蘇格蘭口音模仿得唯妙唯肖,甚至還能查得出城堡內天天變更的通行密語,連老莫的腰痛都查得一清二楚……不過,你犯了一個大錯。」她懶得再陪他演戲了。

    他揚了揚眉,並未因身份的暴露而失去冷靜。

    「什麼大錯?」他很好奇自己哪裡露出破綻。

    「老莫在廚房工作了七年,他從來不知道研究室在哪裡,但我只叫不亂通知你送餐點來,你卻能直接找到這裡。」不惑冷哼。

    他笑了。

    老實說,他真欣賞她,居然能想得出這種方法來測試他。

    「你比我想像的還聰明。」他揭開了假面,露出了原本清逸俊俏的臉龐,以及那頭獨特的長髮。

    「而你比我想像的還笨,竟敢一個人獨闖『神話』總部。」她眉心一蹙。

    「這是你們邀請我來的不是嗎?我是盛情難卻啊!」他陰沉地勾起嘴角。祥和會館這陣子受到的阻礙可不小,「神話」的做法可真的把他惹火了。

    「來了,你就走不了了,滕霽。」

    「很好,反正我也不急著走。」他聳個肩。

    「如果你知道天神千方百計要得到你的真正目的,你絕對會後悔來這一趟。」她警告他。

    「怎麼你的口氣聽起來好像有點替我擔心?」他揶揄地看著她。

    她今天一身黑毛衣、黑長褲、黑長靴,搭上那頭黑緞般的長髮,映著那張不苟言笑的白皙臉蛋,還是一樣冷酷得令人打哆嗦。不過,令他興味的,是他覺得她比那天在北京時少了點殺氣。

    「我只是不希望你糊里糊塗就栽進天神的手裡,難得遇上個勁敵,我本想好好地和你交手幾回,不過你這麼快自投羅網,以後就沒機會了。」她的表情有著令人生氣的惋惜成分。

    「放心,絕對還有機會的……」他沒被惹惱,反而笑了。

    真有意思,這女孩完全勾起了他的興趣,冰冷卻秀麗的臉龐,深沉卻剔透的黑眸,漠然卻優雅的嘴唇,以及敏捷得近乎尖銳的智慧,都像個磁石般深深吸引了他。

    很沒道理的,他忽然很想看看她笑起來的樣子。

    「過度的自負將會是你最大的致命傷。」他的輕鬆自在有點礙眼,她蹙眉。

    「哦?可是我的自負救了我好幾次的命哪!」他抿嘴一笑。

    「那是你運氣好,不過這次你是在劫難逃了。」

    「會嗎?」

    「想必你已經清楚,『神話』能掌控這麼多財多權重人物的原因是什麼。」她又道。

    「當然,你們利用『鬼天使』對那些權貴人士下毒,再以腦波槍控制他們的行動,讓他們成為你們的傀儡。」他早就知道「神話」暗地裡研發了許多毒品和高科技武器,江洵就曾憂心地表示,「神話」如此大量吸收了全球「最強」的人一定別有用心,似乎有個可怕的陰謀正在醞釀。

    「光靠這兩項東西,我們就能把所有的人變成我們的兵器……」

    「我知道。」

    「我指的『所有人』,還包括你!」她補上一句。

    「我?」他心頭一凜。

    「對,就是你,你是整個『計畫』的關鍵,你將會成為為『神話』領軍的『魔王】。」她直接宣稱。

    「原來天神打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他冷笑。

    「你是他挑中的人選,所以,今天你一踏進這裡,就再也出不去了。」她的眸光犀冷。

    「是嗎?」他雙手環在胸前,不以為然地揚了揚眉。

    「這次沒有五行麒麟這群幫手,你將會瞭解,你獨自一人闖入『神話』總部,是件多麼愚昧的事……」

    「沒有他們,我也能搞定你們。」他傲然地道。

    她盯了他半晌,突然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原來如此,原來你並不信任五行麒麟啊……」

    他俊眉一攏。「你想說什麼?」

    她踱步向他逼近,手中的槍直接抵住他的心臟,直盯著他俊逸的臉龐,彷彿已看透了什麼。

    「你總是一個人行動,對吧?由於太過自信,你在處理事情時總是獨來獨往,你一直認為,沒有什麼事是你一個人做不來的……」

    他冷冷地看著她,等著她說下去。

    「所以,你雖然重視五行麒麟,卻鮮少和他們一起合作,因為你從來就不信任他們,你只相信你自己。」她犀利地道。

    他怔住了,她的話像根針一樣對準了他的痛處刺了進去。

    他不信任五行麒麟?

    「信任,是團隊精神最重要的基礎,依我觀察,五行麒麟也許已經接納了你這位麒麟王,不過你卻還無法完全信賴他們,就因為不夠信任,所以你才會單槍匹馬地闖入我們總部……」不惑終於知道她一直覺得滕霽和五行麒麟之間的「怪異」在哪裡了,這個十九歲的男子其實一直不曾對任何人敞開心胸,他要求屬下的信任,但緊閉著自己的心靈,還有什麼比這種人更陰險?

    滕霽臉色微變,竟被她點破他心裡最深處的矛盾。

    沒錯,就某方面來說,他還是擺脫不了太過「自我」的心理,從小到大,他習慣了一個人面對任何事,因此,當問題出現,他會立刻一肩擔下,從不假手他人。

    而這種習慣,即使回到祥和會館之後還是沒有改變,他總是走在前端,總是獨自行動,他只要他們追隨他,卻從沒有停下腳步等他們跟上來,或者,是他潛意識裡還不能適應和他們並肩共行?

    所以,江洵經常抱怨他不告知行蹤,丁略也對他的一意孤行頗有怨言,方闊也曾說他不合群,林天縱更直言他不夠真誠,武絕倫也對他一再的試探感到厭煩……

    難道長久以來所接受的種種獨自決策、思考,行動等等的調教和訓練,反而成了他和五行麒麟間最大的障礙?

    「那天在北京,你之所以藉機和五行麒麟對打,正是因為你潛意識裡仍對他們存有懷疑,你偶爾會想,如果他們變成了你的敵人,你該如何應對,是不是?」她毫不客氣,咄咄這人地追問。

    他的俊臉漸漸凝結,沉默不語。

    「五行麒麟真是可悲,他們如果知道他們一心擁護的麒麟王並不信任他們,不知作何感想?」她嘲弄地道。

    「你觀察得挺入微的,還有呢?說下去啊!」他看似平和,但一簇危險的火苗已在他狹長精鑠的眼中燃起。

    「你在生氣?我說到你的痛處了吧?我想,你這次前來刺探,一定也未知會五行麒麟,對吧?」她因看穿他的弱點而心情大好,平板的臉上竟難得地浮起了一絲的訕笑。

    「真不錯,分析得好像很有道理,原來你這個藥理天才也學過心理學,什麼時候學的?是在孤兒院?少年觀護所?還是天神教你的?」他開始反擊了。他冷冷地說著,細長銳利的雙眼直盯著她,等著看她的反應。

    她神情一震,上揚的唇角立刻僵住。

    他……竟然查出她的過去……

    滕霽壞壞一笑,眼前這張冷若冰霜的小臉終於鬆動了。

    打從上次在北京見過不惑之後,他就一直很想敲碎她這張毫無表情的容顏,她的木然、冷靜,以及犀利的言詞都莫名地刺激著他,激起了他從未有過的好奇和興趣……

    還有鬥志。

    真有意思,至今能挑起他戰鬥熱血的,她還是第一個。

    所以,他為了找出她的來歷,不惜動用整個祥和會館的情報系統,花了三天三夜的時間才終於收集到有關她的蛛絲馬跡。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很快地恢復了原有的冷漠,不過眼中已亮起了警戒。

    「十年前,一個年僅九歲的天才少女涉嫌對其所居住的城鎮水源下毒,導致二十人死亡,一百多人中毒,其中還包括領養她的養父母……後來,她被送往少年觀護所隔離,在那裡待了三年,但在某一天夜裡卻突然失蹤,從此下落不明……」

    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可是他看得出來她只是努力在保持鎮定。

    「聽說那個城鎮的居民至今仍視那個天才少女為魔女,說她是罪惡的根源,她的養父母也不再見她,觀護所的人把她和所有人隔絕,所有人視她為罪孽……」他惡劣地補充。

    「夠了!」她低喝,小臉佈滿了殺氣。

    「真是精采的故事,是不是?」他火上加油地道。

    「我說過,知道太多,是會沒命的……」她冷著小臉,將槍上了膛,指著他的嘴巴。

    「你不敢開槍的,殺了我你就沒辦法向天神交代了。」他有恃無恐。

    「無妨,打鬥難免一時失手,再說,你死了,頂多再找一個。」她森然地道。

    「不,你再也找不到一個像我這樣的對手,到時,你會覺得很無趣的。」他狂妄地輕笑。

    「這世界已沒有什麼是有趣的了。」她瞇起黑得深沉的瞳仁。

    「真是可悲的人生觀啊!」他還有心情調侃。

    她頭一次被人激怒,但她還是強壓下怒火,陰冷地盯著他。

    「也許我是該讓你活著,然後看著你成為天神的玩偶,永遠被我們所支配……」她覺得,只有這樣才能滅滅他的威風。

    「從來沒有人能支配我。」他冷笑。

    「是嗎?以前那些有權有勢的人也都這麼說,不過他們現在每個人都乖乖地任由天神操縱。」她反譏道。

    「原來天神也只能夠用『藥物』來掌控人心,你不覺得很可悲嗎?整個『神話』原來是建立在一個虛幻的忠誠上。」他的語氣充滿不屑。

    她眉心輕蹙,他的話擊中了「神話」真正的弱點,因為,如果沒有了「鬼天使」,「神話」的勢力根本不可能壯大。

    這個想法剛轉過大腦,她就聽見滕霽說出類似的論調。

    「如果沒有了『鬼天使』,『神話』也成不了什麼氣候,你,應該也這樣認為吧?」他的眼神精明得如同X光線,透視著她的想法。

    她微怔了一下,一種詭異的感覺悄悄滑過心頭。

    第一次,她發現這世界居然有人和她的頻率如此相同,就像她猜得出他的思緒,他也同樣能將她看透……

    「哼!你居然也知道『鬼天使』,那就更不能讓你離開這裡了。」她立即武裝自己,決定不再和他多說廢話。

    「你以為憑你攔得住我?」他哼道。

    「是的。」

    「那你就太小看我了。」他譏諷道。

    「也許是你太低估我了。」她話裡有警告意味。

    「是嗎?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真正的能耐吧!」他挑釁地抬起下巴,話一說完,手就突然襲向她握槍的手腕。

    她立刻開火,子彈穿出槍口,對準他的心臟打去。

    他側開身,向一旁竄開,反手抓向她的手臂,以一記奇特的擒拿方式奪下了她的槍。

    她面不改色,整個人突然以極快的迅度向上躍起,一個漂亮的空翻,輕巧地落在桌面上。

    滕霽對她行動如此靈捷有些詫異,因為「四天王」中的「不惑」最常被提到的向來是她的「智慧」,而非「身手」。

    「既然你等不及自取毀滅,我就不再浪費時間……」她說著腳下輕點,直接向他縱身飛來。

    他決心和她過過招,將槍收下,改以拳腳正面迎擊,展開了精湛的身手。她輕盈如飛鳥,點、撲、旋、踢,輕快敏捷;他則像只狂鷹,主動出擊,姿態昂然,兩人在偌大的研究室裡打鬥,你來我往,下手都不留情。

    片刻之後,不惑閃到角落,滕霽追上前,卻在一腳踩下地磚時才發現自己觸動了機關,好幾道雷射光從天花板射出,目標全鎖定在他身上,他連忙向後翻身,左閃,右躲,前仆,騰躍,以驚人的靈活身段一一避開了掃射,安全地竄到了另一方。

    「果然好功夫。」她低聲道,那天在北京的震撼再次劃過胸口,他的身手漂亮流暢得讓人迷眩。

    「過獎。」他冷冷一笑。

    「不過,接下來可沒那麼容易應付的了……」她話聲剛落,牆上就露出一個圓孔,對準他射出一支超迷你型的火箭炮。

    他向後連續空翻,企圖避開火箭炮,但無論他如何閃躲,火箭炮始終緊跟著他不放。

    「這是熱導引火箭炮彈,它已鎖定你,你愈跑,體溫升高,就愈無法擺脫它。」不惑不知何時已閃進了一間實驗室裡,隔著防彈玻璃看著好戲,還不忘好心地提醒。

    熱導引?有趣,他冷笑一聲,陡地將一枚東西丟向她面前的玻璃。

    她微愕,定眼一看,這才發現那是一枚海膽形狀的暗器,它的尖刺雖然刺穿了玻璃,附著在玻璃上,但對她還是沒什麼威脅。

    「這面玻璃是防彈的,滕霽。」她冷譏。

    「是嗎?」滕霽笑咪咪地望著她,居然立定不動。

    眼見那枚火箭炮就要擊中他,她臉色微變,還搞不清他的意圖,那枚海膽就倏地炸開,只聽得轟然一響,玻璃龜裂,就在同一時間,火箭炮受到熱氣導引,隨即跟著轉向,向她直竄而來。

    她大驚,火速衝出實驗室,她前腳剛踏出,火箭炮就穿透了裂開的玻璃,整個爆炸開來。

    她撲倒在地,滾了幾圈,正想起身,就被一把槍抵住了眉心。

    「很精采吧?」

    煙霧中,滕霽悠哉地蹲在她面前,用她原來的那把槍指著她,一臉訕笑。

    「的確。」她蹙著雙眉,第一次嘗到敗績。

    他盯著她,突然移不開視線。

    一陣騷動之後,她蒼白的臉頰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粉色,彷彿從千年寒冰裡解凍,少了原有的尖銳冷硬,多了一份柔和婉約的氣韻。

    老實說,她長得還挺漂亮的,如果不是那種冷到骨子裡去的性子,應該會是個美麗動人的女孩。

    不過,也許就是這份冷味吸引了他,沒有溫度的黑眸就像深藏在冰山裡的寶藏,總會激起他去開採挖掘的好奇,一個少了點人味的神秘美女,比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的女人有趣多了。

    再說,她夠聰明,反應快,思緒敏銳又有膽識,他是頭一回遇上能與他旗鼓相當的對手,和她過招,既驚險又刺激,一點都不會覺得無聊。

    「被自己的槍抵著,有什麼感想?」他故意問。

    「你殺了我也一樣出不去。」她冷冷地瞪著他。

    「真的?那如果用你當人質呢?我想,天神應該會有點緊張吧?」他笑道。

    「你以為利用我就能威脅天神?」

    「是的,因為你這個『鬼天使』的真正製造者對他來說實在太重要了……」他的笑容沒變,但眼瞳卻冷得讓人毛骨悚然。

    她臉色大變,冷靜終於真的被瓦解了,滕霽竟然連這個秘密也知道,「神話」裡,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只有她和天神兩人而已……

    「所以,我敢保證,拿你來要脅那位『偉大的天神』絕對有用。」他盯著她,真高興能看到她冷邦邦之外的另一種表情。

    不過,不惑驚異的表情也只有持續幾秒鐘,她很快就還原她原有的冰冷,而且,冰冷中還多了一份勝利的詭笑。

    「你果然很厲害,也很聰明,可惜的是,你還是不能離開『神話』,而且,一分鐘之後,你將再也不記得這件事。」

    「什麼?」他一凜,突然驚覺自己的手有點麻軟,臉色一變,立刻恍然。「火箭炮裡有麻藥……」

    太大意了!他竟然沒料到她會來這一招。

    「藥效就要發作了。」為了捕捉他這只麒麟王,她早就準備好層層大網。

    「你……」她話剛說完,他的身子一晃,眼前的一切開始打轉。

    「火箭炮裡裝的是無味無臭的麻醉煙塵,一般人撐不過十秒,你卻能撐了三分鐘,真是讓我佩服……」她冷覷著他,只等著收網。

    「可惡……」他瞪著她,伸手勒住她的細頸,可是手卻已使不出力氣,即使他硬撐著,眼前的她已變得有些模糊。

    她屏住氣,舉起右手,將早已備好在手中的針筒扎進他的手臂,針筒裡的「鬼天使」毒液直接注射進他體內。

    「該死……這是……」他困難地擠出一聲低咒,想掙扎,卻抵抗不了麻藥的侵襲,整個人無力地向前撲倒。

    「歡迎加入『神話』,滕霽……」她低著頭,得意地看著自己的獵物,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

    從現在起,麒麟王這號人物已從世界上消失,他將轉生為「神話」的「魔王」,永遠為天神效命。

    就和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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