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騎士 第四章
    「天啊!方闊,這女的是誰啊?」一聲怒喊從「花天酒地」PUB的頂極包廂傳出。

    方闊眉心一皺,長腿高高地蹺起,什麼話都沒說,端起啤酒瓶就猛灌一口。

    早知道帶滕霏來這裡絕對會引起女友們的不滿,但他別無選擇。

    連續三天,他睡不安枕,食不下咽。

    雖然他為了滕霏特地換了一間雙人房,但多了個女人睡在同一個房裡還是讓他無法入眠,不是因為她挑起他男性欲望,而是她本身的存在就會讓他神經緊繃,從以前就如此,只要有滕霏的地方,他的細胞就會不由自主地進入戒備狀態,那種感覺根本是種壓力,所以他才不喜歡和她在一起。

    至於食不下咽,也是同樣的原因,再加上滕霏吃東西像小鳥一樣少,和她一起吃飯簡直會倒胃,因此三天來他可說是度日如年。

    此外,為了她他還推掉許多約會,到後來,那群酒肉朋友下了最後通牒要他出來,他正好也想出去透透氣,便答應赴約。

    但問題來了,滕霏怎麼辦?

    若說嬰兒還有個托嬰中心可以托顧,但一個十八歲的女人,他又能托給誰呢?

    把她丟在飯店裡怕她出事,丁略和江洵他們不用問也知道不會幫忙,他也只能把她帶來赴約了。

    唉……沉重哪!

    「方闊,她到底是誰?」打從進了PUB就有人問個不停,他被問得還真有點煩,現在再加上他「這陣子」的女友尹多麗的怒吼,他的情緒就更糟了。

    「她是我妹妹。」他點燃一根煙,用力地吸了一大口,才緩緩地丟個最適切的答案。

    滕霏就坐在他身邊,低著頭不看任何人,也不理任何人,但是當方闊說她是他妹妹時,她的心忽然被刺痛了一下。

    妹妹?她才不想當阿闊的妹妹!

    她在心裡抗議著。

    「騙人!你什麼時候多了個妹妹了?」尹多麗咄咄逼人,艷紅的唇瓣湊向他的耳際,低胸的V字領下,兩坨豐滿的乳房也誘人地展露春色。

    要是平常,方闊一定會被她這招惹得心花怒放,然後擁著她說些甜言蜜語哄哄她,不過今天他沒心情。

    「我就說她是妹妹,你還有什麼好囉唆的?」他不悅地皺起眉頭。

    尹多麗被他冷然的態度嚇了一跳,咬了咬下唇,嫉妒地瞪了滕霏一眼。

    這個女孩到底是什麼來頭?方闊居然會為了她對她說重話?

    「哎!方闊,你今天怎麼了?多麗等了你好幾個晚上,你一來就給她氣受,這樣太過分了!」

    另一位在座的男子替尹多麗打抱不平,他也是方闊這票朋友之一,叫張起山,是台灣某公司總裁的兒子,來上海已經兩年,與方闊一樣都在混日子。

    方闊吐出煙圈,無奈地道:「我今天不是趕過來了嗎?」

    一但你帶了個女伴來氣她啊!當心多麗的老爸一個不高興,不和你們方氏建築合作哦!」張起山玩笑地警告。

    方闊看了尹多麗一眼,他當然知道尹多麗是上海銀行界大老的女兒,這也是他哥哥方廣命令他來與她親近的主要原因,不過,他會與她交往最大的大前提還在於她長得不賴。

    換句話說,要是她是個丑女,他可不奉陪。

    說真的,雖然他老哥淨將這種工作派給他讓他心裡頗不是滋味,不過久了他也甘之如飴,反正,開開心心地醉臥美人膝也沒什麼不好。

    「好啦!多麗,別氣了,來,陪我喝一杯。」他伸出長臂,將賭氣背對他的尹多麗摟了過來,當著滕霏的面與她狂熱擁吻。

    雖然滕霏在場,但他可不管她怎麼想,誰教她硬要賴著他,那麼她就得早點習慣他的生活方式。

    滕霏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一團火悄悄地在她平靜的心底點燃。

    不該是這樣的!她認識的方闊不該是這樣的……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擱在腿上的小手不知何時已握成拳頭。

    「小姐,一個人很無聊吧?讓我來陪陪你吧!」張起山自告奮勇地移向滕霏。

    滕霏頭更低了,她討厭這個人的氣味,一種紈褲子弟的腐朽味。

    「嘿,你叫什麼名字?」張起山好奇地問道。

    她沒吭聲。

    「別惹她,小張。」方闊皺眉道。不知什麼緣故,看見張起山搭訕滕霏,他竟會覺得不太高興。

    「我是好心替你陪你妹妹耶!」張起山朝方闊笑了笑,轉頭又問滕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

    滕霏還是不動不語。

    「你妹妹該不會是啞巴吧?」尹多麗偎在方闊身上,譏諷地冷哼。

    方闊不悅地瞪她一眼。

    「大概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會緊張吧?來,我們進舞池跳個舞暖暖身就會適應一些了。」張起山說著伸出手要拉起滕霏。

    「不要碰她!」方闊連忙低喊。

    張起山不聽他的阻止,強拉起滕霏的手臂,突然,一聲尖叫震破了整個包廂。

    「啊──」

    張起山嚇得後退三步,尹多麗則-住耳朵坐倒在包廂的沙發上,只有方闊鎮定地推開尹多麗,拉住滕霏的手大叫:「冷靜點!霏霏!冷靜點!」

    滕霏停止尖叫,不過她立刻就掙開他的手,抬起頭憤怒地瞪著他,然後在他尚未警覺之前便沖出了包廂。

    「霏霏!」他驚駭地想追上去,尹多麗卻抱住了他的手臂。

    「方闊,你要去哪裡?她想走就讓她走好了!」

    「放手!」他焦急地甩開她,不敢遲疑,追出了包廂。

    尹多麗吃痛地瞪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氣得大喊:「你到底是在追妹妹,還是追情人?」

    方闊壓根沒聽見她的話,他直沖到外頭,看見滕霏的身影穿越了舞池,正要往外走去,他排開人群,大聲叫她:「霏霏!」

    聽見他的叫聲,滕霏反而走得更快。

    他不放心,加快速度追上,長腿幾個箭步,在PUB的大門攔下她。

    「霏霏!你要去哪裡?」他抓緊她的手喝道。

    滕霏低著頭,不停地掙扎,什麼都不說。

    「霏霏!」

    她不再掙抗,不過卻固執地釘在原地,拒絕看他。

    吐了一口氣,他雙手搭在腰上,很清楚她正在生氣,而根據他的經驗,通常這種時候先道歉就對了。

    「好好,別生氣了,我知道是我的錯,我不該帶你來這種地方,讓我朋友騷擾你,對不起,可以了吧?」他沒好氣地道。

    他真是自討苦吃,像滕霏這麼敏感的人,根本不該帶她到PUB來的,他是發什麼神經才會做出這種蠢事。

    他一道歉,滕霏的氣頓時減了七分,這才願意抬眼看他,可是一抬頭看見他唇角的紅印,火氣再度冒起。

    「怎麼了?」發現她眼中的怒火再起,他不解地愣了一下。

    她皺著眉心,從口袋拿出一條手帕,不由分說地便往他的嘴唇擦去。

    「你這是干什麼?」他微愕,伸手阻擋。

    「你的嘴沾上髒東西了,幫你把嘴擦干淨。」她瞪著他的嘴,生氣地道。

    「嘴?我又沒吃什麼……」他愣愣地摸上自己的唇,但話說到一半,突然一呆。

    她所指的「髒東西」,該不會是尹多麗的口紅印吧?

    「難看死了!」她寒著小臉,打掉他的手,說什麼也要擦掉那礙眼的紅印。

    他有點詫異她如此強烈的反應,忘了要阻攔,就這麼杵著任她擦拭。

    這丫頭是怎麼了?這樣子簡直就像在吃醋一樣──

    吃醋?

    這兩個字才剛浮現,他倏地睜大眼,直直地盯住她,立刻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不會吧……

    滕霏耶!她是個感情自閉兒,對人超級不信任,她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嫉妒」的情緒?

    再說,構成嫉妒的大前提,應該是她愛他……

    他心一震,再次被自己的推理嚇到。

    滕霏愛上了他?會嗎?

    盯著眼前蹙著細眉為他擦去口紅印的她,他清楚地看見她黑眸中的火焰,那種火焰,他在其它女人的眼裡也看過,那叫「妒火」。

    由愛生妒的火苗……

    他倒抽一口氣,很突兀地閃開身,整個胸口亂成一團,忽然不敢正視她那太過坦率直接的眼神。

    多年來,他只知道滕霏信任他,依賴他,但他從沒想過這種情緒會發展成愛情,在他心中,她就是滕霏,是一個與世界無法溝通的個體,沒有性別之分,沒有年齡之別,她只是長老派給他的一個「責任」,一個他覺得有點煩,卻又不能不管的「責任」。

    這種心情嚴格說來比較像兄妹手足之情,因此當他發覺她戀慕著他,竟讓他這個花花公子有點不知所措。

    他無法把她當成對象,不,正確的說法是不能把她當成對象,因為,他從沒忘記她是「麒麟王」的繼承人,是和他立在不同階層的人。

    再說,他可不想被丁略那群家伙當成笑柄。

    滕霏的手懸在半空,被他的動作刺傷,小臉一沉,悻悻地縮回手。

    她和方闊之間的距離,比她想象的還要遠……

    「你根本不喜歡那個女人,為什麼還要吻她?」她悒悒道。

    「什麼?」他驚訝地回過頭。

    「那個尹多麗,你根本不愛她。」她又道。

    「愛不愛她又有什麼關系,合得來就好。」他蹙著眉道。

    「那個女人也不見得愛你,她只是想找個男人玩玩,她是在利用你。」

    「你憑什麼這麼說?」他不太高興地盯著她。

    「憑我的直覺。」

    「哈!直覺,真可笑!」他諷笑一聲。

    「阿闊,你為什麼要讓自己沉淪在這種地方?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她心疼他如此糟蹋自己。

    「那請問我又『應該』到哪裡去呢?」他冷冷地反問,被她的口氣惹毛了。

    從小到大,家族裡一堆人老是告訴他「應該」怎麼做,「不應該」怎麼做,那些過度的期許總會讓他反感到極點。

    「去做你該做的事。」她明白他的能力,真要認真起來,他絕對不會輸給他哥哥方廣的。

    「我不是正在做我該做的事嗎?再一次被迫當一個十八歲女孩的保母!」他陰鷙地道。

    她瑟縮了一下肩膀,難過地沉默著。

    「怎麼不說話了?你的直覺既然那麼准,那你為什麼會看不出我已經受夠你了?受夠一個自閉又古怪的丫頭?」他尖銳地繼續道。

    她雙手絞擰著,臉色一寸寸發白,芳心幾乎在他如刀的言詞中化為碎片。

    「要不是你是滕家的女兒,我早就不甩你了!干嘛還在這裡苦哈哈地保護你的安全,浪費我的時間?所以,這就是我該做的事!」他的脾氣一下子爆開,口不擇言地攻擊她。

    滕霏心痛得閉上眼睛,連呼吸也幾乎停止。

    不,這不是阿闊的真心話,她不要聽這些,不要聽!

    「怎麼又不吭氣?你不是很行嗎?再說下去啊!說啊!」他怒聲激她。

    「阿闊是笨蛋!」她氣得臭罵一聲,轉身就跑。

    笨蛋笨蛋笨蛋!他為什麼就是不懂她的心?為什麼?

    紅著眼眶,她只想離他遠一點,免得又在他面前哭出來。

    她一跑,方闊又下意識地向前踏了一步,隨即又忍下了追上去的沖動。

    「好,你走!走丟了我可不管!」他沖著她背後氣呼呼地大吼。

    那臭丫頭想走就走吧!他要她知道他也是有情緒的,別奢望每次都是他先低頭。

    他的心裡這麼想,可是他的身體卻背叛了他的意志,那一雙長腿像是已經割讓給了滕霏似的,硬是要追過去。

    「不准去!給我有志氣一點!不能再讓那丫頭爬到頭上撒野!」他氣得用力拍打自己蠢動的雙腿自我唾罵。

    只是,他的志氣撐不到三十秒就宣告破滅。

    畢竟放滕霏一個人走掉太危險了,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再惱火也得盯緊她。

    「Shit!」心煩氣躁地低咒一聲,他抓了抓後腦的頭發,認輸地大步追上去。

    滕霏走得又急又快,她低著頭朝前方走去,第一次被他傷得那麼重。

    以前他雖然偶爾會發發脾氣,但從不會針對她,可是這次重逢之後,他對她除了不耐之外,甚至還包含著一份若有似無的敵意。

    他,不再是她認識的方闊了……

    方闊悶悶地跟在她身後,也懶得喊她了,從背後看去,那纖細的肩膀明顯地寫著拒人千裡,這種時候的她是怎麼叫都不會響應的。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著,忽然,兩個鬼祟的人影混在人群中,尾隨在滕霏身後。

    方闊臉色一變,悶不吭聲地迅速逼近。

    眼見那兩人伸手要抓向滕霏,他已如旋風般分別扣住他們的肩膀,用力一扳,那兩人錯愕地回頭,正好吃他左右各一拳。

    「哇!」兩人痛得-臉後退大叫。

    「你們想干什麼?這小姐可不是你們可以隨便亂碰的。」他人高馬大地矗立著,低頭睥睨他們。

    滕霏驚訝地轉過身,愣在原地。

    一些往來的行人都嚇得慌忙走避,就怕一個不小心惹上麻煩。

    方闊彎下身,一把拎起兩人中的一人,喝問:「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沒開口,卻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槍,對著方闊就開槍。

    一遇到危機,方闊的反射神經立即啟動,他以異於常人的靈敏身手閃過那發近距離的子彈,接著反折那人的手腕,將其手腕折斷,奪過那把槍,抵住他的腦。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他重復一次。

    「啊──」那人連聲慘叫。

    這時,另一人見滕霏獨自立在一旁,一躍而起,沖向滕霏,但方闊像是後腦長了眼睛一樣,比他還快,一腳踩住那個哀嚎的人,旋身舉槍直指著他。

    「別動!當心子彈不長眼睛。」他冷冷地道。

    這短短幾秒,方闊彷佛換了個人似的,冷靜、矯健、勇猛,完全異於那個懶散的花花公子模樣。

    滕霏心悸地看著他,那些裝出來的奢靡頹廢都只是假象,這才是方闊真正的面貌,一個身手超強的男子漢。

    「說,誰派你們來的?」他繼續追問。

    「哼!我們死也不會告訴你!」那男子逞強地大喊。

    「哦?『死』也不說?真、的、嗎?」他笑了,輕輕打開扳機,但那笑容卻陰鷙得讓人頭皮發麻。

    「別……別開槍!我說……我說,是……」那名男子被他陰狠的眼神嚇得直嚷,但話說到一半,一顆不知從哪裡射來的子彈「咻」地一聲貫穿了他的腦袋,他驚恐地瞪大眼睛,緩緩倒下。

    方闊驚覺地轉頭盯住子彈來處,從九點鍾方向的地方又無聲無息地連續射出好幾發子彈,他暗叫不妙,伸手將滕霏一攬,緊緊擁住,在地上翻滾好幾圈,躲開了一連串的攻擊,閃到人行道樹的後方。

    滕霏驚恐地縮在他懷裡,顫聲道:「阿闊……」

    他沒應聲,只是專注地觀望著敵人的動靜。

    那幾槍是為了滅口以及對他的恐嚇吧?他在心中暗忖。

    「阿闊……」滕霏又叫了他一聲。

    「別擔心,對方應該已經走了,我們盡快離開這裡。」他拍拍她的肩膀,站起身,並伸手拉起她,舉步便要往他的停車處走去。

    滕霏蹣跚地跨了一步,突然又向前傾跌。

    「怎麼了?」他回頭看她。

    「我的腳……受傷了……」她臉色蒼白地吸著氣,忍受著腿上傳來的痛楚。

    「什麼?」他大驚,蹲下身檢視她的腿,赫然發現她的長褲破了一個洞,血正從裡頭不斷流出。

    「我的天!你中彈了?」他倒抽一口氣,震驚地低喊。

    「嗯……」她蹙著小臉,痛得微微顫抖。

    「傻瓜!怎麼不早說?」他心急地斥喝,立刻脫掉上衣,直接將那件亞曼尼的襯衫撕成條狀,綁在她的傷口上方止血。

    「好痛……」她痛苦地擠出呻吟。

    「我馬上帶你去醫院,忍著點。」他擰著眉,不顧行人側異的眼神,一把將她橫抱而起,招來一輛出租車便匆匆趕往醫院。

    一路上,滕霏將他焦急自責的神情看進眼裡,每次,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能感受到她在他心中有多少分量。

    方闊其實是在乎她的,她可以肯定,只是他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

    「第一階段的計劃完成了嗎?」一個略帶沙啞的低沉嗓音從液晶屏幕的喇叭裡傳出。

    「是的,就如同你的預料,擋在我面前的礙眼大石頭就可以除去了。」一個男子坐在書桌前,盯著網絡聯機屏幕裡的畫面,邊說邊企圖從裡頭找出開口說話的人,可惜在畫面裡那個華麗的中式房間內,只看得見一只修長的手正在逗弄竹制鳥籠裡的一對小白文鳥而已。

    「很好,這麼一來,該由你來主導一切了。」藏在屏幕裡的人淡淡地道。

    「你真是天才!事情完全都照著你的計劃在進行。」男子開心地笑著,靠向椅背,口氣中全是信服。

    「人心太容易操控了,只要在人們的心上加點變量,就能制造出恐懼、不安、懷疑……這時,再乘虛而入,你就能掌控大局。」躲在屏幕裡的那個人又道。

    「我已經等不及看見他們慌張的模樣了……」男子嘿然冷笑。

    「但是,你也別掉以輕心,就我所知,祥和會館新上任的幾只麒麟可不是省油的燈,要完全瞞過他們還得靠你自己。」

    「放心,我都打點好了,他們不會發現真相的。」男子很有把握地道。

    「很好,只要再加把勁,你的願望就快達成了。」

    「是的,多虧了你,雨齊先生,有了你的幫助,我成為『麒麟王』將指日可待了!」男子興奮地握緊拳頭。

    這個姓雨的華裔中年男子是他在美國洽商時經人介紹認識的,他是個非常特別的人,聽說擅長卜卦算命,他一眼就看出他的處境和即將面對的難題,以及他勃勃的野心。

    那時,他見到他第一句話就道:「想成王,就得行動,否則將一無所有。」

    他真的被嚇住了!

    雨齊一語中的,像把箭射進了他的心底,就這句話終於激發了他隱藏的欲望,那股想成為祥和會館主人的強烈欲望。

    所以,他以高額的禮金請雨齊指點迷津,雨齊因此替他擬了這項萬無一失的計劃,這個計劃,將能夠協助他一步步登上「麒麟王」的寶座!

    「但別忘了,整個計劃的重點是那個女孩。」雨齊又道。

    「你是指滕霏?」

    「是的,她是成為麒麟王的一條快捷方式。」

    「我明白,我會盡量討好她。」他笑道。

    「你不是要討好她,而是要讓她愛上你。」雨齊冷冷地道。

    「但是……那個白癡很難溝通……」他知道這是最大的難題。

    「少了她,你的願望將功虧一簣。」

    「可是……」

    「滕霏是滕家唯一的傳人,擁有她,就等於擁有祥和會館。」

    「我懂!但我真的無法喜歡那個怪丫頭。」他皺眉。

    「不喜歡也要忍耐,無論用任何方法,你都得打動她。」

    「我知道了……」他嘴裡應著,心中卻另外有了打算。等滕霏乖乖走進他的手掌心之後,他再解決她就沒事了。

    「好了,接下來就靠你自己了,祝你成功。」雨齊說完就關上了屏幕,結束聯機。

    「呵呵呵……」他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裡,得意地笑了。

    就只差一步了!再一步,他就能順利打敗對手,爬上祥和會館最高的寶座!到時,祥和會館將會成為他的囊中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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