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酒,夜風清冽,初冬的台北已有深深的涼意,催促著夜歸的人加快腳步,趕快回到溫暖的家。
郝嘉瑤在應付完最後一批客人之後,仍不得閒,她還得負責將裡裡外外再清掃乾淨才能休息。
「小瑤,今天你累了,先去吃點東西吧,這裡爸來清理就好。」郝湯怕女兒累壞了,體恤地要她歇一歇。
「沒關係,我還不太累,你陪媽到後頭休息吧!我看她才真的是累了。」郝嘉瑤瞭然地向老爸笑道。才出來幫忙一個小時,她那嬌弱的老媽就挺不住了。
「是哦!那我先帶她回房間去,等一下再來幫你。」郝湯總是把老婆放在第一位,這已是他的習慣了。
郝嘉瑤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父親牽著母親的手往店後的房間而去,好笑地搖搖頭,她這對父母還真是超級絕配呢!
她有時搞不清楚性子急躁的父親怎麼會對母親那麼有耐心?他們之間的愛情究竟是建立在什麼之上呢?
聳聳肩,她懶得去探索,反正那是她無法理解的一部分,愛情離她還很遙遠,她現在只想好好地把這家小店撐下去,多賺點錢,讓爸媽過好日子,這才是重點。
把店中的桌椅擦乾淨後,她覺得有點餓,回廚房替自己用剩下的材料弄道鮮魚卷,並試煮一道她才剛發明的醬汁,那以白酒、芥末及一些簡單食材調製而出,經她的妙手攪和,立時香氣撲鼻,她食指大動,將淡綠色的醬汁淋在魚捲上,才剛咬下一口,正要稱讚自己手藝高超時,門外就傳來一陣奇特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是什麼東西撞上他們店門似的。
她微愕,連忙端著盤子走出廚房,只見一位高姚的長髮美女踉蹌地衝進店中,一臉令人困惑的驚喜。
「抱歉……我們已經打烊了……」她走向她,淡淡地回答。
「這個味道……就是這種味道……好香……」那人開口了,貪婪地吸著她盤子上的美味,兩眼突然發亮。
「呃……」這溫潤低沉的嗓音……聽起來是個男的啊!
郝嘉瑤嚇了一大跳,眨眨眼,這才發現「她」哪是什麼美女,人家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帥哥哩!
「你在吃什麼?」他視線黏在那些鮮魚捲上,再也移不開。
「魚卷……芥末魚卷……」她愣愣地道,生平第一次結巴。而讓她結巴的主因,卻是這個男人驚人的長相。
他實在漂亮得太過火了!
尖尖的臉蛋上鏤著亮麗而深刻的五官,像是上帝特別細心雕出的人形,以星光為眼,以北斗為鼻,以花瓣為層,結合出人間少見的美顏。
更令人驚歎的,是他修長優雅的身軀與那頭只有洗髮精廣告女模特兒才會出現的烏溜長髮,正好與他精緻古典的臉孔相襯托,使他渾身散發著致命的魔力!
一種不屬於人類的魔魅之美!
郝嘉瑤相信,即使他沒有表情地站著,也足以讓男人昏倒,女人氣絕。
老天把這麼一張美麗的臉孔放在一個男人身上,這不是在給全天下的女人難堪嗎?
尤其是給她難堪!
「你做的?」他根本沒注意到她的驚艷,眼中只有她手裡的那盤魚卷。
「是的。」她猛地吸口氣才稍稍撫平被他震飛的心。
「……我好餓……」他喃喃地說著,被那美味逼得飢腸轆轆,垂涎好幾尺。
郝嘉瑤清楚地聽見一陣陣咕嚕嚕的聲音從他的肚皮傳出,驀地一呆,啞然失笑地張開了嘴,然後,向來對陌生人所保持的警戒居然消逸無蹤。
「進來吧!我弄點東西給你吃。」她朝店裡頭努努嘴。
「我要吃你手裡的那盤……」他指著她手裡那盤魚卷。
「這盤冷了,而且我吃過了,我再幫你弄些其它的……」她搖搖頭。
「沒關係,我不介意。」說著,他迅雷般接過她手中的鮮魚卷,找了張距他最近的桌椅坐下,狼吞虎嚥地將盤中魚卷一掃而空。
她錯愕地瞪著他,心想餓死鬼投胎也沒這麼誇張。
「太好吃了!小弟,再來一盤!」他舔著唇,意猶未盡地把盤子遞向她。
小弟?
可惡,這人竟也將她當成了男的?
「我是女的!」她板起小臉反駁。
不知為何,被個帥哥誤認為是男生竟是如此教人難以忍受。
「啊,是嗎?那再來一盤,小姐。」他沒半點心虛,替換了個名稱,重複說一遍。
「沒了!沒有魚了!」她不悅地嘟起嘴。
「那什麼都好,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吃。」他篤定地強調第二句話。
「為什麼一定要我做的?」她瞪他。
「因為我愛死你的手藝了!」他衝著她一笑,性感的唇拉起一道能讓所有女人呼吸困難的弧線。
郝嘉瑤的心漏跳了好幾拍,聽過無數的讚美中,就屬他的恭維最讓她受用。
「那……我隨便弄點東西給你吃好了。」面對帥哥,她凶不起來,甚至還被他那句迷湯灌得暈陶陶,火氣立時消得無影無蹤。
「好。」他又笑了,而這回則笑得像個求了半天終於得到糖果的孩子。
郝嘉瑤失魂地走回廚房,用剩下的材料一連為他做了三道歐式料理,端上桌後,定定地坐在一旁看著他吃。
真奇怪,看過那麼多人的吃相,她從沒有什麼感覺,可不知是撞了什麼邪,她居然覺得看著他這麼不文雅地大口吃著她煮的東西時,有種前所未有的感動。
他是真的在「吃」東西,專心且用力地吃,那彷彿怕美味料理逃走般,不浪費絲毫,凝神將其全都送進口中方放心的表情,讓親手為他做菜的她心頭都暖了起來。
「哇!真是太好吃了!」將最後一口奶油-蝦吃下,他才抬起頭,深深吐了一口氣,一臉的喜悅與滿足。
「謝謝。」她由衷地接受他的讚許。
「喂,你叫什麼名字?」他忽然問道。
「我?」她沒料到他會這麼問,傻愣住。
「是啊,我要知道你的名字。」他邊擦著嘴邊說。
「知道了要做什麼?」她拉回早已蕩到天邊去的理智,小心地反問。
她可不能因為這人長得俊就對他失了戒心,這年頭披了人皮的狼可是一大堆,況且她是從不隨便和陌生人搭訕的。
「我要記住你!」
「記住我幹什麼?覺得我做得好吃就常來光顧我們暢食居就行了,你要記的是店名。」她沒好氣地指正他的說法。
「不,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煮出合我胃口的食物的人,我一定要認識你!」他倏地站起身,走向她。
「喂喂喂……」她以為他想幹什麼,連忙向後縮。
「我叫軒轅人曜,你呢?」他俯身將雙手撐在桌椅之間,正好將她困住。
「我……我叫郝嘉瑤……」她急著脫困,只好報上姓名。
「好佳餚?這名字我喜歡!」他咧嘴一笑。
「是郝嘉瑤,不是好佳餚!」她立刻澄清。
「好佳餚不就是好佳餚嗎?有什麼不一樣?」他不解地皺起眉峰。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算了、算了,不跟你多說了,我好心弄東西給你吃,吃完了就給錢滾蛋,別在這裡胡鬧。」她微怒道,對他怪異的舉止疑心更甚。
「哦!是噢,該給錢了……」他點點頭,立直身子,從口袋拿出五張千元大鈔遞到她面前。
「不用這麼多……」她急道。
「沒關係,我以後天天會來,先放著。」他微微一笑。
「你天天來?幹嘛?」這人有點莫名其妙耶!
「來吃飯啊!我以後的餐食就賴定你了!」他仍是一派笑吟吟的神情,錢一放就往外走。
「喂!等等……喂!」她抓起那五千元追上去。
「我不叫『喂』,我複姓軒轅,名字是人曜,叫軒轅人曜,要記住,好佳餚。」他倏地轉身叮嚀她,之後便跨上一輛變速自行車,踩動雙輪悠然離去。
郝嘉瑤杵在店外,就這麼握著那五千元,眼睜睜地望著他的背影,對他的出現仍是滿腦子混亂。
軒轅人曜?
這人是白癡還是瘋子?
他說他往後都要賴著她….
天!她該不會真的遇上一個變態了吧?
但這變態也未免帥過頭了,若真是個神經病還真可惜了他那張俊俏的臉。
忐忑地衝進店裡,快快將鐵門拉下,她把五千元塞進抽屜中,決定以後還是早點打烊比較妥當。
套句她老爸的話,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絕不能掉以輕心,即使她實在長得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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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人曜愉快地哼著歌,精神充足踩著他的自行車,往暢食居的方向前進。
他起床後的神清氣爽把他的兄弟們驚成了三尊冰雕,天曉得昨天還一副餓饞無力得快死的人,今天竟判若兩人地吹著口哨出門,這種轉變任誰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剛剛出門前,軒轅海昕還為此刺探了老半天,他就是不肯回答。
「人曜,你昨晚到哪裡去了?遇上什麼好事了嗎?」軒轅海昕愣愣地瞪著他。
「沒有。」刷完牙,洗完臉,他直接穿上外套,準備出門。
「你吃了東西了?」軒轅天旭機伶地看著他,除了吃,沒有其它事能讓老三這麼愉快。
「沒有。」他仍是不鬆口。
「少來了,沒吃東西你會復活?」軒轅地-挑挑眉追問。
「就是啊,說吧!你昨天是不是找到『能吃』的東西了?」軒轅海昕太好奇是什麼食物能讓老三恢復能量。
「沒有!」還是一句老話,什麼都不說。
開玩笑,要是讓那三個傢伙知道他昨夜找到一個廚藝能和向鴻玲媲美的人那還得了?搞不好他們今天全衝去暢食居,吵得人家不得安寧,他才不想讓他們去湊熱鬧呢!這回啊,他可要好好獨享那個「好佳餚」的巧手美食,天天吃他個肚皮撐天,飽到不行。
呵呵呵,光想起昨晚大啖的美食,唾液就像洩洪般地朝嘴裡狂流,胃也不停地發號施令要他再次去補足食物,整個大腦正驅動著他立刻往暢食居去,迫不及待地想要吃下熱呼呼的午餐。
這種期待有好料理可吃的感覺真是人生最大的快樂啊……
他開心地笑著,不自覺加快了自行車的速度。
按下車子把手前的一個按鈕,車速頓時增快了三倍,只要輕輕一踩,馬路兩旁的景物向後飛奔,速度幾乎可達到一百公里,比一般的汽車還要快。
這輛車可是他的改造成品,在四魔王中,「人王」的機械天分是無人能及的,舉凡汽車、槍械、電子零件,甚至是機關設計他都很在行,當年重日組在日本的總衙內部設有各項奇巧機關,聽說就是由他佈置,若非內部的人員背叛,外人要進攻並不容易。
那時,幫「天王」製造「龍鳴」手槍的黑道高手就非常欣賞他,曾想收他為徒,可是卻被他拒絕了,他的不知好歹還惹得他外公小林重日非常不高興呢!
軒轅天旭和軒轅地-也都認為他腦袋有毛病,才會回絕了這麼個大好機會,只有他的母親笑著替他說話,說以他的才能與智商根本毋需別人教他,他需要的是自由發揮的天空,而不是一些無聊的教材。
母親對他的瞭解比誰都透徹,她的信任給了他動力,在她的護航下,他活得自由自在又隨性,因此隨著年紀日長,他特異的人格及過人的天分也就日益彰顯。
在日本黑道中,有人形容「人王」是個聰明得弔詭的可怕人物,他的性情難測,喜怒無常,話不多,是四魔王最靜默的一個,可是若有人因他的外表俊美得像個女人而小覷了他,那就注定要該死了,因為外表陰柔的他「殺傷力」其實遠比其它三魔王還要強,尤其是碰上他的「氣槍」,必死無疑。
「氣槍」是軒轅人曜的隨身配備,槍內沒有彈匣,只有一組軒轅人曜自行設計的壓縮機,能將無形的空氣匯聚加壓,再以高速噴出。那氣彈的威力比一般的子彈還要強上百倍,斷金如水,削鐵如泥,連十幾-厚的精鋼也能打穿。
因此,識相的人從不敢惹他,否則他一火,保證逃不出死神的召喚……
不過,遠離黑道多年,他的暴戾無用武之地,整日游手好閒,除了貪吃,剩下的時間就用來設計計算機遊戲軟件,或是改良他的「氣槍」來排遣無聊的日子,成了標準的「混世魔王」了。
所以現在的他一點都看不出任何黑道氣息,反倒有點像是在伸展台上走秀的美男子,看來完全無害。
很快地來到了暢食居,他看著緊閉的大門,才發現自己來得太早了,人家招牌上寫著十一點半才會開始營業,現在正準備中,他的空腹恐怕還得餓個三十分鐘才行了。
失望地在小前院的大石上坐下,他索性拿出遊戲機打著,裡頭的軟件是他新完成的遊戲程序,他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試試看夠不夠刺激,好不好玩。
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十一點三十分,郝嘉瑤準時打開了大門,但當她一眼就看見軒轅人曜的身影時,忍不住驚呼出聲。
「是你……」
軒轅人曜轉身看著她,高興地跳起來,一開口就是:「我餓了!好佳餚。」
她沒想到他真的又來了,呆了呆,還來不及反應,她老爸就在她背後大聲地道:「歡迎光臨,請進。」
軒轅人曜當然就不客氣地走進店中,坐了下來。
「請問要點些什麼?……先生。」郝湯拿了菜單放在他面前,被這位俊美得過火的客人電得呆愕,差點把人家喊成了小姐。
真的,這小子的漂亮幾乎要把嘉瑤給比下去了。
「我要吃芥末魚排、橙汁鴨肉、奶油-雞、墨汁烏賊……最好還有漁夫海鮮面或是綜合烤菜,不然青豆冷湯加佛羅倫斯烤丁骨牛排也行……」軒轅人曜根本不看菜單,一雙漂亮的眼睛直看著杵著發呆的郝嘉瑤,順口溜出一大堆料理名稱。
「嘿,我們這裡可不是法國餐廳,先生,我們只賣中式料理……」郝湯以為又是個愛鬧場的客人,立刻笑著解釋。
「可是郝嘉瑤能做得一手道地的歐式美食啊!」軒轅人曜奇道。昨晚的鮮魚卷可是名副其實的法國料理,怎麼她竟不賣這些?
「你怎麼會……」郝湯迅速地看了女兒一眼,奇怪他怎麼會知道嘉瑤連歐式料理也在行?他明明是第一次來的客人啊!
「爸,我來跟他說,你去忙別的吧!」郝嘉瑤怕老爸和軒轅人曜扯個沒完,及時插進他們的對話,支開郝湯。
「你認識這帥哥?」郝湯轉頭低聲詢問她。
「他昨天來過……」她解釋道。
「昨天?什麼時候?」印象中昨晚的客人中沒這麼帥的年輕人啊。
「快打烊的時候……哎,我招呼他就行了,你去幫媽洗菜啦!」她懶得再多說,將他推往廚房。
「哼,見到帥哥就慇勤啦?你這樣不行哦,女兒!」郝湯賊賊取笑。
「你很囉唆耶!」她衝著他背後扮個鬼臉,然後轉身面對軒轅人曜,不意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整個人沒來由地侷促起來。
「你看什麼?」她佯裝不悅地問。
「我覺得你今天看來很像一道茄汁排骨……」他沒頭沒腦地冒出這句話。
她愣了愣,隨即又臭著臉道:「你來是想吃東西還是要消遣我?」
對自己的身材她早有自知之明,什麼凹凸有致的玲瓏身段,這些形容詞完全和她沾不上邊, 當然,她也搞不懂現在流行的什麼ABC罩杯,她只分得清馬克杯和玻璃杯而已。
只是,自己知道身材爛可以。但由別人來提醒就太刺耳了。
「我當然是來吃東西的,我快餓死了!」他無辜地道。她穿了一件橘紅色T恤,再加上咖啡色長褲,是很像茄汁排骨的顏色嘛!
「那就快點菜,我沒空和你抬槓。」和這個男生說話挺費力的,一點都抓不到頭緒。
「我要……」他才開口又被打斷。
「先說清楚,昨天是正好有興致煮了點歐式料理,基本上我們暢食居賣的是中國菜,說吧!你要點什麼?」她咱地一聲將菜單攤在他面前。
「哇!宮保雞丁、麻婆豆腐、京醬肉絲、醋溜蝦球……每一種都很好吃的樣子……」他邊看菜單邊流口水。
「我煮的當然好吃。」她自負地說。
「那……每一種都來一盤吧!」他爽快地說。
「每一種?」她驚呼,以為她聽錯了。
「對啊!」他一點都沒發覺這有什麼離譜的,在家裡,向鴻玲煮什麼他就吃什麼,正如軒轅海昕的結論,他挑剔的不是菜色,而是廚師。
「你有毛病啊?點這麼多你根本吃不完!」她沒好氣地斥道。
「是嗎?」對於食物的多寡他是一點概念也沒有。
「天啊,你是故意來整我的是不是?」她雙手往腰上一叉,氣呼呼地瞪他。
「我只是肚子餓啊……」他可憐兮兮地說著。
「你……好吧、好吧,我就隨便弄幾樣給你吃好了。」長得俊就是吃香,面對他的臉她一點都氣不起來,沒轍地將菜單收回往廚房走去,自己替他拿主意。
遇上他只有認栽了,她無力地暗忖。
不久,她將幾樣最拿手的菜完成,交由老媽送出去,便又繼續忙著其它客人所點的菜餚,可是炒著煮著,忽然覺得前頭似乎一反常態地安靜,忍不住往外探了探頭,赫然發現店裡的客人邊吃邊偷偷看著俊美的軒轅人曜大剌剌的吃相,沒人開口打破這份奇異的氛圍。
老媽瞄見她探頭,悄然走到她身邊問道:「小瑤,那位帥哥是不是哪個明星啊?」
「明星?不會吧!」她恍然明白大家都把軒轅人曜當成了明星。
「可是他長得實在是太英俊了,你瞧,他的出現讓我們暢食居都亮了起來……」魏美揚起夢幻般的微笑。
「那是你們的錯覺!」她知道他就是長得太出色了,以至於顯得和一般人格格不入。
「難道你不覺得他很好看嗎?」魏美瞄了她一眼。
「他好不好看干我什麼事?」男人好看有什麼用?啐。
「你爸說你和他認識……」魏美掩嘴偷笑。
「我才不認識他呢!你別亂想些有的沒的,快來幫我端菜啦!」她氣罵道。
「喂,他是不是看上你啦?女兒。」魏美眨著一雙大眼,刺探地問。
「老媽,看清楚點,看清楚你女兒的臉!」郝嘉瑤雙手叉腰,臉往魏美面前一湊。
「看見啦!怎麼?」濃密的睫毛閃啊閃的。
「你說,這張你把我生丑了的臉,迷得了人家嗎?」她瞪著眼,凶巴巴地反問。
「這難說哦!說不定你今年犯桃花呢!」魏美嘟起嘴。女兒老說她把她生丑了,可這哪能都怪她?要怪她得怪郝湯才對嘛,人家不都說基因都是由男人控制的嗎?
「我的桃花都飛到你那裡去了,你一出現,哪個男人不看你?」她譏諷地瞇起小眼。
「啊,你在吃我的醋啊?傻孩子,你也很耐看啊……」魏美沒聽出她的嘲弄。
「耐看?哼!正好沒幾個男人有耐性把我看清楚。」她可不會被這不知誰想出來安慰平凡女人的形容詞矇混過去。
「誰說沒有?外頭那個人啊!你自己看看,他已經看著你有四分鐘零八秒了。」魏美瞥了瞥牆上的錢,笑嘻嘻地說。
「他?」她一抬頭,的確發現軒轅人曜不知何時已吃飽了,正表情奇特地望著站在廚房門口的她。
「去和他聊聊。」魏美推了推她。
「聊?聊什麼?我還要炒菜呢。」她彆扭地轉進廚房,但一顆心則不爭氣地怦怦亂跳。
「啊,他吃飽,要走了。」魏美躲在門簾後偷看,見帥哥要走,立刻報與女兒知曉。
「走就走啊,吃飽了不走,難不成還要留下來洗碗啊?」她用力炒著牛肉,很用力。
「啊,他甩開長髮的樣子好俊……」魏美成了現場直播的主播。
「媽!」很煩咧!她用力切著芥藍菜,非常用力。
「啊,他說他沒帶錢……」魏美又傳話了。
「媽……咦?沒帶錢?哎呀!他不用付錢啊……」她想起他昨天給了的五千元,將炒勺一丟,馬上衝出去。
「還說呢,這麼心急……」魏美掩嘴偷笑。
郝嘉瑤沒空理會母親的調侃,來到櫃檯後方,拿出四千多元還給軒轅人曜。
「你昨天給了五千,扣掉今天的,錢找你。」她解釋道。
「不用還我,我還會來。」軒轅人曜笑著說。
「來了再給。」她討厭欠著別人什麼,硬要把錢還他。
「不要。太麻煩。」他不收。
「你這樣我也覺得麻煩。」她怒道。
「那其餘就當作給你的小費。」他也乾脆。
「小費?我們不收小費。」她眉毛幾乎要打結了。
「我偏要給。」他也不讓步。
「為什麼偏要給?」她火大了。
「因為你做的東西實在太好吃了!」他由衷地道。
她啞口無言,被他認真的恭維打敗了。
飯錢九百元,小費四千一百元,這凱子都敢撒錢了,她幹嘛跟他客氣?
他贏了。
突然,一陣掌聲響起,她和軒轅人曜都愕然地看著四周,這才發現店裡每一個人從剛才就一直停箸看著他們對抗的好戲了。
「帥哥,你是第一個能在口頭上扳倒她的人耶!厲害。」老顧客一說完,全場哄然叫好。
原來,大家都是為軒轅人曜鼓掌的。
這些人!郝嘉瑤翻了翻白眼,悶著臉走回廚房。
軒轅人曜朝眾人微欠了欠身,微笑地走出暢食居,儒雅的風度留給了大家不少的驚歎與神往。
郝嘉瑤知道,暢食居從此又多了個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