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太爺真的要讓我回去?』爾軒用過晚飯後,被龍昕拉到後院的馬廠旁談話 。』
馬廠位在後院的西北方,旁邊有一大片翠綠草皮用木樁圍住,形成一個楠圓形的溜 馬場,四周植滿了亞熱帶樹木,是個聊天的好地方。
『是的,那老狐狸還真難纏,他明知道我們在演戲還不吭聲,這下子又說要我陪你 們回台灣。』龍昕靠在馬場邊的圍籬木樁上歎口氣。
『你陪我們回去?幹什麼?讓我老媽看女婿啊?不行不行,要走我自己走,你不能 去台灣。』爾軒才不要老媽把龍昕當未來的女婿評頭論足。
『我本來也不想去,不過,我後來一想,說不定從你母親那裡可以問到更多東西。 』龍昕是有這個計畫。
『可能嗎?二十二年來,我老媽的口風是以緊出名的。』她無奈地攤攤手。
『但是去你家我就有機會藉機套話或是找資料。』
『資料?』她瞪大眼睛。
『我懷疑你母親和我義父的交情並不單純。』
『哦?』
『你對你小時候的事有沒有印象?』龍昕盯著爾軒的側臉問道。
『嗯?印象很模糊。你要問什麼?』
『沒有,我只想多瞭解一下你的背景。』
『我的背景很單純,一個私生女,跟母親住在一起。』爾軒不覺得自己的生平有什 麼特殊之處。
『那麼,你對你父親都沒有印象嗎?』
『我父親?怎麼可能!老媽說他早就掛了。』她轉過身將手搭在木樁上,眼睛沒有 溫『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過往。』龍昕輕拍她的背脊,腦中竟莫名地又閃進他 吻她的畫面,他驚得立刻縮回手。
爾軒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只是把下巴靠在手背上。
『沒關係,沒有父親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有我陪著我媽就夠了。』她抬眼望著 滿天的星空,怏怏不樂地說。
小學四年級時,老媽在她的追問下策一吹流下眼淚,從那時候起,她就發誓再也不 問起父親的事了。
她半長不短的頭髮在月色的映照下光滑如流動的水,抑鬱的眼瞳有著淡淡的孤寂。
龍昕對白己心裡湧上的憐惜感到錯愕。
不對、不對,劇本走樣得太離譜了!他絕不能因為吻過她就自亂陣腳。他們是夥伴 、是哥兒們,是要一起摧毀婚約的盟友,他怎麼可以興起一絲絲違反原則的情思?
他強迫自己專心點,才又問道:『我在想,會不會我義父和你母親原是對戀人,因 為無法結合才會發神經要他們的下一代去完成婚禮?』這種事不無可能。
『虧你想得到,這種肥皂劇的戲碼會在我們身上發生?未免太可笑了!』爾軒笑著 轉身用手輕拍他的胸口。
平常玩笑開慣了,肢體的接觸並不會覺得如何,但此時此刻,風太輕柔了些,月色 太美了些,星光太耀眼了些,人心……也變得較容易被挑動了些……龍昕的眼睛半瞇, 被她的動作弄得更加紊亂。
爾軒也發覺兩人之間走火的電流,愣了兩秒,馬上規矩地收回自己的手,把臉轉開 。
這是怎麼了?她希望龍昕沒聽到她咚咚如雷的心跳聲。
都是那一吻惹的禍!吻去了她的灑脫不說,還留給她一些不曾有過的忸怩和尷尬, 真要命|『呃,既然龍太爺說讓我回台灣,我就回去吧,正好我也滿想念我老媽的。』 她隨便找個話題。
『是啊,就先這麼辦了,回台灣再決定下一步怎麼做。』龍昕深深吸了一口氣,撫 平內心的騷動。
『那……回別墅去吧!』她不自在地笑笑。
『等我一下,我去巡一下馬廄,我得去看看我的愛馬拉琪。』龍昕轉向馬廄。
『看馬?好耶!我也一起去。』爾軒的興致又來了。
『那一起走吧!』
他們走進了挑高寬敞的馬廄,一起觀賞了龍海承擁有的五匹駿馬,其中一匹全身黑 亮的高大母馬就是龍昕的愛馬拉琪。
『哇!沒想到馬從近距離看會這麼高壯。』爾軒驚呼。
『漂亮吧!』龍昕笑著輕輕摩擎拉琪的下巴。
『嗯,好美!』
『來,拿些乾草餵它。』龍昕遞給她一把乾草。
『它不會咬我吧?』開玩笑,拉琪一張嘴就能吃掉它的手掌。
『不會。馬是很敏感的動物,你別害怕,自然的和它親近就沒事了。』
爾軒點點頭,拿起乾草餵食拉琪,拉琪『嘶』地一聲,乖乖地低頭吃掉她手中的食 物。
『呵!好好玩。』她漾開了燦爛的笑容,開心得像個小女孩。
龍昕定定地瞧著她發亮的紅頰,忍不住揚起嘴角。
『好玩吧?下次你來我再教你騎馬。』
『真的?好啊!』爾軒毫不隱藏自己的快樂,同時放大膽輕撫著拉琪的馬臉。
忽然間,拉琪嘶鳴一聲,轉開頭去,前腿抬起,似乎被什麼東西扎到一般驟然暴怒 。
『哎呀!』爾軒嚇得往後踉蹌一步。
『爾軒,小心!』龍昕一把將她扯離馬的前方,攬進懷裡,免得拉琪的前蹄踢到她 。
他們驚魂未定,龍昕又上前安撫拉琪,不斷地對著他細語。過了半晌,拉琪才在他 的撫慰下安靜下來。
『你沒事吧?』龍昕擔心地轉頭看著爾軒。
『沒……事。』她喘了一口大氣,不明白好端端的馬怎麼會暴跳如雷?
『手有沒有被踢到?』他執起她的手端詳。
『沒有!幸好你拉我一把……』爾軒抬起眼睛,正好望進龍昕深邃如黑夜般的瞳孔 。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他們靜靜地對望著,都忘了說話。
這一定是哪裡出差錯了!爾軒的大腦下了撤退的警告,無奈雙腿卻不聽使喚。
龍昕用力握住她想抽回的手,溫熱的氣流沿著手部的動脈悄悄潛進她的心犀。
『你有沒有發現,你這幾天很少罵髒話了?』他低聲說,神色奇特。
『是……嗎?』她已經分不清心跳加劇的原因是因為馬還是怕?
『不再盛氣凌人的你其實滿可愛的。』他的自制力不斷消退,另一手已不由自主地 搭上丁她的腰。
『謝謝。』她有點迷糊了。龍昕圈住她的手臂結實有力,他身上有著陽光的味道, 聞起來竟是讓人昏醉……男人不都是渾身汗臭的動物嗎?怎麼偏偏他不是?
他慢慢低下頭,再度吻住爾軒的唇瓣,忘了他的『原則』和『腳本』,忘了他們之 間『哥兒們』的關係,此刻,他只知道他好想好想吻她!
爾軒屏息地閉起眼睛。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她知道自己也喜歡這種超乎尋常的親密 。那種藉著口來傳送的熱情感覺真是見鬼的妙不可言!她怯怯地仲手摟住他的頸項,主 動把身體靠向他,完全融人他的魅惑之中。
龍昕緊緊地抱住她的細腰,任決堤的情潮奔騰在所有的細胞,霎時全身脹滿了對她 的渴望。這一次,他不再細細淺嘗,熱烈地探進她口中與她的唇舌交纏,霸氣地攻佔她 如玫瑰花瓣的柔軟。
爾軒覺得自己快化掉了!她被他吻得雙腿無力、全身鬆軟,分不清束西南北,搞不 懂狀況。
才一個吻就有這種影響力,可見愛情的魔力有多麼危險。
激越狂熾的吻因一陣冷冷的輕笑聲而倏然結束。
他們同時分開,臉紅心跳地看著慢慢從馬廄另一頭踱出來的人影。
是龍薇!
『打擾你們的雅興了,真抱歉!』她口是心非地揪著他們狂吻後的狼狽。
『小薇,你怎麼會在這裡?』龍昕詫異地問。
『我晚飯後常來這裡走走,這是我的習慣,你忘了嗎?』她一雙嫉妒的明眸閃著火 焰。
『你來很久了?』龍昕想起剛剛拉琪突然的暴怒,七又一沉,該不會是……『是來 很久了,久到夠看完一場熱吻戲。』她語帶譏誚。
『是嗎?』龍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哼!還跟我說你們只是哥兒們,鬼才相倍!只不過製造個緊張就能燃起你們的熱 情,你早已經喜歡她了,是不是?』龍薇提高了聲音。
拉琪的驟怒果其是龍薇引起的。
『這不關你的事。』龍昕不想在這時候激怒龍薇,她太危險了。
『你寧願要她也不要我,是不是?』她又提高音量。
龍昕皺了皺眉頭。『小薇,我是你哥哥!』
『你不是、你不是,從來就不是!你是我未來的丈夫!只有我能當你的妻子,誰也 不能搶走你!』她歇斯底里她哭喊著。
『義父早已幫我訂了婚事,對象就是爾軒,這已是事實了。』龍昕把事情挑明了說 。
『不可能!』她尖叫。
看見龍薇傷心的模樣,爾軒忍不住想解釋她和龍昕之間的情形。『龍薇,雖然訂了 婚事,但我們……』
『我們彼此相愛,你等著喝我們的喜酒吧!』龍昕打斷她的話,定定地說。
兩個女人都瞪大眼睛望著他。龍薇是震怒,而爾軒則是一臉的茫然。
『我不信!你不會真的愛上這個男人婆的!她只是不知從哪裡迸出來的野女人,你 竟會看上她?』龍薇覺得受到羞辱。她怎麼可能敵不過傅爾軒?
『小心你的措辭,小薇!』龍昕斥責她。
『你為什麼不被水淹死算了?幹嘛來和我搶昕哥?在你沒出現以前,他一直是屬於 我的『小薇,我從不屬於任何人!』龍昕皺眉反駁。
『可是你以前那麼疼我……』
『我是疼你,但那是在你企圖殺人之前。我以為你只是個秀麗溫柔的妹妹,沒想到 你居然會為了自己的感情而傷害別人。小薇,以前乖巧的你跑到哪裡去了?』
『我一直就是這樣,只是你和爸爸從來不曾瞭解我。哈哈哈!把我一個人丟在島上 ,以為有一堆傭人陪著我就行了,你們從不注意我要什麼、想什麼,只會在想起來時才 摸摸我的頭,問一句無關痛癢的『你還好嗎』,太可笑了:』龍薇淒楚地狂笑,裹著白 衫的嬌弱身軀顫巍巍地立在他們面前。
龍昕沉默了。他和龍海承的確是忽略龍薇太久了,她會變得如此偏激,他們都要負 點責任『夠了,小薇,進去休息吧!』
『不用假惺惺地關心我!從今以後,你再也不是我喜歡的人了,我恨你!』她掉頭 跑出馬廄,嬌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爾軒愣愣地理不清這團紛亂,她迷惑地看了龍昕一眼,不明白地問:『你剛剛為什 麼要騙她?』
『我沒有騙她,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再騙我自己而已,他在心中補充一句。
『呃?什麼?』爾軒還是不懂。
『走吧,別想太多了,明天還得收拾行李回台灣。』
剛剛的吻早就洩漏太多事了!龍昕知道,他對爾軒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有了份相當特 殊的感情,那種介於情人與朋友之間的曖昧關係,遲早會變質的。
唉!他果真從一開始就拿石頭砸自己的腳!
整件事似乎冥冥之中都照著義父的劇本在走,他和爾軒只不過是照本宣科的男女主 角而已!
飛機終於降落在桃園中正機場。
從巴比多到日本成田機場之間還需在新喀裡多尼亞轉機,然後再從日本飛回台灣。 這一趟折騰下來,爾軒、麗桐和龍昕三個人差點昏厥在中正機場的入境廳中。
麗桐雖然對龍昕陪著她們回台灣的決定大惑不解,不過,她很高興在旅程中有個帥 哥作伴,多少可以打發些無聊時間。
爾軒則是一路上都心不在焉。她不斷地回想前天晚上在馬廄發生的事,愈想愈覺得 不對她變得不太敢看龍昕的臉,因為她忽然發覺只要和他對眼相看,她的脈搏就會瞬間 加速,然後臉部血管便會不受控制地擴張;接下來更糟,她會全身發熱,口乾舌燥,甚 至手足無措,活像是得了某種不可救藥的病症似的,只差沒當場蒸發掉。
龍昕卻仍是一派安適的模樣,在機上有說有笑,稱職地扮演著「男伴』的角色,下 了飛機,他推著行李,一身咖啡色系的休閒西裝,再配上雷朋太陽眼鏡,那堂堂儀表只 能以瀟灑俊朗來形容。
『龍昕,你為什麼要陪我們回台灣?』這是麗桐第八次問相同的問題。
『我是奉我義父之命而來,保護你們啊!』這也是龍昕第八次相同的回答。
『才怪,看爾軒神色有異,我猜你們兩個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她才不會輕易上 當。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等你和爾軒安然回到家中,我的任務就告結束。』龍昕嘴角 揚起一抹笑意。
麗桐深深瞭解以龍昕的外表和人才而言,應數男人世界中的翹楚,但她懷疑的是, 像這種帥哥怎麼可能會喜歡上爾軒?這種男人的身邊理應站著嬌弱矜貴的大家閨秀才對 ,哪會是爾軒那種半調子女人?
儘管他們倆在路上沒說半句話,不過,爾軒反常的舉動看在她眼裡只有四個字可以 表示:她戀愛了!
而龍昕雖然也波說什麼,但他的目光總會不由自主地瞟向爾軒,一點也沒有把站在 他們中間的她放在眼襄。
很好,這兩個人分明是睜著眼說瞎話,還以為英明的她會猜不出他們之間暗潮洶湧 的騷動!
這陣子爾軒連她的口頭禪都忘了說,要不是被某種事情困擾心神,她會這麼安靜? 所以小囉,他們之間會沒事,打死地都不信!
『麗桐,你要跟我回去還是先回你家?』爾軒站在一輛計程車旁回頭問。她堅持老 媽不用來接機,省得母女倆在機場就忍不住算起總帳來。
『啊!』麗桐回過神眨眨眼。『去你家好了,我得把人帶回去好讓你媽知道我沒把 你搞丟。』
『先說好,前幾天我在聖維斯島上差點被困死的事可千萬不能說,知道嗎?』爾軒 警告『放心。』
一行三人這才坐上了車,馳往爾軒位於台中的家。
開了快兩個小時,他們終於回到家門前。爾軒提著大行李,用力按著公寓的門鈴, 也不管此時才凌晨六點多,她老媽可能還在睡夢之中。
『爾軒,你不是有鑰匙嗎?別吵姨媽了。』麗桐覺得不好意思。
『有是有,可是放在行李中拿不出來。』爾軒皺皺眉。
麗桐無力地靠著門,她早就被表妹徹底擊敗了。
鐵門自動打開,傅雨晴也不問是不是熟人就開了門,真是有哪種母親就有哪種女兒 ,麗桐哀歎道。
上了三樓,傅雨晴早就在電梯外等著他們了。
『喲!歡迎回來,爾軒!』清脆愉悅的聲音讓人精神一振。
龍昕終於有機會看清楚傅雨晴的長相了。
四十多歲的女人,仍保留了年輕時的美麗風米,雖然眼尾、嘴角有些歲月的痕跡, 但整體來說,她的氣質雍容高雅,今人賞心悅目。如果她再年輕個二十歲,說不定會比 爾軒還漂亮。
『老媽。』爾軒疲憊地將行李拖進門,在與傳兩晴擦身而過時仍不忘瞪她一眼。『 你夠陰險!』
傅雨睛佯裝不知情地眨眨眼。
『姨媽,不負使命。』麗桐也打了個呵欠走進大門。
『伯母,你好,我是龍昕。』龍昕笑著朝傅雨晴點點頭。
『你就是龍昕嗎?歡迎歡迎,請進。』傅雨晴眉開眼笑地招呼他們到客廳坐著。
約四十坪大、格局方正的公寓樓房,當然不能和聖維斯島的別墅相比,但是這幢房 子卻充滿了家的味道。
溫馨的米白色沙發和碎花窗簾,陽台上種滿了綠色盆栽,清晨的陽光迤灑灑下光芒 ,投射在客廳的一角,倍增明亮光鮮。
『很不錯的房子。』台灣地小人稠,能有四十坪以上的住家算是舒適的了。龍昕有 陣子常到台灣辦事,對台灣狹小的空間早就見慣。不過,傅家母女把房子佈置得相當清 爽,就像她們給人的感受一樣。
『哪裡,十幾年的舊房子了。』傅雨晴偷偷打量眼前高大俊期的龍昕,雖不是濃眉 大眼的超級帥哥,但從他的談吐和儀表,多少可以瞭解龍海承力薦他的原因。他的確出 色。
『你們住在這裡十多年了?那之前呢?』龍昕很好奇。
『之前我們在台北留住過一段時間。』傅雨晴早就接到龍海承的警告電話。他要她 小心龍昕旺盛的『好奇心』。
『你是什麼時候認識我義父的?』龍肝開始搜集資料。
『很久以前了……』她的眼神變得迷離。
『你們在美國認識的?』
『啊?我記不太清楚了。要不要吃點早餐?我買了燒餅油條……』
顧左右而言他,分明有問題。龍昕暗忖。
『我還不餓,謝謝。』該適可而止,反正他還有時間。
『喂!老媽,龍昕要在我們家住三到七天。』爾軒從房裡換了家居服後走出來。
『三到七天?』
『就是可能是三、四、五、六、七天。至於到底幾天,那得看他高興。』爾軒一回 到家又恢復原有的面貌。
『那就住七天吧!正好一星期,可以讓爾軒帶你四處走走。』傅雨晴笑說。
龍昕瞄了爾軒一眼,露出淡淡的笑容。
『就不知道爾軒有沒有空了。』在機場時對爾軒的感受還有些舉棋不定,但是一進 了她家,他卻想再多待幾天。他想更進一步瞭解她。
『她大學剛畢業,什麼沒有,就是時間多。』傅雨晴想多觀察龍昕。龍海承說爾軒 和龍昕之間『弄假成真』,似乎開始產生『化學變化』了,這門婚事很值得期待。
L『喂喂喂,我還得找工作哪,總不能賴在家靠你養。』爾軒和傅雨晴沒大沒小的 ,走到她身旁攪住她的肩。
龍昕看了不覺莞爾。她們母女倆的感情不錯。
『放心,你沒空,我有空。我可以為了招待帥哥請假。』麗桐自願擔任導遊。
『你省省吧!趕快回你媽的店裡去幫忙,我把你借出一個月,你媽已經氣壞了,現 在好不容易提前回來,你們婚紗店的帳目有得你算了。』傅雨晴趕緊把『閒雜人等』遣 送回家。
『咦?姨媽,我怎麼有種被人利用的感覺?』麗桐拋給傅雨晴一個陰森的笑容。
『有嗎?我可沒有虧待你啊!免費塑身小姐。』傅雨晴一語道出重點。
唉!為了免費塑身,她還是早點走人的好。麗桐明智地聳聳肩,提起她的大行李, 說:『好吧,任務圓滿完成,我等著領賞。拜!』
『你別想要半個子兒,蘇麗桐,機票錢是我們替你出的,免費招待你去聖維斯島, 你還敢要求其他?』爾軒笑罵道。
『這趟旅遊我沒撈到半點好處,全身的細胞可被嚇死一半,跟著你出門,我幾時能 放下心?一下子是對人家龍太爺不敬,一下子又和龍昕吵嘴,按著又在巖洞差點淹死… …』
『喂!麗桐——』爾軒急忙打斷她的牢騷。
『什麼巖洞淹死?』傅雨晴驚訝地問。
龍昕看著爾軒臉上閃過陰霾,知道表面無事的她還是對那件事耿耿於懷。
『沒什麼,聖維斯島有一處巖洞,有很漂亮的風景……』爾軒忙著解釋。
『是啊、是啊:』麗桐自知失吉,隨著爾軒應聲。
傅雨晴的臉色沉下來了。『你在聖維斯島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龍老頭沒告訴我? 』
『沒事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爾軒雙手一攤,表情無辜。
『說實話!』
那種氣勢很熟悉,龍昕這才發現原來傅雨晴與爾軒之間是如此的神似。
『老媽,我說沒事就沒事,別再問了。』爾軒轉頭瞪了麗桐一眼。
『這該死的龍老頭怎麼沒告訴我這件事?龍昕,你說。』傅雨晴把壓力轉向龍昕。
『呃,聖維斯島有個自然形成的迷宮巖洞,景觀奇特,卻也非常危險。爾軒不小心 在洞裡迷了路,碰巧遇上漲潮時間,所以……』龍昕把大概說了一周。
『我的老天!爾軒差點被淹……淹死在聖維斯島的一個山洞裡?』傅雨晴臉色蒼白 地轉向女兒,心有餘悸地按著胸口。
『媽,我真的沒事了,是龍昕把我救出來的。』爾軒輕拍她的背安慰她。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你不會傻得到危險地方冒險的,是不是有人帶你去的?是 不是?』
『是我自己不小心。』
『是嗎?不是……不是有人要害你?』傅雨睛的瞳孔中湧現驚懼。
龍昕沒有忽略她的恐懼,隨即安慰道:『伯母,怎麼可能會有人要害爾軒呢?』
『應該不會啊:他根本不知道……』傅雨晴低喃,其他人都不知她所指為何。
『什麼意思?』龍昕追問。
『跟媽說,有沒有人要對你不利?』異常的慌亂,這不是傅雨晴會有的反應。她沒 有回答龍昕的話,逕自詢問爾軒。
『媽,你怎麼了?』爾軒有點迷糊了。
『姓龍的保證你會絕對的安全。他到底在幹什麼?』
『我義父這陣子在忙些公事,似乎有人故意要找他的碴,他正在處理突發狀況。』 龍昕替義父解釋。
『有人找他的碴?一定是他,開始了……』傅雨晴自言自語。
『老媽,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沒有人對我怎樣,我是自己不小心走進巖洞的,你別 瞎操心。』爾軒害怕她那種表情。
『是啊,姨媽,爾軒很安全的。現在還有龍昕會保護她,不可能有事發生的。』麗 桐也安慰道。
『你會保護她?七天?還是一輩子?』傅雨晴像在要求承諾。
『老媽!』爾軒的臉紅了。這算什麼問題?.
龍昕沒有吭聲,他在思索著傅雨晴奇特的反應。
『如果你不能保護爾軒一輩子,就不要再接近她。龍海承一直誇讚你的好,要我放 心把爾軒交給你,我才會私下和他決定你們的婚事。但是,如果你對爾軒沒有意思,我 會趁早將婚事取消。』傅雨晴激動地說。
『什麼?爾軒和龍昕?你們……婚約?』麗桐又要暈倒了。她怎麼都沒聽說這件事 ?『老媽,我說過這件事我不會聽任你們擺佈的,龍昕對婚事也深表不滿,我們都是成 年人了,有權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所以別再費心撮合我們了,趕快打電話叫龍太爺取 消這件荒唐事吧!』爾軒連珠炮似的把話說完。
『可是,龍海承說你們已經彼此有好感了,不是嗎?我只想知道,龍昕喜歡你到什 麼程度?他能為你不顧一切嗎?』傅雨晴哀淒著臉。
『媽!』爾軒的臉頰再度刷紅。『你在胡說些什麼啊?我不用別人來保護我,我會 照顧我自己,也會照顧你,你放心。』
龍昕之所以沉默不語,是想藉著傅雨晴的不安來窺測究竟。到日前為止,她已洩漏 了許多疑點。
『你哪有能力保護你自己?要是被他知道了你還活著,他絕不會放過你的——』博 雨晴突地迸出這句話。
『『他』是誰?』龍昕抓住重點追問。
『誰不會放過我?』爾軒愕然地盯著母親。
『到底是怎麼回事?』麗桐是從頭到尾完全糊塗。
傅雨晴倏地住了口。她臉色蒼白地走進臥室,把自己關在房裡。
『老媽,你把話說清楚,喂!媽!』爾軒猛敲她的門,一頭霧水地直想問清楚事情 的來龍去脈。
『好了,爾軒,別吵你媽了,讓她安靜一下,有什麼事明天再問。』龍昕走到爾軒 身後拍拍她的肩膀。
爾軒一臉狐疑地轉過來,怔忡地發起呆來。
到底老媽隱埋了什麼往事?她說的那個『他』是誰?為什麼它的安危讓老媽緊張成 這個樣子?
一下子冒出太多的疑問,她消化不了,彷彿生活從此刻開始全亂了,再也回不了正 軌。
龍昕一直注視著爾軒沒有血色的臉,胸口又是一窒。那是什麼感覺?為何看她傷神 ,他也跟著心悸?
難道愛神跟他開了個大玩笑,繞了一圈,他終究還是陷進義父設下的圈套?
這樁莫名其妙的婚約真的取消得了嗎?他也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