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衛德蘭帶著兩隻熊貓眼來到研究中心,忐忑心虛地進入大門,本想悄悄地溜進她的研究室,但才繞過走道,突然背後有人輕拍她一下,她嚇了一大跳,險些叫出聲。
她回頭一看,原來是莎曼。
「莎曼,你嚇死我了……」她撫著胸口低嚷。
「幹嘛?你做了什麼虧心事了?德蘭。」莎曼賊賊地瞅著她。
「沒有啊!」她正了正臉色。
「別騙我了,你和望月那小子昨晚一起離開中心,怎樣?你們有沒有……」莎曼瞇起眼質問。
「我和他怎麼了?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她急忙道,但那掩飾不了的緊張仍讓莎曼起疑。
「哦?真的嗎?他拒絕了我的邀約,卻跑去替你解圍,看來他比較在乎你這位『大姊姊』呢!」莎曼酸溜溜地道。
「你別瞎扯了,他只是……」她陡地住嘴,心裡一陣酸澀,暗想,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他之所以會親近她,只是在利用她而已!
昨夜,她失眠了一整夜,也生了一整夜的悶氣。
睜著眼到天亮,她不停地在想,望月星野到底是什麼人?他為什麼要找應奇裡的資料?他和索羅門之間有何仇怨?他為什麼來到巴比倫生技研究中心?
為此,她還特地上網搜尋前陣子與「諾亞方舟」有關的消息,但警方公佈的資料有限,所謂「變種人」的進一步資料她也無從查起。
至於「北斗七星」,網路上全是星象學的網站,根本沒有她想要的東西。
但愈是找不出望月星野的真正身份,她就愈痛苦,因為真正讓她耿耿於懷的,是望月星野對她的欺騙!
他利用她混進研究中心,隱瞞真的的身份和企圖,卻又像朋友一樣地接近她,讓她不知不覺地,毫無防備地……
喜歡上他……
是的,她喜歡望月星野,喜歡他的冷傲沉穩,他的內斂早熟,還有他那不輕易展現的伶牙俐齒……
也許,在第一眼看見他時,她就被他迷住了!
但,她又怎麼猜得到,那個小她五歲的大男孩竟是居心叵測?她對他的好印象一夕之間全毀,那種感覺,比被人往心口捅一刀還痛!
看她表情益發憂怒,莎曼更是疑竇叢生。「只是什麼?」
「沒什麼,我還有事要忙……」她不想談望月星野,她要徹底地把這個人趕出她的腦裡、心裡。
「你看起來不太對勁哦!德蘭,你該不會是真的愛上那小子了吧?」莎曼銳利地追問。
她臉色一變,脫口怒道:「我怎麼可能愛上他?像他那種乳臭未乾的小男生根本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小我五歲,連當我弟弟就還嫌小呢!況且,我最討厭像他那種表裡不一、來歷不明的人……」
話聲剛落,望月星野正巧走了過來,她震驚得連忙住了口,而莎曼則幸災樂禍地走向他,笑著打招呼。
「早啊!望月,今天早上沒課嗎?」
望月星野冷凝著臉,沒有理會莎曼,只是直視著衛德蘭。
他知道她很生氣,但她剛才那句話還真是傷人。
衛德蘭從呆愕中覺醒,立刻衝上前,怒氣勃勃地責問:「你……你還來這裡做什麼?」
「上班。」他冷靜地說著,繞過她,走進她的研究室。
衛德蘭生氣地跟進研究室裡,忿忿地摔上門,把一臉好奇的莎曼阻隔在門外,然後一把拉住正要坐下的他。
「你昨天沒聽清楚嗎?我叫你不要來了,否則我就……」她既緊張又焦怒地責罵。
看他若無其事地出現,她一顆心險些跳出喉嚨,這小子難道把她的話當耳邊風了?他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你就怎樣?去拆穿我啊!」他輕輕掙開她的手,好整以暇地靠在他的座位旁,接下她的話。
「你……你以為我在開玩笑?我是真的會去告訴黑森……」她威脅道。
「黑森今天出差,不會進來了。」他早已查清楚,黑森去參加全國生物系學會的研討會,要明天才會回來。
「什麼?」黑森出差了?她一呆。
「不過,你還是可以跟外面的人說啊!去啊!」他挑釁地冷笑。
「你……你不要以為我不敢!」她惱火地說著,可是,說歸說,她也只是放放話,什麼都沒做。
「我沒說你『不敢』,我只說你『不會』。」看著她又慌又怒的表情,他不由得想起昨晚的吻。
他忘不了她在他懷中青澀的反應,這女人雖然虛長他五歲,可是卻沒什麼戀愛經驗,一個吻就讓她手足無措,但那樣子……竟比任何美艷的女人都還要揪緊他的心。
「我不會?我為什麼不會?」衛德蘭氣呼呼地擦著腰反問。
「因為你喜歡我。」他直截了當地道。
她瞪大雙眼,一時啞口,足足好幾秒鐘才想到要反駁。
「誰……誰誰誰說我喜歡你了?」她急得臉紅結巴又跳腳。
「你啊!」他覺得好笑。
「我?我什麼時候說過?」她急忙否認。
「你的心告訴我的,每當我靠近你的時候,你的心跳就加快,脈搏會驟升到每分鐘一百六十下,我可聽得一清二楚。」他噙著微笑。
「你聽得到別人的心跳?」她愣了愣。
「我還可以聽見一百公尺外的街上一對男女吵架的內容。」他瞇起眼看向窗外。
「什麼?」她腦中猛地憶起了昨晚聽見索羅門所說的話,望月星野不但擁有異能的聲帶,他的耳力還是常人的五倍……
「怎麼,嚇到了?」他嘲弄地揚了揚眉。
「我才不會被這種小事嚇到,我只是要告訴你,我絕不可能喜歡一個年紀比我小五歲的小鬼,而且,我更不會讓你擅自胡來,這點你最好搞清楚。」她嚴肅而鄭重地道。
「是嗎?」他的自尊微微受挫,臉色一沉。
「你千萬別給我鬧事,要是你被索羅門達了,我是不可能會救你的……」她繼續斥責。
「我知道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別管我的事!」他冷冷地說道,反身踱出研究室,沒再多說一個字。
她心焦地瞪著他的後腦,心裡很清楚他一定準備做些什麼事,要阻止他的唯一辦法就是當著其他人的面拆穿他的身份,可是,她又擔心這樣會害了他……
天!她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會為這種人擔心!
為難地在座位上坐立難安,一整天下來她根本無法做任何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到了下班時間,她打完卡,才發現望月星野不知何時已經先走了,一股不安攫住她的胸口,她急忙問著管理人員,今晚值班的人是誰,結果得到的答案卻出乎她意料之外。
「今晚本來是哥登博士,不過他臨時有事,助理望月說要幫他值班。」管理人員道。
望月星野?今晚由他值班?
她驚愕又焦慮,他到底想幹什麼?
在大門口杵了許久,即便有些不安,她還是咬牙走出研究中心,決定不去趟這淌渾水。
只要她什麼都不要看,不要管,這樣一來就算出了什麼事也與她無關。
但是……但是為何她就是放心不下?為什麼就是不能不去管他?
來到車前,她遲遲無法把車鑰匙插進孔內,整個人如同站在烤盤上,煩灼又心亂如麻。
望月星野的來歷,索羅門和黑森的詭異行徑,以及應奇裡在整個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都是她尚未釐清的謎團,她可以不去看,但她就是不能不去想,更重要的,是她根本無法對望月星野坐視不顧。
不敢在他面前承認她喜歡他,可是她卻騙不了自已,雖然理智總是告訴她不能把他當成對象,總是提醒她兩人之間五歲的差距,但人心如果管得住的話,又何苦會有這麼多煩惱?
她管不住她的心,愈是想拴住,就愈往望月星野飛奔而去,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叛逃,攔都攔不了……
所以,她不能就這樣回家,不能不看不管,她得留下來,把一切都搞清楚,她得查清楚黑森和索羅門是否真的在研究中心地底下幹些什麼壞事,如果只是場誤會,那她更不能放任望月星野破壞這個研究中心。
心中有了定案,她把車鑰匙放回皮包,反身走回研究中心,並告訴管理人員,她今晚要熬夜做實驗,不回去了。
十五分鐘後,工作人員一一下班,研究中心只剩下她一個人,她惶惶地躲在實驗室的儲藏櫃裡等待著,打算暗暗觀察望月星野的行動。
又過了五分鐘,中心大門打開,望月星野走了進來。一進門,他就聽見了一道刻意壓抑的呼吸聲,那淺淺細細的喘息,以及心跳的節奏,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誰。
雙手插在口袋裡,緩緩走進實驗室,來到儲藏櫃外,他冷冷地道:「出來吧!」
衛德蘭一驚,嚥了一口口水,才慢吞吞地打開櫃子。
「下班了還不回家,你在這裡做什麼?」他直盯著她,明知故問。
「我……我……」她無言以對。
「擔心我嗎?還是相心監視我?」
「我……我只是要做點實驗。」她很努力才找出這個藉口。
「躲在櫃子裡做實驗?」他譏諷地勾起嘴角。
她愣愣地紅了瞼頰,再度被問得語塞。
「回去吧!這裡不安全。」他陡地拉下臉,轉身走開。
「我不走,我想知道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她跨大步追上他。
「知道太多,當心會要了你的小命,你不怕嗎?」他驟地站定,回頭盯著她。
「不怕。」她抬高下巴,固執地道。
「真的?」他出其不意地低頭湊近她。
她連連抽氣,瞪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瞳,心又不自覺地顫動起來。
他對著她小巧的鼻尖呼氣,輕聲道:「我不想把你拖下水,你如果還想安安穩穩過日子,就快點離開這裡。」
她堅決地搖搖頭。
「衛德蘭!」他皺起俊眉。
「不,我不走,我要親眼看看黑森和索羅門是不是如你所說在地下弄個什麼實驗室,」她固執地道。
「你看了會吐一個月。」他恐嚇她。
「我膽子沒那麼小。」她怒道。
「哦?我倒覺得你膽子很小,小到連承認喜歡一個小你五歲的男人都不敢。」他揶揄地睨著她。
「不是事實我當然不承認。」她猶然逞著強。
「不是事實嗎?」他更向她逼近,咄咄地追問。
「當然,我怎麼會對一個小鬼……」她才要否認,唇就被一道怒氣封住。
真是夠了!
望月星野聽煩了她言口不由衷的謊話,他只相信她的眼神,她的心跳,他知道從她口中說出來的全是反話,她明明愛他,明明放心不下他,卻又裝作沒那回事,這種逃避的態度,著實惹惱了他。
所以,她該罰!
該被狠狠地懲罰!
火熱的吻夾著怒氣,他第一次展現他冰冷面貌之下的狂野,以舌尖挑逗著她的貝齒,她的紅唇,緊緊地吸光她的氧氣,他要讓她昏厥,讓她休克,讓她再也沒力氣撒謊!
衛德蘭的確沒力氣了……
她被吻得雙腿發軟,渾身乏力,她的大腦停止運作,她的心臟疾速蹦彈,她不知道東南西北,不知道何年何月,她的每一個細胞只感受到他,只聽見他,只臣服他
這是個男人的吻,也是個情人的吻,香醇濃烈得教人迷醉,這一瞬間,她終於明白了什麼是愛情的滋味……
他倏地放開她,氣息不穩地道:「我可不是個『小鬼』,衛德蘭。」
她迷濛地望著他,除了不停地吸氣,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他輕輕拂開她臉上的亂髮,以沉沉柔情的聲音命令道:「承認吧,承認你喜歡我。」
「不……我沒有……」她閃躲著他,僅存的一絲理智仍未放棄最後的矜持,只是聲音虛弱得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他眉頭微皺,猝然捧起她的臉,再度攻擊她那不誠實的雙唇。
柔膩繾綣得能讓人昏厥的深吻,教她那份早已悸動的心再也無從躲藏,她軟軟地偎在他懷中,溫馴地貢上自己最真實的愛情……
許久之後,他慢慢抬起頭,以揭惑的聲音又問一次,「你喜歡我嗎?」
她的心早被他吻走了,而她的魂,則在他好聽的嗓音中徹底被擄獲。
「是的,我喜歡你……我愛你……」她喃喃地道,糊里糊塗地道出了對他的感情。
他滿意地笑了,他就是要聽她親口說出這句話才甘心。
「記住這句話。」他低下頭,重重地啄了一下她的唇,臉上掛著一抹勝利的神情。
她陡地醒悟子己剛剛說了什麼,愕然地摀住嘴,瞪著他,熱氣轟然衝上雙頰。
「你……」可惡!他竟用這種方式誘惑她……
「怎麼?」他挑了挑眉。「你又想解釋什麼?說你剛才說的話不算數?」
「喜歡……的意義有很多種,我對你的喜歡……只是……只是基於一種姊弟之間的感覺……」她強詞奪理地爭辯著。
「姊弟?」他冷譏一笑。「你看過哪一對姊弟會像我們這樣接吻的?」
「我……」她再度被堵得啞口無言。
不等她開口,他倏地握住她的手,直接走向黑森的研究室。
「喂……我們要去哪裡?」她急道。
他沒有回答,按下開關,書櫃向一旁移開,露出一扇通往地下的密門。
她瞪大雙眼,小心翼翼地隨著他拾級而下。
一間寬敞的地下實驗室在她眼前出現時,她忍不住驚呼出聲,「天哪!這裡竟然還有這種地方……」
「這就是索羅門的變種實驗室。」望月星野指著牆櫃裡那些瓶瓶罐罐。
她走近一看,立刻覺得頭昏眼花,摀住嘴頻頻作嘔,迭步後退。
那些全是未成形、甚或是畸形的胚胎!
他一把將被嚇到的她拉進懷中,沉聲道!「這些就是黑森引誘女孩上門,強迫與對方交合所懷下的胚胎,索羅門以為,只要提早將人造基因打入人體內就能製造出變種人,哼,真是可笑!」
「我的天啊……我的天……」她埋首在他胸口,渾身顫抖,萬萬沒想到,這個名聲響亮的研究中心私底下竟做著這種可怕的勾當!
「索羅門是個混蛋,而黑森是個變態,你別再為他們做事了。」他擁著她道,有些擔心她日後的處境。
「我一直都不知道……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被蒙在鼓裡……」若非親眼看見,她真的難以置信。
「索羅門早就有前科了,之前我就說過,他正是當年變種實驗室幕後金主之一,在那個實驗室裡,有多少孩子被凌虐致死,唯一存活的,又得接受比死還痛苦的折磨……」他沉痛地說著。
感覺出他在輕顫,她抬起頭看他,恍然低喊:「望月,難道你是……你就是……」
「我就是變種實驗室裡的活體實驗品!生技界稱呼像我這種人叫做——變種人!」他說出自己的身份。
變……變種人?
她瞠目結舌,手不自覺抓緊他的衣袖。
望月星野真的是變種人?
「我這個聲帶是惡魔給我的!從小,我的喉嚨就被植入變種基因,我的喉嚨有個晶片,能將我聽見的聲音完完全全地複製出來;你要聽誰的聲音,我就能發出那個人的聲音,例如……美國總統、麥可傑克森、貓王……」他說著說著,每提到一個名人的名字便用那個人的聲音說話。
那完美無缺的聲音,準確得教人心裡發毛。
「夠了!夠了!」她愈聽愈驚,也愈聽愈難過,因為他每變換一個人的聲音,臉色就益發悲恨。
「還不夠呢,我不只喉嚨異於常人,連同耳朵也遭改變。」他瞇起冰冷得結霜的眼瞳。
「耳朵?」
「沒錯,就是你在研究的『聽覺』,應奇裡早就完成了,托他的福,我的聽力是常人的五倍,我的聲音悅耳善變!」他自嘲地仰起頭。「聽來似乎很不錯,我比一般人聽得多,聽得遠,然而,在大家眼裡,我充其量只是一個怪物!」
「不,望月,你不是……」他仇恨憂憤的神情讓她的心一陣陣揪疼。
「而我竟然最近才得知,索羅門只是出資者,把我們造成怪物的真正兇手,就是應奇裡。」他恨恨地梭巡著一旁的桌面。
「但是……我不懂,如果索羅門成功地製造了你,為什麼他還要拿應奇裡的論文研究變種人?」她想不通,按理說,索羅門早該有了變種人的研究資料了才對。
「因為變種實驗室後來被炸毀了,所有的資料全部付之一炬,我們則幸運地逃出去。」
「『我們』?難道除了你,還有其他的變種人?你所說的『朋友』,該不會全都是變種人吧?」她駭異地問。
「北斗七星」全都是變種人嗎?
他腦中掠過一絲困惑,「天樞」也是變種實驗室的實驗品之一嗎?這個問題他從來沒去想過,但現在他卻亟欲得知,「天樞」……他究竟是不是變種人?他也待過變種實驗室嗎?他是被實驗者,還是……
研究者?
一股刺痛劃過胸口,他痛心地暗忖,如果「天樞」是應奇裡博士的兒子,那麼,他又為何會救了他們,成為他們的老大?
「望月!望月,你回答我啊!」她揪住發怔的他。
他回過神,擰著雙眉道:「我來這裡,正是想確認這一點。」
他輕輕推開她,走向黑森的實驗桌,開始找尋昨天看見的那本日記。
「你在找什麼?」她納悶地問。
「一本日記,應奇裡的日記。」他一層層拉開抽屜。
「日記?什麼樣子?」她幫忙一起翻找。
突然,他瞥見那本日記本了!它就被擱在最底層的抽屜裡,封面是褐色的真皮材質,看來老舊,而且有著不少被燒過的痕跡。
「在這裡!」他興奮地道。輕輕拿起日記,放在桌上。
「就是這本嗎?」她來到他身邊。
他沒多說,打開日記,迅速地閱讀裡頭的文字,這本日記是記載著應奇裡受聘成立變種實驗室的前後兩年,並未天天記載,應奇裡是跳著寫日記的,似是想到才寫,有心情才寫,因此日期沒有連續。
前半部稍微提到和他分居的妻子「艾青」,他們夫妻兩人的感覺似乎不好,後半部則有一疊空白頁,裡頭什麼都沒寫,接著,有一頁日記裡突然寫著:
我把「栩生」帶來了!艾青死了,該由我來照顧「栩生」了!
我用我的方法照顧他,現在,他就和以前沒有兩樣。
呵……
我深信,只要變種實驗成功,「栩生」就能得到全新的生命!
我的「栩生」,我的寶貝兒子,為了你,犧牲再多其他孩子都值得
望月星野看到最後一句話,整個人彷如掉入冰窖,冰冷的寒氣凍僵了他的血液,他的呼吸,還有他僅存的一點點希望。
應奇裡的兒子,叫「應栩生」?他……就是「天樞」嗎?
應奇裡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才做那些慘無人道的變種實驗?
怒火交織著恨意,潛藏在望月星野心底深處的仇怨,一下子全爆發出來,他拿著日記的手不停地顫抖,俊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如果,犧牲了那麼多無辜的孩子全是為了應奇裡的兒子……
如果,「天樞」真的是應栩生……
那麼,「天樞」根本不是北斗七星的恩人,而是敵人!
「怎麼樣?望月,你看到什麼了?」衛德蘭疑惑又擔心地看著他。
他緩緩抬起頭,森冷的眼中還是存有困惑。「不對……『天樞』怎麼會是應奇裡的兒子?應奇裡為了兒子製造變種人,但『天樞』卻救了我們,還炸毀整個實驗室……這太奇怪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誰是『天樞』?應奇裡的兒子又怎麼了?」衛德蘭完全聽不懂他的話。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知道……我要一個答案!一個清楚又明白的答案!」他煩恨地將日記往地上一丟,氣得雙手往桌上一捶。
這時,實驗室的厚牆突然移開,緊接著響起一串笑聲——
「哈哈……讓我來給你答案吧!」黑森與索羅門赫然現身。
望月星野驚異地轉頭,憑他的耳力,他竟然沒發現牆後躲著人。
衛德蘭更是差點驚掉了魂,她倒抽一大口氣,當場愣住。
「看了昨晚的監視錄影帶,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會再出現,望月星野……不,我該稱呼你『搖光』,真是久仰大名了!」黑森雙手背在身後,一雙狡猾的藍眼直盯著望月星野打量。
「歡迎光臨我的實驗室,『搖光』。」索羅門沙啞地說著,聲音裡有著難耐的興奮。
「原來……你們早就在等著我了……」望月星野猛地覺醒,這是個陷阱,是索羅門和黑森設下來誘捕他的陷阱!
他太大意了!黑森和索羅門早已在懷疑他了……
「德蘭,我們走!」他握緊衛德蘭的手,打算衝出去。
「你以為你們走得了?」黑森嘿然冷笑。
望月星野尚未會意,衛德蘭身子一晃,整個人陡地倒下,昏了過去。
「德蘭!」他愕然地想扶住她,結果連他自己都開始暈眩。
「全身有點麻麻的,對吧?我在實驗室的門上塗上了麻藥,你撐不了多久的,『搖光』。」黑森得意地大笑。
望月星野的意識愈來愈模糊,他想攀住桌面,但手根本舉不起來,於是,咚地一聲,栽倒在地,眼前一切全被黑暗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