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東西……正在離她遠去……
她知道,非常確切地知道,「它」要走了,就像當時未經她允可就入侵了她的思維,現在,就連離開都不是她所能控制。
「它」正一寸寸從她的腦海中消逝,而且愈來愈快,快得讓她沒有心理准備,更糟糕的是,「它」來的時候帶來大量的、不屬於她的記憶,走時卻連她本身的記憶也要帶走……
你自由了!
那跟隨了她三年多的聲音縹緲不定。
不!你不能走……
她在心裡焦灼地喊著。
我累了,我要去找我所愛的人了……
那聲音道。
你的愛人?
對,他已死了多年了……我得去找他了……
那我怎麼辦?你去找你的愛人,卻把我的愛情也帶走?
你還有心啊!
心?
對,你的心……愛情……不是記在腦裡,而是刻在心上……
那聲音愈來愈小,愈來愈弱……
等等!等一下!不要走!
「不要走——」她用力喊著。
「冉冉!冉冉!」有人輕拍著她的臉龐,把她從迷墜的深淵中拉了回來。
她睜開眼,看著眼前的男人,腦中一團混亂。
「冉冉,你怎麼了?又作噩夢了?」那男人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你……」她怔了半晌,瞪著他發呆。
「沒事吧?頭還痛嗎?」
關懷的口氣,深情的目光,慢慢地解開了那層逐漸鎖住她記憶的薄霧。
「石……逸?」她終於在散落一地的思緒中找到了這個男人的名字。
石逸被她那不太確定的樣子驚得臉色發白,他的心驚跳了一下,捧住她的臉,急道:「是的,是我,我是石逸啊。」
「石逸!」她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忽然覺得心好痛。
天哪!這是她摯愛的男人啊!為什麼剛才她會恍惚得記不起他?為什麼會這樣?
「天!你別嚇我,冉冉!」石逸緊緊將她摟住,聲音竟有點發抖。
「石逸……石逸……』她害怕的直呼他的名字,十指緊揪住他背後的上衣。
兩人緊緊相擁,兩顆忐忑不定的心都懸在半空,馮冉冉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閉起眼睛不斷自責。
我怎麼能把他忘記?怎麼能?
該怎麼做才能把有關他的一切牢牢記住?該怎麼做才能守住這份愛?
良久,石逸才放開她,仔細地盯著她的臉,問道:「你剛才……夢見了什麼嗎?」
她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深切且鉅細靡遺地看他,好像要將他的形貌深深地烙進她的心上。
「冉冉?」他喚道。
她的眼裡突然湧上了淚水,顫顫地道:「石逸……我……也許會忘了你……」
「別胡說……」他現在不想談論這件事,一點都不想。
「我沒有胡說……石逸……」她扯住他的手,急道:「我自己清楚我自己的症狀,我的記憶正一點一滴地消失,很多事情我都記不住……」
「不會的!那只是你的大腦受了太多刺激而呈現的一種疲態而已,我明天就去買些補腦的東西給你吃……」石逸連忙安慰她。
「沒有用的……你應該很清楚我的情況,我連那些變種人的事都快忘光了,那時宋保羅用腦波掃描就已有徵兆了……我……我也許會……把所有的事全忘掉……連你……也忘掉……」她淚眼婆娑地望著他,抽噎地訴說著她的恐慌。
石逸難過地別開頭,她說得沒錯,她正在遺忘,隨著時間的前進,她正一步步走回過去,也許不出幾天,她就會把未來、現在,還有他,統統忘光……
一想到此,他就痛苦得說不出話來。
看著他郁結的濃眉,她的淚更如雨下,她捨不得他,捨不得忘了他,如果能用生命來換得對他的記憶,那麼,她寧可死,在記住他的這瞬間死去,應該就可以留下記憶了吧?
「石逸……不如……你現在就殺了我。」她突然道。
石逸震驚地轉回頭,瞪著她。「你說什麼?」
「現在殺了我,趁我還記得你的時候殺了我,我就永遠不會忘記你了……」她認真地說著。
這句一點都不合邏輯、天真又可笑的話一下子就叫出了石逸絕不輕彈的男兒淚。
這個傻瓜!竟會想出這種方法……
「你這個呆子!」他抱住她怒斥,聲音充滿了哽咽。
「不然還能怎麼辦?我不想忘記你啊!」她終於放聲大哭。
「別擔心,不管你記不記得我,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天天喚醒你,叫你想起我……」他拍拍她的肩膀保證。
「可是,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她低泣著。
「不,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了。」他吻著她的發絲道。
「就算我不理你,討厭你,你也不會放開手?」她揚起小臉,看著他。
「是的,你趕都趕不走我。」他輕輕拭去她的眼淚。
這個男人……是老天可憐她才賜給她的嗎?
在她二十三年蒼白又虛無的生命裡,因為有了他,她才找到了真正的喜悅。
所以她絕不能把他忘記,她一定得留著什麼線索好在日後想起他……
她思索了片刻,於是緩緩推開他,開始解開上衣的鈕扣。
「冉冉,你……你干什麼?」他呆住了。
「把我變成你的,石逸。」她臉頰微紅,可是口氣堅定。
「你……」
「給我一個天崩地裂也永不磨滅的印記,讓我可以輕易地再想起你……」她褪去了上衣,露出了纖瘦骨感,卻依然具有強烈挑逗力的女性軀體。
石逸的心亂了,思緒亂了,呼吸也亂了。
她天使般純真的臉上,第一次有了女人的嫵媚,帶著怯意、羞赧,和為了愛義無反顧的固執。
彷如著了魔似的,他伸出指尖,畫著她的臉頰,再沿著肩線撫摸著她細嫩的肌膚,一路來到胸前。
她好白,白得像雪,白得像初綻的白梅……
她屏息地接受他的觸采,直到他溫暖的大手罩上她小巧飽滿的乳房,她整個人陡地像著了火般,愉悅地戰僳著。
「我愛你……」她輕喃著。
再也抗拒不了體內熊熊燃燒的烈火,他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狂熱地攫住她的軟唇,大手仍不停地撫摸著那兩只教人迷蕩的雪峰。
他的手上有硬繭,但被他輕撫著不但不會不舒服,反而有種奇妙的刺激,讓她嬌喘連連。
微抬起頭,看著她意亂情迷的模樣,他一樣心神俱蕩,嗄聲道:「我會讓你記住我的,讓你的身體……永遠記住我……」
說罷,他低下頭,沿著她細致的頸問吻向她胸前粉嫩的兩朵蓓蕾,並且俏俏地拉起她的裙擺,探進她的雙腿間,在那濃密如花的禁地中溫柔地愛撫。
她倒抽一口氣,夾緊雙腿,如驚慌小鹿的黑瞳中有著怯意。
「石……石逸……」男歡女愛對她來說是全然的陌生,雖然她對於性也有幻想,也有渴望,但畢竟不曾有過,因此,這種親密的接觸還是嚇著了她。
「怕嗎?」他微微一笑,疼惜地吻了吻她的唇。
她搖搖頭,突然覺得好丟臉。
他捧住她的臉,正視著她,輕聲道:「我愛你,冉冉,只要想著這個就好……」
她催眠了般直盯著他,點點頭。
他脫下衣衫,再次將她擁住,這一回,她不再恐懼,在他結實健壯的懷抱中,她放心把自己交給了他。
很快的,在他的挑逗下,她整個人在激情中綻放開來,含苞的蕊心為他而開敵,甘心被他占領,無怨無悔地成為他最美的一朵花!
第一次的疼痛,和接踵而來的高潮,讓她來不及思索,她的纖細柔軟與他的陽剛堅挺,緊密地交纏融合,兩人同時被那份撕扯般的極樂淹沒,在喘息和呻吟中,愛神在他們彼此的身體刻下了記號,一個即使千百輪回,即使轉世重生,也都不會褪色的印記
☆☆☆
在北京過了連續三天逍遙的日子,石逸和馮冉冉天天在一起,他們白天一同出游,晚上則用身體互訴哀情,絕不浪費一分一秒,努力珍惜著這如同神仙眷侶般的時光。
但是,好夢由來最易醒,石逸並不知道,一切即將結束……
就在第四天的凌晨,有人入侵了老宅,石逸很快地醒了過來,看著身邊沉睡著的馮冉冉,他沒有驚擾她,悄然下床,披上衣服,走出房間,盯著中庭那群不速之客,冷冷地道:「滾出去。」
「把馮冉冉交出來,我們就走。」來人約有七人,其中一人操著北京腔中文,大刺刺地說著。
「哼!想要冉冉?那得先問過我的拳頭。」說著,他也不和他們廢話,直接沖上前一陣狂打。
那些人分成兩路,四人圍攻他,另外三人則打算沖入房間抓人。
但是他們錯估了形勢,更低估了石逸,短短一分鍾不到,他們一個個已像破棉絮一樣倒在中庭,連痛都來不及喊就被揍昏。
石逸留著那個發言人,揪住他的衣領,將他高高舉起,猛驚地問:「誰派你們來的?」
「唔……」臉已被打腫成淤血豬頭的那人驚嚇得說不出話來。
「說,是誰?」他用力一晃。
那人被搖晃得更加開不了口。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替對方回答。
「他們是索羅門派來的人。」
石逸大驚,回頭一看,「天權」諸葛縱橫正閒逸地從大門外走進來,和他一起的,則是「天旋」閻炯。
「『諾亞方舟』只剩下索羅門了,他的野心比亞伯拉罕和宋保羅更大,他想重建變種實驗室的夢還沒醒。」諸葛縱橫斯文俊逸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比起千軍萬馬,石逸更怕眼前的這兩人,他可以對抗無數個敵人,但面對「天權』和「天旋」,他自知毫無勝算。
「『天樞』……這回改派你們來了?」將手中的家伙一把甩出,他冷冷地盯著他們。
「是的。」諸葛縱橫看著他,石逸那張剛稜有力的臉上,有著為愛可以不計一切代價的神情,現在,在他眼中,他們已成了他的敵人,而非夥伴了。
這真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難怪「開陽」和「搖光」失敗後躲到日本去避避風頭,不回北極星島。
「為什麼?冉冉已經記不得任何變種人的事了,『天樞』為何還是不放過她?」他生氣地怒斥。
「我不知道,我們只是奉令來帶你回去,並且殺了她。」諸葛縱橫沉重地道。
「你們下得了手嗎?『天權』、『天旋』,你們應該最能體會我的痛苦,不是嗎?當時你們不也為了你們所愛而奮力抗爭?為什麼這回就不能幫幫我?』石逸惱火地沖著他們兩人大吼。
閻炯一直沒開口,因為他比誰都了解石逸此刻的心情,比誰都了解……
「『玉衡』……」諸葛縱橫非常為難,這情況,果然像溜掉的「開陽」所說,怎麼做都不對,棘手又麻煩。
「誰也別想動冉冉一根寒毛,誰傷她,我就和誰翻臉。」石逸說了重話。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石逸已做了選擇,他選擇了愛情,而非北斗七星。
諸葛縱橫和閻炯互看一眼,眉頭都打了好幾個死結。
他們該怎麼辦?
這時,一陣憲串的腳步聲緩緩移近,馮冉冉打著呵欠,一臉惺忪地喃喃道:「發生了什麼事?好吵……」
石逸駭然地轉身,奔向她,拉住她急道:「冉冉,你進去,別出來!」
馮冉冉抬起頭看著他,驚愕地拂開他的手,小臉上全是懼意。
「你……是誰?」
石逸渾身一震,整個人就像掉入冰窖一樣,每一個細胞都在瞬間凍僵。
這……來得太突然了!
他根本沒有任何心理准備,入夜前還在他懷裡和他耳鬢廝磨的人,如今已忘了他……把他……忘了……
馮冉冉又看看諸葛縱橫和閻炯,更加害怕,一步步後退,驚道:「你們是誰?為什麼闖進我爺爺家?」
諸葛縱橫和閻炯同樣吃驚,馮冉冉是怎麼回事?她竟然連石逸都不認得了?
石逸心痛得無法呼吸,他直盯著她,用盡力氣才發得出聲音,可是話卻梗在喉嚨,怎麼也說下出來。「冉冉……你……」
「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她更加慌張,茫然地睜大雙眼。
「我……」心像是被鋼釘扎著,不斷淌血,令他喘不過氣來。
這一刻終究還是來臨了!
冉冉失去了這三年的記憶,在她的腦海中,已沒有他的存在……
「這是怎麼回事?『玉衡』」諸葛縱橫不得不問清楚。
「她……她的腦退化了,什麼都忘了,現在,『天樞』不用再擔心了吧?不需要再殺她了吧?可以放過她了吧?」石逸擰著眉,轉頭對著他叫著。
「她的腦退化?」閻炯愕然道。
「對,腦部退化,荷莉安德遜的記憶已從她腦中消失,她甚至連我都不記得,這樣……『天樞』該安心了吧?」石逸愈說愈大聲,愈說愈氣。
「那該怎麼辦?我們要如何交差?」閻炯看著諸葛縱橫。
「這……」諸葛縱橫也拿不定主意。
倏地,石逸突然笑了,笑得狂癲,笑得憤怒,笑得……讓人鼻酸。
「哈哈哈……哈哈……」笑到後來,笑聲成了哭調,怒火竄遍他的全身,他仰天咆哮,不甘心地一拳捶向中庭的石桌,石碎紛飛,石桌頓時化為碎石塊。
「啊——」馮冉冉嚇得捂耳驚叫,顫抖地轉身沖回房間。
石逸愣了愣,立即追過去,拉住她。「冉冉,別怕……」
「放開我!你這個壞蛋!放手!」她死命掙扎,急亂間,一掌揮向他的臉頰,摑了他一記。
「咱」一聲,他呆住了,她也驚恐地杵著,眼瞳中盛滿錯愕。
「冉冉……」他向她伸出手。
她以為他要打她,瑟縮地閉緊眼睛,但,出乎她意料,那只輕易擊碎石桌的大手輕輕將她一攏,把她擁入他的懷中,緊緊抱住。
這……這氣息……好熟悉……
她睜大眼睛,隱隱約約感到一股莫名的悸動,從她原本驚恐的心向全身漫開。
忽然間,一個灰蒙蒙的影子在腦中一閃而過,可她卻抓不住任何意象,也對不准那朦朧的焦距。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正想進一步思索,她的後腦就產生巨大的刺痛,她抱住頭,忍不住尖叫,「啊!」
「冉冉!你怎麼了?」他一驚,連忙扶住她,低頭詢問。
「頭……我的頭……好痛……好痛啊……」她痛得臉色發青,四肢也不斷抽搐。
「冉冉!」石逸被嚇得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
諸葛縱橫上前急道:「別搖晃她,先替她止痛,她的腦部一定有問題。」
「現在怎麼辦?」石逸的方寸全亂了。
「帶她回北極星島吧!『玉衡』,北極星島有個全世界最好的醫療團隊和設備。」
諸葛縱橫勸道。
「但……『天樞』會答應救她嗎?」他當然知道北極星島的醫療是全世界一流的,可是那又有何用?沒有「天樞」允可,湯仲臣和其他頂尖的醫生也不敢為馮冉冉醫治。
「不會的,如果她什麼都忘了,『天樞』應該就沒有理由再殺她了。」
「可是……」他猶豫著。
「別再耽擱了,她的情況不太對勁!快走吧!」閻炯喝道。
石逸看著漸漸陷入昏迷、臉色益發鐵青的馮冉冉,別無選擇,抱起她,跟隨他們直接離開北京,飛回北極星島。
☆☆☆
北極星島
石逸緊張地盯著螢幕上的「天樞」,馮冉冉正躺在他臂彎中,臉色慘白,呼吸微弱,她的命正等著「天樞」定奪。
但螢幕中的「天樞」一直沉默著,那雙空洞洞的眼窩仿佛正定定地直看著馮冉冉,氣氛陷入一片令人難耐的死寂。
石逸終於忍不住了,他對著螢幕怒叫:「你說話啊!到底救她,還是不救?」
「天樞」依然沒吭氣。
這下連閻炯都受不了了,他大聲聲援石逸:「馮冉冉的腦中有關變種人的資料全消失了,這樣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天樞」側過臉,似在考慮。
「你從來沒有這麼不盡人情過,『天樞』,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恨馮冉冉?」諸葛縱橫總覺得事有蹊蹺。
「我並不恨馮冉冉。」「天樞」終於答腔。
「那為什麼非殺她不可?」石逸怒道。
「因為她知道太多了。」「天樞」還是那句老話。
「她還知道什麼?她什麼都忘了,連我也忘了……難道就為了她那一句『你是應奇裡博士的兒子』,你才執意要她死?」石逸氣得揚聲大喝。
他記得很清楚,那晚冉冉……不,應該是荷莉安德遜,指著「天樞」說了這句話,就是這句話,讓原本要放過她的「天樞」殺機再起!
諸葛縱橫盯著石逸。「你說什麼?馮冉冉說了什麼?」
「冉冉說『天樞』是應奇裡博士的兒子……」石逸重復一次。
「應奇裡?誰是應奇裡?」閻炯不解。
諸葛縱橫臉色微變,轉頭看著「天樞」,小心地問:「這是真的嗎?」
「天樞」沒有應聲,只是動也不動。
「到底誰是應奇裡?」閻炯又問。
諸葛縱橫沒理他,逕自對著螢幕,激動地追問:「是真的嗎?『天樞』,你回答我!」
「把馮冉冉送進醫療室吧!她快撐不下去了。」「天樞」說完這句話便失去蹤影。
「『天樞』,別走……」諸葛縱橫見他溜掉,氣得低斥一聲:「Shit!」
「『天權』到底是怎麼了?應奇裡是什麼人?」閻炯簡直是一頭霧水。
諸葛縱橫很快就恢復冷靜,他轉向石逸道:「『天樞』答應了,快送馮冉冉進醫療室。」
石逸大喜過望,抱著馮冉冉沖向醫療室。
會議室中,閻炯直覺有問題,於是攔住正要離去的諸葛縱橫,嚴肅地問:「『天權』,應奇裡是誰?為什麼你會這麼吃驚?你知道這個人?『天樞』真是他的兒子?」
諸葛縱橫轉頭看著他,深深吸口氣,才道:「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訴你,『天旋』,但在這之前,別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為什麼?」
「因為……這事如果是事實……那麼,問題可就非常嚴重了……」諸葛縱橫俊眉深蹙,沉著臉走出會議室。
「這是什麼意思?喂,『天權』,你說清楚再走啊!」閻炯在他身後叫道。
但諸葛縱橫什麼也不說,獨自走向長廊盡頭的景觀台沉思。
隔著厚重的強化玻璃,外頭的天空風卷雲湧,陰霾的氣候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應奇裡,應奇裡不正是變種實驗室的主腦人物嗎?
一個同時擁有醫學、生技、化學和心理學博士學位的超級鬼才,也是個游定在法律與道德邊緣的狂人,他的種種實驗都非常驚世駭俗,人類的基因重組便是由他最先提出發表,而這理論正是變種人的前身。
當年,他的所作所為不見容各國,但「諾亞方舟」出重金收買他,所以才會成立變種實驗室!
嚴格說來,應奇裡正是他們這群變種人的始作俑者啊!
但令他震驚的是,「天樞」竟是應奇裡的兒子?
可能嗎?
「天樞」什麼都不說,不解釋,不回應,卻帶給他更多的困惑。
如果「天樞」真是應奇裡的兒子,又為什麼會毀了他父親一手建起的實驗室?
這其中究竟有什麼秘密?
「天樞」到底是誰?
追蹤「天樞」的身分多年,他一直把這件事當成一個挑戰,一個對「天樞」的挑戰,但此時此刻,他卻有種該煞車的警覺。
像是即將要窺得天機般,預知真相,就得付出代價,他真怕到時候,這會是個他付不起代價、也承擔不了後果的秘密……
風聲呼嘯,狂雨乍飛,他擔憂地暗忖,也許北極星島就要有一場風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