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毒 第二章
    明月高掛的夜半時分,莫言一個人坐在屋頂上,一手拎著白玉酒瓶,一手撐著不巴,半睡半醒的眼眸微瞇著,讓人看不出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雄霸武林的喻府是一座雄偉的豪宅,武林盟主喻清風的上兩代先人在朝為官,辭官歸隱江南之後,督促後人勤修武藝、憑著太極兩儀劍威震江湖。

    喻清風的武功究竟有多高,眾人不甚明白,只知道江湖上大多數的人都服從他的號令,願意聽他指揮,而光是他的豪爽以及廣結善緣這些優點,就足以計喻清風的聲望持續不墜。

    莫言初來到風光明媚的江南,就認識這麼一號人物,但住進喻府還是頭一回。

    他睜開迷濛的醉眼,想瞧瞧這裡和其他地方有何不同,然而在夜幕的籠罩下,其實每個地方看起來都大同小異,此刻,雄偉的喻呼和他的小窩看來也差不多啦!

    突地,不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似乎有人躍上枝頭,卻因為枝頭不夠粗壯,踩斷枝葉跌下地來。

    莫高悶笑出聲。

    那人低聲咒罵不已,再次飛身躍起,跳上屋頂往主屋的方向奔去。

    莫言覺得有趣極了,拎著酒瓶在後面急迫。

    「鎖心妹妹,深夜不睡,是不是想夜襲哪個英俊少年?」

    喻鎖心乍聽到他的聲音,差一點從屋頂上摔下去,還是後方的一隻手臂挽住她的腰,才穩住她的身子。

    她悄臉含煞的回頭,「你再說一遍試試看!」

    莫言含笑的上下打量她好幾眼,這才柔聲地道:「鎖心妹妹竟然生氣了!好吧!我承認是我不對,你明明是來找找的,而我卻推到別人頭上,真不應該。」

    「你說的是什麼鬼話,我才不是來找你,我…」喻鎖心差點說出自己的秘密,連忙合上小嘴,來個相應不理。

    「你什麼呀?在自己家裡飛高走低的,武林盟主的女兒果然與眾不同。

    「要你管,別跟來啦!」

    她伸手一推,他卻輕鬆的閃開來。

    「那可有點麻煩了,因為找要去的地方,正好與你的目標相同。」莫言悠閒的在她身旁踱步,仍是不停的飲酒。

    喻鎖心驚疑不定,瞪了他好一會兒,「你……你也要去?」

    「當然。」

    「真的?』

    「嗯。」反正無論佳人說什麼,他都附和。

    「你也對觀音水有興趣?」

    「沒錯。」

    話一出口,莫言就覺得不對,果然,喻鎖心眼中的怒火燒得快跟她的衣服一樣紅了。

    「不…不對,鎖心妹妹,你可千萬別誤會。」他搖搖頭,連忙否認。

    「我警告你,觀音水是我的,誰也別想跟我搶。」』她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指尖在他面前晃動,盈盈秋瞳中閃爍著兩簇迷人的火焰,小小協臉蛋緊繃著,朱唇微微抿起,無邪的模樣十分引人遐思。

    莫言忍不住抓住她的手,想把她拉到懷裡好好寵著。

    「鎖心妹妹…哦……痛——」

    喻鎖心早有防備了,他才一靠過來,她的手肘就狠狠的往他懷中撞擊,再遠遠跳離他身邊。

    「再敢碰我,我就讓你絕子絕孫!」這招厲害吧!她是從下人口中學來的,史大嫂罵她丈夫時最喜歡用這一句。

    莫言的眉峰攏成一座小山,「不會吧?鎖心妹妹,我的子孫和你大有關係,你再生氣也不能拿自己來開玩笑吧?」

    「你這酒鬼,胡說八道…」

    莫言立刻制止喻鎖心的張牙舞爪,伸手摀住她的唇,夜風中,他身上的酒氣飄散著,夾雜獨特純淨的男人味,讓喻鎖心的芳心不禁怦怦然。

    「噓!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在屋頂上卿卿我我嗎?」

    就算他說得有理,她還是很想把他大卸八塊。

    「好好,我放開就是,別氣了。」莫言才一鬆手,就被她在掌沿咬了一口,他委屈的眨眨眼,「人家說打是情,罵是愛,你咬我也算是愛吧!那我就勉強接受了!」

    「去你的!」她踹他一腳,然後往前奔去,再聽他囉唆下去,天都要亮了,她還偷什麼觀音水?乾脆回房睡覺算了。

    莫言唇邊不自覺的染上一層淡淡的笑意,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你跟著我幹什麼?」喻鎖心恨透他這只礙事的大蒼蠅,「觀音水是我的,反正你不下毒,只喜歡解毒,觀音水對你沒用啦!」

    「嘻嘻!你誤會我了,觀音水對我的吸引力還不如你來得大。」

    喻鎖心聽了差點投昏倒,這個人的瞼皮實在厚極了、「我看你的腦子給酒浸壞了,普通人哪說得出這種話?」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哈哈!你也算君子?」她嗤笑。

    「噢!酒徒的心都給你傷得體無完膚了。」

    「廢話少說,你半夜不睡覺在於什麼?」她沒好氣的問。

    「睡不著在喝酒。」

    「連睡不著都要喝酒,你不怕哪天死在酒缸裡?」

    兩人已來到書房的屋簷上,她小心的偏低身子。

    莫言跟著她照做,「死在酒缸裡也是一種幸福。」

    「狗屎啦!」她不雅的斥道,「快把磚塊搬。」

    「是是。」他苦笑道,認命的充當苦力。

    磚塊一搬開,書房內部一目瞭然。喻鎖心打亮一個小火摺子,往下看去,火光照亮她興奮的小臉,雪白粉嫩的臉頰讓人想一一口咬下。

    莫言看著她的小臉看呆了。

    「太好了,沒人看守!」喻鎖心舔舔唇,迫不及待的道:「爹一向把書房視為禁地,不管是武功秘笈還是武林至寶,全都擺在書房裡,所以,觀音水一定在這裡。」

    「武林至寶哪比得上美人柔情?」他那無緣的爹唯一教會他的就是這個。

    喻鎖心自顧自的說:「觀音水那!傳說此水為天下至毒,無色無味,又可以溶於各種水質裡,讓中毒考察覺不到自己已經中毒,最後在睡夢中死亡…唉!不知道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煉出這種至等天上的毒中之王?」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毒,從她第一接觸這門令人迷惑的學問時,她就一頭栽了下去,任何事物都比不上毒術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鎖心妹妹,觀音水沒什麼好研究的啦!看看我,生得眉是眉、眼是眼,很多姑娘家都說我長得不壞哩!」莫言一屁股坐在佳人身邊,極力推銷自己,癡迷地望著她專注的神情。

    她細長的柳眉微蹙,晶燦的眼眸閃著執著的光芒,編貝玉齒咬著下唇。天哪!莫言更醉了。

    「走開,找要把觀音水偷出來。」』

    「呃?」他被推開的身子又被扯了回來。

    「我求爹求了好多次,他就是不肯把觀音水給我。」她揪著莫言的衣襟,怒氣橫生的道:「你說,我哪次鬧出人命過。我哪次拿無辜的入試毒?我不都是乖乖的躲在房裡研究?」

    「呵呵!對呀!你唯一試毒的對象,就是我這個無辜的酒鬼,也沒要了我的命。」他陶醉的聞著她身上的處子香。

    「哼!聽起來你好像有很多的不滿?」她瞇起眼,整個身子壓在他身上。

    哦喔!天將降大任於他也,所以,讓活色生香的女體壓到他身上來,他大口呼吸了幾口氣,頑皮的笑容爬上唇邊。

    「鎖心妹妹,你真的很想要觀音水嗎?」

    「沒錯。」

    「不再研究穿心斷腸散了?」

    「別提了,」她一副厭惡狀,「那沒用的毒藥連你都殺不死了,還提它幹什麼?」

    莫言白了白眼,仰頭灌進一大口酒,然後才道:「那我們來打個賭。」

    「賭什麼?」她防備的盯著他,他向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所以…他一定有陰謀!

    「呵呵!鎖心妹妹,你看我的表情怎麼像在看一頭狡猾的狼?」

    「說你是狼也太抬舉你自己了。」她敲敲他用腦袋,「快說,如果你能拿到觀音水,然後再把它交給我的話,如何?」』。、。版雕胸圍回國園園國回四

    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他的武功比她好,不好好利用實在太可惜了,所以,偷觀音水的任務自然交給他了。

    「不,觀音水由你自己偷,我賭的是我解得了觀音水的毒。」

    「啊?」

    「沒錯,你的興趣是下毒,而我的興趣是解毒,如果我解不了,就一輩子當你的奴才,供你使喚,但若我解得了,那…」他上下打量著她,含笑不語。

    「怎麼樣?」喻鎖心被他瞧得怪彆扭的,心跳加速。

    「你就當找一個月的奴婢。」

    「嘎?你這個下流的痞子,竟敢開出這種條件!」她舉起拳頭向他揮去

    「你也不吃虧呀!畢竟觀音水是世上出了名的無解。」他閃開了。

    喻鎖心咬著下唇想了想,想像莫言成為她的奴才、被她蹂躪的美好畫面讓她的心不由得陶陶然的。

    「如何?」他懶懶的摟著她的纖腰,偷吃她的豆腐。

    「好。」她再加上但書,「不過,觀音水要你去偷。」

    「我去偷?」他挑挑眉。

    「沒錯,要是我始終拿不到觀音水,這個賭注怎麼進行下去?」

    有理,莫言微微頷首,打量書房內的情形,卻又微微搖頭。

    喻鎖心見他一直不語,只是用那雙黑眸凝視著她,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實在頗惹人嫌的。

    「怎麼樣?再不動手,天都要亮了。」』婆婆媽媽的,真不乾脆!

    到頭來也只是說說而已,她早就看透這個酒鬼啦!

    就在此時,手上的火摺子突然熄滅,眼前一片漆黑,令喻鎖心驚的噫出聲,正想劃亮另一個火摺子時,卻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她正想反擊,可雙手教人牢牢的抓住,她還來不及從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中反應過來。下一瞬間,她的唇已被霸佔。

    好長一段時間,喻鎖心的所有知覺完全停頓了,她不敢動,也無法出聲,只感覺到有人在吻她的唇,甚至用靈巧的去輕舔她的唇線,催促著她張開唇瓣。

    酒味極濃,一股極香的酒味向她襲來,意識到這一點,她不難察覺是誰這麼大膽,竟敢偷了她的初吻!

    初吻耶!天殺的狗胚子。

    危險的警訊和激盪的情喚問時在莫言的腦中和體內引爆,他反射性地推開她的身子,及時避開從她袖口射出的數道根針。

    好狠的心,是青蠍銀針!若他沒有及時避開,一個吻的代價就是躺在床上一個月。

    可惡,又失敗了!

    喻鎖心氣得翻白眼,大大的呼吸了幾口氣。

    她的眼睛終於適應黑暗,她瞪著眼前的男性臉龐,而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你在搞什麼鬼?」她拚命想抹去唇上殘留的他的氣息。

    「好妹子,你說話實在不太文雅。」莫言溫和的一笑。

    「要你管,把我的初吻還來!」

    她的話讓他笑彎了腰,笑聲在夜裡聽來十分刺耳。

    「還?怎麼還?不然我讓你吻回去好了。」莫言說著便嘟起嘴。

    「你的!」喻鎖心一把將他推開,自己躍卜屋頂,臨走前對他惡狠狠的道:「別忘了我們之間的打賭,沒拿到觀音水以前別來見我。」

    「嘎?」他眨眨眼,「那我們不就有一段時間不能碰面了?」

    「廢話少說,我要回去睡覺了。」

    經她這麼一提醒,他才發覺無際微微泛白,他輕笑的目送火紅的身影離去,興致高昂的坐在屋頂上喝酒,臉上的神情淨是愉悅。

    「小姐、小姐,快起床,不好了!」奴兒焦急的喚著床上沉睡不醒的喻鎖心。

    喻鎖心四更才睡下,現在正睡倒在周公家門前,怎麼叫就是叫不醒。

    她實在是太累了,即將得到天下至毒觀音水的興奮,再加上被奪走村吻的刺激,她今早回房後是怎麼也睡不著,最後差點沒在自己頭上猛打一拳,才勉強睡去,現在就算有天大的事都吵不醒她。

    「小姐,快醒醒,不好啦!」奴兒再三喚道,最後索性直接跳上床,跨坐在喻鎖心身上。

    「呃——」喻鎖心難受的呻吟出聲,終於睜開迷濛的雙眼,「哪個不要命的人敢坐在我身上…」

    「小姐。」奴兒總算達成任務,差點沒痛哭流涕。

    「原來是你啊!」喻鎖心十分不文雅的張嘴打了個大呵欠,「快下去,別吵我睡覺。」

    「不能再睡了,小姐。」奴兒雙手搖了搖她的肩膀。

    「還好你年紀小,體重輕,不然我會被你壓扁了。」她喃喃的道。

    「小姐,聽我說,那觀音水——」

    「觀音水怎麼了?」喻鎖心倏他睜開沉重得跟鉛塊一樣的眼皮。

    「小姐。」奴兒只差沒哭出來,「有人被觀音水毒死了!」

    「哦!我還以為是什麼新鮮事咧!走開,別來煩我、」喻鎖心興奮的揮著小手。

    「可是,那人是在府裡死的,老爺好生氣,還說兇手一定是府裡的人,要所有的人在大廳裡集合,他要一個一個的問。」奴兒一口氣說完,只見喻鎖心再度瞠大雙眼。

    「小姐,你沒事吧?」

    喻鎖心猛的坐起,奴兒立刻被摔到地上,撞疼了小屁股。

    喻鎖心坐在床邊興奮的問:「你說下觀音水的人在府中出現,而且還殺了人?」

    「是啊!」小姐怎麼看起來這麼高興?

    「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

    「昨晚?」喻鎖心的聲音突然拔高,然後惋惜的道:「昨晚我到底在幹什麼蠢事呢?竟然沒看到下毒的人!那個人一定很厲害,不然也無法施那種劇毒了。」

    奴兒看著喻鎖心認真的模樣,硬著頭皮打斷她的自我陶醉,「現在所有人都集合在大廳裡了,說不定小姐可以找到持有觀音水的人。」

    也對!喻鎖心快速的梳粕打扮,整理好儀容後便前往大廳。

    喻清風和喻鵬飛都在廳上,由喻鵬飛出面邀請的江湖豪客也三三兩兩聚在一旁,對躺在地上的屍首指指點點的。

    喻鎖心擠到最前頭,興奮的觀察著被觀音水毒死的屍體,忍不住伸手上前模一摸,心想,若能割下一塊皮回去試驗更好。

    「心兒,別亂動。」知女莫老父,喻清風制止她的動作。

    喻鎖心正待彎下腰的身軀頓了一下,「爹,我只是要看看死者有什麼症狀而已嘛!」她咕噥著。

    「觀音水的毒無人能解,萬一你也染上怎麼辦?」

    「我會很小心的,難道爹還不相信我的本事嗎?」喻鎖心滴溜溜的眼珠轉了轉,「何況他被抬到這裡。碰他的人不也沒事?爹,您太多慮了。」

    「不,小妹,他本來就是死在這裡,沒人碰過他。」喻鵬飛沉聲道,並且強行把她拉離屍首三尺之外。

    死的人是鐵劍李。

    昨天還在舟上大放厥辭的鐵劍李,今天一早就被僕人發現死在大廳二,他的面容安詳,毫無中毒後的可怖模樣,與其他身中觀音水之毒而亡者的特微完全一樣,初步研判,他也是死於觀音水。

    「死在大廳上?對方分明是向我們挑釁嘛!」喻鎖心叫道。

    「也許吧!這段期間你自己小心點。」喻鵬飛蹙眉提醒道。

    「盟主,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廣一名崑崙弟子突然開口。

    「謝少俠但說無妨。」喻清風點頭示意。

    「我認為最有嫌疑的是酒徒莫言。」謝少鋒語出驚人的說。

    「為什麼?」喻鎖心第一個叫道。

    怎麼可能是他?她昨晚才跟他在一起,兩人打算去偷觀音水,雖然沒偷成,而且她還被他偷去一個吻,不過,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橫看豎看,都不認為莫言有這麼大的本事偷得觀音水,再用來殺死鐵劍李。

    「因為昨晚他不在自己的房中。」謝少鋒所住的客房就在莫言的隔壁,莫言一整個晚上都不在,直到天亮才喝得醉醺醺的回房,這點就很可疑。

    「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今天一早我上茅房的時候,正好看見他拿著酒瓶在後院亂晃。」有人提出佐證。

    喻鎖心忍不住白了白眼。沒人比她更清楚莫言昨晚去了哪裡、幹了些什麼?不過,她並不急著澄清,因為若是向她爹說出她想偷觀音水的事,那她這輩子都別想得手了,因為她爹一定險嚴加看管的。

    一想到這裡,喻鎖心的小嘴抿得死緊,環視大廳,這才發現莫言根本沒來,不知道他後來偷到觀音水了沒?

    「各位,這還是接下來我要宣佈的事,」喻清風揮揮手,先讓議論紛紛的眾人安靜下來,才沉聲的說出一件大事,「觀音水昨晚遭竊,目前喻府裡已經沒有觀音水了。」

    得知這件消息,眾人開始群情激憤。

    那個怪胎真的拿到了!喻鎖心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裡去找莫言。

    「心兒,你要去哪裡?」喻清風眼尖的發現女兒的異樣,叫住了她離去的腳步。

    「我…我好累喔!我想回房休息。爹,您不用管我。」她順口找了個理由搪塞。

    「慢著,你先留下,我還有話要問你,昨晚你在書房屋頂上做什麼?」

    「我沒做什麼啊?」喻鎖心眨眨眼,故作無辜。

    「是嗎?鵬飛,命人去把莫言少俠找來。」

    「爹,已經差人去請了,不過,莫言睡得很熟,恐怕…」

    「恐怕睡死在酒缸裡了,對吧?」

    眾人討論得正熱烈,此時;莫言踩著顛顛倒倒的步伐從外走進,他睡眼惺忪的掃視過眾人,逕自勾了一張椅子坐下,笑嘻嘻的道:「一大早就把大家找來看死人,真是晦氣。」

    「莫言少俠,你認得這個人嗎?」喻清風面色不豫,一連串的命案讓他漸有力不從心之感。

    「鐵劍李。」雖然名氣不大,卻也不太容易讓人遺忘,江南一帶誰不知道他的嗓門奇大,性子一根腸子通到底。

    「那你為何要殺他?」喻清風質問道。

    「我?」莫言一口酒剛灌進喉嚨,不由得哈咳出聲,「我哪有?」

    「你可知觀音水昨晚失竊了?」

    莫言瞄了一眼忐忑不安的喻鎖心,只見她的俏臉有些發白,他聳聳肩,「真遺憾!不過,那東西丟了也罷,盟主不必掛懷。」

    「有人看見你天亮才回房。」喻清風愈有所指的說。

    「哦!我去偷東西了。」他無所謂的道。

    「莫言!」喻鎖心急得大叫。

    喻鵬飛則是驚訝得瞠大雙眼,「你真的去偷觀音水了?為什麼?」

    「誰說我偷觀音水來看?我是去偷酒。」莫言晃了晃手中的白玉瓶,「盟主珍藏多年的竹葉青,泰半在我的肚子裡了。」

    「你去偷酒?」

    喻鵬飛清朗的嗓音中有著不解,而喻鎖心則是如釋重負。

    「沒錯。」

    謝少鋒不甘心自己判斷錯誤,大聲的道:「你一個晚上都不在房裡,說去偷酒,准相信啊?」

    「我醉死在酒缸裡了。」莫言說著,又打了個酒嗝。

    「這裡你的嫌疑最大,觀音水是你帶回來的,現在喻府發生命案,而你又交代不出行蹤,我看兇手就是你!」謝少鋒大膽的推測。

    莫言劍眉微揚,繼而輕啟薄唇,了悟地笑道:「難怪人家說人若呆,看臉就知道,看你的體型和面相,就知道你豬肉吃得比較多。」

    謝少鋒不懂話題怎麼會從觀音水扯到豬肉上,惱怒的說:「你別想故意轉移話題!」

    「我有嗎?豬頭老兄。」莫言對他無辜地笑一笑。

    眾人這才明白莫言在諷刺謝少鋒的腦袋像豬腦一樣,不禁莞爾一笑,其中屬喻鎖心笑得最大聲。

    「你……」謝少鋒的面子再也掛不住,抽出劍來打算與莫言拚個你死我活。

    「住手!大家稍安勿躁。」喻清風嚴肅的問莫言,「莫言少俠,你昨晚真的只是去酒窖裡嗎?」

    「是。」

    「可是,有人卻見到你和心兒在書房的屋頂上聊天。」不用說,那個人就是喻清風。

    「呵呵!盟主真是好眼力。」莫言揚唇一笑,若無其事地道:「鎖心妹妹才貌兼備,是我理想中的好妻子,我早已為她動心,趁著大好夜晚,兩人月下相會,還請盟主見諒。」

    噁心!真是噁心!喻鎖心從沒聽過地稱讚她,現在一連串的奉承話從他的口中說出,讓她聽得都快吐了。

    「你真的沒偷觀音水?」喻清風再次質問。

    「沒偷。」

    「人也不是你殺的?」

    「我和鐵劍李無冤無仇,何必取他性命?」

    「那麼你再告訴我,連僕把東西交到你手上時,究竟還說了什麼?」

    「他當時傷勢相當重,就算想說什麼也力不從心啊!」

    隨著喻清風的逼問,莫言開始心生不妙、喻清風這樣責問,似乎已在心中有了答案,不用猜也知道,這個答案對他相當不利。

    「莫言少俠,我們認識已有七、八年的時間,這段期間,你一直很少提起自己的事,為什麼?」喻清風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問清楚。

    莫言聞言,俊額不禁閃過一絲落寞,「那是因為我孑然一身。」

    「莫言是你完整的姓和名嗎?」

    莫言不禁苦笑,看來已經有人認出他了,有些事終究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不是。」

    「你叫什麼?」喻清風的服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興奮。

    「凌莫言。」莫言回答。

    喻鵬飛越聽越迷糊,來回望著父親和莫言,怎麼也厘不清頭緒。ˍ

    大家只哦了一聲,原來莫言姓凌,但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武林上多得是隱姓埋名的人。

    但喻清風接下來的問話讓大家愣住了,並開始用一種驚懼的目光瞧著莫言。

    「毒手即君凌休恨是你什麼人?」

    莫言輕歎一聲,垂眸靜默半晌,然後才緩聲道:「他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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