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中陽平睜開雙眼,映人眼簾的是一間相當寬敞的和式房間。高雅素淨的傢俱、表露出主人不凡品味的奧地利水晶燈罩,以及古典的紅橡木書櫃,就連他躺的柔軟大床,也都經過了歲月的洗練,顯得古樸典雅。
這是間融合了古老與現代的房間,真中陽平的腦海不禁開始將它與籐臣家族位於京都的千年古宅作比較。然而,籐臣老宅保存的是完整的傳統風貌,這裡卻是東西結合、古今交融,唯一相似的,只有那無比尊貴的不凡氣質。
他蹙眉想了想,卻記不得東京有這樣的建築物,不過他也不忙著找尋謎底,只是一個人思忖著,他怎麼會無端端的惹上這種麻煩?
極樂院?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他的眉頭緊皺,不記得自己曾聽過這個名稱。
「醒啦?」
松田杳子每隔一小時便來看他一次,這回見他睜大眼睛躺在床上,連忙過來問道。
真中陽平轉過頭去,見到一位年約五十的婦人。她梳了個保守的髮髻,穿著正式的套裝,中等身材,長相是那種走在街頭,根本不會讓人多看一眼的平庸姿色。
然而,真中陽平還是露出了俊美的笑容,並且很有紳士風度的坐起身,「你好,請問這裡是哪裡?」
松田杳子歎息了一聲,「這裡是極樂院本宅。」
果然如他所料!他還是保持著溫柔的笑容,「對不起,我不能久留,我要回去了。」
「不行,真中先生必須留下來和我們少主用餐。」
如果可以,她也很想讓他走,只是她沒有那麼大的權力能夠阻止……一想到這,她不禁又是一歎。
又是用餐?這些人的腦子可能出了問題。真中陽平搖搖頭,「恐怕我無福消受,我真的得走了,請代我向貴少主致歉。」
他不只是嘴上說說而已,還以行動證明他的決心。不料,當他右腳一踏在地板上,他便發覺了不對勁,掀起被子一看,他的左腳踝上竟然被套著一條細長的白金鏈子。他火大的扯著那條固定在床腳的鏈子,但使盡力氣也無法動搖它半分。
「這是怎麼回事?」他怒瞪著松田杳子。
「這是條鏈子。」
「我當然知道它是條鏈子,但這是誰弄的?我到底是惹上誰了?就算要殺了我,也得露個面、留個姓名啊!」真中陽平冷漠的沉下臉,「還有,不要再對我唉聲歎氣,我還沒死。」
松田杳子愣了一下,心想,怎麼會有人在生氣的時候,還能擺出這麼好看的臉色?而且還體貼的注意到了她的情緒呢!看來,小姐找來的似乎是一個還不錯的男人。
「拜託,就算不能說,也不要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好嗎?」真中陽平微微不滿的抱怨著。對女人,他一向都一視同仁的溫柔對待,就算心裡真的有氣,也維持得不久。「把鏈子解開。」
「很抱歉,這我不能做主。」
「那就找個能做主的人來見我啊!」
「少主會見你的,只要你答應留下來用餐。」松田杳子無奈的表示。換個角度來想,如果是她被人莫名其妙的綁來這裡,她也會很生氣的。
「我管你什麼用餐不用餐的,快放開我!」真中陽平快要抓狂了。
「真中先生,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了,難道你的肚子不餓嗎?」
「這……」他不耐的翻轉手腕,咦?他的手錶什麼時候被人拿走了?
「真中先生,我們少主是真心誠意要請你一起用餐的,如果你再不答應,我們只好繼續把你留在這裡。這房間裡沒有時鐘、沒有音響,也沒有電視和電話,但鏈子的長度足夠讓你在這個房間裡自由活動,旁邊也有浴室可以解決私人的需要,記住,只有答應我們少主的條件,你才可以離開這個房間。」
真中陽平越聽越怪異,這些人是打算來真的嗎?他盯著松田杳子猛瞧,完全無法出聲。
「如何?想清楚了嗎?真中先生。」
「你們少主到底是誰?」他問。
「極樂院櫻子。」
「女的?」他的眼睛睜得老大。
松田杳子反問:「我有說過我們少主是個男人嗎?」
「沒有。」真中陽平不記得自己曾意過這樣的一個女人,如果他真的認識這樣一個蠻橫的女人,他沒有道理不記得。
只是吃一頓飯,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嗎?「她把我抓來到底有什麼目的?」這一天下來,他還真的有點餓了。
松田杳子默不作聲。她總不能說他們家小姐看上他了吧?
此時,一位年輕俏麗的短髮女人走了進來,令真中陽平眼睛為之一亮。她長得雖稱不上艷麗,卻也清秀可人,尤其那雙漂亮的鳳眼,很有嫵媚的女人味。
她先看了一眼真中陽平,然後才問松田杳子:「怎麼樣?他答不答應?」
松田杳子搖搖頭,「這件事可能有點麻煩。」
見年輕女郎「哦!」了一聲,真中陽平忙問道:「你就是極樂院櫻子?」
「當然不是,我是貴理堂由美,是櫻子小姐的特別助理。」她湊近真中陽乎,「嗯,近看倒是魅力十足,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她自言自語的低喃。
真中陽平的眉頭打起結來,沒想到她外表看似前衛精明,一開口卻像是個幼稚的少女。
「叫極樂院櫻子來見我。」他的耐性快被磨光了。
「小姐早就在飯廳等你了,是你拖拖拉拉的不肯就範,小姐等得不耐煩,才叫我來看看的。」真理堂由美的語氣裡有明顯的埋怨之意。
「我最痛恨被人脅迫了!」他咬了一聲。
「那你到底要不要吃飯?」
真中陽平別過頭去,表現出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相應不理、充耳不聞的態度。
真理堂由美歎了口氣,道:「小姐說,如果你不想吃飯就甭吃了吧!你想待在這裡也隨你,不過,在你還沒答應和小姐吃飯之前,什麼東四也沒得吃。
真中陽平冷笑了聲,「我豈是被人嚇大的。」
「那好吧!你自己冷靜的想一想。」說完,真理堂由美和松田杳子便離開房間。
真中陽平連忙跳下床,四處走走看看。這鏈子像是被人算好了似的,以床為中心點,以周圍三公尺為範圍,這距離是可以讓他自由活動沒錯,但還不足以讓他衝到門外求救。
他的肚子早已轟然作響,經過下午那場激烈的床上運動,此刻他真的很需要食物來補充體力。
該死的極樂院櫻子,他絕對和她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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癱在床上三天,真中陽平在餓得前胸貼後背的狼狽情況下,終於答應了她們古怪的要求。
只不過是吃一頓飯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他已經餓得半死,也該吃飯了。
卸下鏈子,經過一番梳洗,換上一套深色西裝的真中陽平,這時有點再世為人的感覺。沿著日式長廊一路走去,所見之處,無不令他嘖嘖稱奇。
這其是座巨大豪華的古宅!這些歷經歲月痕跡的雕粱畫棟、庭院樓閣,再加上高科技的家電用品,既有歷史又有現代感。而令他心裡更感訝異的是,在寸土寸金的東京市區裡,有可能存在這麼大的一間房子嗎?
也許,他是在昏睡中,被人移到了某個不知名的鄉下吧?
在西式長形餐桌旁一落坐,真中陽平便開始幻想起豪華大餐,以慰勞他飽受虐待的腸胃。
「真中陽平,我們終於見面了。」一個清脆的笑語在他對面響起。
真中陽平一抬眼,怔愣的望著那近在咫尺的絕世容顏,幾乎迷醉在她出塵細緻的五官上。那是一張相當柔美可愛的臉蛋,圓圓的臉宛如蘋果般紅通通的,長而翹的睫毛頑皮的眨啊眨的,粉嫩嫩的肌膚像能掐得出水般的剔透,小巧的嘴唇微啟,更教人有無限的遐思。
他獵艷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渾然忘卻自己困難的處境,「小姐,你長得真漂亮,我很喜歡你。」
極樂院櫻子掩唇笑了笑,「哦?你對多少女人講過這句話?」
「通常我不會在弟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向對方說出這種話,因為這實在大失禮了。」真中陽平綻開俊美的笑容。
「那對我就不失禮嗎?」
「因為你實在太漂亮了,漂亮到讓我情不自禁。」他含情脈脈的凝視著她。
極樂院櫻子先是一愣,然後綻出一抹開心的笑容,「既然這樣,我們結婚吧!」
結婚?!真中陽平倏地一驚,「小姐,我們素未謀面……」不祥的預感立刻讓他收起愛慕之心。
「現在不就見面了?」她面帶笑容的看著他。
「可是我們並不認識。」
他的眉頭蹙得死緊。他生性博愛,不想被一個女人纏住,儘管她長得真的很美。
「那更簡單,我叫極樂院櫻子。」她笑得很甜蜜,甜得讓人有想咬她一口的衝動。
真中陽平站了起來,很失禮的用食指指著她,「你就是極樂院櫻子?」
「是啊!」她的笑容不減。
真中陽平喝道:「我們的仇可大了,你把我綁來這個地方,還餓我三天三夜,到底有何居心?快說!」
極樂院櫻子莞爾一笑,白細的雙手緩緩的搭在胸前,澄澈的雙眼宛如一泓秋水般,筆直地注視著他。「我不是說了嗎?我要你跟我結婚,做我極樂院櫻子的丈夫。」
此話一出,讓真中陽平嚇了一大跳。「這太荒謬了!你才幾歲?別玩這種無聊的遊戲好嗎?」
真中陽平心裡不禁犯起嘀咕,他到底被帶到了什麼樣的地方?怎麼這裡的人,一個比一個還要不正常?
「還是你要入贅到我們極樂院家?」她那種無論哪種情形都好談的模樣,令他有些錯愕。
「你是開玩笑的吧?」
「不是,我是百分之百認真的。」極樂院櫻子斂起頑皮的笑容,仰眸瞧著明顯抗拒著的他,「真中陽平,你願意和我結婚嗎?我先說好,我可不接受拒絕的喲!」
這………這不是擺明了強迫人嗎?
真中陽平仍是不敢置信,只是扯開嘴角,尷尬地笑了笑,「你是神志不清,還是尋我開心?」
她搖頭,「都不是,是我看上了你,要你做我極樂院櫻子的丈夫。」
「哪有這種事?你看上我,我就得娶你嗎?」他叫道。
「你也說喜歡我的。」她幽幽的說著。
「這句話我對很多女人說過,若照你的邏輯來算,我可能已經結過千百次婚了。」
「我不管,你對她們說的都不算,對我說的才算數。」她一本正經的道。
哈,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番」哪?真中陽平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極樂院小姐,這太強人所難了吧?我們才第一次見面……」
「第二次。」她武斷的指正他的錯誤。
他順從的更正道:「好吧!第二次。但我們才見過兩次面,根本就不熟,這樣就要談論婚嫁,未免太快了吧!」
此時,傭人送上一道道餐點。餓極了的真中陽平也豪不客氣,刀叉齊用的吃起牛小排,他優雅的餐桌禮儀讓極樂院櫻子更加深了要他的決心。
「所以,我才讓他們把你請來跟我用餐,順便聯絡一下感情啊!」
「呵呵,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可惜這樣薄弱的感情基礎,不足以做為男女雙方結婚的條件。」
他喝了一口柴魚味噌湯。嗯,味道不錯,有高級飯店的水準。
「那還需要什麼?」
看她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他也不吝指點,「還需要深厚的愛情,更要有那種為對方而生、為對方而死的共識。對相愛的兩人而言,另一人是獨一無二、任何事物都無法取代的。」
他不知不覺的把高澤忍和向靚瑤的例子提出來,因為他一直在一旁看著他們墜人情網到共結連理,他當然也會嚮往這種愛情。不過,世上可愛的美女何其多,要他放棄這麼多女人,就有點困難了。
極樂院櫻子對他所描述的愛情幽然神往,她突然道:「我們就做這樣的夫妻吧!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為止,我們永不分離。」
真中陽平一張俊臉迅速地垮了下來,「怎麼你還沒聽懂?我對你沒有那種感情啊!」
「我們可以慢慢培養。」
「可是我不愛你啊!」
這麼強勢的女人,比起丹城寺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怕都怕死了,根本不想跟她有任何的瓜葛。
她不發一語的注視著他,方才活潑靈動的明眸,如今卻顯現出莫測高深的神情。真中陽平看得心底直發毛,覺得自已像是正被算計的小白老鼠似的。
「我知道這樣說很傷人,不過我對你真的沒有那種感覺;何況,我是被你硬抓來的,如果我答應了,更是有辱男性的尊嚴。而且,我最討厭被人脅迫了,我天生反骨。別人叫我往東,我就偏要往西,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極樂院櫻子笑了笑,「真中先生,恐怕你還不知道極樂院是個什麼樣的家族吧?」
「願聞其詳。」
「提到極樂院,就不能不提到日本的神官制度。在天皇時期,神宮是輔佐天子的大臣,地位相當重要,極樂院便是日本當今僅有的少數幾個神官後代之一,而且是其中最有權勢的一個。」她的笑容中帶有幾絲嘲弄,還俏皮的伸手指了指自己,「而我,就是極樂院唯一的傳人,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整個家族,我說了算……喔!應該說無道哥哥說了也算。」她吐出可愛誘人的小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來相當迷人。
她的話讓真中陽平頗有時空錯亂之感,「我對當和尚沒有興趣。」
「神官並不等於是和尚。」她伸出食指搖了兩下。
在我看來是都差不多啦!他並非輕藐宗教,只是他對花花世界還有很深的迷戀。
「恐怕你要失望了,我雖是極樂院的傳人,但這一代的神官是我的無道哥哥,就算你是我的丈夫,也當不了神官。」她為難的說道。
他昕了連連點頭,「嗯,很好,我也絕不想當什麼神官,而且,我更不想當你丈夫。」
她搖著頭,略微思索了一下,才道:「真中先生,人的命運是注定的,我有預感,我們注定會是天生一對,神官之女說的話,絕不會有錯。你有抗拒命運的勇氣與聰明,如果你的運氣夠好,能夠逃脫命運的安排,我就讓你離開。」
真中陽平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懶洋洋的靠向椅背,「你說了一大串似是而非的話,是想把我嚇得自動投降嗎?」
「隨便你怎麼想,」她伸手托著下巴,用軟甜的語調笑問:「怎麼樣?要不要試試你的好運?」
「可以。」他接受她的挑戰。
「一言為定。」她打了個手勢,召喚傭人上前收拾餐桌。
「喂!這是幹嘛?我還沒吃飽耶!」
他眼巴巴的望著一道道美味的菜餚被收走,臉上出現了痛苦的表情。他空了許久的胃還沒被填滿哩!
極樂院櫻子笑瞇咪的走到他面前。她的身形非常嬌小脆弱,然而她眼中那抹詭譎的神色,卻是無比的睿智靈動。
「恐怕你忘了你現在的處境,你仍是我的階下囚啊!」
真中陽平站了起來,頎長的他站在她面前,顯得威迫感十足,「你到底想怎樣?」
「老規矩,一天不答應我,就一天沒有東西吃。」
「你這個惡魔,有本事,我們光明正大的較量。」他氣得咬牙切齒。
這女人是不是現代人啊?動不動就威脅利誘人,現在又不是石器時代,他們可是講理、講法的大和民族耶!
「我們已經在較量了,看看誰比較能忍。」
他氣得哇哇大叫,「不公平!你餓我三天,又不讓我吃飽,我哪來的力氣較量?」
她笑廚如花的退到門邊,「兵不厭詐,為了得到你這個英俊貌美的男人,不正當的手段也只好給它用上一用。」她閃身開門,先一步躲開他的攻勢。
「回來!」他想制住她好換取自己的自由,卻被她先一步逃開,「我絕不答應!而且我是男人,怎麼可以用『貌美』兩個字來形容?」油然而生的怒意伴隨著沮喪,使他的臉氣得扭曲了起來,就連翩翩的好風采也不見了。
她嬌笑的瞧著他,「你是我的囊中物,我愛怎麼說你就怎麼說你,你不答應我,就等著餓肚子吧!別考慮太久,我可是會心疼的喲!」
真中陽平對她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踩著輕快的步伐離去。沒多久,他就被人帶回房間,與他熟悉的鏈子作伴。
他摸了摸肚子,唉!他真的好餓、好餓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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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樂院櫻子坐在鏡子前,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著她的長髮,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讓人完全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是好是壞。
「小姐,再這樣下去會鬧出人命的。」松田杳子擔心的說。如果真中陽平死了,那她就是幫兇,死後說不定還得下十八層地獄呢!
極樂院櫻子悶哼了一聲,沒有其他的表示。
「我的好小姐,不管怎麼樣,先給他一點食物吧他已經五天沒吃東西了,我怕他會撐不住。」松田杳子來到她身後,憂心忡忡的臉映人鏡中。
極樂院櫻子淡淡的瞧了她一眼,把梳子遞給她「幫我梳頭,挽個端莊一點的髮髻,我不要人家看出我還不滿十九歲。」
松田杳子瞪著她甜美的小臉,心想,奇怪!極樂院家有誰不知道小姐的年齡?不過想歸想,她還是接過梳子,「小姐,把他逼得太緊,當心他會狗急跳耀我們極樂院家好歹也是個正派世家,鬧出這種事不好看。而且,聽說高澤忍已經派人四處尋找他的下落萬一查到……」
「人就算不吃東西,只要有水喝,還是可以撐上一陣子。」極樂院櫻子突然出聲,把她滔滔不絕的長大論倏地打斷。
「小姐……」松田杳子已經有點結巴了。
「杳子,你太緊張了!人的情緒繃得太緊,並不件好事。」
「小姐。」松田杳子有些感動,沒想到小姐這麼心她,她就知道小姐的心地好。
極樂院櫻子笑樂笑,臉色有點凝重。「我的出生背景,再加上疼愛我的無道哥哥,這樣的人生應該是很滿足的,況且,一般人的經歷絕沒有我的一半精采,就算我現在真的死了,我也不會有任何的眷戀。」
「小姐,你怎麼突然提起這個?」松田杳子皺起雙眉。
「可是我的願望還沒有滿足,所以我絕不能被病魔打倒,否則我就算榮寵一生也沒有意義。」
「我和一般少女一樣,也對戀愛有所憧憬,也希望有個愛我的男人能照顧我,但與生俱來的高傲自尊,讓我看不上一般男人,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一個令我心動的男人,你竟然叫我放手?!」
極樂院櫻子微微笑著,這種難言的心事她本來是不想說的。
「小姐說的是。仔細想想,小姐真的好可憐喔!生長在這種家庭,吃穿都要講究,連受個教育都得待在家裡,別說足不出戶根本交不到朋友,就連要碰上一個年齡相近的男人都很難。」松田杳子越想越替小姐感到可憐,誰說生在名門世家就是件好事?
「杳子,別說得這麼誇張,至少還有無道哥哥陪我呢!」極樂院櫻子手拈起一個翠玉簪,斜插進髮髻,看起來更加高貴典雅。
這樣會多上一、兩歲吧!她心中想著。
「織田少爺整天都在忙,一個月難得見上兩次面,這樣算什麼兄妹嘛?」松田杳子不以為然的道。
極樂院櫻子抿著唇偷笑,「哦,你在無道哥哥背後說壞話,我要跟他告狀。」
「別這樣,小姐,織田少爺生起氣來是很可怕的。」松田杳子忙道。
「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有時候她才不得不收斂起那堆稀奇古怪的念頭。
她指著一旁的餐盒,「把那個帶著,我們去見真中陽平。」
「咦?」松田杳子原本以為那是極樂院櫻子自己要吃的,「小姐,你打算放他一馬啦?」
「不,只是去確定他不會被餓死。」極樂院櫻子翩然起身,往屋外走去。
松田杳子連忙提起餐盒,隨後追上。
極樂院櫻子來到他的床邊,看到真中陽平因為太餓而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看著他憔悴的俊容,她心中十分不捨。他怎麼這麼倔強?寧可餓著也不肯向她低頭。
她伸指輕觸他濃密的眉、如扇的黑睫毛、削薄的淡紅色唇瓣,以及微長鬍髭的下巴,他的容顏是那麼地英俊迷人,若是他不那麼固執,那該有多好。
「小姐,他是不是死了?」松田杳子在一旁擔心的問。
極樂院櫻子微蹙起眉,「不會吧?我每天晚上都叫由美趁他睡覺時,進來給他打營養針,應該不會有事的。」
但事實上,她也不是很確定,於是她的手撫上他精壯的胸膛,確定他心臟還有跳動後,她才放下心來。
「該不會是有什麼病吧?」
「資料上沒寫,看起來也很健康,啊——」
她的手腕倏地教人一把抓住,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她整個人就被拉到床上,而且被人牢牢地壓制住。
她的腦中一陣昏眩,睜開眼時,她臉孔上方出現真中陽平那張俊美且魅力十足的男性臉龐,而且還對她咧開一抹勝利的微笑。
「現在你是我的階下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