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間,另一人輕巧地自屋簷上躍下地來,他的容貌俊美,身材頑長挺拔,雖滿面風塵卻掩不住瀟灑風采,眉眼問帶著一股濃厚的喜悅,是一種見到故人的喜悅。
「刀郎,好久不見了。」
寒衣乍見他的出現,也是相當高興。「祝大哥,怎會在此出現?這些日子以來,可想煞小弟了。」他笑著向小樓介紹道:「這位是祝問天祝大哥,是我的好朋友,你也認識一下。」有祝問天在,寒衣就放心許多。
「她是?」祝問天好奇這位年輕小姑娘的來歷,更好奇他們之間的關係。
「她叫小樓,是……」美麗的臉龐有些遲疑。「是我剛認的小妹妹。」
「當妹妹?也不錯啦,反正要吃要喝都很方便。」小樓在一旁咕噥著。雖不滿意,但還算可以接受。
兩個男人沒注意到她的低語。
在短暫的寒暄過後,祝問天神色一斂,露出好苦惱的神情。「老弟啊,這回你闖的禍可大了,殺人奪寶,這罪名可不輕啊!」
寒衣又是一呆。「大哥,你是知道我的,這件事不是我做的。」
「我也不敢相信是你,你的性子溫和,處世善良,既然已經決定要退隱了,就絕不會再動刀殺人;可是壞就壞在武林至寶的魅力太過誘人,就算你再清心寡慾,也難以拒絕寶物的吸引力啊!」
寒衣先是呆呆的聽著,很努力的想聽清楚祝問天的每一句話,但越是聽到後來,他的心裡就直髮冷,越是這樣,他也就越不能相信這些話是出自祝問天之口,不能相信這是他好友說出來的話。
「為兄也很為難啊,乍聽到你重出江湖,為兄痛飲三大壺美酒,想尋找你的行蹤,好讓我們兄弟倆再乾三大杯。沒想到聽到的竟是刀郎快意恩仇、殺人奪寶的事情,這讓為兄的好生為難,情感上難以相信是你做的,理智上又無法拋棄武林正義……」祝問天長歎了聲。「刀郎,你可給為兄的出了好大一個難題啊!」
寒衣美麗的鳳眸愣愣的瞧著讓他覺得陌生的祝問天,怎麼也說不出話來了。
「你在胡說些什麼啊!寒大爺沒有殺人,他一直沒說話不代表你說的就是對的,他的刀早就已經不見了,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忍不住跳出來說話的小樓壓根就不信他。
祝問天眉一挑,跟鐵劍山莊鐵老爺子交換一個眼神,然後問向寒衣。「你的刀不見了?」
心亂如麻的寒衣微微點頭,呆呆的望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只覺得有股說不出的詭譎氣氛,逐漸朝他襲來。
倏地,祝問天接過旁人傳過來的一把刀,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把薄如蟬翼,又冷冽如冰刀的薄刀,竟是絕色刀郎聞名於江湖的薄刀冰刀。
寒衣臉色微變了。「這……這是?」
祝問天長歎了聲。「刀郎,事到如今,你就老實的招認了吧!大哥在此向你保證,不論如何,都會保你一命,只要你把藏寶圖交出來。」
「胡說,寒大爺沒有殺人奪寶,你到底要我們說多少遍?」小樓拉著寒衣的手。「我們走,別理他們!」
鐵老爺子道:「想走,得先問過我們!」
「你留我們下來做什麼?包吃包住嗎?那也得瞧我們願不願意。」小樓叫道。
「小娃兒胡扯!」鐵老爺子不再理她,怒問寒衣。「還不快把藏寶圖交出來!」
當今武林流傳著大大小小的寶藏,其中最大規模且據傳最完整的是在南嶽衡山上的寶藏,據說歷代武林盟主代代相傳的藏寶圖上,才有記載寶藏的確實位置。
上代武林盟主在繼位之時,便發下豪語要將寶藏全部挖掘出來,但天不從人願,他不到五十歲就因病去世了,留下藏寶圖給大弟子展子覺。此後,展子覺便宣佈退出江湖,在濟州城落腳轉行當商人,很多人都說,展子覺之所以在一夕之間成為大富翁,是因為他終於完成先師的遺願,將寶藏挖掘出來了,
「交什麼?寒大爺才不希罕什麼藏寶圖,他自己的錢就已經多到花都花不完了。」
小樓這無心之語,剛好證實了大家心裡的猜測。若不是已經找到寶藏,浪跡江湖的絕色刀郎哪來的錢財?
鐵老爺子高聲叫道:「把他們都抓起來!」
沉默已久的寒衣開口了,眼神直視著祝問天。「不關她的事,大哥。」
「刀郎可是在拜託為兄?」祝問天問道。
「是,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傷害小樓。」寒衣溫吞的道。
「好,為兄依你。」祝問天允諾。
「多謝。」寒衣道聲謝,然後站到眾人面前,朗聲的道:「在我踏入展家之前,我從來都不知道有藏寶圖一事,我也不明白已經失去的刀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若各位相信我,我會在一個月內找出兇手向各位交代。」
「你就是兇手,還要到哪裡去找兇手?」有人叫道。
「就是嘛,若讓你再逍遙一個月,武林正義何在?」
「萬一你又跑去退隱了,那還能找誰算帳?」
祝問天背手緩步向前。「刀郎,眾怒難犯,我看你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美麗的鳳眼低垂,輕輕的歎息了。「連大哥都不瞭解我,這武林還有知我之人嗎?」
祝問天神情一變。「這是什麼意思?」
「大哥可還記得小弟當年退隱前,最後一次的秉燭夜談?」寒衣那雙如水晶般澄澈的美眸由溫潤轉為冰寒。
「最後那夜?嗯,我還記得那是在洞庭湖上,你一直執意要退出江湖,而我勸你別衝動行事,武林中還是有很多事是需要你的……」溫馨的回憶讓祝問天的眼神一軟。
寒衣點點頭,面對眾人質疑的眼神,他毫無畏懼。
「我本就視刀劍如無物,會拿著薄刀冰刀,是因為師父的命令。我原本便不打算帶刀行走江湖,那夜既已決定要退出江湖,刀對我就更沒有必要了。」抬眸凝視著祝問天的神情,美麗的臉龐更加嚴肅了。
「你……你……」祝問天也想起來了,心裡一慌,連話都說不出來。
「哈哈哈……」一陣狂放的笑聲從屋內傳來,毒氣還未全部散盡,只能靠隨後追來的黑衣跟班攙扶的封雲帝蒼白著一張俊臉,聽到他們先前的對話,忍不住笑道:「這小子總算發威了,我還以為他是不會生氣的。」
小樓聽得有些莫名其妙,採出頭望向屋內問道:「你的毒好啦?」
「呸、呸,什麼我的毒?」封雲帝往門邊一站,氣勢很是嚇人。「是哪個王八蛋給你爺爺下毒的,給我站出來!」
「龍主,我們正在緝兇,請你……」認出他的人正想要他別攪局。
「呸!我說他那溫吞的模樣像是兇手嗎?」封雲帝哼聲道。
沒有理會這邊的喧鬧,寒衣深沉的凝視著祝問天。
「若按照我的意思,薄刀冰刀那晚就已經被我毀了,是你不贊成我毀刀,力勸我把刀留下,我拗不過你,所以把刀藏入洞庭湖底。」
說到這裡,寒衣又忍不住歎息了,凝視了他許久,才緩慢言道:「這些年來,我再也沒有回去,也沒有把那事放在心上,不過我始終明白,那地方只有你知我知。」
「原來你才是殺人兇手!」小樓終於明白了。哈,敢誣陷她的大爺,真是不知死活!想到此,她的態度就更不屑了。「虧你在這邊說得義正辭嚴的,還假仁假義的要當人家大哥,你這種話講得出來,我還真聽不下去了說!」
祝問天不理會小樓的奚落。「這並不能證明什麼。」
「是不能證明什麼,不過我著實遺憾相交多年的你竟也不懂我。」
「寒衣,我當年就已經勸過你別退出江湖的。」是你逼我,若是我們一起攜手嘯傲江湖,就不會有反目成仇的這一天了。
「人各有志。」寒衣淡淡的笑了起來。「我當年也已經明白告訴你了,我既已離開就絕不會回頭。」
眾人聽到這裡,心下不禁疑惑起來。鐵老爺子問道:「祝大俠,這其中似乎另有隱情,可否請你解釋清楚?」
「還不明白嗎?」小樓嗤道:「寒大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當年他就已經棄刀,把薄刀冰刀藏在洞庭湖底,而那個時候只有他和祝問天知道藏刀的地方;這幾年寒大爺不用刀也沒再回去過,但此時刀卻在此出現還被當成殺人工具,那殺人的是誰,不就已經很清楚了?」
這些人怎麼會連這麼簡單的事都不明白,真笨!
「祝問天,難道是你?」鐵老爺子一驚。
祝問天早在群情激動之前,就想永遠封住這女子的嘴,見她的頭稍微探出寒衣的身子,連忙五指成爪,鎖定她的咽喉部位出手。
寒衣深知他的個性,在他一出手之際,就搶先一步格開他的攻勢,兩人一來一往間,交手不下數十招。這時祝問天已不再掩飾,招招都是殺招,想盡快解決眼前亂局;而寒衣仍心存舊日之情,只守不攻。
「好不要臉!殺人的還喊冤!」小樓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外晃了一圈,兀自在旁邊喊話。
封雲帝笑道:「你省省吧,閃遠點看好戲,別當你大爺的絆腳石。」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爺會輸?」
「放百來個心吧,絕色刀郎也不是讓人喊假的,他現在雖然是只守不攻,但你瞧瞧,攻勢猛烈的祝問天也拿他沒辦法,這樣下去,可有的打了。」封雲帝很愉快的解釋著。
小樓懷疑的瞧著兩人倏來倏去的身影,怎麼也放不下心來。
「怎麼沒人要幫他呢?」她是知道自己下幫倒忙就偷笑了,所以老早就閃在一邊,只不過這樣打下去可也不是辦法。
這話可就提醒了封雲帝,他欽點著身後那群黑衣跟班。「你、你,你們兩人留下,其他的人全部上前幫忙。」
「是。」
有閻羅門人的幫忙,僵持不下的戰局果然起了很大的轉變,祝問天在將要落敗之際,眼角瞥到一旁跟封雲帝邊聊天邊關切戰局的小樓;心念一動,他抓著一個黑衣人拋向寒衣,阻去他的視線,薄刀冰刀一劃,逼退了封雲帝,將小樓拉到自己身前。
「小樓!」寒衣心中大驚,待要上前時,已經被抵在小樓脖子上的大刀喝止住了。
「咳咳,好卑鄙!」封雲帝被攻得措手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小樓被他擄走。
「都別過來!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刀刀往後一點,一道細長血痕馬上就出現在小樓的脖子上。
寒衣心中大亂。「好,我不上前,你先放了小樓!」
從來都只覺得小樓對他的意義就是多了一個麻煩的小妹妹,但這道血痕出現在她的脖子上時,心裡著實被狠狠的擰痛了,他是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見她有任何損傷的。
「怎麼這麼倒楣啊!我說,這位大爺,你抓我是沒有用的。」小樓倒是挺鎮定的。
「閉嘴!」祝問天喝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鐵老爺子看得實在頭疼,瞧祝問天那陰狠的神情,心中又有幾分明白了。
「難道這一切全都是你安排的?」
事已至此,祝問天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沒錯,是我安排的。」
「真的是你?」鐵老爺子不敢相信。
寒衣深沉的歎息了,一雙美眸落在小樓身上,見她微皺著小臉的模樣,心裡更難過了。
「這一切全都是我親手安排的,先到洞庭湖底取刀,然後故佈疑陣,讓所有人都以為是你下的手,再等你出現,嫁禍於你。」祝問天道。
寒衣又歎了聲。「這又是為了什麼?」
「我要你眾叛親離,無處可去、無人能留!」
哇,仇深似海咧∼∼寒大爺到底哪裡得罪了他?小樓咋舌。
「為什麼要這麼做?」寒衣不解,他記得當年他們相處還算融洽。
「這全都是因為你!」
「我?」他好愕然。
祝問天冷道:「如果當初你聽我的話,不退出江湖,又豈會有今日的事發生?又如果你按照我的安排,讓我來安排展家的事,也不會逼得我們反目成仇。」
寒衣聽得駭然。「你要我成為你手中的棋子?」
「有何不可?你空有高強武藝卻不思長進,一天到晚只想退隱,與其讓你自己荒廢,倒不如為我所用。」
寒衣連連搖頭。「不,我學武絕非是……」
「你可以慢慢地想,這女子就暫時留在我這兒,直到你想通為止。」祝問天冷哼了聲。「我的耐性可也有限,別等到她已經變成一堆白骨了,你才來告訴我你的決定。」
說完,祝問天便挾持小樓,快速的跳躍而去,淡淡的火光照耀下,只見到他的背影與小樓的一縷長髮。
寒衣隨即施展絕頂輕功跟上,沒工夫理會其他人。
「喂,我也要去。」封雲帝也隨後跟上,打死不承認他是因為內疚。人是在他身邊弄丟的,他也有責任把人平安帶回。
寒衣側過臉對他道:「你的餘毒未解,不宜妄動真氣。」
「笑話,我封雲帝是何人,說做就做……」氣喘吁吁的拚命跟著。
側頭凝神瞧著,見他是真心想幫忙,寒衣又想了下,接著伸出手臂,抱住封雲帝的腰間。「既然如此,我們就走吧。」再晚,就真的追不上了。
「哇哇!不要抱我,我自己會走。」封雲帝嚇了好大一跳,看不出來一個比姑娘還美上三分的男子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你放心,不會摔著你的。」他保證。
「我……我才不是擔心這個!」叫一個大男人抱著很丟臉耶,呃,應該說他從包尿布開始就沒讓人抱過啦∼∼
「別說了,好吵。」寒衣淡然的道。
黃河邊。
距離濟州城數十里外的黃河邊,奔騰的河水氣勢磅礡,絲毫不為河上薄冰所阻,依舊奔騰入海不復返。
祝問天被身後的人追得煩了,索性停在河邊,轉身面對,
「喂,我說你啊,寒大爺就快來了,他一到,你就玩完了,我勸你最好現在就放了我,否則待會有你好看的。」這一路跑下來,小樓早就累得花容失色了,一停下來,她就忍不住趴在地上重重的喘息著。
「閉上你的嘴!」一路上不斷聽她說寒大爺對她多好,一定會來救她之類的話,讓祝問天的耐性早就消失殆盡。
「咳……咳……呵呵,你怕了?沒本事又沒膽子的你就只會對我凶,我寒大爺若知道你一路上凶我,一定饒不了你。」可惡,這人害她這麼難受,不嚇他幾句,她實在不甘心。
她怎麼那麼倒楣啊,還沒真的享受到,就被這惡人逮著趕路,她真夠冤的!
「哼,你不怕我一不高興,就先殺了你?」
「你要動手就動手好了,反正寒大爺會替我報仇。」落在他手上,小樓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不過實在不甘心,抱著罵他幾句也好的想法,讓她一路上嘴巴沒有停過。
「哼。」別與這女子一般計較。祝問天察覺得出向來少與人親近的寒衣對她有種特殊情感,所以沒有輕易出手結束她的性命。
「咳、咳……」又是一陣急咳,讓小樓咳得彎下腰去。
祝問天在一旁負刀冷冷站立,就不信她能玩出什麼花樣。
沒多久寒衣跟封雲帝也已經趕上來,一見到小樓蹲在地上猛咳,寒衣大驚。
「小樓?」
她抬起眸,終於見到他了。「我的寒大爺,你總算是來了。」
「真是對不住。」他既抱歉又擔心。
沒等他們囉嗦完,祝問天的刀就架在小樓的脖子上。
美麗的鳳眼在瞧見小樓蹲在地上猛咳時,頓時轉換成冰冷的殺氣。「你對她做了什麼?」
「是她自己身子弱,怪不得任何人。」祝問天冷道。
「你不要逼人太甚!」
「絕色刀郎,是你逼得我不得不出手,如果我們能夠忘記這些,重新來過,我們一樣可以嘯傲江湖。」寒衣的高深武術,再加上自己的深謀遠慮,江湖上將再無敵手,別說是武林盟主,就是龍圖霸業,也是輕而易舉。
「唷,原來這人念念不忘的還是這件事。」推了推寒衣,封雲帝打趣的道:「看來你的魅力不小。」
寒衣正色道:「封少俠請勿再說下去,寒某已是退隱江湖之人,而且從不打算再復出。」
「那這件事該怎麼辦?」
「江湖上自有公斷。」
我說,這兩個男人可不可以別再這樣旁若無人的討論下去?小樓感覺得出來,拿刀的手已經微微顫抖著,恐怕祝問天已經氣得不輕了,她很擔心這男人一個不穩,拿她開刀啊!
「大爺,你要不要先解決我的事再說呢?」忍不住出聲叫道。
「寒衣,不要逼我痛下殺手。」祝問天不介意手上再添一條人命,就看他能否承受得起這女子是因他而死的打擊。
「別這樣!」寒衣叫道。
「我從藏寶圖中已經得知寶藏的地點,我們馬上就可以啟程前往。」
寒衣很緩慢很緩慢的搖頭。「我已經決定的事,就再也不會改變了。」
「你就不管這女子的死活了?」
寒衣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小樓,你放心,我若救不了你,我陪你。」
嗄,不會吧?!他這是什麼意思?交代遺言嗎?她可不要跟他在地獄裡一起吃香喝辣的。什麼叫拖延?什麼叫虛晃一招?什麼叫假意造作?他隨便挑一個不會嗎?誰要他來陪著的,死人是講不了義氣的,好嗎?
小樓感動嗎?是啊,還真的感動到五體投地去了。
長歎了一口氣。「大爺,你就甭費心了。」
「是嗎?小樓……」怎麼了?怎麼這麼一副沒氣沒力的樣子?
「我說大爺,這又不是你的錯,何必因為愧疚,而答應這一點用也沒有的承諾呃?」小樓連連歎息。
「小樓,快別這麼說。」她無奈的神情令寒衣好不愧疚,他還真是無能啊,看來,不出手真是不行了。
小樓回眸瞧了一眼滔滔河水,怎麼也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下場,原本以為跟上一個好心多金的大爺,再不濟,至少也有吃有住,比在城裡大戶人家幫傭強多了,沒想到好日子沒過多久,馬上就被人逼到黃河邊了。
回頭再瞧了眼寒衣大爺,他這人長得真是俊啊,個性更是沒話說;只不過他這優柔寡斷的性子以後可得改改,看,隨便一個人都可以為難他為難到這種地步!
僵持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小樓咬咬牙,轉身投入滾滾黃河裡,那小小的身影很快就被混濁河水捲入更深處了。
「小樓!」沒有細想,寒衣也投身入河,像是要追隨她似的,青衫一閃而逝。
祝問天伸手去抓,卻只抓住青衫下擺,「嘶」的聲,一塊布料就這樣被扯了下來,人還是沉入河中,隨波逐流了。
「怎麼會這樣?」沒想到小樓竟然會毫不猶豫地就跳下去,更沒想到的是寒衣也跟著跳下去了,這……現在是什麼情形咧?
哎呀,看這河中冰霜未退,水流又急,那兩人的身影一下子就被河水沖得老遠,任他輕功再高,泳技再好,也難敵低溫的河水與湍急的浪潮。
「罷了,絕色刀郎,別怪我逼人太甚,只能說是你不知好歹。」祝問天轉身看了眼還在發呆的封雲帝,冷笑了聲,閃身離去了。
不知道在岸邊坐了多久的封雲帝,總算稍回過神,伸出空空的手愣愣的看著。
伸腳欲下水,卻又想起自己根本不會游泳,而且嚴冬的黃河冷得讓人頭皮發麻。
轉念又想,絕色刀郎寒衣的武功這般厲害,說不定他已經救了小樓自行上岸了。嗯,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想到這,封雲帝的精神又來了,遠遠的,瞧見黑衣侍衛正飛奔而來。
他不計形象的放聲大喊。「喂,你們!快沿著這條河找下去,非要把絕色刀郎跟小樓找回來不可。」
「是。」遠遠的有人應了。
封雲帝心上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來了,鬆口氣坐倒。「呼,等我找到他們一定得狠狠地揍他們兩拳才行,害得……害得我為他們這麼操心。」
找到他們之後,對,一切就等找到他們之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