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璇低垂著頭,快速地走過公館天橋,焦急的神情溢於言表,她本就不是個浪漫得 會在街上尋木棉花蹤影,而喜孜孜的宣佈春天來了的女子,相反的,她的步伐沉穩而有 力,平底不合時宜的黑色休閒鞋,加上整齊利落的褲裝更證明了她爽快不服輸的個性。
宋晞苦笑地皺緊眉頭,他已經跟著她跑過了這一帶大大小小的中西藥房,他幾乎忍 不住想衝上前去質問她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可是就怕這次跟蹤如同前幾次一樣無功而返 ,所以儘管他跑得兩腿發酸、口乾舌燥,他還是隱忍著不露行蹤。
他甚至有點阿Q的想,這一次,這一次再找不出嚴必瑋的住所,那下一次他就要雇 個私家偵探來跟蹤。天知道,每回他跟到累得半死的時候,他都會那麼信誓旦旦的重申 立場一番,可是他每回還是喜不自勝的跟在她窈窕身後,邊鬥智邊鬥力的糾纏不休。
必璇驚魂甫定的閃過一輛急駛而過的汽車,頗不淑女的低咒一句教男人聽得會心一 笑,女人聽了臉紅皺眉的三字經,拍拍屁股,撿起散落一地的補藥、維他命。
這大包小包的食品藥材全是為了給剛分婉,產下一個健康男嬰的心瑋滋補身子的。
就在昨夜,必瑋有驚無險的歷經三十多小時陣痛又堅持不剖腹生產的情況下,迎接 了這個小嬰兒的到來,必璇不眠不休的照料這失血過多陷入昏迷的母親,自己卻早嚇壞 了,不等她完全清醒過來,必璇馬上就跑進藥房裡,所有補血調氣、鎮神滋補的藥材管 他中藥西藥的買了一大堆,沒想到一晚沒睡,精神換散得沒注意來往的車潮,惹來手肘 、腿側處處擦傷。
遠遠避在她身後兩公尺之遙的宋烯,對這驚險的鏡頭看得是格外分明,本想三步兩 步衝到她身旁安慰照顧一番,但她那句實在不雅的三字經就這麼輕飄飄的鑽進他耳裡, 使他狂笑了起來,但宋晞驀然驚覺到自己目前的身份,馬上鬼靈精般的頓住,只是來不 及了。
必璇一轉身,就看到了這個英俊不凡、風流倜儻卻又老是陰魂不敬死纏著她,此刻 卻笑得很賊的宋稀,她皺著眉,沒好氣的踱到他面前,「宋先生,你是成天沒事幹還 是無聊的過了火,整天跟在我身後幹什麼呢?你知不知道你很煩人耶,剛走了一個流浪 漢似的岳宗翔,又來個黏皮糖的你,我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啊?」
宋稀笑嘻嘻的望著明眸皓齒、劍眉薄唇極富現代美的必璇,好整以暇的解釋著:「 嚴小姐,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若不是這世上只有你知道嚴必瑋的下落,我和宗翔又 何苦死跟著你,我們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相反的,我們的時間都寶貴得很,我現在站 在這裹一分鐘就損失了上千萬的生意呢!」
「哼!」必璇冷笑著將他從頭到腳輕蔑的看了一遍,又再從腳看了上去,怎麼看他 都像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於,不過,就算他真的富可敵國,必璇還是不屑一顧,因為她 最恨有錢人,「既然如此,宋先生,那你就請回吧!我還有要事,不奉陪了。」
「喂,」宋烯忙攔住她的去向,笑嘻嘻的凝視著她,他就不相信這女人不臣服在他 無遠弗屆的魅力下,「等一等嘛,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聊聊,你也可以對宗翔 有所瞭解,便不會一直堅持不讓他找到必瑋了。你難道忍心讓你姊姊終生活在悔恨遺憾 中,讓他們有情人不得團聚嗎?」
必璇被他說得悻然心動,對啊,何不讓他們見個面呢?宗翔到現在都沒有和柯守容 結婚,而姊又為他生了個兒子。必璇蹙著眉峰暗自稱許著,這花花公子倒也不是全無大 腦,說的是有幾分道理。
宋稀察顏觀色,知道她已被自己說動了,眉飛色舞的大敲邊鼓,「對嘛,他們夫妻 倆是該面對面把話說清楚,免得老是分居兩地,避不見面,害得旁人跟著他們受罪。你 還是快告訴我,你姊姊到底躲在什麼地方吧。」
必璇撇撇唇,挑著眉板起了臉,「誰跟你說我答應要告訴你地址了?」
「這,你剛……呃……」素來伶牙俐齒的宋稀竟發現自己面對這小巫婆時也會口吃 起來了。
「沒有用的,宋先生,岳宗翔死纏活總的賴著我好幾個月了,我也沒心軟告訴他半 點風聲,而你也只煩了我兩個多月,我怎麼可能會投降了呢?」必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的窘樣,心情豁然開朗,她抿著唇笑了出來,「而且。坦白說,他纏人的技術比你高明 ,你還是需要多學著點。」
她眼捷手快,攔了一部出租車便閃電般鑽了進去,留下一個揮手告別的動作,就消 失在他面前了。留下宋稀發呆似的站在馬路上,瞪著那輛絕塵而去的出租車懊惱不已, 他又失敗了。
宋稀閃著折服、激賞等種種複雜情緒的深遽眸光,唇邊緩緩綻放一個迷人的微笑, 他竟有些眩惑於她離去前那嫣然一笑,那笑容使她明艷動人的臉更添誘人的風采。宋 晞暗自發誓著,等著瞧吧,嚴必璇,你還有什麼手段,統統使出來吧!我一一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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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在睡夢中的必璇,被一陣喧騰刺耳的電鈴聲吵得睡不安穩,頭痛欲裂,她勉 強從被窩中伸出一隻手摸索著鬧鐘,舉到眼前一看,才早上十點鐘,她有些懊惱氣憤的 撐起身子,低聲的詛咒著:「到底是哪個王八蛋,一大早吵得人家不得安寧。」
門外站的正是永遠西裝筆挺,名家設計過的髮型一絲不苟梳理得整整齊齊的宋晞, 他頗具笑意的望著她垂著長髮,穿著胸前有只米老鼠圖樣的可愛睡衣那副傭懶模樣,笑 吟吟的說:「你還在睡啊,太陽都已經爬到頭上了,還不起床啊!」
必璇呻吟了一聲,「天啊,一大早碰到你準沒好事,你爽快說吧,他到底想幹什麼 ,說完了我再回去睡。」地無力的斜臥在沙發上,兩道英挺的眉毛早已打結在一起了。
宋稀笑望著她嬌柔的模樣,他簡直不敢相信平常精明難纏的她竟有現在這種柔美多 變的個性,「原來你這麼想睡啊,我還以為這個難得好天氣的假日你會出去了,所以特 地起個大早,還好你比我還懶。」
「廢話,你又不像我得辛苦賣命的打拚,自然可以到處玩著跟蹤女人的遊戲。」必 璇斜視了他一眼,雙手掩唇打了他大哈欠。
宋晞聞言不禁大皺眉頭,「喂,我可要鄭重的告訴你,我宋晞從來沒幹過當街跟蹤 女人的窩囊事,就只有這次為了男性間堅強的友情,我才肯犧牲自己,追著你滿街跑哦 ,你可千萬別誤會。」
「行了,我知道你的魅力不用倒追女人,自然就有人投懷送抱,對不?」必璇歎了 一口長氣,「其實,管你什麼男性的友情,我姊姊就是不願再見到宗翔,我愛莫能助。 你今天又是白跑這一趟了,你問,我也不會告訴你,你不問,我更不會告訴你,你請回 吧!」
宋晞頑皮的露出一個鬼臉,笑吟吟的說:「你不說,我總可以猜吧,你最近常去新 店一家醫院,為什麼?你不像是有什麼病痛的人,你是去看望什麼人?」
必璇的臉色漸漸變了,她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宋稀又按著說:「你上回跑了好幾家中西藥房,買什麼維他命啦、十全場、四物丸 啦,這一大堆的補藥是給誰吃的?藥房老闆說那都是給生孩子的女人坐月於用的,是誰 生孩子了?」
必璇悄悄坐直了身子,神情緊張的說:「你都知道了?」
宋晞笑得更樂了,他雙手一拍,「果然沒錯,那都是要給你姊姊吃的,對吧!
她就住在新店那家醫院裡。」
必璇心有不甘的瞪著他,忽然心生一計,裝作老羞成怒的模樣,「你把我姊當成什 麼人啦,你聽說她跟宗翔有孩子了嗎?他們分開快一年了,我姊馬上就要結婚啦,拜託 你用用大腦好不好?那些東西是給我吃的啦,我被人始亂終棄,不得已只好墮胎了,要 不然怎麼辦?你娶我啊!」
宋晞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他驚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嫉妒起自內心深處,他僵硬的點了 點頭,轉身正要離去。
必璇也覺得自己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她這些是子以來也習慣了有他風趣的陪伴,她 並不想他這樣離開,「喂,宋晞,你生氣了?」
「沒有,我只是有些震驚罷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宋晞臉上儘是嫌惡的表情 刺痛了她。
必璇吶吶的不知從何開口,「喂,你等一等,我還有話說。」
宋晞並沒有停步,必璇只好忘情的拉住了他的衣袖,此時電話鈴聲卻響起了,必璇 無言的以眼光祈求他別走,宋晞歎了一口氣,還是坐回了沙發。
必璇放心的接起話筒,沒等聽完臉色就變得蒼白如紙了,她匆忙的掛下電話,只來 得及拋下一句,「你等我,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就衝進臥室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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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晞滿頭霧水的隨著她來到了這間新店最大的綜合醫院,他也看到了病床上憔 悴虛弱、瘦骨憐峋、臉上毫無血色卻依然秀麗典雅,酷似照片中那個令宗翔魂縈夢牽的 女人。
「她就是你姊姊,嚴必瑋?」
必璇無言的點點頭,愛憐的摸著她垂在身旁乾瘦單薄,插著點滴的右手,「她離開 姊夫後,才發現自己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她原本就流產過一次,是不容易受孕的體質 ,而這次又再懷孕,她癡心的以為老天可憐她,給她活下去的最大鼓勵,說什麼也要保 住這孩子。終於好不容易在一個月前生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嬰,但她自己卻因為失血過多 ,加上離開姊夫後,心情悒鬱,茶飯不思的種種影響,她大病了一場,現在還沒調養過 來,心力交瘁的她已經禁不起任何打擊了。」
宋稀凝視著她沉睡的容顏,心中頗為惋惜,可憐他們這對夫妻竟受了這麼多的苦。
「所以,我才說什麼也不讓你們知道她的下落,岳家對她的敵意和姊夫的心意究 竟如何也不可知,在這種情況下,我當然要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打擊。」必璇幽幽 的望著宋晞,無言的祈求他的支持。
宋晞回望著她,自信地對她笑了笑,「放心吧!我會有分寸的,他們夫妻的問題就 只是誤會而已,說開來就沒事的,把這難題交給我吧!」
必璇溫柔地回望他,放心的露出寬慰的笑容。之後,她又帶他去看那個出生一個月 ,還只懂睡覺不會吵人的小娃娃;宋稀一見到那小東西,便愛不釋手,素來寵愛小孩的 他直喊著要當乾爹,惹得必璇笑聲不斷,育嬰室裡從沒那麼熱鬧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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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埋首批閱公文的宗翔,被宋晞大剌刺的開門聲驚得抬起頭來,注視著這個 春風得意、笑容滿面的威華集團總裁倚在他寬闊的辦公桌前,器宇軒昂的盯著自己。
「說真的,宋晞,認識你這麼久,我從來也沒見過像你最近這麼輕鬆自在的模樣, 到底是什麼轉變令你性格大變?」宗翔淡淡的招呼著。
「你別羨慕我,你也可以辦得到的。」宋烯幽默的頓了一下,才按著說:「只要你 忘了那女人。」
「唉,我就知道你不會聽我的,既然忘不了乾脆就去找她吧!」宋晞志得意滿宗翔 嘴角抽搐了好一會兒,額上的眉頭又攏在一塊了,「你別開我玩笑了。」
的笑著。
「你知道她的下落?」宗翔激動的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顫聲的問。
宋晞卻好整以暇,慢條斯理的說:「知是知道了,可是在這段期間她變了很多,你 也要見她嗎?」
宗翔毫不猶豫,堅決的點了點頭。
「包括她生了個孩子?」宋烯語意含混的刺探著。
宗翔臉色變了變,如受打擊一般,但他堅決的神情絲毫不放,「我要見她,無論她 做了什麼,或遭遇了什麼,我愛她的心自始至終從未改變。」
宋晞聽他這麼說,這才放心了,他對這男人無悔的愛打從心底佩服起來了,他拍拍 他的肩,「真是厲害,我這樣試探你還那麼堅決,不簡單吶。她在新店一家綜合醫院, 一個月前才為你生了個胖兒子,如今因為產後身子太虛,又沒有好好調養,現在還在醫 院打點滴呢!必璇說她在簽完離婚協議書,才發現自己有了兩個月的身孕,那孩子千真 萬確是你的,你要是不信,可以抱去檢查血型。」
宗翔原本黯然的雙眸,此刻早已換上一股動人的風采,他目光炯炯的望著宋晞, 「我有兒子了,我怎麼會懷疑呢?必璇對我誤會可真不少啊!宋晞,大恩不言謝,你對 我所做的一切,我沒齒難忘。」
他迫不及待的衝出大門,神采飛揚的直奔新店去了。宋晞含笑的望著他離去的身影 ,搖頭興歎,「愛情可真害人不淺啊,想當初,我和他何等瀟灑不羈,如今他離苦得樂 了,而我,恐怕正要開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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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瑋深情款款的望著她懷中沉睡的嬰兒,口中喃喃的念著:「寶寶,你要乖乖 的長大,將來才能像你爸爸一樣聰明出眾,才華洋溢,你知道嗎?你爸爸是這世界上最 好的人,他很愛很愛媽媽和你哦……」
說著說著,她忍不住悲從中來,眼眶凝聚已久的珠淚終於滾落下來,濡濕了她的衣 襟也絞碎了她的心田。
宗翔好輕好柔的來到她的床邊,低聲的呼喚,且溫柔的抬起了她的下巴,注視著這 個他牽掛一生一世的美麗容顏。
必瑋在淚眼朦朧中乍見到英挺的他,懷疑是在夢中,她不敢驚醒這夢,只無言的凝 視著他,沉沒在酸楚醉人的愛意中,久久忘卻了自己。
宗翔低沉嘶啞的開了口,那聲音打破了他們無言的擬規,「我是來告訴你,我從沒 有後悔過,今生娶你,因為我愛你,就算再重新來過,我還是選你。」
必瑋激動的投入他懷裡,悲喜交織的依偎在她熟悉的懷抱,享受著這股甜蜜又心痛 的溫柔。宗翔卻緊緊的擁住她,俯低了頭,熾熱、溫柔、纏綿的吻灑遍她嬌嫩嫣紅的臉 頰,最後,停歇在她誘人輕顫的紅唇,輾轉鞠飲她的溫柔與多情。直到她懷中不甘寂寞 的小嬰兒大喊大叫起來,他們才倏地分開來,注視著這精力旺盛的小嬰兒。
宗翔動容的望著這個紅通通、軟綿綿的小小孩,雙手溫柔的愛撫著他,「這是我們 的孩子,讓我抱抱。」
必瑋微笑著遞了過去,「他剛吃了奶,本來已睡覺了,誰知現在又吵了起來。」
「一定是想保護他母親,不讓父親傷害她。」宗翔藉著這孩子,對必瑋吐露愛意, 「孩子啊,你爸爸真的好愛好愛你媽媽啊!只是爸爸一直沒有跟媽媽說,爸爸只愛媽媽 一個,你長大了一定不要像爸爸一樣,知道嗎?」
必瑋激動的淚盈於睫,「宗翔,你不是為了安慰我才這麼說的吧!我不想讓這個 孩了困住你,若你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我會諒解的。」
宗翔心痛莫名,晶澈明亮的大眼頓時染上了一層淚霧,他忘形而熱烈的低喊:「必 瑋,我是真的很愛你的,你要我怎麼說才會信我呢?我和守容早就不可能了,我跟她之 間更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我不能沒有你,在那段時間我簡直痛不欲生,悔恨莫名,我 甚至不知道我哪裡作錯了,老天要如此懲罰我,你要不相信,我可以對天發誓……」
他的唇猛然被必瑋柔軟的芳唇封住了,她甫到鬼門關走了一趟又為世上製造了一個 小生命後,她終於能夠坦然面對她與宗翔、守容之間的恩怨情仇。而對這個她愛了一生 的男人,這番真情至性、感人至深的話語,她怎能無動於衷呢?她帶著壓抑了許久的深 情與需索,主動的吻上了他。
宗翔珍惜這重逢的一刻,頓覺過往的相思折磨是多麼微不足道,他不再怨天尤人、 憤世嫉俗,他緊擁著懷中的女人,感覺其實上天對他也真不錯,畢竟,他又找回她了。
當他們濃情蜜意、細數無盡相思之際,宗翔懷裡的嬰兒又不甘寂寞的哭喊起來了, 馬上就吸引了必瑋全副心力,忙著照料安撫孩子,氣得宗翔恨得牙癢癢的,「這小鬼頭 ,就是看不得他爸爸和他媽媽好,哪天把你抱回家,一定把你丟到最遠的房間,少來煩 我。」
必瑋抿著唇羞他,「跟自己兒子吃起醋來了,這個爸爸可真小器啊,還真是天上少 見、地上無雙哦。」
「是啊,我什麼都可以大方,唯獨你是絕對不出讓,就連自己的兒子也不行。」宗 翔情深款款的緊擁著她依然纖瘦的腰,半打趣半認真的笑稱。
必瑋抱著嬰兒,柔柔的哄了他睡覺,輕蹙著眉峰,憂心忡忡的問:「我失蹤了那麼 久,爸媽一定很生氣,你想,他們會不會接受這孩子呢?」
「當然會,他們已經不再像當年那麼反對我們了。」宗翔熱切的把她不在的這段時 間裹所發生的點點滴滴,細說從頭的轉述了一遍,當然也包括了宋晞死纏著必璇,問明 真相的那段。
必瑋恍然的說:「原來如此,我還在奇怪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的,原來是必璇她 透了口風哪!」
「你不會怪她吧?」宗翔溫存的擬視著她,一刻一秒也不允許她再離開自己的視線 。
必瑋嬌羞的低垂了頭,輕柔的聲音彷彿春風般拂過他的心田,「我自然不會怪她, 我還要感謝她呢!要不是她,我和你到現在仍是誤會重重,不得團聚呢!」
宗翔大喜地擁著他們母子,笑意盈盈的感謝上蒼賜予的這美好幸福,他綻放著神 采奕奕、瀟灑自若的笑容握緊了這曼妙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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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宗翔挽著必瑋的手,抱著飽嘗父母疼愛的小寶寶站在岳家門前時,必瑋此刻 的心境卻從以往那兩次的委屈不安,轉變為平靜安詳,那富麗堂皇的建築依舊佇立,而 人卻不同了。
宗翔見她略有遲疑,馬上就環住了她的臂膀,柔聲詢問:「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
必瑋轉過頭來嫣然一笑,「沒什麼,我們快進去吧,別讓爸媽人等了。」
「嗯!」宗翔推開了那扇厚重的門,他倆立刻就被無數個關愛和詢問淹沒了,他們 的每一句問候都包含著愛,每一個親切的笑容都帶著無盡的關懷,必瑋為之感動落淚了 ,而最最令她感動的,還是明峰的諒解。
他顫顫的走上前來,低沉而婉轉的說:「這就是我的孫子嗎?」
必瑋忙把孩子遞給了他,「是的,是我和宗翔的兒子。」
明峰望了他們夫婦一眼,就低下頭去注視著他期盼已久的孫子,他的眼中蓄滿了淚 水,「瞧他,長得多可愛啊!」
靜文也在一旁拭著淚,「是啊,長得真像宗翔小時候的模樣。」
「還沒取名字吧!?」明峰溫柔的望向必瑋。
必瑋感動莫名,她望了宗翔一眼,便柔柔的說:「還沒有,爸,您幫他取個名字吧 !」
「好,好,就叫他向陽吧!岳向陽,希望他永遠向著陽光走,人生中即使出現了陰 影,也把它丟在腦後,永不放棄希望。」明峰慈藹的牽著必瑋的手,「苦了你了,必瑋 ,你肯原諒我這個頑固的老頭子,把你生命中所有的陰影也全拋在腦嗎?」
「爸!」必瑋激動的擁住了他,旁觀眾人無不感到欣喜安慰。
在吃過豐盛的晚餐後,必瑋和許久未曾見到的宗瀚閒談時,立雄笑嘻嘻的跑了來, 「小嫂於,盼了快一年了,你終於出現了,真是急死我這個建築師了。」
「為什麼呢?」
「姨,你還不曉得啊,宗翔又在玩什麼驚喜遊戲了嗎?我乾脆告訴你吧!宗翔畫了 一張別出心裁的設計圖,托我在淡水海邊蓋了一棟別墅,準備送給你當結婚七週年的禮 物,誰知房子一蓋蓋了大半年,你又失蹤了大半年,害得我這個監工的建築師沒事還 得跑回來看看有沒有風吹雨打毀壞的地方,說有多煩人就有多煩人:::」他說得眉飛 色舞,宗翔瞪的白眼就越來越大,最後,他乾脆溜之大吉,跑了。
必瑋芳心暗喜,忍不住驚奇的問著宗翔,要他說說那房子是怎麼一回事,誰知宗翔 竟頗為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直說:「改天再告訴你。」
必瑋不依,嬌怯怯的直問原委。拗不過她的堅持,宗翔只好把當年聽到她童年時的 小小夢想暗自記下了,要等哪天有了機會,將她的夢想實現的事點點滴滴的細說從頭。
必瑋這才信了,他的確很早就愛上了她,心頭漲滿了對它的愛意濃濃甜的染紅雙頰 ,也順勢的偎進了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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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夜晚晴朗的天空裡,星雲密佈宛如錯綜複雜的棋局一般。必瑋和宗翔仰臥 在天台的搖椅上,聆聽著海浪席捲巖礁的怒吼,邊找尋著天上的牛郎織女星,享受這難 得的交心靜默時刻。
必瑋心滿意足的靠向他張開手臂的懷抱,「多棒啊,你真是最好的人,我童年所有 的夢想你全幫我實現了。」
宗翔把玩著她柔細的髮絲,「你還有什麼夢想,說出來聽聽!」
「嗯,沒有了。」必瑋微側著頭,凝思了好一會兒,「沒有了,你好心地讓必璇搬 來跟我們一起住,這已經是很感激了,我沒有其它的奢求了。」
「我們這房子空間那麼大,多找幾個人來住也熱鬧些,算不上什麼,不用那麼感激 。」宗翔笑了笑,寵愛似的點了點她挺直的鼻樑。
「我還是覺得你對她好得太離譜了,上下班都專程去接送她,你不怕我會吃醋啊! 」必瑋嘟了嘟嘴,撒嬌的賴在他胸前。
宗翔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我們住淡水耶,老婆,讓她一個人通車太可憐了吧!何 況她是我們的大恩人,我們能恩將仇報的待她嗎?」
必瑋恍然大悟,抿著嘴笑說:「原來你是為了報恩,才把她帶到這裡,又免她舟車 勞苦啊!」
「這辦法不錯吧!」宗翔深情款款的瞧著她嬌美的容顏。
「是很棒,你對這個大恩人做這麼好的安排,那自然是沒話說,但,另一位大恩人 ,你打算怎麼報答他呢?」
宗翔想起了至今仍拈花惹草的宋晞就禁不住好笑,他樂不可支的想起宋晞最近苦 心安排的計劃,為的就只是要見仍小姑獨處的心璇。宗翔悄悄的湊近必瑋耳旁,「安排 一樁婚姻,你看怎樣?」
必瑋微一凝思,便明白了丈夫的點子,「這行嗎?必璇可是個不婚主義者耶!」
宗翔不置可否,忽地又說:「她明天不是要去什麼集團的嗎?」
「是啊,她還直抱怨呢,說什麼她是去當會計又不是跑業務的,那個威華集團憑什 麼要她親自去收領支票……」說到這兒,必瑋也依稀明白了,「哦,你是說……」
「天機不可洩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