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等等我 第四章
    岳宗瀚來回踱步在這個價格昂貴的大理石地板上,神情焦躁不安且憤怒。他簡直不  敢相信,就在今天,他竟從守容口中得知宗翔也在追求她,這真是太出人意料了,他沒  想到,平常義正詞嚴、口口聲聲要靠自己雙手努力的宗翔,竟也會對守容有興趣。  

    宗瀚憤怒譏誚的揚起嘴角冷笑,守容在他的心目中根本不算什麼絕色美女,她愛嬌  愛鬧、滿不講理的大小姐脾氣,讓他避之猶恐不及,她唯一的好處就是她的父親。  

    何志承,守容的父親。柯家雖非家財萬貫,但就憑著何志承在政界、商銀兩界的聲  望誰不讓他三分、畏他三分呢?宗瀚看上守容,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可以做何志承的  女婿,他可以縱橫政商兩界,他更可以「得岳朗峰的依賴和信任,進而獲得岳氏企業。  

    而現在,居然發現他的弟弟也在追求守容,宗瀚為此大受震驚且不安了。從小,他  就一直有著惶恐和不安,深怕他的所有被他這個鋒芒畢露的弟弟給超越過去,所以用盡  心機,終於把宗翔給擠出了岳氏。但,如果守容選擇了宗翔,這一切的苦心不但白費了  ,而且更可能會把他多年辛苦打下的江山一併奉送給他。  

    宗瀚坐立不安,越想越有這個可能,他平日的鎮靜斯文已不復見,此刻他英俊的五  官上滿是冷酷的猙獰與危險的目光。  

    「總經理,你要的資料已經收齊了,請你點收一下吧!」門開處,走進了一位偵探  杜的私家探員。  

    「好,放著吧!」宗瀚簡短的命今著,當私家偵探要退出之前,他又叫住了,「還  有一件事要麻煩你們去辦,幫我調查一個人,他叫岳宗翔,是我的弟弟,我要知道他的  一切舉動,包括日常生活,所有的事都要向我報告。」  

    「是。」這偵探微覺奇怪,哪有人去調查自己的親弟弟的,但他也不便多說什麼,  只把疑問放在心底。  

    宗瀚犀利而快速地翻著桌上的數據,直到翻完這厚厚的報告,這才鬆了一口  氣。他微凝思了一會兒,拿起桌上的話筒,便撥了通電話。  

    「喂,柯伯伯嗎?是我宗瀚,柯伯伯最近有空嗎?我想邀請柯伯伯和守容一塊出來  打球。」  

    「哈哈哈,柯伯伯老了,不中用了,哪裡可以像你們年輕人一樣亂蹦亂跳的呢?你  們還是自己去玩吧!」何志承爽朗的笑聲經由話筒傳了過來。  

    「柯伯伯,您太客氣了,您還正值人生的黃金時期,怎麼能算老了呢?常聽守容說  ,您的高爾夫球打得很棒,已經有了世界級的水準,怎麼不讓小侄見識見識呢?」  

    「你也打高爾夫球!怎麼沒聽守容提起過呢?」一提起何志承的得意玩技,他所有  的興致都被挑了起來,和宗瀚在電話中熱切的談了起來,大有遇到知己的感覺。  

    等到宗瀚終於敲定這個切磋球技的約會後,他還是頗禮貌的寒暄幾句才放下電話,  他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的計劃逐步實現,這才揚起一抹得意的笑,緩步的離開辦公室。  

    躺在他辦公桌上的,赫然是一份調查數據,上面記載的居然是何志承的一切隱私,  包括他的生平、嗜好、日常生活,以及最最隱密的財產紀錄。  

    @@@

    中山北路七段盡頭處的一棟高級別墅,今晚燈火通明且到處充滿衣著華貴、上  流杜會人士優雅的談笑聲。  

    :今天是守容二十四歲的生日,許多政商兩界的人士都齊聚一堂,除了祝賀她外,  當然還帶有拉攏交情的意味在,但這其中有著不同心境的,就屬岳明峰和張靜文這對夫  妻了,他們幾乎是以看婦媳的眼光在看守容呢!  

    必瑋一步人這外表看來金碧輝煌、擁有數百坪花園的白色透天別墅,頓感自己的寒  磣及渺小。與守容同窗四年外加兩年的友誼,她不是不知道她這個好友的富有,但知道  總比不上親眼看到的,看著這裡的建築與價值不菲的豪華擺飾,她才真正明白了她們之  間的差距。  

    站在滿室穿著高雅西服的紳士與衣著入時的淑女之中,必瑋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這  身冰藍色及膝洋裝,這已經是她衣櫥裹最最高級的一件了,但處在這大廳裡,她仍是不  屬於他們這一群。  

    「必瑋,真高興你來陪我,唉,我都快被這些中年人煩死了啦!」守容突然出現在  她身邊,喃喃的抱怨著,一襲紅黑相間的低胸晚禮服將她襯得是黑髮濃密似  墨,肌膚  雪白勝雪。  

    「守容,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今天是這麼大的場合,要不然……」她支吾了一下  ,沒把話說完。  

    「要不然怎樣?要不然你就不來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做,所以找才故意不  告訴你的。」守容不等地說完,便蠻橫的接下去說。  

    「哦,原來你是故意要看我出糗,好啊,看我怎麼報復。」必瑋頑皮的笑了,「有  了,反正我最近手頭不太方便,你的生日禮物就無限期的欠著,等我有了錢再說。」  

    守容伸出了右手食指,慢條斯理的在眼前晃啊兒的,「不行不行,從沒見過生日禮  物可以賒帳的,你人來了禮物就得來,可不許賴,否則我要把你扣留下來,不准回家。  」  

    「好啊,在這裡吃你的、住你的,我樂得輕鬆。」說完一陣輕笑,趁著何志承帶著  一位父執輩朋友與守容寒暄之際,一轉身似煙般溜掉了,只把守容恨得牙癢癢的,直在  背後扯動嘴角做無聲的威脅。  

    必瑋悄悄地躲在廳中最不起眼的一隅,獨享在喧嘩吵鬧中只屬於她一人的孤獨,她  滿心的懊悔,她實在不應該來的,這個華麗燦爛的上流世界本來就沒有她立足的餘地,  她又何必來湊這熱鬧呢?  

    地幽怨的輕歎著,晶亮有神的雙眸四處游盼著,只希望見到宗翔的出現,他上回黯  然的離去,教她好生難過,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宗瀚在一旁斯文的開了口,「嚴小姐,我是岳宗瀚,守容怕你太孤單了,所以要我  來陪你的。」  

    必瑋收回袖游的目光,轉而注視這身穿深黑色西裝的男士,他很帥,甚至比宗翔還  俊美,臉上那副鎢絲金框的眼鏡更添了一絲書卷氣,此刻的他雖有禮卻疏遠。  

    必瑋溫和的對他笑著:「岳先生,我們雖是第一次見面,但我已是久聞大名了,我  早就想見你的廬山真面目了,如今,果然如願以償。」  

    奇怪,宗瀚對這一類寒暄的話早已聽得多了,但從這清靈秀氣的女子口中說出,他  卻覺得竟然有些飄飄然的,「哦,是嗎?我也知道你是守容的好朋友,在大學時形影不  離的。」  

    必瑋順著他的話題,言不及義的聊了一些,她的目光卻始終在搜尋著那個人。  

    幕然間,她的雙頰緋紅,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的雙眸緊緊鎖住了那位正從門外走進  ,身著淺灰色休閒服,滿臉豪放不羈卻又瀟灑自如的男子,滿室西裝革履的紳士都還不  及他那身隨意的穿著來得俊逸突出。  

    必瑋這才驚覺到宗翔的不平凡,他渾身上下與生俱來的貴族氣息與王者風範,是  多令人感到渺小與卑微,他的一舉一動、他的舉手投足、他的架勢,乃至於他得體的應  對,在這群同是上流世界的人群中,儼然是個顯赫而尊貴的王者。  

    宗瀚也在他弟弟進來之時,注意到他的出現了,但他只是態度優閒、好整以暇的看  著宗翔,彷彿一切都已胸有成竹了。只是他注意到了必瑋這一連串不平常的舉動,她殷  紅的臉頰、急促的呼吸,及那雙熾熱溫柔的目光,他驀然明白了,必瑋愛著宗翔,而宗  翔呢?他顯然是不知道的。  

    宗翔略微觀看了一下,便笑意盈盈的走向了守容站的位置,和她熱切的攀談著,並  沒有注意到那雙熾熱溫柔的眼神。  

    望著自己暗戀的人竟毫不猶豫的走向守容,必瑋的雙手絞扭到自己感覺「疼」  

    的地步,她動人的眼押也滲入了晶瑩眩目的淚光。必瑋緊咬著下唇,強迫自己正視  這個事實,他們是多麼地出色且相配的一對啊,自己實在是人癡心妄想了。  

    宗瀚冷眼旁觀著這個女子,越看就越覺得不忍,他取了一杯香檳酒,「嚴小姐,喝  杯酒吧!」  

    必瑋一接過來,便毫不猶豫仰頭一灌,引來一陣急促的咳嗽。  

    「別急別急,慢慢來。」宗瀚溫柔的幫她輕拍背部,順手取走了酒杯。  

    必瑋向他虛弱的笑著,「你已經知道了?」  

    宗瀚一沉吟,便點頭說:「是的。」  

    「你可要幫我保守秘密哦,這事除了你以外,就沒人知道了,連守容也不能說。」  必瑋蒼白著臉,要他做下承諾。  

    宗瀚見她嬌羞柔弱的模樣,心中也不禁一動,滿懷柔情漸生,在他的生命中,何曾  見過這種矜持羞澀卻又清靈可人的女人?而現在,她不勝柔弱的站在這廳中,滿眼的孤  寂蕭瑟撼動了他,使他不禁想攬住她纖細的肩膀,保護她不受一切風霜雪雨的侵害。  

    但他畢竟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今晚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候,不能在這個時候被  這種奇異的感情打動,他沉聲的說:「好的,你可以相信我,我不會告訴其它人的,但  ,你連宗翔也要瞞著嗎?」  

    必瑋又咬著下唇,顫抖的說:「是的,特別是他。」  

    「好吧,尊重你的意思。」宗瀚沉吟了一下,「這樣吧,你來了那麼久,晚餐一定  沒有吃,我去幫你拿點點心好嗎?」  

    「不,我想回家了,這裡並不適合我。」必瑋淒涼的笑了一下,牽動了宗瀚的心弦  ,卻也惹來了廳中最出色耀眼男女的注目,但她渾然不覺週遭奇異的變化,她只沉浸  在自己的思緒中。  

    「這是為什麼?難道你是為了他?」宗瀚體貼的把自己手中的酒遞給了她。  

    必瑋接過手來,就一口一口嘗著這杯酒,只覺得打從心底嘗到了這酒的苦澀,「你  也看得出來,我和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交集,也不屬於這裡,若不是因為守容的關係,我  可能一輩子也進不來這種地方。」  

    宗瀚的心滿是憐惜,「誰說的?現在這個社會還有什麼門戶之見嗎?我不相信你已  經是當老師的人了,觀念還那麼陳舊迂腐。」  

    必瑋覺得醺醺然,她的酒量一向不好,她虛弱的笑了一下,「事實就是事實,改變  不了的,滿廳的人,若不是認識你,還有誰會來關心我、陪陪我呢?」  

    「這還不簡單,我帶你去認識他們,不就得了?」宗瀚欲帶領她走向人群,卻見她  腳步瞞珊,步履不穩,他忙環住她的纖腰,溫柔地把她扶到最近的沙發,慇勤的探問著  。  

    宗翔和守容都各有所思的望向廳中的那隅,一個如玉樹臨風,溫柔體貼,一個是嬌  羞嫵媚,不勝柔弱,他倆的親密熟稔自是不在話下。  

    滿頭霧水的宗翔竟自心底深處,莫名的揚起一絲糾結不安的情緒,彷彿他最珍視的  某份瑰寶被人偷走了似的,他無法釐清那是個什麼樣的感覺,只覺得他坐立難安,而心  神大大的不寧了。  

    而守容則是閃動著敵意與困惑不解的眼光瞪規著嚴必瑋,她第一次正規她摯友的魅  力,卻發現就連最冷靜自持的宗瀚也會醉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情人的眼裹是容不下一拉  沙子的,她打從心底怨恨起必瑋來。  

    必瑋一直是那麼纖弱而不染風塵,對於看慣了環肥燕瘦的宗瀚會有多大的吸引力,  守容心底是清楚得很,看著那原本應該屬於她的溫柔笑容再次顯現出來,她再也忍受不  住了,她朝著他們筆直的走了過去。  

    「宗瀚,我到處找不到你的身影,原來你躲在這裡,今晚可是我們重要的日於,你  怎麼可以失蹤呢?」她撒嬌似的偎進宗瀚的懷裡,絲毫不管旁人驚異的眼光。  

    宗瀚瞥了一眼窘迫不安的心瑋,才淡淡的拂開守容停歇在他胸前的小手,「我在替  你盡地主之誼啊,你不是怕她孤單,才叫我過來陪陪她的嗎?何況她身體正不舒服呢!  」  

    隨後跟來的宗翔,看到守容和他大哥如此親熱,心裡正不痛快,在聽到必瑋不舒服  後,卻不禁攏緊了那兩道濃挺的雙眉,「怎麼了?哪兒不舒服?你的臉色真的很蒼白呢  !」  

    必瑋本來只是些微昏眩,但在接觸到宗翔溫柔的眼光後,她直感到頭暈目眩,幾  乎為他的關懷而落淚了,她笑得虛弱而嬌柔,「沒有什麼,大概是不大習慣喝酒吧,我  覺得有些頭暈。」  

    「都怪我,早知道你的酒量不好,我就不會給你喝酒的。」宗瀚在一旁自責的「不  ,這怎麼能怪你呢?是我自己心情不好,才會喝得那麼急。」必瑋不大習慣成為那麼多  人的矚目焦點,忙推辭著,「我已經沒事了,真的,別在意我了,去招呼別的客人吧。  守容,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宴會,別為了我而冷落了其它為你而來的客人哪。」  

    守容巴不得她說這麼一句話,「既然你沒事了,那就不陪你了,那餐桌上有吃的、  喝的,你需要什麼,自己動手吧。」她親熱的挽起宗瀚的手臂,對他的皺眉視若無睹,  「宗瀚,過來嘛,時間已差不多了,你忘了我們要一起切蛋糕的嗎?」  

    宗瀚點點頭,對著宗翔投去頗有深意的眼光,才笑著對必瑋說:「你休息一會兒,  待會再過來陪你。」  

    必瑋領首致意,低垂著頭待那陣惱人的昏眩過去後,才抬起頭來,宗瀚和守容早已  走遠了,成為眾人圍繞的對象了。她輕歎了一口氣,想站起身來靜悄悄地離去,這才發  現原本宗瀚坐的位置早已被宗翔所取代了。  

    宗翔那若有所思卻陰晴不定的大眼直勾勾的盯著她,「我沒想到他們竟已如此親密  了,也沒想到你竟會對他產生了好感。」  

    他那不知所云卻頗有深意的話,使必瑋的心狂跳了一下,她整張臉都刷白了,為他  的誤解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愕然地張大她那雙楚楚動人、黑白分明的眼眸回  視著他。  

    宗翔見她這副不勝柔弱的模樣,沒來由的覺得心內大慟,他喃喃的說:「原來如此  ,我竟一直都不知道你對宗瀚有好感,要不然我們三個也不用如此糾纏不清了。」  

    必瑋那飽經風霜的心又再一次受到重創了,這是個什麼樣的混亂場面啊,她死命的  搖著頭,「不,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誤會了,真的,我和宗瀚今天才認識,談不上什麼  好感的。」  

    宗翔只是扯動嘴角,固執的相信自己所見,「你不用解釋了,我全明白,我瞭解我  老哥的魅力非凡,所有認識他的女人沒有不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宗翔,你真的誤會了,他和守容……呃,今天……」必瑋實在不知該如何向他解  釋守容和宗瀚的關係,偏偏他還要攪和,必瑋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痛了。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就是了嘛,你不用那麼激動,好好坐著休息吧!其實喜歡  一個人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用不著那麼緊張的怕人知道。」宗翔佯裝不在意的聳聳肩  ,其實他也不能理解自己沒來由心痛的事實。  

    他頁是個大傻瓜,必瑋在心裡狂喊,其實我真正愛的人是你啊,可惜她終究還是沒  把它說出來。就在兩人各有所思的情況下,大廳突然一陣靜默,只聽到柯志承豪邁的笑  聲傳來。  

    「今天真是感謝各位的光臨,使得敝宅增色不少,特別今天是小女守容二十四歲的  生日,又是小女與岳家大公於岳宗瀚的訂婚喜宴,各位的光臨參與,更是意義非凡,讓  他們這對有情人能在各位的見證與祝福下白首偕老,永結同心……」  

    宗翔簡直不敢相信這事,他的父母和柯志承等人都笑意盈盈的望著宗瀚和守容交換  訂婚戒指,然後互相擁抱交換深情的一吻,他陰沉憤怒的神色,終於在滿室恭賀聲響之  時爆發了,他不顧眾人的驚愕,大步走向前去,拉開了相互擁抱約兩人。  

    「守容,這是為什麼?你不是喜歡我的嗎?為什麼和他訂了婚?」  

    圍觀的眾人都被他的舉動嚇呆了,岳明峰夫婦更是震愕,他們沒想到這個小兒子也  愛上了守容。  

    守容雖也被他憤怒的臉色嚇住了,但馬上鎮靜下來,她笑說:「沒錯,我是說邊我  喜歡你,但我愛的人是宗瀚,我有說過我愛你嗎?沒有,從頭至尾都是你主動,我只是  沒拒絕罷了。」  

    宗翔眼中閃耀出兩簇危險憤怒的火花,「難道你從前的甜言蜜語全是騙人的?」  

    「那倒也不假,我的確是很喜歡和你在一起,你會陪我玩、陪我笑,但這些並不是  愛啊!」守容柔聲的說:「我們交往之時,你不是也早就知道我和宗瀚有來往了嗎?你  為何不祝福我們呢?」  

    「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他?我要你親口對我說。」宗翔上前一步,捉住了守容的右  手,固執的要知道答案。  

    守容柳眉上揚,「你真要聽,我就告訴你。我一直不瞭解你,我不明白你為何甘願  放棄在岳氏的工作,而寧可去和蓋房於的工人敲敲打打;我更不明白你為何不能像宗瀚  一樣,按部就班的幫助你父親完成跨國企業的夢想。你老是那麼叛逆,那麼孤傲,我實  在沒有信心和沒有前途、沒有未來的你共度今生,你聽明白了嗎?」  

    圍觀的眾人立刻興起一陣議論,嗡嗡之聲四起,宗翔滿臉蒼白卻神情執拗的盯著她  ,「你真的這麼認為?在你的眼中,我只是這樣的人?」  

    守容的手部被他捏痛了,她皺眉的說:「是你要我說的,我也不想這樣,我本以  為我們可以好聚好散的,是你自取其辱。」  

    宗翔沉痛的點點頭,卻仍然瞪硯著她,眼中已沒有迷戀,取而代之的全是冰冷的憤  怒與陰鷙的痛心。  

    宗瀚走上前勸著他,「宗翔,別在這裡鬧,大家都不好看。」  

    宗翔冷靜的看了宗瀚、守容一眼,驀然間他鬆開了手,宛如被燙到一般的快速,他  鄙夷的看著他們倆,「的確,我是該走了,恭喜你們了,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無視於滿室錯愕驚訝而議論紛紛的人們,鐵青著臉倉皇的逃出了這個大廳。  

    必瑋在他起身之時,就毫不遲疑的尾隨而去,留下了滿室的喧嘩和這群不解的人們  。  

    而她的一舉一動全看在宗瀚眼裡,他有些惱怒,這一切的計劃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他沒算到必瑋的出現,更沒想過,自己竟對她柔弱無助的嬌美產生了難解的眷戀,  他低聲的記咒著:「這該死的一切!」  

    @@@

    宗翔發了狂的開著車在台北市的大小街道上來回奔馳著,他早已依稀明白了守  容並不適合他,但守容剛才的那番話,實在傷他傷得太深、太重了。  

    坐在他身旁的心瑋,早已因昏眩而感到胃裹陣陣湧起的酸液,但她還是強忍著,只  因她知道他需要發洩,所以她也靜默不語,緊緊咬著下唇。  

    許久以後,宗翔終於停下車來,炯炯有神的凝視著她,「你為什麼要跟來?你不和  他們一起慶祝嗎?哦,對了,你暗戀著宗瀚,所以你忍受不了他的訂婚,是嗎?」  

    必瑋為他殘酷的話刺傷了,她泫然飲泣,卻依然柔柔的開了口,「不是的,我跟來  是因為我關心你啊,和宗瀚或是其它人都沒有任何的關係。」  

    宗翔滿心的憤怒與陰霾直想找人發洩,他故意忽視必瑋的柔情,聲音嘶啞且危險,  「你同情我?你也和他們一樣,認為我什麼都比不上宗瀚,我只能一輩子站在他背後看  著他的成功、看著他的榮耀,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只是不願去和他比、和他爭,真要學商,  你的能力絕不會輸給他的,你只是不願意傷害他而已。」必瑋急著想找回他的自信心,  竟什麼也顧不得了,「我一直那麼的喜歡你,你有理想、有感情,你對自己是那麼有自  信,那麼瞭解自己想做什麼、要做什麼,你絕不是守容所講的那樣啊!」  

    宗翔望著她嬌艷殷紅的臉,不禁為她這番話感動,但他卻不敢相信,滿臉揶揄諷  刺的笑著,「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連這種口是心非、今天說了,明天就忘得一乾二淨  的話都說得出來,只可惜你的一片好意全白費了,我根本不喜歡你,也不會愛上你。」  

    必瑋臉上的血色頓時褪去,只剩下了一片慘白,她顫抖著身軀,「你不相信就算了  ,只要你這樣想能讓自己心裡好過一點,那就這樣吧,我無所謂。」她已經賠上了她的  愛情與自尊,再給他羞辱幾句,她也不在乎了。  

    宗翔緊咬著牙根,望著她淒美哀絕的容顏,卻無心憐惜,此刻的他,只想把他滿心  的痛楚全傾倒在他人的身上,對必瑋的每一個字他都扭曲成另外的意思,「你又何苦來  陪我呢?你不去向宗瀚傾吐你的愛意、你的衷曲,卻要來找我這個每個人都輕視的弟弟  ,對你有什麼好處呢?就算位高權尊、享盡富裕生活的他娶了守容,你還是可以做他的  紅顏知己啊!」  

    「咱!」必瑋終於再也忍受不了他的冷嘲熱諷,揮了他一巴掌,但等到這一聲輕脆  的巴掌聲響起之後,她卻愣住了,她竟然在他滿心傷痛的時刻又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其實宗翔話說出口之後,即已後悔了自己的衝動與殘酷,但她的一巴掌,卻引發了  他的怒火。他無視於必瑋滿臉的愧意與盈然飲泣的雙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猛然一  帶,使她跌進自己的懷抱後,又伸手定住了她扭動的頭,他低下頭便吻上了她冰涼柔軟  的紅唇。  

    這原本只是懲罰與短暫的一吻,但在接觸到地無比羞澀嬌柔的反應時,他滿腔怒火  全都消失了,他情不自禁的輾轉吸取她的甜蜜,陷入她的柔情之中,渾然忘了守容閃電  訂婚對他造成的打擊。  

    而必瑋也沉浸在這一吻的柔情蜜意中,畢竟她盼了那麼久;不過這只是他的溫柔對  待而已,她昏眩於這一吻的激情甜蜜,竟不自覺的從眼角滑下兩行情淚,流過她緋紅的  雙頰,也震醒了沉醉其中的宗翔。  

    他條地推開了她,狼狽的收拾著自己血脈憤張的情緒,一邊斜睨著她,俏臉羞紅、  淚光盈盈的倚在椅背上,實在令他憐惜莫名,但此刻的他只想到一個笨拙的說詞,「對  不起,我一時衝動,總之,對不起。」  

    他這種驚異莫名又後悔萬分的態度大大的刺傷了她,她咬著略為腫脹的下唇,轉身  打開了車門,毫不留戀的衝了出去;宗翔大驚也跟著下車,快步追上她纖細柔弱的身影  ,只見她的臉龐已滿是淚水。  

    「必瑋,我真的很對不起,我自己心情不好,卻對你如此惡劣,請你原諒我。」  

    必瑋慘白著臉,使盡全身的力量想要掙脫他的手,但他始終握得很緊,於是她失去  控制的狂喊:「沒人要我恨著你,是我下流,我犯賤,我自己跟了來,所以活該讓你這  樣對我,我這麼說你滿意了吧!?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求你離開我,我不想再見到  你。」  

    宗翔心痛且內疚的擁她入懷,柔聲的安慰著:「不要這樣貶損你自己,我不忍也心  疼啊,我們今天情緒都不好,都有些失控,所以才會做出一些不應該做的事,我們講和  了好不好?」  

    必瑋倚在他寬闊溫暖的胸膛,貪婪的吸取著屬於他男性的氣息,止不住淚的一直低  拉著,「都怪你,你的話太傷人,我實在忍受不住,認識你那麼久了,從沒見過你這樣  。」  

    「唉,別再說了,我們忘了今晚發生的一切吧!」宗翔溫柔的為她拭乾淚痕,他俊  帥的臉龐已漸平靜下來,看不出曾經有過感情風暴的痕跡。  

    必瑋一雙美目來回審視他平靜的外表,及深遂的眼眸中是否還留有傷痛。「你呢?  你能忘得了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嗎?包括守容的訂婚?」  

    宗翔喟然不語,只覺得今晚所發生的一切,他都需要花些時間好好的想想。守容對  他來說,真有那麼重要嗎?為何必瑋的每一句話都那邊深刻的打動他內心深處最脆弱的  一環?他真的需要時間好好釐清一下,他把必瑋迭回家後,就一直在思考這個,以及他  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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