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中庭的遮雨棚下,傳出一男一女的對話--
「笨蛋!」男人罵著,像在唾棄小動物。
「哦,對不起。」有著甜甜嗓著的女子疑惑的皺眉。她從沒有說過自己很聰明呀,他幹嘛那麼生氣?
「不要一直跟我道歉!你難道不會說些別的嗎?」風逆氣得握緊拳頭。
從半個鐘頭前斐青打翻他手中的重要病歷匿後,她就只動用她形狀優美的唇說對不起。
她只是呆看著那迭病歷由她面前飛走,在幾秒鐘後回歸大自然的懷抱,然後被突然落下的大雨給淋濕。
他絕對不曉得自己犯了什麼錯,為什麼難得優閒來美麗的中庭花園看病歷,那迭病歷就給搞丟了。雖然醫院裡肯定有備分,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對斐青咆哮幾句。只是……
現在的他,只想哭。
「可是你對我很凶耶。」斐青一臉戒慎的望著他,識相的與他站開三大步。
雖然她在小妹斐映的婚禮上有看過他,但在還不能確定他是好人之前,她還是別太接近他比較好。
「斐小姐……」他惱火的用手爬梳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髮絲,最後索性問,「你是斐青吧?」
他窮極一生還沒見過這種粗神經的女人!基於姻親關係,他並沒有對斐青很凶,他只希望斐青將他的病歷全找回來,這樣他們就可以扯平了。
「你怎麼知道?」眼裡閃過興奮的神采,她驚訝的問道。
「我們在斐映的婚禮上見過。你是她的大姊。」風逆緊盯著這個看似思路不正常的女人。
他當初曾向她介紹過自己,而她大小姐只是以漂亮但冷漠的臉蛋面對他,而且一臉不屑。
正是因為這個該死的原因,所以他記恨到現在,把她的容顏刻進記憶深處。
「哦,我記得了。你叫風逆,是風晨伊的……」她一直在腦海裡搜尋適當的名詞,最後愁顏頓開,「大哥。對不對?」
瞧他和風晨伊長那麼像,他一定是風晨伊的大哥。她猜得肯定不會錯。
「不對。我一定告訴過你,我是風晨伊的叔叔。」好聽的聲音如風一樣,輕輕搔過她耳際。
「別騙我了!我雖然遲鈍,但還不至於笨到那種程度。」斐青嗔了他一眼。但那風情萬種的模樣,說什麼都不像在罵人。
為什麼一個初識的人要騙她呢?難道她看起來那麼好騙,所以每個人都非得「玩弄」她一下不可?
「騙你對我有什麼利益?」他一聽差點昏倒。她這是什麼論調呀?!
斐青身為公司的掌權人,應該精明幹練才是,為什麼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個頭腦打結的斐青?
「呃……」她偏頭思索了一會兒,終於哀怨的宣告放棄。「我實在想不到耶。你可以告訴我嗎?」
晶亮的眸子閃動著哀求,雙手緊緊握著他的大掌,像個亟須得到解答的小孩,讓風逆禁不住動容了。
「你好美!」
「謝謝。」斐青臉頰紅得像蘋果似的。
不知道他為何讚美她,不過老媽說過若有人讚美她,她是一定要說謝謝的。
「那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嗎?」雖不求打破沙鍋問到底,但是她一定要找出個合理的解釋。
「好,我告訴你。」在她未察覺的情況下,他漸漸的逼進她。
「是什麼呀?」
「答案就是沒有利益,所以我不會騙你。」他直視她的眼眸。
「哦。」斐青點點頭。
原來他真不是風晨伊的哥哥,而是叔叔。她拚命的告訴自己一定要記下,不然下次又糗了。
「我該回去了。」斐青向風逆告辭。
該做的都做完了,她也應該回去了。
「等一下。你還沒告訴我,你來醫院做什麼?」風逆忙問。
「哦,我是來幫映拿檢驗報告的。」
「她怎麼了嗎?」才剛新婚,他們不會出現什麼不能協調的問題吧?風逆壞壞的想著。
「沒有啦!是她懷孕了。」斐青身上散發出幸福的光暈,活像是自己有喜一樣。
「這麼快?!」他吃驚的張大嘴。
莫非風晨伊這小子在婚前就把人家給弄上床了?
「他們是兩情相悅。」她當然也是幕後的黑手。但她選擇隱瞞這一點。
「哦。」他還肉體吸引力呢!
「風先生,我真的該走了。」斐青禮貌的向他點點頭。
「你可以叫我逆。我最不喜歡人家連名帶姓叫我,或是叫我風先生。」好聽有磁性的嗓音非常認真的提醒。
她皺眉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他決定將她佔為已有。
「可是……這不太好吧?」她吐吐粉紅色的舌尖,吶吶的道。
他們並不熟識呀,為何風逆要這麼做?
她隱約覺得有問題,卻又說不出個真切。
「有什麼好奇怪的?」風逆一臉正經,伸手搭上她的肩,將她拉回椅上坐好。
「可是我覺得……」她還是有點懷疑。
「直覺也是有錯的。」他伸出食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表情和善的像朝陽。
「這樣呀……既然你堅持的話,那好吧。」斐青認命的看著風逆。俊俏的他讓她莫可奈何的著迷。
「那你就叫一聲來聽聽。」風逆期待的望著她。
天啊,斐青簡直是天生的尤物!就連思考的模樣,也迷人的教人想一口吞下她。
斐青好笑的望著他,「逆。」
「好甜的聲音……」
他可以說是為她瘋狂了!光聽她的聲音,他就可以想像兩人在床上翻滾的情形……
「那你也叫我青青吧。」她禮尚往來。
他可求之下得呢!「青。我的青青……」他一寸寸的朝她逼近。
「呃,逆--」她開始慌了。
「你為什麼害怕?」風逆親暱的拉著她的小手,明知故問。
「我不知道。」她茫然的搖頭。
「那讓我告訴你……」他悄悄的接近她可愛的耳朵,得意洋洋的宣佈答案--
「你愛上我了。」
「怎麼可能?!」她直覺反問。
今天是他們第二次見面而已耶!他會不會是搞錯了?
「青,要相信你的直覺。」
大野狼眨眨眼,拚命的勸說小紅帽相信他。
*****
把人給拐上車後,風逆問道:「青青,你要去哪?」
「我要去度假。」斐青答得自然。
辛苦了這麼多年,當然要丟下公事,然後跑出去度假,把公事交給底下人忙一忙。
「哦--」他興奮的尾音拉得好長,臉不紅氣不喘的對她說:「好巧,我也是。」
她臉上噙著溫和的笑,「真的?可是你能休息兩個月嗎?」說完,她可愛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
風逆一定是安慰她的。有哪個醫生可以像她一樣放兩個月長假的?
「可以。醫院是我家開的。」他朝她擠眉弄眼。
「真的嗎?」她狐疑的問。
「當然是真的。我絕對不會騙我的青青。」他肯定的點點頭。
「哦。」她輕咬下唇,又問,「逆,我們要去哪?」
「下了車你就知道。」把車停進一樓的車庫後,他熄了火,下了車。
「青,我們走。」他繞到副駕駛座去,把呆楞的斐青拉了出來,然而斐青只是瞪著滿室的黑暗,茫然不知所措的跟著他。
直到風逆用鑰匙開門時,她才放任自己抱著他,任淚水滴濕了他的衣襟。
「青青,你怎麼了?」他察覺到胸前的溫熱,忙低下頭去,才發現她哭得慘兮兮。
「我怕黑啦……」她輕拍自己的胸口。
「別怕別怕。以後我不會再讓你進車庫了。」風逆揩去她臉龐上的淚水,心疼的把她摟進懷裡,彷彿發誓般的承諾。
「好。」她破涕為笑。
「你真是個可愛的小東西。」他乘機偷了一個吻,把她推進屋裡去。
「我不小了!」斐青搖頭抗議。
都三十歲的大女人了,還被人叫小東西?!
「那你幾歲了?」他感興趣的揚揚眉。
「三十。」她大聲宣佈自己的年齡。
「騙人!要不是知道斐映已經二十四歲,我會猜你才二十出頭。」他雙手環上她的腰。
她看起來真的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
「你最喜歡說好聽話了。」斐青嬌嗔道。
「這不是好聽話,是我的實話。」他把她整個人都困在懷裡。
「你就喜歡騙我。」斐青不依的抱怨著,模樣惹人愛憐。
他都找些似是而非的答案,來混淆她正確的方向。
「你輕視我的真心?」他不悅的挑眉。
「沒有啦!我沒有……」斐青揮揮小手,無辜的為自己辯解。
「你想騙我是不是?」他露出凶狠的目光瞪著她。
看見她瑟縮的表情,他暗自竊笑。
「我沒有……」斐青以純摯的瞳眸面對他。
為什麼風逆都不相信她?嗚嗚嗚……
斐青哽咽的控訴,「你侮辱我!」雙手拚命的擦去不爭氣的熱淚。
「我原本想請你做我的情夫的。」她咬著唇瓣,以哭嗓抖出勁爆的內幕。
她想,既然自己沒有情人,何不找一個呢?而風逆是除親人外,與她相處最愉快的男子了;她對他很滿意。
「情夫?!」風逆危險的瞇起了眼。
這笨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不過……以斐青的迷糊,會不會她連情夫是什麼都不知道?
「你知道情夫是什麼嗎?」
斐青為他的問題深覺受辱,「你以為我是笨蛋嗎?我當然知道呀!情夫是情人的一種,是會細心呵護另一半的男子,就像你對我一樣。」
「哦?然後呢?」
她當真以為只有這樣而已嗎?
「什麼然後?」懷疑的目光移向他臉上。
除了這些,還有什麼?
「你真的不知道?」
哈哈,該他來嚇嚇她了。「其實,挑選情夫必須經過很嚴格的考驗。」
「是什麼嚴格的考驗?」她很專注的聽著,生怕遺漏任何一句。
「你真的想知道?」風逆為難的看她。
「想。」斐青一副求知慾旺盛的樣子。
到底是什麼呢?她好期待哦!
「可是我怕你會嚇一跳耶!我知道你最不經嚇了。」他佯裝痛苦的以手撐著下頷。
「不會的,你快說。」斐青嘟著嘴催促。
「我怕你會嚇一跳,你要躲進這裡,我才說。」風逆一臉擔心,點點自己的胸膛。
「好嘛。」看他又要變臉了,斐青識時務的趕快躲進他溫暖的懷裡。
「我要說囉!」風逆抱住了她,讓她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
「你得把全身的衣服脫光,讓我看過、吻過。」
「呃……」吞嚥了幾口唾液,斐青呆楞了好半晌。
她小心的覷他一眼,在找回自己的聲音後說:「這個規矩可不可以改一改?」
應該不是每個人都必須遵循這規定的吧?
「不可以!」盯著斐青的臉蛋,風逆斬釘截鐵的拒絕。
開玩笑,他又不是傻瓜,怎麼會讓到手的獵物逃掉!
「其實情夫還有分試用與正式的呢。」這次他倒是讓她自個兒選擇。
「怎麼分?」
「試用期的時候呢,我們偶爾做愛;正式的時候呢,我們則是天天做愛--除非你身體不舒服。不過得經由我檢查確定才行。」風逆一臉正經的看向她的小臉,伸手摸了摸。
「呀!」斐青刷紅了臉,往他懷裡躲去。
想到自己竟然毫無羞恥的向他提出當她情夫的要求,斐青簡直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她從不知道,收一個情夫還得……還得陪他做愛!這是何等親密的事呀!
「對不起,我真的不曉得還有這樣的規矩。」她歉疚的抬起濛濛淚眼,「而且我可能也付不起太多錢,所以我想--」
她所有的存款都被小映收著呢。
所以,她還是無法擁有像風逆這樣的情夫的。
「你想怎樣?」他緊緊的掐著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
「我想還是算了吧。」
斐青掙扎的要離開,卻被他緊緊的摟著。
「逆……」她可憐兮兮的凝視他。
「青青,我這麼疼你,怎麼可能跟你要錢呢!只要你好好的陪我、愛我就行了。」風逆以食指點點她的紅唇。
「真的嗎?」斐青擦擦淚眸,轉身握住他肩頭,高興的抱著他猛親。
逆真是太好了,居然一分錢都不要,只要她好好愛他就行了……她一定會遵守承諾,好好的愛他、陪他的!
「我會騙你嗎?」他寵溺的以手梳著她垂下的細發。
他的青青就像個大女孩一樣純真,讓他萬分憐愛。
「我就知道逆對我最好了!」斐青綻出甜美的笑容。
「不過我有條件的。」他加上但書。
「什麼條件?」她有點害怕,怕他要的,是她永遠也負擔不起的。
「我要你這兩個月都住在這裡,偶爾陪我吃飯、陪我洗澡、陪我上床。」
大野狼絕對不可能懷有什麼好意!
「哦。」雖然有點不太懂,但她還是點點頭。
「而且你每天得陪我一起睡覺。」即使不做任何事,他也一定要抱著她。
「上床就是……睡覺嗎?」斐青直覺古怪。
他笑的好賊耶……
「這兩項當然不能相提並論。」不過都在同一張床上就是了。「只是你欠我什麼都要給我。包括……」
「包括什麼?」
「當然包括你的身體呀!」他曖昧的附在她耳邊說。「不過這得你自願才行,我不會勉強你的。」他讓她放心。
「哦。」她只覺得耳根子燒燙。
「既然你都已經答應了,我們就來以吻誓約吧!」說完,他迫不及的吻上她的小嘴,入侵她芳甜的口腔。
「逆,別這樣……我的頭好暈……」她呼吸困難的推推他。
「那就是腦中缺氧。我來幫你。」他說完就要再罩上她的唇。
「不要……」斐青求饒似的輕吐氣息。
「好好好,我不鬧你了。」吻了她一下,風逆收起調笑的嘴臉,安慰似的把她抱在懷裡。
「青青,你什麼時候要回公司去當女強人呀?」他突然一問。
「過兩個月……應該是九月吧。」斐青老實的回答。「不過我是偷溜出來的,你不要告訴我家的人哦!」
「為什麼要偷溜?」風逆只覺得好奇;到底是怎麼樣的原因,會讓斐青「偷溜」?
「我一點都不喜歡當女強人。我比較喜歡跟逆在一起。」她實話實說。
聽到她的話,風逆高興得簡直要飛上天了。
「那你為什麼要……」原來斐青不喜歡以女強人的身份指揮大局?
「因為三妹斐姬去世了,而她在死前要我跟斐映好好的支撐爸爸留下來的公司,而二弟斐天又跑得不見蹤影,所以我只能假裝精明……其實一切都是我秘書幫我的。所以經營公司她或許比我還有能力呢。」斐青依偎在他懷裡,呼吸著他的氣息。
「也就是說,你希望跟我在一起,勝過回公司當女強人囉?」風逆眉開眼笑。
「沒錯,我要跟逆永遠在一起。」她抱著他的腰,抱得好緊好緊。
忽然,她又緊皺眉頭,「我這樣……會不會對你造成困擾?」
「你高興就好。」風逆寵溺的笑了笑。
「我最愛逆了!」斐青大聲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