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心蘭從噩夢中驚醒,發覺自己正躺在那張舒適的大床上。
那是夢嗎?她夢見自己要被處以吊刑。
她立刻眺下床,卻感到腳踝一陣疼痛,因而跌了一跤。
她悶叫一聲,痛苦的抱住腳踝。
一個人影來到她面前,蹲下身來觀察她的腳。
「你扭傷了,你應該小心點的。」
意外於這個溫柔又充滿磁性的嗓音,紫心蘭隨即抬頭盯著他,訝異得說不出話來。傲鷹輕笑一聲,「你真好運,把刑台弄垮了,逃過了一劫。」
咦?刑台?那麼說,那不是夢羅?
他輕柔的將她抱回床上,坐在床邊揉著她的腳。
「很痛嗎?」他問。
她輕輕的搖頭,心裡開始難過起來。「從我離開我的國家以後,就遇到好多事情,難道我真的沒有好運?我或許再也回不去我的國家了。」
傲鷹皺著眉。「你討厭這裡嗎?既然如此,又為何千裡迢迢的來到南國嫁人?還是嫁給一個從未謀面的男子。」
一想起她的使命,她的眼眶為之一熱。「我是為了我的國家,為了我的姊姊。」
「姊姊?」他眼中閃過一絲冷酷。
「我……我有一個不很完整的家庭,常常受人欺負,可是遇見姊姊之後,她不僅給了我溫暖,還給了我一切的疼愛,就像對待自己的親妹妹一樣,我一直都很感激她當年肯收留我。」
「你不是她的親妹妹?」
她緩緩抬起頭,輕輕搖了搖。「不是,但是她並沒有因為血緣的關系而忽略我,反而更疼愛我。」
傲鷹沉默了,眼中有有一團神秘的烏雲。
「對……對了,如果鬼王不願意來贖我,或許你可以聯絡我的姐姐,她一定會贖我回去的。」
他沒有答話,只是平靜的盯著她。
紫心蘭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一種凌厲的眼神,她驚懼的縮回身體,怯怯的說:「你放心,我相信姊姊會給你很優厚的贖金的。」
時間靜靜的走過,傲鷹緩緩的漾出一個微笑,沉穩的輕撫她的瞼頰。
「我改變主意了,你是一個很有趣的女孩,我突然捨不得讓你走。」
她感到心髒停了一拍,他說了什麼?
「我不能留在這裡,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去完成,求求你讓我離開,我一定會想辦法給你一筆贖金的。」
「我現在對贖金不感興趣,也不打算收你的贖金,我要收你的人。」
「什麼?!」她愣然的盯著他猛然靠近的瞼孔。
傲鷹扣住她的雙肩,霸道的將她壓向自己,盡情的品嘗她的唇。
紫心蘭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呆了,等她回過神想到要反抗,卻發覺自己一點也
使不上力氣。
他的吻是專制的、是野蠻的,完完全全不容她反抗。
她感到雙頰熱辣疼痛,腦中閃過森林裡所遭遇的那一幕。
這強烈的吻令她感受到當時的屈辱、絕望和無助。她的淚水亦像決堤一樣的流竄而下,無力的小拳頭不斷的打在他結實的肩膀上。
一陣反胃的惡心感化作怒吼,這才令他停下了這個吻,奇怪的盯著她。
紫心蘭乾嘔了幾聲,試著推開他,他卻仍然像座山似的屹立不動,
「求求你……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求你不要這麼對我,我會乖乖聽話的,我不會再提贖金的事情,求你……不要……」
該死的!他應該想到的。看她縮著身體,顫抖的拉緊自己的衣眼,拚命的搖頭求饒,他竟然心軟了!
他溫柔的拭去她的淚。「不要難過了,你在這裡很安全。」
她哭得更傷心了。「求你……我真的……必須離開這裡,我……」她說不出完整的句子,突然想起他在森林裡救了她。「謝謝你救了我,在森林裡……」
傲英想起那一幕,心理就無端給揪緊了。他抱她回來的時候,她幾乎是赤裸的他溫柔的將她摟進懷裡,緊緊的抱著她。「沒事了。」
剛開始她還有些畏懼,可是一股溫暖的感覺融化了她的恐懼。她吸了吸鼻子,雙手猶豫的摟住他的背,覺得好有安全感。「你好奇怪,有時候對我很溫柔,有時候又對我很冷淡。」
「我一向是這樣的。」
「我不知道男人也會情緒化。」
他挑起眉毛。「這可不是女人的權利。」
她含著淚笑了。
沉默了好一陣子之後,紫心蘭突然開口,「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
「我聽說……你另外還有行宮?」
他低下頭,嘴角又微微揚起,「原來你也喜歡嚼舌根?」
「這是女人的專利呀!」她開玩笑的回嘴。
傲鷹笑著輕撫她微腫的雙頰。「嚴格說起來,這裡才是我的行宮。」
「那你身邊一定有很多女人伺候你。」她垂下眼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乎?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你看起來很像做大事業的人,我是指……除了做強盜以外。」
他哈哈大笑,「你真有意思。老實告訴你,我沒有其他的女人,我實在是太忙了;」
「為什麼?」
他慢慢的靠近她。「因為戰爭。」
「戰爭?」她一愣。
「這兩年來,我一直專注在戰場上,根本無心管其他的事。女人對我來說,是一種負擔,沒有任何幫助。下過如果我需要某方面的服務,我也下擔心找不到女人伺候。,一
比如說我?她悲哀的想。「你指的戰爭,是跟東陵國的交戰嗎?」
他明白她在想什麼。「不是,是家族事業的戰爭。我跟我的親戚們為了誰做當家的,已經明爭暗斗了好多年。」
這也是事實,為了王位的繼承問題,那些曾經背棄他父王,投靠敵罩-又落雖的皇親們,一聽到他收復了南國的領地,便下知羞恥的回來想爭王位。
不過這可難不倒他,經過這些年的磨練之後,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青嫩又好說話的傻小子,可以聽任擺布。只要稍微耍一些手段,就能讓那些皇親貴族們閉上嘴巴,乖乖的做他們的平民百姓。
「你是個商人?」她問。
「可以這麼說。」
「那你為什麼要做強盜呢?」
他深沉的一笑,「我有我的理由。」
她總是抗拒不了他的笑容,那種神秘又邪氣的笑容,讓她感到危險又……甜蜜-
他輕笑一聲,指尖點住她的鼻頭。「你到這裡才幾天,就給我惹了不少麻煩,光是昏迷的次數,我就已經快數下清了。」
他的眼光灼熱,令她羞紅了瞼:她想起第一天晚上伺候他的情形,反而被刺激得昏了過去,她尷尬的低下頭,不敢看他。
他抬起她的瞼,輕柔的吻住她的唇。
這跟剛才霸道的吻不同,讓她有一種奇妙的感受,又溫暖又虛幻。
紫心蘭不但沒有反抗,也不覺得思心,反而對他那溫熱的氣息迷亂不已,而她卻只能生澀的回應。
她必須承認,她的心已經為他著迷,且感到不知所措,但是她必須停止,因為他是
個危險的陌生人,事實上,她怕自己會愛上他!
他的吻變得愈發熱切而急促,幾乎像要將她燃燒。
西霞不識趣的進屋,看他們正打得火熱,真有點不忍心打擾。她乾咳幾聲,示意有第三者進入。
但是傲鷹可不急著結束這個吻,他自喉間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才意猶未盡的離開她的唇,盯著西霞,欲望仍在他眼裡燃燒。「你還真會挑時間。」
西霞忍俊不住,「狼牙回來了,長老要見你。」
他挑起眉,回頭注視他的美人。
紫心蘭從昏眩中回過神,望了西霞一眼,又面對傲鷹的注視,她的雙頰已經火辣辣的紅到脖子了。
傲鷹滿意的在她額頭上輕啄一下,才離開那張床。
西霞注視著傲鷹離去,便回頭朝紫心蘭-昧一笑。
紫心蘭尷尬的拉起被子,心中漲滿溫暖與羞怯的沉人那張毛皮被裡,
傲鷹走入魯塔長老的帳篷,向這八十七歲的老人行了禮。
「我還以為你沉溺在溫柔鄉,捨不得離開了。」狼牙在一旁調佩道。
傲鷹睨了他一眼。「有什麼消息?」
「森林裡那些人是賀邦的手下,他看上了南國豐沃的土地,想要暗殺你之後,奪取你的地位。」
傲鷹露出不屑的表情。「他未免想得太容易了,他以為我還是在盜賊窩裡的嫩芽小子?四年前沒殺了他真是失策!」
「他一直在找你的弱點,所以派人埋伏在森林裡伺機而動。」
傲鷹冷哼一聲,「有沒有問出賀邦的下落?」
「已經嚴刑逼供了,看來他們是真的不知道。」
傲鷹深思著。「他很聰明,知道這些家伙不中用,看來他另有如意算盤。」
老人突然插嘴,「你的弱點,他很快就會知道了。」
傲鷹與狼牙不約而同的望向老人。
傲鷹明白老人的話。「他應該不會離這裡太遠,再怎麼躲藏也是在森林裡,他一定看見我們捉走他的人了,這幾天想必不會有動靜。」他猜想賀邦一定也看見他與紫心蘭
在森林裡的那一幕。
「對了,過幾天村裡的祭典就要舉行了,看來我們也必須好好打點守衛的事宜,以免被賀邦偷襲。」狼牙提醒道。
傲鷹點頭同意。「南國有侍衛軍把守,他很清楚侍衛軍的底,不會輕舉妄動,可是寨埔村就很難說了。」
「寨埔村也有很多精良的戰士,不過慶典的時候較容易松懈。」
「我會派侍衛軍過來幫忙,南國的事務就交給裡約打理。」
狼牙一想起那個英俊的白面書生,不僅打趣的笑道:「裡約今年不能參加豐年祭,女孩們會很失望的。」
紫心蘭感到身體好些後,便主動幫忙廚房裡的工作。她將幾樣點心放進大籃子裡,正要送去給辛勤工作的農夫們。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她在吊刑台上獲救,村子裡的人不但對她非常親切,就連被當成逃犯的女孩們也開始認真的投入工作,且和善的對待她。而且聽西霞說:她們不再被關進囚室,已經有自己的帳篷。
還好已經事過境遷,她也不去在意其中的細節。但是她仍然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裡,她一直沒有忘卻壓在身上的沉重負擔。
農夫們看到她,全都熱絡的靠了過來。一邊嘗著小點心,一邊稱贊卡洛琳的手藝。
卡洛琳是襯裡的廚娘,每回一有慶典節日,她總要幫忙准備食物,尤其是美味的小點心,更是她的拿手絕活!連一向對廚藝挺有自信的紫心蘭也不得不甘拜下風;
她提著籃子回到村於裡,慢步的踱回廚房:
卡洛琳親切的對她露出微笑,「今天的成果如何?」
「贊不絕口。」
卡洛琳自信的輕哼一聲,「那當然。」
紫心蘭微笑,幫她把一道佳饒盛到盤子裡。
「哎呀,是西虹呀!你回來了。」卡洛琳驚叫道。
紫心蘭轉過身,看見一名妖艷美麗的女子,
西虹盯著紫心蘭,眼裡射出一道利光,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你好。」西虹微笑著伸出於。
紫心蘭只猶豫了一下子,就伸手握住她的。「你好。」
西虹走近她一步,突然加重了手勁。
「沒有人可以跟我搶傲鷹,你最好記住這句話。」西虹放開手,傲慢的扭頭走了、
「你沒事吧?」卡洛琳安慰道,「別介意,她的個性就是這樣的。」
紫心蘭聳聳肩,「她是誰?」
卡洛琳輕歎一聲,「她是西霞的妹妹。這些年一直跟在傲鷹的身邊東奔西跑的,我想她把你視為情敵了。」
「情敵?那麼說她對傲鷹……」
「每個人都知道,她對傲鷹一住情深,甚至有點過度偏激了。只要有任何女人想靠近傲鷹,她就是這個樣子的。」
原來。「那麼傲鷹對她……」
卡洛琳輕笑道:「你還真是好奇,我只知道激鷹對她沒意思。他對西虹就像對西霞一樣,像妹妹又像朋友。說實在的,我以前一直認為他對女人沒興趣。」
「咦?」這句話好熟悉,好象也曾聽西霞提起過。
卡洛琳又笑道:「他心裡好象有個女人,但是他從來不提。我從沒見他對任何一個女人認真過,他大概認為女人只要到妓院去找就有了。」
紫心蘭的心抽痛了一下。那麼說,她也是任他玩弄的妓女了!
卡洛琳見她臉色不好,立刻笑開來,「不過別擔心,你還是他頭一回在村子裡挑中的女孩呢!」
她露出疑惑的臉色。「頭一回?」
「嗯,他從來不會在擄來的女孩中挑選,這還是頭一遭呢!」
「或許他只是想圖個新鮮,換個方式罷了。」她有些氣憤。
「又或許這次他是認真的。」卡洛琳朝她眨眨眼,
紫心蘭可不這麼認為,畢竟對他來說,她只是個奴隸而已。不過,他卻又不收贖金的留著她,在知道她的身分以後。
或許他根本就下相信她的話,不相信她是嫁到南國的「鬼新娘」!
「看來慶典的時候,我又有得忙了。」
「慶典?」紫心蘭回過神。
「是呀,下個月是村裡的豐年祭,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好多新人結歡,或許你也可以試試。」
「什麼意思?」
卡洛琳眉飛色舞的笑道:「在祭典中有一場求偶舞,女孩們會出場跳舞,到最後一段的時候,就邀請自己喜歡的男孩一起跳。」
「如果男孩不接受呢?」
「那也等下了舞台之後,男孩才會表明心意。」卡洛琳一臉得意的神色。「其實我也是在祭典裡跳求偶舞,才追到現在的丈夫。」
紫心蘭知道他們夫妻感情很好,欣羨的微笑道:「真羨慕你們。」
「你也可以做到的。」卡洛琳拍拍她的肩膀。
她也可以嗎?她可沒有那個自信。再說,她的對象應該是南國的鬼王,而不是傲鷹。
忙完了廚房的事,紫心蘭信步走到了馬房。裡面傳來一陣童稚的笑語,令她忍不住探頭一看。
一個小孩踮高腳尖,辛苦的摸著一頭純白色的駿馬。
「雪雲裳,你太高了,我老是摸不到你,不過我很快就會長高了,等我長高,就可以摸得到你了,還可以跟你一起到草原去溜溜。」
紫心蘭為他的可愛和單純癡笑著。她定向他。「它聽得懂你的話嗎?」
小男孩轉過身,噘著嘴看著她。「咦?你不是那個偷馬賊?!」
紫心蘭一聽到這個字眼,尷尬的乾笑道:「它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天真的笑開來,「它叫雪雲裳,很漂亮吧!是我最喜歡的馬。」
「那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索亞,姊姊呢?」
「我叫紫心蘭。」
「蘭姊姊,你會騎馬嗎?」
「騎馬?」她露出厭惡的表情。「我不敢騎馬,事實上,我很怕馬。」
「怪不得你離雪雲裳這麼遠,你不用怕,它不會傷害你的,你可以摸摸它。」
她作個深呼吸。「我想這不是一個好主意。」
「過來嘛!」索亞噘著嘴喊道。
「不用了。」她搖搖頭。
索亞走過去拉她。
紫心蘭拗不過他那小小的脾氣,只好跟著來到那匹白馬的面前。
「它很溫和的,不像烈火一樣。」
「烈火?」
「烈火是傲鷹騎的那匹馬,到目前為止,只有傲鷹可以騎它,它跟雪雲裳都是很厲害的戰馬」
「戰馬?」她望著那匹白馬,心裡還是有點恐懼。實在很難相信,她那溫和的眼神居然是一匹……戰馬!
「你別看它這麼溫馴,其實它很厲害的,它在戰場上出生人死過很多回喲!」
她回過神,仍然覺得無法置信的盯著雪雲裳。
「摸摸它呀!」索亞稚氣的催促道。紫心蘭遙遙頭,看見他厥著小嘴的模樣,感到廄好笑又可愛。無奈的回頭盯著雪雲裳,鼓起勇氣慢慢的伸出手。
雪雲裳—轉頭,它立刻嚇得縮回去。
索亞被她的模樣給逗笑了?淘氣的哈哈大笑,「蘭姐姐,你真好玩。」
紫心蘭尷尬的紅了臉。「別取笑我嘛!」
索亞可不放過她,又哈哈的大笑了幾聲。
「你這調皮鬼。」紫心蘭睨著他,蹲下身去搔他的癢。「還笑!看我怎麼懲罰你。」
索亞哇哇大叫了起來,「饒命呀,蘭姊姊!」
於是兩個人在地上翻來滾去的玩了起來。
一陣低沉的笑聲打破了他們的熱鬧氣氛。
「傲鷹!」索亞立刻奔向他。
紫心蘭羞紅了臉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又拍掉身上的灰塵和稻草,尷尬的說:「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傲鷹露出迷人的笑容,「從你一進門,我就在這裡了。」
她的瞼色更紅了,那不是什麼糗樣都被他看到了?
他似乎明白她的心思,嘴角揚得更高了,「你害怕騎馬?」
紫心蘭打算平淡的帶過,輕聲回道:「是呀。」
「過來。」他牽著她定到雪雲裳的面前,將她的手心放到雪雲裳的瞼上撫摸著。
紫心蘭一臉驚恐。「不要!」
她僵硬的等著馬兒發怒,但是雪雲裳卻只是靜靜的,似乎沒有任何情緒。
一會兒之後,她發覺其實馬兒沒有那麼可怕。
「雪雲裳是這裡最溫和的馬,很適合你。」
雪雲裳的眼神柔和,水亮的波光像一潭湖水,好像快把人吸進去一樣,「她好漂亮!」紫心蘭不自覺的說出口。
他似乎對她的反應很滿意,
他的手帶著她撫摸雪雲裳的身體。它的毛有些柔軟又帶點粗糙,令她感到很新鮮。然而當她注意到傲鷹的手還覆蓋在她手上時,頓時心跳加快。
「我小時候曾經被一匹馬追著跑了好幾哩路遠,我跑得好喘,心髒幾乎受不了了,可是我知道它一直在身後追著我,如果我停下來,一定會被它踩死!所以我發誓,再也不碰『馬』這玩意兒。」
「那太可惜了!其實它們是很有靈性的動物,也是人類的好幫手。」
她鼓起勇氣,回頭注視他。
他的黑色眸子充滿了神秘的感情。
她避開他的眼神。「我想我會喜歡她的,雪雲裳。」
傲鷹露出微笑,「想騎它嗎?」
「什麼?」她驚訝的回頭。「喔,不!不要!我還沒有那個勇氣。」
他笑了,「我記得你逃跑的時候,也是騎馬離開的,當時你怎麼沒有拒絕?」
「我……當時是因為……我不得不……而且我不是單獨騎一匹馬……其實我拒絕過的……可是……」
他的笑容愈來愈深,似乎很喜歡見到她這副慌亂的模樣,
「你好像很喜歡取笑我。」她懊惱地抗議道。
傲鷹低沉的笑了。一邊拉著她的手,一邊解下雪雲裳的圍欄,將雪雲裳拉出馬房。
「你要做什麼?」她急忙問。
「帶你去散步。」
紫心蘭瞪苦雪雲裳那巨大的身影,連忙搖頭。
他二話不說,拉著她上了馬背。
「不要伯,它會配合你的。」
她全身僵硬,閉上眼又睜開,困難的咽下口水,
傲鷹在她耳邊低笑,「首先,把你的雙腳分開放在馬側。」
「分開?!你要我像男人一樣跨坐?」
「這並不難吧?」
「可是……我穿著裙子……」
「我又不會偷看,你伯什麼?」他取笑道。
「蘭姊姊,我也不會偷看的。」索亞作狀把眼睛遮起來。
紫心蘭紅了瞼。「你們都是一夥的。」
他真喜歡看她害羞的模樣。「來吧。」他伸出手,
紫心蘭猶豫了一會兒,才遲疑的拉住他的手,背靠著他的胸膛,緩緩將右腿跨過馬身。
「坐穩了。」傲鷹輕輕的踢著馬腹。
馬身一晃動,紫心蘭立刻住後倒進他的懷抱裡。
「別慌,慢慢來。」傲鷹雙手環著她的腰,拉過韁繩遞給她;「拉著,我會教你拉繩子的技巧。」
她聽話的拉住韁繩,聽著他在耳旁低語,他那溫熱的氣息一直吹拂她的耳際及臉頰,令她不能專心。
他們在馬房外的小草原來回逛了好幾圈。
「是不是很容易?」他問道。
紫心蘭吸了口氣,發現雪雲裳真是一匹有靈性的馬。它似乎知道她的恐懼,總是放緩速度配合著她。又或許是傲鷹的騎術很好吧,總是知道什麼時候該快、什麼時候該漫,一步步的調適她的情緒。
當她注意到傲鷹已經完全放手讓她操控時,她驚訝的發現,原來自己也能應付得很好,她已經會騎馬了!紫心蘭興奮的想著。
「還會害怕嗎?」
紫心蘭搖搖頭,回頭對他露出在馬背上的第一個笑容。
這個笑容是多麼美啊!吸引了激鷹的神智。他性感的一笑,取回韁繩。「索亞,我到林子裡去散步。」
索亞天真的揮揮手。「別太晚回來。」
紫心蘭見索亞朝她淘氣的眨眨眼,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真是人小鬼大。」
傲鷹挑超眉。「事實上,他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
紫心蘭相信,不然怎麼會得到傲鷹的寵愛?
傲鷹帶紫心蘭逛進林子裡,騎了好一段路,終於在一條小溪旁停下。
他扶她下馬,牽著她的手走了一段路。
紫心蘭走到溪水裡,濺起一串水花。「水好涼。這裡真美,沒想到還有這種地方!」
他露出微笑,「這座山的土地原本是寨埔村的,後來被一群山賊強占,到處打家劫捨,做盡了壞事。我原本也是其中一名俘虜,後來跟幾個男人一起反抗,將那群山賊制伏,不過山賊頭兒卻給逃了。」
「所以寨埔村的人都當你是英雄,一直很尊敬你。」
「你好像很了解。」他笑著睨她一眼。
紫心蘭羞紅了瞼。「因為他們都一直說給我聽,老是說你做了很多事,簡直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他只是靜靜的不說話。
「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
傲鷹回頭看著她。「什麼事?」
「你為什麼會淪為俘虜?」
原本以為他的臉色會很難看,但是他卻很平靜。
「跟你一樣。」他說道,「我在逃難的時候被搶劫,就被抓回來做苦力。」
她在他眼裡看不到任何感情,似乎刻意隱藏什麼。她沉默的低下頭。
「小姑娘,你在為我難過嗎?」他微笑道。
「你不希望我為你難過吧?你會以為我在可憐你。」
他瞇起眼。「你認為你很了解我嗎?」
「不,只是……」紫心蘭轉過身,故意不面對他。「我雖然不能體會你的痛苦,但是我……我從小就像個孤兒一樣,常常被人欺負,要不是那時候遇到姊姊好心收留我,我或許早就淪為娼妓,任人糟蹋了。」
他沉默不語,深思的看著她。
「一想到我有可能淪為娼妓,我就很感激當年有人肯收留我,我母親是人家的二娘,也就是小老婆,所以我可以說是個私生子,又是個女孩子。我娘常常埋怨說,如果我是個男孩子,那該有多好,偏偏我是個賠錢貨。大娘跟她的孩子都很排斥我們,常常欺負我,我又不能跟我娘抱怨。」
她苦澀的一笑,「因為她總是會說,誰教我不是男孩子。如果我是男孩子,就可以爭取繼承家業,不會再讓人看不起。有時候,我真討厭自己是個沒用的女人,什麼事都不能做。
「沒想到後來發生了戰爭。因為戰爭的關系,我父親所有的田地跟房子都被毀了!我們變成了窮人,在逃難途中,我父親病死了,大娘便拿走所有的值錢物品逃回娘家,丟下我跟我母親淪為乞丐。」
她辛酸的想起那一幕,硬生生的將淚水吞回肚子裡。
「後來我母親忍受不了貧窮,就自願淪為妓女,每天出賣皮肉來掙錢買食物。」她虛弱一笑,「有一天晚上,我偷偷跟蹤我娘到軍營裡,因為她每天都穿得很漂亮的出門,早上就買了很多食物回來……我很好奇……」
她走到水裡,希望那冰涼的感覺可以冷卻她的難過。
「後來我娘臥病在床,我聽她朋友說,都是那些臭男人傳染了怪病給她,那是沒藥可醫的。我娘好像聽到我們的談話,隔天一早,我就發現她死在她的床上,丟下我一個人。」
她一直低著頭,沒發現傲鷹已經來到她身後。
「我沒有錢埋葬她,只好跪在街頭,希望有人買我。我跪了一天,都沒有人理我,後來有一位脂粉味很重的女人對我很親切。我當然知道她的目的和身分,她買我只是想讓我為她掙得更多的錢,還好姊姊把她氣走,收留了我。」
她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轉身,卻意外的發現他就站在身後。
紫心蘭朝他大笑了幾聲,「哈哈!很可憐吧?我編的,是不是很精采?」
他溫柔的凝視她。
她突然笑了出來,「你不會真的相信我的故事吧?我只是想騙取你的同情。」她回頭調皮的吐吐舌頭。「是不是差點騙了你的眼淚呀?」
他伸手撫摸她的瞼頰,用拇指摩擦她的皮膚。「你的演技很差,因為你眼裡的淚光騙不了我。」
他的眼神、他的撫觸、他的聲音都讓她覺得好溫暖,好想用力的抱住他,好好的大哭一場。但是她不能,因為她告訴自己不能,她害怕自己會深陷在他的溫柔裡。
她低下頭,「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你好像總有很多問題,說吧。」
「你為什麼……」她猶豫了一會兒;「為什麼會選找來伺候你?我聽卡洛琳說,你
第一次在村子裡選女孩子進你的帳篷。」
他深深的一笑,抬起她的臉。「因為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女孩,她跟你—樣,來自同一個地方。」
是他心裡的那個女人?所以他才會特別注意她的服裝。「是你的戀人?這也是你捉我的原因嗎?」
他不語,眼裡有一絲冷淡。「你好像問得太多了。」
「你又來了!你總是無緣無故對我生氣。」
他挑超眉毛。「我什麼時候對你生氣過?」
「你的眼神。有時候你盯著我看的時候,好像在生我的氣;有時候又對我很溫柔,我實在弄不懂你的心,不知道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
「你為什麼這麼在乎?」傲鷹瞇起眼睛。
「因為我覺得……我好像是你專屬的妓女!」她快速的轉身,赤足走回陸地上。
他追上來,拉住她轉過身,「是你這麼認為?還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人跟我說什麼!!」紫心蘭大叫,「有誰會跟我說什麼嗎?我對你來說只是個奴隸、一個你抓回來的努力!他們什麼都不會對我說,只會叫我工作!」她終於張開了雙
眼,用力的擦掉眼淚,「我有什麼資格問任何事嗎?我什麼也不是,其他的女孩都在嘲笑我,她們每天工作完了之後都要被關回囚室,只有我是睡在你的帳篷!睡在你的床上!」
他冷笑,「原來你喜歡睡囚室,那我可以成全你。從今天開始,你就可以從我的床上爬到囚室去休息,做一個真正的囚犯。」
他的眼神在侮辱她!紫心蘭氣憤得咽不下這口氣,伸手想摑他一巴掌,卻被他閃過。
她拾起地上的小石子,朝他扔去。「你混蛋!下流!卑鄙!齷齪!」
他躲過亂石,抓住她的雙於。「你真不是一個淑女,滿嘴髒話。嘖嘖,你的禮儀是在哪裡學的?」
「要你管!你該死!你——」她還沒罵完,就被他封住了口。
他的吻是那麼的熾熱、那麼的堅決,最後變得溫柔又多情,他燃燒她、融化她。而她也想知道自己是否有這個能耐可以影響他。
紫心蘭虛軟的倒在他懷裡,而他也順勢將她往地上—推。他們的吻還是那麼深切的燃燒著彼此。
當他終於結束這個吻,喘息的看著她時,她看到他眼裡熟悉的欲望,也看到熟悉的冷淡。
「你的倔強跟她很像。」他眼裡閃過一絲痛苦。
她輕撫他的眉頭,柔聲問道:「又是她?我真的這麼像她嗎?」
他突然冷硬的爬起,轉身走向雪雲裳。
「我們回去吧。」冷冽的聲音撕裂紫心蘭的心。
她掙扎的爬起,忍住淚水,朝他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