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炙熱的陽光灑在外面的草坪上,吟雨打開冷氣,拉上窗簾將陽光擋在外面。
她拿起電話,撥專線給衛戎。
“衛戎,麻煩你進來我房間一下好嗎?我想跟你商量後天畢業典禮的事。”
當衛戎敲門進來時,她早已背對著他,作勢欲搬起一張桌子。
她吃力地說:“衛戎,我想搬這張桌子,你幫我抬那邊。”
衛戎站在門口,腦中閃過危險的警訊,他知道前方有陷阱,但是濃烈的好奇心驅策他一探究竟,因為他想知道她還能玩些什麼把戲。
當他一蹲下身體,她馬上氣急敗壞地大聲嚷嚷,“不對啦!你不能這樣抬,桌子會不穩。”她生氣地沖過來,“不要放手喔!桌子會倒下去,你要這樣抬啦!”
吟雨假裝要調整他的姿勢,單手握住他的手,在一團混亂當中,“卡!”的一聲就將預先藏好的手銬銬在他的手腕上,另一端則銬在桌腳。
其實,衛戎在短短的數秒之內,可以用上百種的方式來反制,但他選擇靜觀其變。他悠哉地坐在地上,晃著被銬著的手,揚起眉頭無聲地詢問她。
“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不過如此。”吟雨站在他的面前,修長的雙腿展露在短褲下,右腳輕輕地點著地板,趾高氣昂地俯視他。
“你想玩什麼游戲?官兵捉強盜嗎?”他氣定神閒地仰頭看她,即使處於劣勢,他還是令人感到畏懼,仿佛他才是掌控全局的人。
吟雨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在這個時候,她才是老大。
她盤腿坐在衛戎的前面,神秘兮兮地低語,“我們來玩老實樹的游戲好了,我問你答,只要你說真話,我就放你走,要不然,我就叫官邸所有的警衛來看你這副丑樣。”
“行,你想問什麼?”衛戎往後靠著床側,慵懶地看著她。手銬懸蕩在他的手腕上,似乎像個裝飾品一般,而不是限制他行動的工具。
“那天晚上,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事?”她熾熱的視線在他的嘴唇上徘徊。
衛戎從她的眼神中找到了一絲怒氣——原來她已經知道了!只是,她到底知道多少?
“昨天早上你已經問過,而我也回答了。”他平靜地回視著她。
吟雨生氣地雙掌拍在地板上,怒斥地說:“我要你再回答一次。”
“你怎麼問,答案都是一樣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的眼神深不可測,仿佛蒙上一層無法撥開的薄霧。
她一把拉扯住他的領子,猛力地前後搖晃。
“我的夢可不是這樣說的。你這個從英國來的大騙子,快告訴我實話!”
衛戎被她沒規律的搖動晃得眼冒金星,待她終於停止搖晃之後,他才緩緩地開口,“夢?什麼夢?”
“我夢到你在酒吧裡親我,還用雙手撫摸我的胸部,甚至低頭對我的胸部做出嘔心巴拉的動作。”憤恨的控訴從她的唇縫中迸出來,兩道怒火在她的眼底燃燒。“你說,到底有沒有?”
“你要我說什麼?幫你解夢嗎?”他臉上擠出一抹譏諷的笑容。“對不起,我沒研讀過心理學,曾省長交派給我的任務裡也沒包含這個工作項目。”
羞怒的紅暈爬上吟雨的小臉,她緊緊地抓住他的領口。
“可是,在夢中的一切都很真實,包括你的唇、你雙手的熱度,還有……”她的眼睛瞥向他的胯下,似乎想透視那條掩蓋證據的褲子。
她真的記起來那一夜所發生的事了!衛戎的心跳快了半拍。
“吟雨,任何人都知道那叫做春夢,不是你的想象力太豐富,就是你還沒脫離青春期。”
她的手使勁地朝他的臉上揮去,清脆的“啪!”一聲,他的臉頰馬上出現了五爪紅印。
他承受她這一掌的力道,冷冷地回過頭,幾綹發絲垂落在額前,雙眼閃動著地獄之火。
“難道這個也是想象力嗎?”
她雙膝跪起,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雙手將左肩的背心肩帶及胸罩肩帶一起扯下,讓整個左胸脯裸裎在他眼前,上頭明顯可見唇瓣的痕跡圈住中間粉嫩的蓓蕾。
他在沒有防備下,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她自嘲地笑著。“我真傻,怎麼會天真的想從受過精良訓練的軍人身上套出真話呢?看來,我們只剩下一種驗證方式。”
吟雨抓住他的衣領,將他的頭拉過來,隨即將臉湊過去,雙唇笨拙地用力吸住他的嘴唇;為了預防他掙脫,她的雙手圍繞著他的頸項。
衛戎緊閉著雙唇,讓她無論如何使力,都沒有辦法開啟他的雙唇。即使他心中渴求再一次探觸她的柔軟,他也不能讓自己降服在她熱燙的唇瓣之下,因為這是唯一守住秘密的方法。
他沒有回應的冷淡,戳破了她刻意裝出來的強悍。她的唇停止了探索,靜靜地貼著他的唇瓣,任淚水無聲的從眼角滑落。
她的淚水瓦解了他的防衛,他知道只有他的吻能夠安慰她,於是,再一次的,他跨越了應守的分際,回到單純男女間應該有的反應。
衛戎低聲撫慰她,“噓,不要哭!”
他的唇在她豐軟的雙唇上輕輕吻著,四片唇瓣緩緩地摩挲。淚水滑落到她的唇角,他吻掉她晶瑩剔透的淚珠,嘗到她壓抑許久的孤獨。
他的吻讓她回到了昨夜的夢境。
她拋開所有的禁忌,化身為夢中酒吧裡那位豪放熱情的女人。
她櫻唇微啟,誘惑地邀請他入內。他的舌尖溫柔地探進她開啟的唇,盡情地攪動,他知道她每個敏感點,知道她喜歡何種方式的唇舌纏繞,深諳她每個呼吸換氣的節拍。
他倆吻得如同熱戀多年的情人。
他的舌頭不停在進出她的唇,而她的身體則隨著同樣的節奏,來回摩挲他。
這種熟悉的感覺是兩人都無法抗辯的事實。
吟雨已經得到她要的答案了,她輕歎一口氣,呻吟中帶著滿足與放松。至少,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只被懷中這個男人碰觸過,而不是那群無賴。
粉紫色的窗簾將他們與外面的世界隔離起來,微暗的臥室裡,衛戎緊緊地摟著她,將她滿布淚痕的臉蛋埋在他的胸前。
“吟雨,那天晚上沒有發生什麼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她的肩膀因抽泣而抖動,“可是,我們有親吻,還有這個……”她低頭看著自己裸露的胸部。
“當時你被下藥了,情況有點失控,但是我們即時停止了,就這樣子。”
他幫她拉上肩帶,蓋住那一夜失控後的痕跡。“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
她呆愣地看著他,喃喃地重復他的話,一股莫名的惆悵頓時占領她的心頭。
“不會再發生?”
“是的。”
他的語氣堅定果決,仿佛想借著對她的保證來克制自己的行為。他們之間存在著太多的不可能;首先,隨扈與被保護人的關系就不是很好的開端。
她的年紀太小,無法抗拒一個二十四小時跟著她的男人,今天換成任何人當她的隨扈,她都可能會自以為戀愛了。三年前,他保護的小女孩就是在自以為愛上他的情況下,割腕企圖自殺,他的愧疚至今絲毫沒有消退。
他已經三十歲了,需要的是一份穩定而成熟的感情,但她卻只是一個和他相差十歲的小女孩。
他不否認兩人之間存在著吸引力,但他相信那是可以遏止的。
三年前,他沒有適時地制止小女孩的迷戀與幻想,而鑄成無法彌補的大錯,這次,他絕對會全力預防歷史重演。
他低頭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個吻,然後緩緩地站起身,走向門口。
“衛戎,謝謝你及時救了我。”她輕若游絲的聲音傳到他的耳邊,他僅以短暫的停駐來回應,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
吟雨呆坐在地上許久,伸手撫摸才被他親吻過的唇瓣,也許,這是最後一次品嘗他的味道了。不知怎地,她現在一點也不想把他踹回英國了!
當她回過神時,赫然發現桌腳發光的手銬,手銬兩頭都銬住了桌腳。
她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他什麼時候解開手銬,也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方法解開的。
她苦澀地想著,難怪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讓自己從熱情中快速抽離,留下她一個人在黑暗中等待欲望消退,因為——他深諳脫身之道。
???
赤焰高張的艷陽掛在頭頂,讓衛戎終於領會到熱帶地區的炎熱,但為了攜槍便利,他還是穿著薄外套。
今天是吟雨的五專畢業典禮,理所當然地,身為父親的曾昭勇應邀在典禮中致詞。
吟雨身邊的隨扈們一大早就處於戒備的狀態,因為,今天地肯定會成為媒體追逐的焦點,而在一大群推擠嬉鬧的學生當中,防護最容易產生漏洞。
吟雨穿著學士服與父親在門口道別,然後兩人分別乘坐不同的車輛前往學校。
在衛戎與吟雨坐進禮車後座之後,吟雨就將前、後座之間的黑色玻璃搖上。
她將雙臂縮回寬松的學士服內,在裡面拉扯了許久之後,原本穿在學士服底下的白色襯衫被她丟到腳下,接著,她又抬起臀部扭動了好一陣子。
“曾小姐,我可以請問你想要做什麼嗎?”他揚起眉頭,看見綠色長裙滑下她的腳踝。
吟雨將雙臂又穿出學士服袖口,整理著身上的學士服。
“你穿過這種學士服嗎?”她淡然地說。
“嗯,但是在英國,學士服的樣式比較多元化。”在如此近的距離內,他可以清楚地看見她單薄的學士服下透著內衣的蕾絲花紋。
不知道她站在太陽底下時,黑袍會不會透光?他納悶地想著。
“那你應該知道在三十多度的天氣下,套這件衣服會有多熱。”她斜睨著他,手中玩著方帽的穗子。
“所以,你打算除了學士袍之後,什麼都不穿?”他皺著眉看著她腳下皺成一團的衣服。
“不盡然,畢竟我還穿著內衣。”她將方帽戴在頭上,轉過頭面向他。
衛戎自然地伸手幫她調整帽子的角度,並替她將頰側不聽話的發絲寒到耳後。
“除此之外,你還會有什麼驚人之舉嗎?”他用平淡的口吻試探著。
“你覺得我還會做什麼?”她饒富興味地看著他。
衛戎注視著眼前這雙慧黠的大眼睛,不禁沉溺於她眼底那份豐沛的活力。
“你父親是畢業典禮的貴賓,待會兒會有上百台攝影機在現場守候,以你慣有的叛逆行為,我難免會懷疑你的企圖。”
“我能有什麼企圖呢?在攝影機前面脫掉學士服光著身體在校園裡面裸奔嗎?”她一語道中衛戎心裡想的畫面。“拜托,你是我的隨扈耶!多少該對我有點信心吧?”
吟雨仰著頭笑,開朗的笑聲散發出她獨特的魅力。
“對你,我什麼都不能確定。”他保持嚴肅的表情,沒有笑意地說。
吟雨收起了笑臉,突然圓張雙眼,大驚小怪地叫出聲,“天啊!你真的在擔心,是嗎?”
“我何必擔心?反正丟臉的人是你。”他將臉轉回前方,佯裝不在意。
“隨扈多少也有些責任吧!”她硬是將臉湊到他的面前,斗雞眼式地盯著他瞧。
“我想,我們可以找方法解決這件事情,如果你肯幫我做一件事的話。”
“說來聽聽。”他望著她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又踏入她的陷阱。
“我希望今天沒有攝影機打擾我的畢業曲禮。今天是屬於我和所有應屆畢業生的日子,我知道那些媒體記者一定會寸步不離地跟著我,我不想因為這樣而干擾到其他同學。”
雖然她盡量說的輕松,但他還是聽出她話裡隱藏的懇求與無奈,他知道在同儕中成為特異分子的感受。
“可以,一言為定。”他爽快的答應。
車子抵達學校後,他與其他的隨扈為她在人群中隔開一個通道,攝影機則在一旁追逐,她低著頭走在他的身邊,想藉由他的身體擋住對焦的鏡頭。
進入禮堂,在環視了四周一圈之後,他放她一個人去尋找座位。
他悄悄地將通訊系統暫時切斷,然後一邊看著她,一邊走到媒體聚集的地方。
衛戎刻意壓低聲音,假裝與通訊中斷的麥克風對話。
“什麼?炸彈?在哪裡?側門停車場?”他神色凝重地下命令,“馬上調員過去,快!”
說完,他快步地走到另一個隨扈旁邊,表情嚴肅地低聲與他交談。
“今天辛苦了,穿這樣會不會很熱……”
他瞄見記者們神色慌張地交頭接耳,不一會兒,便作鳥獸散地紛紛走開,一個也不留。
吟雨回頭看了一眼,綻露出開心迷人的笑容,朝他眨著眼睛。
身旁的女同學拉扯著她的衣袖,低聲地問:“吟雨,後面那個高高的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是誰?”
她轉回頭,知道同學問的是衛戎。“他是我的貼身隨扈,也就是保鑣的意思。”
“保鑣?他長得好帥喔!”女同學又轉過頭去,猶如思春少女一般地仰慕他。
吟雨低頭不語,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他的出現是她收到最好的畢業禮物。
她偷偷在心底許下一個心願——她一定要嫁給他。
???
畢業典禮之後,由於吟雨對自己的未來暫時沒有計劃,於是她在父親的秘書安排之下,參加了一連串的公益活動,企圖扭轉外人對她多年來的不良印象。
吟雨恨透了那些只做表面工夫的膚淺活動,而唯一讓她答應參加的理由,是因為這麼一來,她可以多點時間與衛戎相處。如果她一直待在官邸裡,要看見衛戎的機會反而非常少;一旦她人在外頭,他就必須無時無刻地跟在她身邊。
但是,一個月下來,她的快人快語已經讓省長府的幕僚人員忙得人仰馬翻,甚至決定再也不為她安排任何活動,唯一樂透的就是媒體,只要每天跟著她,包准有新聞可寫。
在一次拒抽二手煙的宣導活動裡,她公開從皮包裡掏煙出來抽。
媒體采訪她對“家庭暴力”的看法,她則直爽地回答——結婚前可以考慮試婚,不合就趕快分手,免得生了小孩之後痛苦。
她的這一句話引發衛道人士的大力抨擊。
最後一次終止所有活動的引爆點是“未婚媽媽”之家的參訪活動。在眾多媒體之前,她皺著眉頭問一個美麗的少女,為什麼要傻傻地生下小孩,而放棄青春?
這個話題再度掀起風波,宗教團體批判省長的女兒不尊重小生命的可貴,當然,也有些婦女團體挺身而出支持她的理論。
反正,只要吟雨一出官邸的大門,就沒有一天是平靜的。就這樣,她再度被“冷凍”在臥房裡,整天吹著冷氣,無聊地轉著電視節目。
她明顯感覺到衛戎在躲著她,不是不苟言笑地專職保護她,要不然就是訓練隨扈人員,不再有太私人的關心。雖然他們兩人整天相處在同一屋簷下,卻通常只是擦身而過地打個招呼。
這種情況令她非常恐慌,當她知道衛戎的任期快結束時,她體認到除非她改變現況,否則,她肯定會失去他。
於是,她開始夜以繼日地籌策一項偉大的計劃。
這天,當一封通知書快遞寄來時,她終於舒展了緊鎖的眉頭,因為,這封通知信函代表了她與衛戎的光明未來在眼前具體地浮現。
她帶著通知書走到後院,看見衛戎剛好結束操練隨扈人員體能的課程;一群僅穿著背心的男人散落在各角落,個個身材健美,但她的眼中卻只看見衛戎。
她遠遠地站著,看他正與小楊低聲交談。很顯然的,衛戎將他視為接任職務的人選,因此,他對小楊總是特別嚴苛。
傍晚的太陽低掛在空中,衛戎赤裸的古銅色臂膀滲著汗珠,在斜陽下閃閃發亮。
吟雨一步步地走近他們,臉上洋溢著幸福與滿足的笑容。
小楊瞧見她走近,隨即識趣地走開。她喜歡衛戎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任誰都看得出她現在正陷入愛戀,唯一不知情的就是每天早出晚歸的省長曾昭勇。
“嗨!衛戎。”她甜甜地叫他,雙手將信件藏在背後。
衛戎抬起眼,看見她穿著一件細肩帶洋裝,頭發編成兩條俏麗的長辮子,白皙無暇的臉龐在陽光下沒有一條皺紋,猶如鄰家女孩一般清純。他在剎那間更覺得自己的滄桑,以及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淡淡地問:“閉關結束了嗎?”
“結束了。”她神秘兮兮地說。
她躲在房裡近十天,沒有人知道她在玩什麼新把戲,但他非常肯定她絕對不是因為公開露面機會被取消而難過,事實上,他還記得她得知自己不需要再露面時,高興得幾乎要放鞭炮。
“決定好未來的方向了嗎?”他淡淡的問。
“嗯!”她的身子晃啊晃的,像只輕盈的蝴蝶。
衛戎瞇起眼睛,警覺地盯著她,他從沒看過她這般地快樂與自在,仿佛所有對現況不滿的怨慰都消失了。
“怎麼這麼神秘兮兮的?”他的眼睛瞥向她背在身後的雙手,知道一定有什麼驚奇在等著他。“能分享你的決定嗎?”
她聳聳肩,細細的肩帶滑落肩頭,衛戎忍住想幫她調回原位的沖動。
“也沒什麼啦!只是,我已經決定要繼續升學讀書,反正,憑我現在的學歷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而我又不想靠我爸爸的面子混個糊口的工作。”
“讀書?不錯呀!很好的決定。”她的決定的確令他訝異,因為他本來以為她會隨便選個花瓶工作就業的。
“這都是你的功勞。”她又朝他走近一步,胸前寬松的領口微微露出裡頭的春光。
衛戎眨眨眼睛,干咳一聲,技巧地往後退一步。
“我沒幫到什麼忙。”
“你不用謙虛了,其實,你是我所有的動力。”吟雨略帶嬌羞地說,小臉蛋也跟著低了下來。
衛戎察覺到空氣中的曖昧氣氛,趕緊轉移話題。
“你出現得正是時候,再過兩個禮拜我就要返回英國,到時候,你的安全就由小楊負責。”他轉身走向後面的矮牆,收拾剛剛脫下的衣物及槍枝。
“我要跟你去英國。”她緊跟在他的身後,嘴角噙著一抹甜甜的笑意。
“你說什麼?!”他大聲地吼叫,倏地轉過身,差點和她撞個滿懷。
衛戎的怒吼引起遠處人員注意,就連吟雨也被嚇得後退好幾步。
他隨即壓低聲音說:“吟雨,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她張大雙眼,仰頭問他。
“因為……因為你還要上學,新學校快要開學了吧!”他絞盡腦汁想著理由。
“嗯,再過三個禮拜就開學了。”她歪著頭看他。
“你瞧,你根本就不可能跟我到英國玩,你還要准備開學的事,時間上不允許。”他暗自吁了一口氣。
“誰說我要去英國玩?”她雙眼烏溜地睨著他。
“你剛剛不是說……”
“我的意思是,反正你要回英國,而我也要去英國讀書。”吟雨彈了一下手指。“那我們剛好可以一起走。”
衛戎不敢相信地瞪著她,過了一會兒,他才快速地移動身體,將她藏在身後的信件奪過來,展開閱讀。
“怎麼可能?”他回過頭來瞪著她,手中拿著英國著名的A大學的入學通知。
“為什麼不?”她俏皮地反問他,她第一次看見他驚愕的樣子。“我提出申請,附上一些資料與讀書計劃,他們就接受我的申請了。”
“可是,這所學校是英國出了名的貴族學校,審核非常嚴格。”他揚著手中的通知書。
吟雨走近他身邊,壓低聲音悄悄地對他說:“我也知道我的成績很爛,可是,這就是身為省長女兒的好處,也就是所謂的特權。”
衛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對這件事過度反應。畢竟,她只說要跟著他一起去英國,他還是可以盡快地擺脫她。
“你在打什麼主意?”他嚴肅地問,臉上的表情沉重。
“我打算讓你在英國繼續當我的隨扈。”吟雨驕傲地大聲說了出來,等待著他雀躍的反應,等了半晌,卻只看見他緊抿的唇角。
“你知道對我而言,出國讀書的好處是什麼嗎?”她揚起眉頭問他。
“我沒有興趣知道。”他陰沉地回答。
“在國外,我可以遠離所有的攝影機,也可以自由地與男人交往,不用害怕我的第一次會被公諸於世,或者是在被人監視的情況下完成。”
“你忘了還有我,如果你要我繼續當隨扈,我一定會隨時待在你身邊。”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
吟雨勇敢地直視著他,小小的臉龐寫滿堅決。
“你是唯一的例外,因為我打算讓你成為我的第一個男人。”
衛戎再也忍不住,他殺氣騰騰地說:“曾小姐,你是在編織一個無法完成的夢想。”
“為什麼?難道你不喜歡我嗎?”直到這時,吟雨才發現情況與她想象的有所出入。
“如果我喜歡你的話,我會一天和你說不到幾句話嗎?”他不想開始一段注定沒有結果的愛情,所以他必須趕快讓她死心,即使她會傷心欲絕。
她凝視著他,眼底滿是不解,她委屈地說:“我以為是因為官邸裡人多嘴雜,你不想太公開,所以,我就想盡辦法要離開台灣,讓我們兩人有多一點的相處機會。”
“我不會再當你的隨扈,無論是在台灣或英國。”他冷冷地拋下這句話,轉身往官邸裡走去。
“我不管,反正我是要定你了。”她仍然緊跟著他,耍賴地說。
見他愈走愈快,她忍不住伸手拉扯他的手臂。
他停下腳步,回頭怒視著她。
“曾小姐,你只知道要計劃自己的未來,但是你有沒有替我想過,你這麼做,可能會破壞了我的人生計劃?依照我的規劃,我應該在兩個禮拜後離開台灣,然後從皇家警衛隊中功成身退,如果你硬要強迫我留在你身邊,我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可是,只有去英國,我才能夠天天見到你呀!”吟雨理直氣壯地說。
“我說過很多次,我不喜歡你,也不會成為你的第一個男人。”他刻意露出嫌惡的表情,希望她能知難而退。
“你已經是了。”她圓瞠著大眼,兩人四目相對。
“什麼?”他皺起眉頭,不知道她又在玩什麼把戲,她似乎永遠都有出人意表的舉動。
“還記得我被下藥的那一晚嗎?”她將視線移到他的嘴巴,“從來沒有人將舌頭放進我的嘴巴裡,也沒有人看過我的裸體,而這些你都做過了,你還敢說你不是我的第一個男人?”
“那是一場誤會。”對她的指控,他冷然地回答。
“我卻不這麼認為。”她抬手輕觸他的唇,想撫平他嘴角的冷漠與怒氣。“如果那是一場誤會,你不會在我房間裡用相同的方式吻我。你是個聰明人,我不認為你會犯同樣的錯誤——而且是兩次。”
他用力地捉緊她纖細的手腕。“既然你的記憶力這麼好,那你也應該記得,我已經向你保證過,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了,而現在,我必須遵守我的承諾。”
“我不要你的保證,我要的是你的愛。”她歇斯底裡的用頭,任長辮子在空中揮舞。
“我說過,不——可——能——”他將她的兩只手全捉住,以防她傷害到自己。
她抬眼看他,眼底蓄滿淚水。“你明明愛我,為什麼還要騙我?為什麼要說謊?難道你想否認我們兩人之間的吸引力?”
“我什麼時候說過愛你了?”
“你不用說,我感覺得到。”一滴淚水從她眼裡滑了下來,順著臉頰滴落到她的下巴。
他冷哼一聲,鄙視的說:“曾小姐,那只是一個正常男人的反應罷了,就像我所說的,你一直沒有機會去接觸其他的男人,才會有這種錯誤的判斷。”
“我會一直愛你,證明你是錯的!”
“最好不要,我不想整天和一個自私的小女孩綁在一起。”
“是嗎?等著瞧好了。”
吟雨將他手中的通知書搶回來,轉身跑回房裡,大聲地摔上房門,將自己埋在床被裡哭泣。
要她放棄?沒這麼容易!從小到大,她為了父親的政治生涯已經犧牲許多,包括她的童年、她的母親,她不要再做任何讓步了!
她要用盡一切方法贏得他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