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低迷氣氛瀰漫於黑色房車中,司機頻頻從照後鏡偷瞄板著臉的辛衡及抿唇不語的北野齋,無能為力的他,任由一波波可怕窒悶感不斷擠壓車內狹小的空間,見秘書投來一個眼色,他識趣的按下按鈕,升起前後座之間的阻隔板。
北野齋將雙手平放於雙膝,斜睨了不悅的上司,緩緩開口:「總裁,你認為我們報警有用嗎?陳大山那些野蠻人會罷手嗎?」
這次他們前往內地想要解決糾紛,不料談判未果,陳大山教唆不良分子在半路攔截他們,幸得司機捨命相救,否則到時不知還會遭受到什麼樣可怕的對待。
歷劫歸來的他們在內地尋求公安協助,想不到當地公安與陳大山早有勾結,三番兩次刁難不說,甚至讓他們差點回不了香港。
經過此次後,讓他們體認到,在內地不論是多有錢有勢都行不通,一切都得照當地人的規矩走,所以當他們得以脫身回到香港時,辛衡便當機立斷尋求警方協助,以防陳大山又玩什麼鬼花樣。
出神的辛衡倏然拉回神志,「我不知道。」
北野齋難得從上司口中聽到了不明確的回答,一眼即看穿他被適才之事所影響,語重心長的道:「總裁,善小姐是個直腸子的人。」
提起她,辛衡露出煩躁之色,「我知道。」
「有些事、有些話,你用拐彎抹角的方式去暗示,是行不通的。」北野齋冷靜的分析著。
辛衡偏頭看他,眉頭輕蹙,「我想暗示她什麼?」
北野齋掀掀唇,「你不是想暗示她,你在不高興嗎?」
「我沒有不高興。」不習慣教人看破心事,辛衡不自在的調整了下坐姿,順勢反駁一句。
北野齋輕輕搖了下頭,「總裁,請原諒我的不敬,我知道不該僭越自己的本分,不過你既是我的上司又是好朋友……」
辛衡舉手制止他未完之語,「你想講什麼就講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
「你客氣過嗎?」辛衡忍不住諷了他一句。
他與北野齋是一起長大的好哥們兒,北野家世代都是為辛家賣命的家族,儘管北野齋在辛家長大,與辛家的孩子們情同手足,但在他心目中仍有尊卑之分,所以才一直盡心盡力服侍他的主子們,又不忘與他們保持主與從的距離。
只有在私底下,北野齋才會暫時拋下身份上的枷鎖,將他當成兄弟及朋友看待,而不是主子。
北野齋微微一笑,「對待主子,我不能反駁主子所作的決定及一切言行,但做為朋友,仍想勸你一句,誠實面對自己的心!」
辛衡挑起眉角,不由得屏住呼吸,「什麼意思?」
「你是個聰明人,怎會不瞭解我說的意思。」北野齋臉上笑意加深,「剛才你明明高興見到善晴的,為什麼突然變了臉色?連說話也開始尖酸不饒人,這一切的變化,你這個當事者應該比我清楚才對……」
「有話直說吧!」習慣了拐彎抹角,從他人口中聽到這些七轉八彎的暗示,反覺得諷刺。
北野齋望著辛衡的雙眼,緩緩啟口:「你愛上善晴了。應該說,你其實很早就愛上她了,只是從不願去正視這個問題。」
聞言,辛衡只是閉上眼下不回應,微蹙的眉宇似在思量什麼。
「衡少,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你的脾氣、個性我哪樣不清楚?你對善晴始終存有一份特殊感情,你的生活充滿了她的種種,而她亦然……」北野齋無奈的搖搖頭,「我不懂你為何到現在仍不採取行動?難道非要等到她投入別人的懷抱,你才會正視起自己的感覺嗎?」
辛衡猛地張開雙瞳,不禁想起林偉那張討好的嘴臉以及那束礙眼的鮮花。
「衡少……」北野齋閉眼又張眼,深深歎息一聲,「不要等到失去才後悔,再多的後悔也無法挽回,到那時,什麼都晚了--」
「我知道……我知道……」辛衡喃喃低語著,視線垂下。
對於好友的勸說及點明,辛衡並沒有太大的反彈,他不是那種無法正視自己內心感覺的愚蠢男人,正因為他無法反駁好友的話,才選擇沉默以對,只是--
曾幾何時起,他的生活與善晴密不可分,到處都充滿了她的喜怒哀樂?
曾幾何時起,善晴的影子悄悄進駐了內心深處,再也無法拔除?
曾幾何時起,他習慣了身邊及生活中有善晴的身影,如今她不在身邊,竟讓他覺得落寞不已?
辛衡瞇起眼,眼前所見的事物,似乎都回到了十年前初見時的情況。
初見善晴,他以為自己見到了一個天使,她一頭柔細長髮披在肩後,一雙潔白裸足踩踏在沙石地上,一張柔美可人的面容教他瞧出了神。
他清楚記得,他們就這樣對看著,直到她老實不客氣的爆出質問話語,那時才真正體認到,眼前的可人兒不是天使,而是一個單單有著天使外表的包裝,內在卻被粗魯無禮包裹的女孩。
腦海中的思緒打了個頓,辛衡不禁從唇邊逸出輕細的歎息,「善晴……」
這個名字打從十年前那天起,便走進了他的生命,接下來是一連串老天爺的作弄及安排,他們雙雙進入了同一所高中就讀,又比鄰而居,疏遠的關係在不知不覺中,拉近再拉近……
在他眼中,善晴是個魯莽女子,她事事叛逆卻又處處受限於善大海的管教,臉上總是漾著倔傲神情,而一顆叛逆的心,總是不斷的帶出一連串反叛舉動,直到時光慢慢磨去了稜角,為她帶來了成長……
此刻,辛衡的腦海中交錯著善晴種種的神情,哭笑及不服輸時的可愛表情,她總是那樣的天真開朗,彷彿世上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得了她,然而他卻不知隱藏在她快樂外表底下的,是一顆歷經滄桑的心。
認識兩年後,他首次看見了善晴的悲、瞧見了她的淚,同時也揪痛了他的心--
那一夜充滿了戲劇性,瑞士正值寒冬,家家戶戶都窩在家中享受難得的清閒時光,善大海也從香港飛到瑞士探望善晴,想要扮演好一個愛女兒的好父親。
一如往常,善大海熱情招待他們兄妹共進晚餐,而他注意到善晴一直擺臭臉,晚餐未完,善晴的不滿也在餐桌上爆發出來,他們父女倆吵了好大一架,最後在她負氣回房結束。
善晴是善大海的私生女的秘密,才這麼被揭露出來,三年前她才認祖歸宗回到善家,他終於明白,為何在善晴身上見不到富家子弟的高傲及揮霍,對於豪門還帶有一絲不屑厭惡感,原來答案在這裡。
當晚,善晴偷溜到市區的舞廳透氣,他知道她在麻痺自己,想讓自己失去一切知覺,不料酒精卻激出她所隱藏的哀傷;就在黑夜暗巷中,她嚎啕大哭起來,就像個純真的孩子,哭得腸斷心碎,任由淚水爬滿臉龐。
她的淚莫名勾動了他心底深處的波動,迫使他做出了連自己都無法想像的舉動,他張臂抱住了她,成了她暫時停歇的港灣,任她叫喊、哭鬧,直到她累了、倦了。
一閉上眼,那夜所有的感受依稀還存留於心,依稀還感覺到她纖弱的身子在他懷抱中的抖動,依稀還感覺得到她的淚沾濕胸膛的炙熱感,然後,一股不知名的怦動悄悄鑽出,快得讓他無法捕捉。
原來,那就是心動。
當他猛然察覺到自己的心意時,他的眼只容得下善晴,心頭早已悄然停駐她的身影。
然而多年來,他們之間的互動及關係始終未曾改變,對於善晴,他愛作弄她卻也愛護她,愛她的這份心意竟令他不知該如何向她表達,只好繼續維持不上不下的關係。
試問,有誰比他知道這個年長他一歲的女人,有多麼需要人照顧?只有她天真的以為可以照顧好自己;而他也比誰都明白,她的粗神經總讓人頭痛抓狂,她卻渾然未覺得依然故我、我行我素。
早在善晴仍不識情滋味時,他已驚覺自己的心,且暗藏著這份心意,小心翼翼的不被發現。
想到這兒,辛衡忍不住從喉間逸出笑,「呵呵……」
北野齋投以狐疑一眼,「你沒事吧?」
「沒事。」
即使面對好友,辛衡對自己的真實感情仍保護得很。
瞧他隱藏得多好,神經大條的善晴至今仍無法瞭解,他的反覆只是因為愛她,所以才會逗她、作弄她,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為--
他愛她。
黑色房車緩緩停靠於一棟光鮮亮麗的大廈前,辛衡的心情也豁然開朗,他從胸中吐出一口氣,彷彿壓在心上的石頭在瞬間消失無蹤。
此刻他不再迷惘、不再困惑,深植於心的是再堅定不過的決定--絕不讓他人搶走善晴!
當警衛迎上前開車門的那一刻,北野齋也隨之改變態度,換上嚴肅臉孔,「總裁,我們到公司了。」
「嗯。」辛衡點了下頭,迅速整理起紛亂心情,「等等馬上召開緊急會議。」
「是。」北野齋應了聲,跨步下車,站在車旁靜候著。
辛衡下了車後,立刻走進公司大廈,北野齋亦步亦趨跟隨於後。
大廳內有幾位等候已久的高級主管,一見到總裁歸來,即刻趨步向前,紛紛朝北野齋遞出報告、卷宗及種種開發計劃書,焦急的聲音也紛紛冒出--
「總裁,臨海工業區開發計劃,是否要繼續進行?」
「總裁,上個月金融期貨以及公司股價略有波動,不知道您的意見……」
「總裁,關於銀行的融資額度,需要您下一步的指示。」
「總裁,新產品開發的評估已經出爐,現在只需您裁定。」
辛衡頓住腳步,平靜的掃過急於求得指示的下屬們,徐緩開口:「等等將會召開緊急會議,十分鐘後第一會議室見。」
下屬們立即閉了口,忙下迭轉身上樓。
北野齋見了不禁搖搖頭,「總裁,幸好你回來了,否則不知道還有多少待處理的公文等著你。」
「也該是培養各部門精英的時候了。」
自他正式接管辛氏集團後,一切都在摸索、熟悉中,如今也該是放手的成熟時機。
「意思是,已經過觀察期了?」
慎思熟慮的辛衡在接管集團之後,並未大刀闊斧展現自己的管理手腕,反而沿襲舊習繼續經營,他的做法雖引起員工及媒體的一陣猜測,也因此對他的經營手法和為人多有揣測,然只有北野齋知道辛衡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等待,為了大展身手在靜靜等待最佳時機。
「渡假村的開發計劃恰好是個好時機,若要展現我的魄力及威嚴,就靠這一戰了。」若是處理得好,以後將不會有人戴著行色的眼鏡看他,更不會當他是只知故步自封、不求改變的太子爺。
「問題是,我們打得贏嗎?」此次他們前去內地吃了不少苦頭,對於開發渡假村計劃,他實在不抱任何希望。
辛衡掀起唇,似笑非笑,「你忘了,有權有勢好辦事。」
「在內地,有權有勢不見得行得通。」
這次他們真是受夠了。
「會有辦法的。」辛衡不以為忤的抿抿唇,「首先,把落後的公司業務搞定吧!」
「唉!」北野齋蹙眉歎氣,「看來我又有加不完的班了。」
這時,櫃檯小姐拿著包裹從接待櫃檯後跑出,喚住了正要步進電梯的北野齋,「北野先生。」
北野齋止住步伐轉身,一臉微笑迎向走上前的櫃檯小姐,「有事嗎?」
櫃檯小姐回以一笑,邊將手中包裹遞出,「這是昨天早上送來的急件包裹,指名由總裁簽收,雖然公司規定,不論足大小包裹都得轉交收發室,不過我想是急件包裹,所以才大膽自作主張……」
「我瞭解。」北野齋微笑接過,瞭解年輕女孩難免有麻雀變鳳凰的夢想,「包裹我會交給總裁,謝謝你。」
櫃檯小姐臉頰微微發紅,垂眼道了聲謝後,轉身走回工作崗位。
北野齋掂著手中包裹的重量,看著上頭的封條,忍不住蹙緊眉頭,眸中蒙上點點疑惑。
「阿齋,時間不等人的。」辛衡站在電梯前,指著手錶說道。
北野齋走到他身邊,遞出包裹,「總裁,這個包裹指定交給你的。」
辛衡瞥了眼他手上的包裹,突然聽見一陣不尋常的滴答聲響,沒來由的不詳預兆,霍然在心間蔓延開來。
北野齋轉了下包裹,「真怪,居然沒有寄件人的名字。」
辛衡感覺額上冒出點點冷汗,急促的呼吸及心跳聲迴盪於耳畔,全身神經緊繃到極點,屏氣凝神的側耳傾聽。
北野齋一抬眼即見他凝重的神色,「總裁,你怎麼了?」
「滴答滴答……」極細微的聲響斷續傳進辛衡豎起的耳根,倏地,他一把揮掉北野齋手中的包裹,一記巨響也緊接著響起--
剎時,尖叫聲揚起,沙塵灰石飄浮於空氣中,爆炸聲過後,充斥於大廳的儘是滿目瘡痍及一片混亂……
「沙沙沙……」
電視發出無節目訊號的抗議聲,善晴窩在沙發裹,拿著遙控器不以為意的繼續點台,結果連點幾台都是無訊號狀態。
「什麼嘛!」她索性將遙控器扔到一旁,氣惱的起身走進小廚房,打開冰箱抓出一瓶啤酒,開了就往嘴裡灌。
「呃!」打了個酒嗝後,善晴率性的坐在廚房地板上,背靠著冰箱,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啤酒,目光在天花板上來回游移,喃喃低語著:「真的搞不懂……」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善晴不斷回想起在警局與辛衡的巧遇,當時歡欣的心情仍殘存於心中,然而下一刻,辛衡卻尖酸刻薄吐出傷人之語,然後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連一個讓她弄明白的機會也下給。
辛衡離開後,她把那把花束直接甩到林偉身上,全怪他送的那束花!才讓她莫名其妙成了辛衡的嘴下炮灰,讓她死得不明不白,兀自生著悶氣。
「死辛衡,臭辛衡!不要以為我沒有你就不行!」反正現在沒有統計學、微積分的作業,不需要再依靠他的幫助。
「叮咚叮咚!」
門鈴乍響,善晴呆了下,充耳不聞的繼續喝她的啤酒。
「叮咚叮咚!」
門外的人似乎不肯放她干休,不斷按壓門鈴,見無人回應反倒用力拍起門來。
「善晴小姐在嗎?」
「不在!她死了!」
前一陣子拜成了警界女英雄所致,每天都有狗仔隊跟監及上門干擾,這兩天因為狗仔目標轉移,才得以還她暫時的清閒。
「她死了?真的嗎?那我可麻煩了……那小姐你可以幫善晴小姐代收嗎?」
將最後一口啤酒喝掉,她將空瓶扔進垃圾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見鐵門外站著一名年輕男子,口氣不善的問:「代收什麼?」
「花跟卡片。」男子彎身將花束從地面上拿起,順道朝她遞出簽收單,「你幫我簽收一下,讓我回去交差吧!」
善晴盯視他好半晌,確定他不是經過偽裝的狗仔,才打開鐵門,接過筆在簽收單上簽名,且伸手接過花束。
「這花是誰送的?」最近常收到花,搞得她現在看到花就一陣反胃。
「我只負責送花,其他一概不知。」小弟給了一個不負責任的回答後,拍拍屁股就離開。
善晴關上鐵門,從花束中找到小卡,好奇心頓起,打開卡片瞧。
「這是我第三次送花給你,我不知道你感受到我的心意沒?三這個數字代表我最真摯的心意,希望你能夠接受我的愛意……」念到此,善晴不禁打了個哆嗦,連忙將花及卡片一併丟進垃圾桶。
「搞什麼啊!女英雄的熱潮不是已經退了嗎?這個白癡幹嘛還送花給我?還附上一堆噁心情話……我真是招誰惹誰!」
善晴憤憤不平的抱怨著,才剛消的火氣又因為這把花束而點燃,當下直覺走向冰箱,想要以冰涼啤酒消消火氣。
此時,失去訊號的電視突然冒出正常聲音,女主播正照著稿子念出新聞--
「各位觀眾晚安,今晚頭條就讓我們來關心辛氏集團爆炸案……」
「咚」的一聲,善晴手中的啤酒掉落地面,同時也將她的注意力,完全轉移至正在播報的新聞畫面上。
「前天下午,辛氏集團發生不明爆炸,目前警方正依尋線索追查中,而受到爆炸波及的辛氏新任總裁辛衡及秘書北野齋,目前在醫院加護病房觀察……」
聽到這兒,善晴感覺到全身的血液彷彿被抽掉,可怕的蒼白佔據紅潤雙頰,她倉皇的兩步並一步跑到客廳,抓起話筒,強迫發顫的指尖播下一串號碼。
「嘟嘟」兩聲,手機立即被接通。
「小馨,我問你,電視上說的是真的嗎?」沒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善晴劈頭便急急追問:「辛衡他沒事吧!這一定是騙我的,他怎麼可能在加護病房觀察……你告訴我,是騙我的吧!對不對?」
「善姊,你先冷靜下來。」話筒另一頭的辛馨察覺到她的慌亂,試圖撫平她的焦躁,「你冷靜聽我說。」
「我很冷靜!」善晴開始在室內踱起步來,同時斜眼瞄看電視畫面,爆炸後的混亂場面全給攝影機收盡鏡頭,一輛輛的救護車及警車來來去去,看得她心驚膽跳,神經緊繃得不能自己,「辛衡沒事對吧?那只是新聞在亂報的對不對?」
「善姊,你聽我說……」辛馨深吸口氣,「真的,電視上說的都是真的。」
眼前彷彿出現一道閃電,將她僅存的希望打碎--
她再也聽不見辛馨在電話那頭的叫喊及安撫,眼前不斷晃過辛衡的種種影像。
他的不悅、生氣、微笑、高傲、氣惱,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那樣的鮮明,辛衡是個沒良心的奸商、大壞蛋、禍害,怎麼可能就這樣倒了……
「不可能!」她勾唇,露出一抹淡然笑意,頻頻搖頭,「一切都是假的,我是在作夢,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現在,就將我們的鏡頭轉到醫院外面……」
善晴瞄了一眼醫院名後,匆忙掛斷電話,下一刻便頭也下回的抓起車鑰匙往外頭衝出去……
病房內,電視正在播報辛氏的爆炸案,鏡頭從辛氏集團大樓轉移至醫院外圍,記者們一見到醫師走出來,立即湧上前爭先恐後做訪問。
「滋」的一聲,辛衡拿起搖控器關掉電視,目光轉至北野齋臉上,「如何,現在全香港的人,搞不好都以為我們傷重快死了。」
北野齋受不了的搖頭,「我知道你這招是為了欺敵,但是要付出的代價太慘重了。」
「怎會慘重?」辛衡不在意的聳了下肩,「這些記者最愛捕風捉影,我可是貢獻一條大頭條給他們大肆報導,看來往後幾天也都是辛氏的新聞,正好可以幫我們集團打打廣告。」
「我怕這樁爆炸案,只會為辛氏招來負面效果。」
「不論正與負,都是為辛氏製造新聞。」辛衡頓了下,「現在警方調查的進展怎麼樣?」
「仍無進展。」北野齋老實報告。
辛衡不悅的挑了挑眉,「我向媒體施壓,把爆炸案的消息壓了兩天,就是想給他們時間調查,沒想到居然到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我該稱讚歹徒手段太高明嗎?」
「可以把爆炸案的消息壓下兩天,警方功不可沒,否則怎麼壓得下那些豺狼虎豹的媒體呢?我們該對警方有信心。」北野齋頓了下,提出疑惑:「總裁,你認為這次的爆炸跟陳大山有沒有關係,否則為何我們才剛回到香港就遇到這種事?」
「你不是對警方有信心嗎?有沒有關係就交給他們去查吧!」辛衡瞄了眼站在床側的他,「阿齋,你受傷比我嚴重,應該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我只是受到皮肉傷,不礙事。」北野齋擺擺手,毫不在意身上的大小傷口,「現在我比較擔心一件事?」
「什麼事?」平衡拿起堆在床上的報告列表翻閱,順口問道。
「如果善小姐知道爆炸案的事,不知道她的反應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