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善晴的側龐沾惹了點點月色光點,讓柔美的面容多了分朦朧美,若不張眼看個仔細,只怕會誤以為她是從天而降的仙子。
與善晴相識以來,辛衡比誰都清楚她外在柔弱纖美、內在固執暴躁的性格,她就是這樣一個外在與內在呈現兩極化的奇葩,與生俱來的正義感及直率性子,反為她搏得好人緣。
她身上有股吸引人的特質,總教人忍不住想與她親近再親近,若她對經商有興趣,只怕憑藉著天生的吸引力,便可輕易打下一片傲然江山。
她總說不是做大事的材料,更沒有當好商的天分,殊不知她本身就是一個聚光體。
善晴看向辛衡,瞧見他唇邊噙著一抹淡笑,這種淡然態度引起她極度不滿,忍不住開口:「你笑什麼?」
「沒。」辛衡搖頭,「我只是好奇你每次都這樣講,最後還不是乖乖屈服?」
「還不是因為你!」她哪鬥得過辛衡這只死狐狸,「每次老頭搞不定,你就幫他來搞定我,我告訴你,這次我絕不稱你們的心!」
這次若是屈服就得付出一輩子的代價,這種屈服她玩不起!
「雖然我很希望善伯伯的資金注入我的投資計劃,但我也不希望那是犧牲你一生幸福換來的。」
善晴眨眨眼,腦子有一瞬的打結,當她緩緩回神,眉角也隨之蹙起,「我就知道你這利益當道的死人一定別有目的,我就知道你才沒那麼好心,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老頭的錢!」
錢錢錢!
權利、金錢、利潤!
辛衡的人生只為這些鬼東西而活!
真是……真是……
氣死她了!
善晴雙拳緊握,感覺滿腹的怒火正熊熊燃燒竄上,讓她產生一股想痛扁辛衡的衝動,但是當惱火衝上腦門時,一盆冷水突地澆下,滅了熊熊烈火--
奇了,她瞭解辛衡卑劣的人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就是這種功利主義,凡事以利字為主,她這麼火做啥?
善晴腦子突地迸出一堆無可解釋的疑點,在腦中繞了幾圈後,她決定不費腦力去分析,以免越想越頭大。
「感謝辛大總裁大發善心、放我一馬,不幫老頭毀滅我的一生,好啦!現在你可以滾了。」倏地轉過身,她不想再看辛衡的臉,以免那種想氣又無法出氣的矛盾心情再次湧現。
聞言,辛衡輕輕笑出聲來,「今天,你好像都不斷在叫我滾。」
「當然,你是瘟神,離我越遠越好。」她抿了下嘴角,伸腳踢著沙地。
「我可是在每次大小考罩你過關的瘟神。」
「嘖!都幾百年前的事,你一天到晚掛在嘴邊煩不煩?」她又不是笨得無法靠自己力量升級,只是懶得動腦罷了,「總之你滾啦!現在我心情很煩,誰都不想見,包括你這個大瘟神!」
「善晴,你剛剛從宴會中離開的方式很不恰當。」
善晴無力的聳了下肩,「別告訴我,你追出來只是為了教訓我,如果是這樣就免了。」
「我只是想告訴你,夜深了,該回家了。」
「你根本就是藉機教訓我!」善晴吐了吐舌,已經習慣他愛訓人的雜念了,「況且我想一個人靜靜,你不要在這兒打擾我!」
「好。」辛衡乾脆的答應。
善晴有些錯愕,偏轉身子瞄了他一眼,「你今天很反常喔!」
自認識他以來,他整日就像個跟屁蟲跟著她到處轉,今晚難不成是神經搭錯線,天要下紅雨了?
辛衡加深唇邊的笑意,幽黑雙眸流轉著不為人知的冷冽,「好……才怪。」罔顧善晴的抗拒,他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前走,「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去你的!我說要一個人靜靜,你是聽不懂嗎?」她用力想甩脫他的掌握,奈何男女先天上的差異讓她徒勞無功。
「善晴。」辛衡輕輕喚了聲,轉過身子,神情凝肅的瞅看著她,「不要惹我生氣。」
善晴神情倔傲迎視他的冷肅,「我偏要惹你,怎、麼、樣?」
辛衡微微扯唇,不動聲色的倏地彎腰,大手環上她的腰,一個使力便讓她以倒蔥栽的姿勢倒下,而他則以肩頭迎上她的嬌軀。
簡單的動作一氣呵成,善晴就這樣被辛衡扛在肩上,大步往岸上走去。
「死辛衡!」善晴用力槌打他的後背,「誰准你這樣對待我的?」
「誰叫你不聽話。」他輕輕一哼。
「去你的!我為什麼要乖乖聽話?」她連老頭的話都不聽了。
「安靜!」辛衡輕打她的屁股,惹得她直皺眉。
「他媽的!死辛衡,你再給我打一下,我就跟你拚命!」
辛衡搖了下頭,低聲提出條件:「你讓我耳根暫時安靜一下,我就放你下來。」
「你本來就該放我下來!」居然把她當成貨物一樣扛來扛去,擺明是在羞辱她!
辛衡充耳不聞的扛著她步上階梯,來到一輛火紅色跑車旁,將她輕輕放下且打開車門,「上車。」
善晴光著腳丫站在柏油馬路上,不甘受制於他,猛送白眼,「偏不!」
面對她故意唱反調,辛衡只是聳了下肩,走到車後座拿出一雙鞋,遞到她面前,「穿上吧!」
善晴定眼一看,竟是那雙她在宴會上丟棄的白色高跟鞋?!「你撿我的破鞋做什麼?」
辛衡沉默的蹲下身子,握住她的裸足,輕巧的為她穿上高跟鞋。
他無預警的舉動讓善晴瞪直雙眼,話語卡在喉間轉了又轉,無法成句:「你……瘋了……你做什麼……你……」
在她斷續的疑問中,辛衡將她兩隻光裸的腳丫套上鞋,挑眉迎視她張口結舌、說不出話的笨拙模樣,「如何?這一幕像不像是王子在為灰姑娘穿上玻璃鞋的畫面?」
「王子?灰姑娘?」隨著他的出聲,善晴也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去你的!為什麼我非得是受盡欺凌的小可憐灰姑娘?你就是撿便宜的王子?」
「因為我有王子的風度翩翩。」辛衡站起身,故意挺直腰,朝她微微一笑。
「噁心!」善晴不給面子的反擊,「你這種奸詐鬼,哪比得上王子一根寒毛!不要臉!」
辛衡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斜眼看了她噘著嘴的臉孔一眼,「善小姐,今晚你也發過脾氣、散過心了,現在可以乖乖讓我送你回家了吧?我記得明天好像有人要值班的樣子……」
「啊!」想起明天的值勤,善晴驚叫一聲,顧不得心情不好、面子盡失的問題,倏然坐進副駕駛座,繫上安全帶,「好了,趕快開車吧!」
辛衡受不了的搖搖頭,忍不住輕哼一聲:「你早點乖乖聽話多好。」
善晴再次賞他白眼,「我要是聽話,還會叫善晴嗎?」
辛衡放下手煞車,輕巧踩下油門,回以一笑--
「說的也是。」
下一刻,火紅色跑車立刻疾駛向前。
任由夜半涼風徐徐吹拂臉頰,善晴感到舒服的發出一聲嚶嚀,不由自主的趴在車窗上,享受秋風拂面的舒暢感,漸漸打起盹來。
辛衡瞄了她頻頻打呵欠的側臉,輕聲提醒:「你這樣小心感冒。」
善晴皺了下眉,「你真是比老頭還囉嗦,我身體強健,才不會感冒。」
吹著涼風,善晴渾身湧上一股疲憊感,打從一大早被辛衡挖起到宴會受老頭鳥氣到現在,終於可以好好鬆口氣,回去溫暖小窩好好睡上一覺了。
再打了個呵欠,善晴自動的調整好舒服坐姿,眼皮不受控制的緩緩合起,悠哉的夢周公去。
辛衡瞧了她寧靜的側顏一眼,一抹溫柔笑意漸漸在眼底敞開,徐緩降低行駛速度,雙手平穩的握著方向盤,心神凝聚的將目光放在前方路況上……
「叭叭叭--叭叭叭--」
一陣陣斷續響起的尖銳吵雜噪音,驚擾了善晴短暫的好眠。
她倏地張開眼,有些搞不清狀況的轉頭四處搜尋,當目光對上辛衡時,疑問也隨之脫口:「怎麼這麼吵?」
辛衡指指前方紅綠燈,一派稀鬆平常的聳了下肩,「塞車。」
善晴以手背揉了下略為失焦的雙眼後,乍見紅綠燈前的排排車輛,不禁吃了一驚,「怎麼塞成這樣?不是已經過了上下班的尖峰時間了嗎?」
「前面好像發生車禍。」辛衡握著方向盤,緊抿的唇線顯示出對眼前情況的不滿,「看來我們可能會困在這兒好一會兒……」
「開什麼玩笑!」補了個好眠的善晴立即發難,「我明天還要早起值班耶!」
辛衡莫可奈何的指著前方的混亂,「善小姐,情況你也看見了,我們陷在車陣中。」
不假思索,善晴吐出一連串埋怨言語:「誰教你走鬧區這條路的?像你這麼聰明的人應該知道這邊是塞車要道,還走這條路做什麼?」
面對她突來的不可理喻,辛衡只是淡然的掀掀唇,「善小姐,聰明的人並不會未卜先知,更不會預知這裡會發生交通事故造成塞車。」
「你……」對上他那雙隨時候教的眼神,善晴將頓生的不滿全吞下肚去,「好啦!全都是我的錯,這樣行了吧?」
「發生交通事故並不是你我的錯,還有……」辛衡定睛看了她一眼,「你不過睡了一會兒就有起床氣,是不是該改改這種風雨欲來的性格了?」
「為什麼你不先把這種自以為是的惡劣態度改一下?」她就是脾氣不好怎樣?「早知不該坐你的車,隨便招輛計程車也早到家了。」
辛衡不惱也不氣的偏頭,凝視著她氣鼓鼓的雙頰,「善小姐,你知道嗎?」
善晴一個瞪眼,等著他的下文。
「你現在這種氣嘟嘟的模樣真是像極了……河豚。你知道河豚是什麼吧?要我模仿河豚的樣子給你看嗎?」
「死辛衡!」善晴下意識打了他的肩胛一記,「你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又是一陣漫天的喇叭聲響,在交通警察的疏通下,前方擁擠的車輛終於以龜速移動,開始有了通暢的道路。
正當辛衡打算跟進時,善晴突然一聲猛喝--
「轉進巷子去。」她指著左邊巷道,見辛衡沒有動作,焦急的指揮起來:「快把車子開進去啊!」
在她催促下,辛衡緩緩將車子駛進巷道,徹底脫離大排長龍的車陣。
「小姐,你叫我把車子轉進小巷子做什麼?」
「像你這種走慣大馬路的人,哪裡知道所謂的捷徑。」善晴驕傲的斜睨他一眼,搖身一變成為高高在上的霸氣女王,「總之你開就是了,這附近的路我可熟得很呢!」
「好,我開就是了。」辛衡將她自得意滿的模樣收盡眼底,唇畔不禁漾起一抹笑,順從她的指揮緩緩踩下油門。
突然間,一道黑影從巷道旁衝了出來,辛衡反射性的緊急踩下煞車。
「砰」的一聲,黑影仍無法避免的被車撞上,趴覆在引擎蓋上頭,善晴見狀,立即解開安全帶下車察看。
藉由週遭七彩的廣告霓虹燈,善晴清楚看見餾臥在引擎蓋上的是一名老婆婆,她壓下吃驚的情緒,急忙探問:「老婆婆,你沒事吧?」
老婆婆在引擎蓋上翻了個身,一臉痛苦的搖搖頭。
善晴迅速探看老婆婆身上有無傷痕,卻發現她的臉頰好似被利器劃了一刀,正流出汩汩鮮血,她臉色一凝,「老婆婆你受傷了,我們馬上送你去醫院。」
「沒……」老婆婆強撐起身子,朝她擺了下手,「我沒事……」
「啊!」善晴的眼往下梭巡,下由得驚叫一聲,視線凝定在老婆婆的手臂上,「老婆婆你的手在流血……」
辛衡不顧後邊跟進車輛的喇叭鳴叫聲,拉起手煞車,趕忙下車瞭解情況。
「小姐,我沒事。」老婆婆神情焦急的一把握住善晴的雙手,「你幫我報警,我的錢……我的錢包被人搶了!」
聽到「搶劫」兩字,善晴立刻瞪眼豎眉,「哪個不長眼的傢伙,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老婆婆伸指指著兩棟大樓間的狹小巷道,「那個壞蛋,他剛剛把我推出來……往裡頭跑了。」
「該死的搶匪!真是不想活了!」善晴咬牙切齒,日露凶光的往一旁的窄巷掃去。
「善晴,你先別衝動!」
哪知,辛衡的嚇阻慢了一步,下一秒,善晴整個人已如火車頭般往窄巷衝去,剎時,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的白色裙擺隨風飛揚……
突然「哆」的一聲,跑沒幾步的善晴下意跌了個狗吃屎,她動作快速的爬起,粗魯的把高跟鞋脫下,「這死東西淨會礙事!」將白色高跟鞋往身後一甩,打著赤腳繼續急奔向前。她非把該死的搶匪抓到不可!
將她的舉動看得清楚的辛衡,不由得歎氣搖頭,「鞋子真是可憐,老給她這樣東扔西丟,何時她才會改掉這種壞習慣?」
老婆婆吃驚的眨眨眼,注意力自善晴身上拉回到辛衡身上,吶吶低問:「先生,那位小姐她去追小偷……不要緊吧?還是報警比較好吧!」
辛衡微微一笑,「老婆婆你放心,她本身就是個警察,抓賊是她應盡的責任。」
「可是小偷身上有小刀,我就是被他傷的……」回想起小偷的張狂,她仍心有餘悸,「只有小姐一個人,可以制伏歹徒嗎?」
笑意漸漸消失於辛衡嘴角,眼神忙不迭的投射於暗巷中搜索那道纖白身影,吐露著不太確定的語句--
「我想……她應該可以吧!」
「呼--呼--」
激烈的奔跑換來濃重的喘氣,善晴慢慢的停下奔跑步伐,雙手叉於腰上,一雙厲目不斷的在四周來回巡視著。
「該死的小偷!」她喘氣吁吁,目光如炬的不肯放過任何動靜,「腳程還真快,抓不到你,我就不叫善晴!」
她可是堂堂的警務人員,要是放任偷兒在眼下逃掉,傳出去豈不是笑掉人家大牙?
就在這時,一名頭戴鴉舌帽的男子,鬼祟的從某棟公寓中的大門悄悄探出頭,像是在確認什麼似的頻頻探看。
反射性的,善晴身形靈巧的跨步以背貼牆,藉旁邊的突起物當掩護,不讓鬼祟男子察覺半分。
黑暗中,她一雙水靈幽瞳流轉著興奮光采,嘴角忍不住上揚,喃喃低語:「嘿嘿,再逃嘛!我看你多會逃!」
鬼崇男子確認無可疑之人後,立即快步邁出步履。
善晴也在同一時間輕巧的跨步,罔視於柏油馬路帶給腳底的刺痛感,不顧一切的朝祟男子奔去。
男子似有所感的轉了下頭,驚見善晴的追趕後,連忙加快速度往前奔跑。
「該死,你別跑!」
真該死,不但搶人財物還傷人,她絕對不放過他!
男子聞言,更加邁開步履加快速度,避她如蛇蠍般的在暗巷中快速穿梭逃竄。
「去你的!叫你不要跑沒聽見嗎?」她習慣性的往腰間一摸,驚覺空空無一物,忍不住啐了聲,「都忘了我今天休假不能帶傢伙出門……」
她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朝前方東閃左躲的男子撂狠話:「你再跑,我就開槍了!」
男子聽了,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穩住身子後,更加賣力的拔腿往前狂奔。
「真討厭!」
她最討厭這種官兵抓強盜的方式,每次都讓她累得像條狗一樣。
忽地,善晴慢慢停下追趕腳步,嘴角得意的彎起,倏然撩起裙擺隨意在腰間打了個結,露出一雙纖白長腿。
「呼--這下活動可就方便多了。」
話語歇落,立即往與男子反方向的小巷鑽了進去,深知此處地形的她,已在腦中描繪出男子逃竄的路線,也知道若是沒頭沒腦的繼續追下去,不過是浪費無謂的體力,不但揪不到歹徒,還會賠上她的英名。
一個握拳,善晴信心滿滿的悄聲低語:「這次一定可以抓到該死的小偷!」
闐黑夜色中,兩道一黑一白的身影,在如迷宮般的巷道中奔跑追趕。
男子似感後頭已無追兵,停下腳步大口喘氣,神情顯得煩躁不安。
他的手伸到褲袋後摸出一支手機,情緒焦慌的按下一連串數字,嘴裡逸出碎念:「搞什麼,怎麼會蹦出條子?」
突地,一隻手從他身後探出,奪走他的手機。
男子驚詫的一回頭,右眼立即遭到一拳重擊,讓他吃痛的下意識往後大退一步。
「像你這種敗類,我可不會手軟的!」善晴朝他射出道道凌厲之光,迅雷的再
補他左眼一拳,「看你有手有腳,也不找個工作做,居然幹起奪人錢財的勾當,遇到我算你倒楣!」
男子來回眨著受創的左右眼,不住的頻頻後退,一臉茫然,「我沒……」
「有沒有我們上警局就知道!」
聽到「警局」兩字,男子臉色一沉,對伸手欲抓他的善晴猛推了一把,不發一言的轉身拔腿欲跑。
善晴沒料到他會突然反制一招,一個踉蹌穩住身子後,馬上反應過來朝男子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讓他無法逃脫。
男子旋身甩開她的手,懷中的一包物品也隨之掉落。
善晴的視線落在地面的物品上,又見男子彎腰欲撿,俐落的伸腿把物品踢到牆角,陰笑一聲:「現在物證也在,我看你怎麼狡賴!」
男子充耳不聞,滿頭大汗又焦急的往牆角奔去,只想將物品奪回。
善晴為制止他,猛地給了他一記迴旋踢,腳尖輕輕掃過男子臉頰,逼得他後退一步,無法接近牆角的物品。
「你惹火我了!」狗急跳牆的男子一反畏縮態度,陡然從腰後抽出一把手槍,指著善晴大喝。
見他拿出手槍指著自己,善晴有短暫的錯愕,「怎麼是槍……不是刀嗎?」
老婆婆手臂上的傷,明顯為刀類利器所為,當她奔進暗巷追捕搶匪時,早已做好對付身懷利器歹徒的心理準備,怎料她要面對的不是刀,而是槍?!
男子指著善晴,步步為營的往牆角移動,徐緩彎腰拾回地面上的物品,一臉陰狠,「媽的,死條子!老子不發威當我是病貓,要不是老大交代不能惹事,我犯得著躲你嗎?」
善晴站在原地不敢妄動半分,一雙水靈大眼流轉著算計光芒,靜待著最佳時機。
他左右眼不停眨動,受到善晴拳頭招呼的痛楚仍在,「既然被你發現了,就不能留你活口!」
當他要扣下板機那一瞬間,善晴迅速反應,蹲下身,伸腿掃向他的下盤,成功讓男子失去重心往後傾倒,而他也隨之扣下了板機……
「砰」的一聲槍響,傳遍整個鬧區,正隨著原路追進暗巷的辛衡頓住了步履,心臟和眼皮突地無可自抑的狂跳起來,跟在他身後的一幹警員,仍訓練有素的往槍響處奔去。
辛衡壓下湧上心頭的不祥感,正邁出步子欲追上警員們的腳步時,另一記槍聲緊接著響起,剎時讓他跨出的步伐無法再前進一分。
「辛先生?」接獲通報的警員察覺了他的異狀,好心建議:「不然你在這兒等候,後面的事交給我們處理。」
「不。」他一口堅定拒絕,「不用了。」
爾後,他大步邁開步履,隨著行動迅捷的警員們往槍響處奔去。
來到槍響現場時,辛衡見到善晴傘跪在地,右手捂著左手臂,低垂螓首,而不遠處則躺著一名黑衣男子,他兩眼紅腫,嘴裡發出斷續哀聲。
一幹警員上前將神志不清的男子給銬住,並撿起掉落於他身旁的物品;另一組警員則上前詢問善晴的狀況,只見她抬起頭,笑稱沒事。
辛衡的目光移至她流出鮮血的左臂,憂目驚心的艷采染紅了他的眼,也一併挑起他隱忍於心底的惱火。
箭步跨向前,他嘴角緊抿,全身散出一股緊繃肅氣走到善晴身前。
驚見陰影,善晴朝他咧出笑臉,眼角掩不住得意之色,「看到我的神勇沒?」
「你受傷了。」他的眼凝定於她的手臂,眼底漸漸聚起欲起的狂風暴雨。
善晴不在意的拍了下自己的胸脯,「這點小傷算什麼?隨便擦個藥就好了。」
「是嗎?」他蹲下身子與她平視,大手撫上她壓制的傷口用力一按--
「啊--」殺豬似的慘叫聲在暗巷中尖銳揚起,伴隨而起的是善晴漫天的辱罵:「該死的辛衡,你去死!殺千刀的壞蛋,小心你生兒子沒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