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儂……」坐在床邊,明亮的燈光灑落一室,也讓西陵錯將阮香儂的臉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我再晚到一步……」
他簡直不敢想像她的下場,也無法想像那種殘酷的畫面,乍然見到她的臉頰抵著一把鋒利小刀時,他感覺自己的心嚇得差點自口中蹦出,心跳的速度超乎他的掌控。
「還好……真的是還好……」他輕柔地覆上她略顯冰涼的額際,在千鈞一髮之際,他憤怒地奔上前,踢飛於翔手中的小刀,解救陷人昏迷的她。
那種緊張刺激又提心吊膽的局面他一點都不想再經歷一次,每當那一幕在他眼前重現時,他的心一直懸在半空中無法踏實地落地,再見到她頰邊的傷痕,他的心就沒來由得抽痛不止。
當她昏迷不醒地在他懷中喚他的名時,一抹喜悅自焦慮的胸臆中猛地竄出,讓他血液沸騰地迅速將她抱起,不斷地在她眉心落下愛憐的細吻,低語哺南地抱著她直奔醫院。
「一張美麗的臉就這樣……」儘管傷口已經消毒上藥,可是他怎麼瞧那塊笨紗布包裡著傷口就是怎麼不順眼,「可惡的於翔!」
他的眼底突地湧現殺人精光,後悔不應該動了側隱之心,放走於翔。
如此一想後,他立即起身撥了個電話,決計要讓該死的於翔為傷了他的女人而付出代價!
驀地,他停止思索,目光凝聚著不可思議的看向躺在他的床上,兀自昏迷的阮香儂:「我的女人?」
千頭萬緒經過百轉千回的索繞後,絲絲笑意爬上他的嘴角。他的女人?聽起來讓他的心情感到一陣爽快,沉寂於心底深處的濃烈情感浮上心頭,被他故意忽略的真情在此刻已有了清明的答案。
是了,她已經不再是他的計劃、他的棋子,也不再是一條捷徑,在見到她被於翔傷害的那一刻,像火紅烈焰般的鮮血在她頰邊綻開時,他就該明白一顆為她緊張擔憂的心。
那是對她的一種在乎、一種不捨,及滿懷的心疼憐意……
「該死的!」他迅速抓起電話,決定非要將於翔碎屍萬斷不可,他既然敢傷了他心之所繫的女人,就要有膽子承受他的怒氣。
當他掛上電話時,察覺到床上的人兒正不安地逸出難受的呻吟,他飛快地坐回原位,細心地為她擰毛巾,敷上她紅腫的雙頰,任由心疼的情緒在心扉間不斷地蔓延。
涼涼的觸感在阮香儂的臉上滑動,讓她舒服地吐出輕歎,也令她從一片昏天暗地中緩緩睜開雙眼。
映人眼簾的是一張模糊的臉孔,但是她卻清楚瞧見一雙漆如子夜的黑眸正露出擔心、關懷的暖意,讓她的心在霎時變得暖呼呼的,緩和了她頰邊不斷傳來的絲絲痛楚,他溫柔的手撫平她心中的煩躁。
「晤……你……」她張口想要表達她的謝意,卻牽動頰邊肌肉,暗巷中的記憶排山倒海地朝她一古腦兒的湧上來。
「你別動!」看見她掙扎地想要坐起身,他倏地起身壓住她的肩頭,低聲喝止她愚蠢的舉止。
阮香儂先是一愣,將視線緩緩往上挪移,凝視眼前那張焦急暴躁的俊逸臉孔,她有短暫的怔忡失神,直到他的聲音悠悠地傳進她的耳——
「你要坐起來可以,我扶你。」
她猛然回神,一手揮開他的雙手:「不用你假好心!」
西陵錯的手心迴盪著遭她拍打的熱度,他對她的抗拒皺起眉頭:「你怎麼了?」
「如果我死了,對你是不是一種困擾?」她想起來了,想起昏迷前所跌人的懷抱,那一縷在她喪失意識前沁人鼻間的麝香味說明了他的身份。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他的聲音在瞬間降成冰冷溫度。
她不理會他伸來的手,倔強地撐起笨重的身子,讓自己安穩地坐在床頭,儘管頰邊的紅腫讓她痛得連說句話都覺得困難,但是她還是無法隱忍住心底勃發的怒火。
「這裡是哪裡?」她提出問題,轉移他的質問。
「我家。」他簡單明快地回答,從她的眼中看出疏離,而她冷漠的臉龐失去往日的勃勃生氣,一股驚懼緊緊攫住他的心。
「是嗎?」她忍住痛,細細一哼,隨即掀開被單下床。
「你在幹什麼?」他緊急地壓住她的雙腿,強硬的將她接回床上,「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知道,不過那又怎麼樣?」她的心蕩漾在冰天寒氣之中,已經麻木再也無知覺了。
「你!」他動了光火,因為她的不愛護自己而生氣,「既然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那就該好好地休養,別再讓我擔心!」
「你擔心我?」她驚訝地看向他,恍若他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當然。」他堅定地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我看見你被一個男人押著走的時候,我就有了不祥的預感,他帶著你左拐右轉的,害我在暗巷中迷了路,不然我可以早一步在他傷害你之前救你,而你也不會受到這些元妄之災。」
他細語低前的溫柔口吻觸動她心中的痛,西陵秩與西陵序所說的話鰲然浮現於腦海,而西陵序歷歷的指證更教她寒了心。
「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她揮開他關懷的大手,決定將他自心扉間驅離。
「老婆,你是怎麼了?」
「別再叫我老婆!」她兇惡地低吼,心傷地嘶啞出聲,「你可以省省這種下三濫的招術了,別再給我裝瘋賣傻,我知道了,我什麼都知道了!」
西陵錯臉色一沉:「你知道什麼?」
她睨他一眼,清楚感受到他臉龐散發出淡淡陰肅冷峻:「這就是你冷酷的一面?我還以為我無幸見到呢,沒想到我還有這份榮幸可以見到你不裝瘋賣傻的這一面。」
「告訴我,你知道了什麼?」想必這就是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反常原因吧!
阮香儂冷冷一笑:「我知道什麼?你想我會知道什麼?那當然是關於你的計劃,而我是你計劃中的一顆棋子不是嗎?我早就懷疑你接近我的目的,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卑劣……」
她倏然頓住,不想讓他知道他挑動了她的感情,勾動她的心。
「繼續說下去!」他黑眸一爍,想必是他那兩位哥哥把真相都說出來了。
她憤恨地朝他一瞪;「我告訴你,你休想!休想利用我得到整個西陵集團,也妄想坐上主席之位,我不會嫁給你,不會傻得繼續聽信你的話,受你的蠱惑擺佈!」
「你從來就沒有受到我的蠱惑擺佈,不是嗎?」他反問。
「你欺騙了我!」她嚴厲地控訴。
西陵錯一臉莞爾,好整以暇地盯著她氣紅的雙眼:「我欺騙你什麼?」
「你……」她一時語塞,找不出具體的事實指控他的惡行。
「你說啊!」他的臉龐逼近她,任由她氣惱的火息噴灑在臉上,饒是興味的黑眸盯著她盈滿傷心恨意的水眸。
「我……」她心慌地想要逃開他專注的視線,腦子快速地回想責怪他的理由,「總之,你欺騙我!」
「我是欺騙你。」他坦白以對,雙臂越過她分撐在床頭,帶著一絲邪氣的臉龐貼上她。
眸間,他身上的麝香味將她團團包圍,帶來一抹使她目眩神迷的迷思:「你不要靠近我……」
她受夠了!
受夠一顆幾乎死去的心因為他的親近而甦醒,受夠了因為他而變得陰晴不定、情緒反覆的自己,受夠了為他心慌意亂的糾結心團,她受夠了!
「那麼你告訴我,我騙了你什麼?自從一接近你,我就沒有隱瞞我的身份,我是怎麼欺騙你?你跟我說清楚!」
他咄咄逼人的聲勢讓她只想推開他、逃離他,也不願意讓自己陷入一團無可自拔的情沼中:「夠了,不要再靠近我,就這樣算了,我什麼都不想說,只要你以後離我遠遠的,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眼前,干擾我的生活!」
就這樣吧!本來就應該這樣才是,只要他一消失,她的生活又會恢復到原來的平淡恬靜,雖然沒有變化,但是她寧願回到尚保有自己一顆真心的生活。
他的介人,只是讓她的生活跟心情都脫了軌,如今,她應該要回到原來的軌道,繼續她原來的淡然生活,從此不再為另一個男人心動。
「不要!」西陵錯爆出激烈的吼聲,敞開雙臂將她輕輕擁人懷中。
「西陵錯,不要再碰我,放開我!」她直覺地掙扎,不願意再與他有任何親密的舉動。
「不要!」他閉上眼,不想去承受沒有她的日子,不想去想像顯而易見的痛苦,「我不准,不准你退縮,不准你要我離開你、退出你的生活,我不准,也不要!」
「你!」火氣乍然席捲至胸口,「你這個無賴!我不想玩這個低級下流的利益遊戲,我連退出的權利都沒有嗎?我告訴你,我不會嫁給你,不會讓你的計劃得逞,你休想利用我坐上西陵集團的主席位子,你休想!」
他沉靜地凝看著她激動的小臉,由她眼角流出的疼痛淚水,他知道她這番吼叫肯定牽動了臉頰的肌肉,輕輕一個歎息,他真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
「我該拿你怎麼辦?」
他低喃深沉的歎息聲飄進她的耳,引得她的心莫名一顫,高傲地抬起下巴,強悍地提供意見:「很簡單,只要你跟我從此以後不再相見來往!」
「你給我閉嘴!」他火大地朝她低吼。
要不是看在她受傷的情況下,他一定會拚命地搖晃她,看看能不能搖醒她那顆頑固的腦袋,看看她到底有沒有一點良心。
「你要我閉嘴?」阮香儂晶瞳半掩,透出一抹危險的精光,「你以為你是誰,要我閉嘴就閉嘴?我告訴你,要閉嘴的人是你!你才給我乖乖閉嘴,放我下床,徹底的遠離我,不准再來干擾我的生活,你這個該死的混賬!」
她喘氣地撂下結尾,雙臂忽然傳來一陣痛,她一抬眼,一個她早已熟悉的男性氣息將她緊緊圍繞住,她的唇上降下一股莫大的壓力,而他正狂野地吸吮她的唇瓣。
「不要……」他渾身的肅殺讓她感到一陣心慌害怕,雙手抵抗、捶打著他精實的肩部肌肉,「不准你吻我!」
「我偏要!」他滑溜的舌竄入她的口中,霸氣地掠取她每一寸香甜柔蜜。
在他深沉熱吻中,他又快又急地吻著她的唇片,教她只能無助地發出哀求的吟聲。
為什麼他要這麼做?既然她只是他計劃中的一顆棋子,那為什麼他還要吻她?為什麼還要來撥動她的心跳?撩起她好不容易壓抑的情感?
淚,悄悄地自眼角奪眶滑落。
她的淚,沾上他貼近的俊秀臉龐,驚得他立刻抽離,傻愣愣的望著她眼中不斷滑落的淚珠。
「你哭了?」他的大掌撫上她紅腫的臉頰,滾燙的淚水滴落在他的手背,惹得他一陣陣心痛。
「不要碰我!」她隱含哭調,強硬地撥開他的大手,「不要再來撩亂我的心,不要再接近我,不要再搞亂我的情緒、毀了我平靜的生活,不要!」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的臉倏地鐵青,嚴厲地質問她的堅持,「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了,你休想!」
「你!為什麼你要這麼可惡!」她失去捶打他的力氣,一波波襲上的悲傷盤旋於心扉間,難受得讓她止不住眼眶中的淚水。
「可惡的人是你!」他低吼。
在他已經離不開她的時候,她竟口口聲聲要他滾出她的生活?!他辦不到!
「該死的人是你!」她抬起一雙淚眼漣漣的眼,憤怒地指控,「你想知道你欺騙了我什麼?我告訴你!你騙了我的感情,在不知不覺中搶走了我的心、奪走我的魂,這個回答你滿意了沒?」
欣喜若狂的快樂在他心間湧出,沁人血液,流竄於肺腑之間:「原來——你愛上了我。」
「不要,我不要愛上你!我不要愛上你這個欺騙我的混賬!」阮香儂任由自己被他擁人懷中,在他胸前恣意地吵鬧。
他欺壓上前,輕輕合住她嬌美紅潤的唇,細細的磨蹭著她的柔嫩,完美地收到了使她噪聲的效果。
萬般心疼不捨的指尖撫上她稍稍消腫的臉頰:「我就知道會完蛋的,不過完蛋的人卻是我。」
她的眼眸因他的溫柔而蒙上淡淡的迷醉,激動地情緒在他的安撫下漸漸平息:「什麼完蛋?」
他扯唇露出一抹苦笑,不吝嗇地公佈他的真心,「我完蛋了!因為我跟你一樣,我愛上了我手中的一顆棋子,不知不覺間,你已經不是我的計劃,不是我想像中的一條捷徑,也不再是讓我控制的棋子,因為——沒有人可以控制得了你,反而還會受到你的致命吸引……」
她驚詫地微微張口:「你騙人?」
他臉色一凜:「騙你我有什麼好處?」
她以鄙視的不屑眼光凝看著他,一抹不信任油然而生:「你想用甜言蜜語騙我簽下結婚證書對不對?」
「天呀!」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啊?
「你騙不倒我的,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說詞。」但是她的心卻已經被他的話語給挑動,不知名的喜悅從心裡深處鑽出,正一步步蔓延胸臆間……
「我沒有騙你?」他緊緊抱住她,回想起她遭到於翔挾持的那一幕,「你知不知道當我看見於翔的刀劃破你的臉時,我的心跳跟呼吸都快停止了,你知不知道我多麼害怕他會傷害你……」
「夠了,我才不會相信你說的話。」她鬆開了緊握的拳,心卻已受到前所未有的動搖。
「我愛你!」
時間似乎停滯不前,這句忽地自他口中爆出的愛語讓阮香儂的腦子突然變成一片空白,傻愣愣的推開他,「你說什麼?」
「我愛你!」繞了一大圈,他才發現自己早已受到她的吸引而不自知。
她的潑辣脾性、她的謾罵詞語、她的欲語還休、她的率真坦然都在在吸引他的眼。霸住他的注意,她是第一個讓他甘心放下身段照顧她的女人,也是第一個讓他奮不顧身想要挽救她生命的女人。
當他像個瘋子一樣抱著她跑進醫院時,他就知道對她的在乎已經超越他所能控制的範圍,對她的愛意早已滋生,而他渾然未覺……
「你騙人!」直覺性的,她脫口而出。
「你說什麼?」他的一片熱情被她倏地澆熄,黑眸閃爍著陰騖光芒。
「我說你騙人!」她的眼角染上狂喜,淚水已然消失,但是小嘴卻吐露著倔強。
「沒有!」西陵錯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如果你不相信我愛你,那麼……」邪惡的念頭浮上心頭,「我會讓你確切的感受到……」
「你想做什麼?」他強力的索吻讓她逸出一抹急喘。
「既然你體會不出我的愛意,那麼就讓你的身體來感受吧!」他熨燙的唇時重時輕地吸吮著她甘甜的唇片,大手恣意地在她完美的曲線上撫摸探索。
「不……要」
「要?沒問題!」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邪佞笑意隱現於眼底,「既然你如此配合,那我會努力的讓你體會出我對你的愛。」
他的愛像股熱潮,索繞在她的心上、腦海中,無法阻止他堅定想表達愛意的撫摸,渾身上下在他刻意煽情的挑弄下,撩起一簇簇新奇火花及感受。
「等等……」她被壓倒在床上,感覺到他邪律的指尖正在解開她的衣扣,「你先等等……」
他的唇沿著她的項頸一路往下舔吻,大手挑開她的衣衫,罩上她胸前的渾圓:「我不想等,既然你不相信我說的話,那麼我只有用這個方法讓你相信。」
「你……」她咬了咬下唇,並不排斥他的親密撫摸,或許在她的心裡也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就算要付出她的身體為代價她也不惜,「你確定嗎?你也知道我是個倒霉的女人,誰碰我了就會倒霉,於翔他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不怕嗎?」
「我怕的是,你不再相信我。」大手繞至她的身後,挑開她的胸衣。
待他正要進一步往下探索時,她乍然抓住他的大手:「你不在意嗎?」
「在意什麼?」他傾身向前,給了她一記甜如蜜的吻,直到她氣喘吁吁、雙頰鮮紅。
「我被於翔劃了一刀,我被毀容了,我的樣貌不再美麗……」
「我不在意,我要的人是阮香儂這個女人,不管她的脾氣好壞、身材好與不好、美麗或不美麗都不要緊,因為我要的是她整個人、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