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醒來,段維凡覺得自己像作了場幸福的夢,但他知道那不是夢,而是真的。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羽萱將會是他一輩子的女人。
這些日子以來,今天是他第一次睡得那麼舒服,那麼香甜,因為身旁有他的愛人——羽萱。
「甜心……」段維凡想好好的再與她溫存一番,她就像毒品一樣,讓他漸漸上癮,不過,他喜歡這種感覺,他的手向身側一摸
咦?空的。
「羽萱?」怎麼身旁空空如也?
段維凡的眼睛突然睜開,他的身旁已不見任何身影,只留下她身上慣有的淡淡香味,和一張……紙?!
他整個人都清醒了,生了起來,連忙拿過來看。
凡:
我已經完完全全從你不愛我的事實中清醒,我走了,帶著一顆破碎的心和殘缺的愛,我會永遠走出你的生命,省得你心煩,再見了,我逝去的愛。
萱留
「唉!瞧我把她傷得多深啊!」他深深地自責。
她走了,他的目的達到了,但他不喜歡,他可以想見昨晚的她是如何帶著一顆破碎的心悲痛地離開他,回台灣去,這樣她就不會有危險,如此一來不是很好嗎?可是為何他那麼難過呢?
「原諒我,羽萱,等我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之後,我一定會去台灣找你解釋清楚,我愛的永遠只有你一個。」他相信羽萱會原諒他的用心良苦。
※※※ ※※※ ※※※
「爵爺,有位從台灣來的客人找您。」管家敲了敲書房的門通報。
「請他進來。」只等今天的事情一解決,他就可以飛去他心愛的羽萱身邊。
「你們先去隔壁房間。」段維凡對著眼前的兩名男子說。
書房裡剩下段維凡一個人。
「爵爺,客人到了。」管家敲了門再次通報,替客人開門後就離去。
「我是不是應該稱呼您一聲伯父?雖然是遠親,但是禮貌還是要有的。不用客氣,請坐。」段維凡指揩沙發,請他坐下。
「我不是來聊天的。」
來者正是段維凡這出戲的主角,也就是危及他生命的幕後主使者──段世威,他已經查清楚了。
「我當然知道,是談賣公司的事吧。」他笑著回應。
「我來是要告訴你,我絕對不會把段氏賣掉,替你償還你在外面輸掉的那一屁股債。」段世威的聲音中有著明顯的敵意。
「聽張律師說,我是段氏的繼承者,張律師幫我保管著段氏百分之五十五的股權,平常都是由你代理出席股東大會,但所有人是我,你應該沒忘吧?」段維凡立即進入主題。
「不過,我奶奶的遺囑上說到,若是我這個繼承人不幸死亡的話,那麼段氏企業就由段家的人管理。據我所知,段家幾乎是代代單傳,你父親就你一個兒子,而你也只有一個兒子,我奶奶是獨生女,我父親是獨生子,而我也是,但我父親並不姓段,所以說,一旦我遭遇不測,那伯父您就是段氏企業的繼承人囉!」段維凡觀察著段世威,他的臉色顯得有些難看,額頭開始冒出一些汗,力圖冷靜。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該不會已經知道他派人去殺他的事吧!
「沒什麼。只是從我繼承段氏開始,常有人跟我過不去,想要殺我,若要說殺人動機嘛……伯父您的嫌疑最大,只要我一死,您就是最大的受益人,對不對?」他笑裡藏刀的笑容令段世威坐立難安。
「段維凡,你……」
「開開玩笑而已。我最近手頭緊了些,輸給一個朋友很多錢,所以想賣掉段氏還賭債,既然你是段氏企業目前掛名的董事長,我當然要禮貌性地知會你一聲。」
段維凡的話一再地刺激段世威,他不斷地在提醒他,段氏真正的主人不是他。
「我絕對不會答應的,你這個出生就是少爺命的人根本就不懂得工作的辛苦,你只要在家蹺著二郎腿,就有人為公司賣命,然後等著每年領紅利就夠了,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段世威提起他的領子,一股氣全往他身上發。
「伯父,稍安勿躁,生氣容易高血壓,會中風的。」段維凡拿開他的手,還好心地建議。
「我二十歲開始就進段氏學習,從工讀生做起,為了段氏,我付出了我畢生的心力,我以為我將來是段氏的主人,傻傻地作著這個夢,直到我父親死後,我才知道原來我不過是段氏養的長工,而不是主人,那我為段氏做了那麼多到底算什麼?我為它投擲我將近三十年的生命,我得到的又是什麼?不過是一個假名分,哈哈哈……」他嘲笑自己的愚蠢,為別人當了那麼人的「義工」,他可真偉大啊!
「所以你恨我。」段維凡平靜地說出。
這一切,他也有責任,他早該把段氏還給真正的段家人才對,段氏對他來說除了是奶奶的遺物外,他從來就不曾盡過一點心力,而段世威卻花了他一生最寶貴的青春去經營它,可以說段氏會有今天,段世威功不可沒,可是他害得羽萱受傷,光憑這一點,他是不會輕饒他的。
「你說,我會不恨你嗎?沒錯,當我知道只要你一死我就可以得到段氏之後,我就處心積慮地想要除掉你。你人在英國時有保鏢保護你,讓我沒什麼機會下手,因此,當你只身去到台灣,我知道這是上天賜給我的機會,只可惜,沒能取得你的性命,才會讓你有機會把段氏賣掉,不過,我不會給你機會的。」段世威露出殺機,從懷中拔出一把手槍朝段維凡瞄准。
「就算你殺了我又能怎麼樣?你還是一樣得不到段氏啊!你以為你可以從大門走出去而不被捉拿嗎?你太小看伍德家的勢力了吧!」段維凡一點也不擔心他手中的槍,因為他不會有機會的。
「我是得不到段氏,但我的兒子可以繼承,我只要殺了你,段氏就會是我們的。」他根本是吃了秤坨鐵了心,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你真的那麼想把段氏據為己有?」
「它就像是我的孩子,我是看著它長大的,我不會把它交給任何人,尤其是一個只會賭錢的花花公子。」他憤恨地怒斥段維凡。
「唔……我有另外一項提議。」
「你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我絕不會允許段氏被賣掉的。」
「你不賣,我要賣,真正的主人可是我。」段維凡微笑的說。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賣的。」段世烏伊拉掉保險栓。
「爸,等一下!」段偉華從隔壁的房間跑出來擋在段維凡的前面,另一名男子尾隨出現。
「偉華,你怎麼會在這裡?」段世威不明白自己的兒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是段維凡叫我過來的。爸,先把槍收起來,他已經同意把公司給我們了。」
段偉華的話傳到段世威的耳裡,救他愣住了,這……可能嗎?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要賣公司,賣給你們。」段維凡補充道。
「為什麼突然間……你不是輸了一屁股債嗎?」段世威不甚相信地問。
「那不過是一出讓你上當的戲,先讓你擔心受怕段氏會被賣掉,再把你誘到英國來。」剛才和段偉華一塊出來的男子解釋。
「你是誰?」
「我就是維凡傳說中的那個大債主。」羅倫-拉希德笑著回答。
「他是我的好朋友,剛好來拜訪我,我就請他幫我演了這一場戲。」他們以前在劍橋是同學,也是段維凡難得交到的好朋友。
「段先生,你為段氏的努力值得肯定,但手法卻不對,你派去殺維凡的人還差點殺了他最心愛的女人。」羅倫對他說。
「我沒有意思要傷及無辜,我只是希望能得到段氏的真正繼承權,這樣才能留給我的子孫。」段世威感慨地說。
「爸,您……」
「我會把股權完全轉讓給你們,但我有條件。」段維凡不能原諒他對羽萱所做的,要給段世威一些懲罰。
「什麼條件?」
「第一,股權並不是免費贈送,你們要從我手上把它一點一點地買回去,至於買股票的錢就捐給世界救助基金會;第二,伯父,我希望你退休,把公司交給段偉華;第三,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計前嫌,但從今之後,我希望你停手,否則我會不計任何手段,要你付出雙倍的代價。」
「在我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之後,你還願意把段氏交給我的兒子,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嗎?」段世威放下槍,頓時好像老了十幾歲。
原本以為會是悲劇收場,結果卻是兩全其美,段世威還能說什麼,至少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段氏終於屬於他們。
「謝謝你,段維凡。」段偉華衷心地向他道謝。
「一切細節我會請張律師辦好。」段維凡不但保住了段世威的生命,還保住了他們在台灣的地位,這裡發生的事,只有他們四個人知道。
「謝謝你,我會遵守你的條件。」段偉華帶著父親走出書房。
「圓滿大結局。」羅倫微笑地拍拍段維凡的肩。
「是啊,還直多虧了你的幫忙。」他欣慰地向他道謝。
「不用客氣,誰教我們是好朋友呢!」羅倫爽朗地回答,帶著豪邁。
「這樣我就可以安心去找我的羽萱了。」這正是他「日也盼,眠也盼」最想要做的事。
「羽萱?是你畫中的女孩嗎?」他們的結識正是因為那幅畫。羅倫無意中發現他的素描,想不到年紀輕輕的他在繪畫方面的這詣竟如此高超,後來才知道他就是那個神秘的天才畫家藍斯-烈特,兩人因而結成好友。
「沒錯,我找到她了。」
「嗯,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就是前天舞會來找你的那個美女,那個晚上,你們過得很快樂吧!」羅倫調侃。他們後來在花園的那一幕,可沒逃過他的眼睛。
「是她!不過後來她被我趕走了,我現在就要去台灣找她。」段維凡巴不得瞬間移到台灣,他相信羽萱會原諒他的,畢竟,他是為她好。
「願阿拉祝你好運。我今天也要走了。」
「走了?去哪?」
「回阿拉伯。我在英國停太久了,被我弟弟找到,他說什麼都要我回去,反正我也很久沒有返家,回去看看也好,他正在飯店等著我,所以我們可能又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面。不過,如果你結婚的話,我一定會來參加。」深厚的友情表露無遺。
「放心,我會通知你的。」
「不過,你不怕你那漂亮的新娘被我的俊容吸引而變心?」羅倫又露出他那童叟無欺的笑容,真的很容易讓人迷失。
「放心,我會好好地整理自己再去找她,到時,你們這些俊男統統要靠邊站。」當真所有的人都以為他丑得不能見人啊!不過最重要的是,羽萱愛上的是他,而不是他的容貌。
「爵爺,有您的越洋電話。」管家送來無線電話給他。他的書房裡並沒有裝設電話,因為他不喜歡交際。
「維凡,我是君傑,快看電視!」電話那頭的項君傑語氣緊急地喊道,讓他有情況不妙的感覺。
段維凡拿著電話就往外沖,找電視看。
「發生什麼事了?」羅倫跟在後面,一定是發生什麼大事,否則不會看到他那麼急的神色。
當段維凡打開電視,他的心髒差點停止
「橫行全球的怪盜花精靈昨晚在溫莎被捕。據了解,怪盜花精靈共有四位成員,分別是藍鳶尾、風信子、紫羅蘭和水芙蓉,被捕的是水芙蓉,將她繩之以法的正是追捕她們已久的名刑警葛森警長。想不到名聞國際的怪盜竟然是個女孩子,目前她被關在一處極隱密的地方,由葛森警長親自監視,據說是為了引出怪盜花精靈的其它成員……」
「羽萱……君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羽萱會被捉?她不是回台灣了嗎?」段維凡對著電話那頭的項君傑激動地問道。不會的,羽萱不會被捉的。
「你冷靜點,維凡,羽萱根本沒有回來。絲琳說羽萱曾打電話回家,很沮喪地說要一個人靜靜,想不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我和絲琳她們要去救羽萱,你放心吧!會沒事的。」
「你叫我怎麼放得下心?不行,我要親自去救她,讓我一塊去。」段維凡要求。
「你又不是做這一行的,你去反而會礙手礙腳,由我們去就好了。」
「不行,她是我的人,我要自己去救她。君傑,如果現在被捕的是絲琳,你會袖手旁觀嗎?」他的問題讓項君傑無法反駁。
「好吧!我們已經查到羽萱被關的地方,明天我們會去找你,你最好先做好准備。」他無奈道,只好答應讓他同行。
「沒問題。」收了線,段維凡無力地坐在椅子上。都是他害了她,要不是他說了那些違心之論,她怎麼會心情沮喪?她根本就是去自投羅網嘛!不,他會親自救她出來,如果還是不行,就算動用他家族的力量,他也在所不惜。
「出了什麼大麻煩嗎?」羅倫很少見到段維凡的臉色那麼難看,想必是和剛才那通電話、新聞有關。
段維凡把事情大略說給他聽。
「需要我留下來幫忙嗎?」朋友有難,他豈有不幫忙的道理。
「不用了,君傑明天就會到英國,你還是快回阿拉伯吧。我會救出羽萱的。」段維凡肯定地表示。會的,他會救出她的,他不會再失去她了。
「阿拉保佑你,她會沒事的。」羅倫給他打氣。
「謝謝。」
羅倫留下段維凡一個人便離開了,可是他的心中有個疑問,為什麼項君傑會打那個電話,他人不是在台灣嗎?怎麼會知道英國這邊正在播什麼新聞?難道……他人就在英國?
算了,這些問題就由維凡自己去傷腦筋吧!雖然他不認識項君傑,對他的大名卻是耳熟能詳,常聽維凡提起,他不但是有名的珠寶商,還是國際有名的怪盜,和維凡是好朋友,有他的幫助,維凡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他的國家亞爾法哈位於阿拉伯半島,想想已經好些年沒有回去,他向來崇尚自由,但它畢竟是他的祖國,是該回去看看了。
段維凡漫步回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企圖讓自己冷靜,他好害怕羽萱會這麼離他而去,聽說警察會私下用刑,她那嬌弱的身子怎堪如此對待?
「不,不會的,她一定不會有事的。」他像是要說給自己聽,好安自己的心。
記得前晚她還留在他的臂彎中與他纏綿,他們分享了彼此的愛,彼此的情,一種心靈與肉體的交會。是他硬生生地把她趕走,所以她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全都要怪他,他現在只希望羽萱能平安無事地回到他的身旁,任何代價他都願意付出。
※※※ ※※※ ※※※
「這樣對維凡會不會太殘忍了點?他很擔心你耶,羽萱。」按掉與段維凡通話的擴音鈕,湘涵首先不忍地表示。
「讓他擔心才好啊!誰教他那麼惹人生氣,讓他吃點苦頭才行。」羽萱雙臂環胸,露出那一臉惡魔似的笑容。
「我是無所謂,反正暑假閒著也是閒著,活動一下筋骨也好。」玉霜悠哉地蹺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休息。
「更何況我老早就提醒過他了,『不聽美人言,吃虧在眼前』,他活該,我早說過了,惹火羽萱的下場是很可怕的,誰救他不聽呢!」
「要是有人敢去打小報告,就給我小心。」絲琳的話是說給大家聽,眼神卻是飄向項君傑警告他,她可是等不及想看好戲,才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連他也一樣。
「怎麼會有人去打小報告,大家不是都等不及要看好戲嗎?」項君傑果然識時務,見風轉舵,絲琳很滿意地對他一笑。
「可是,葛森警長怎麼辦?」他人正在隔壁房間睡大頭覺。
「等我整完維凡後,自然會把他送回去,他可是這出戲重要的配角,少了他戲就演不下去了。」羽萱回答。她已經等不及要讓那個可惡的臭男人吃到苦頭。
※※※ ※※※ ※※※
第二天,項君傑接了段維凡之後就朝目的地前進,段維凡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正朝專為他設計的陷阱走去。
「羽萱被關在這裡?」他前方約兩百公尺處有棟屋子,四周靜悄悄地,沒有看到任何人影或是聽到任何聲音,怎麼看都不像是看守犯人的地方,段維凡直覺得不太對勁,這裡不是應該有警察嗎?為什麼連個影子都沒有?
「我們查過了是這裡沒錯,玉霜已經潛入,用藥迷昏所有的人。羽萱被關在二樓,我們一起進去,你只要上二樓救人就行了。」絲琳概略地把「計劃」告訴他。
「就這樣?」他問。好像太簡單了點。
「否則怎麼樣?你不願意去救她嗎?那我去好了。」絲琳馬上把工作搶過來。
「不是,我當然願意去救她,只是沒想到會那麼順利。」他原本以為有場槍戰呢!
「否則你以為有多困難?你別忘了,我們可是怪盜花精靈,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倒我們的。」她不忘自我褒獎一番。
說得也是,她們是「專業人士」,信任她們就是了。
「我和維凡走前門,君傑,你和湘涵從後門進去,現在馬上行動。」說完,兩組人馬便從兩個地方進入。
怎麼他們跑起來那麼順,而他真是倒霉,一路跌跌撞撞,絆了好幾次跤,難道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你以為他們全睡著了就可以發出那麼大的聲音啊!」絲琳過去拉了他一把,繼續向前跑去。
「這路好像有人動過手腳。」否則他怎麼老是跌倒。
「就只有你跌倒,我們其它人怎麼不會?拜托!誰那麼無聊做這種事啊!」那個無聊的人正是柳絲琳,她可是花了好幾個小時才布置完成,不會走的人的確很容易跌倒。
「是我多心了吧!」說得也對,誰會去做那種無聊事,現在他是要去救羽萱,這一點皮肉傷算什麼。
好不容易終於抵達目的地,他身上已是小傷處處,走起路來連腳都有點跛。
他們一進屋子,果然看見一堆穿著制服的警察睡死了。
「你上去救羽萱,我去其它地方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絲琳謹慎地朝後面走去。
段維凡迫不及待地朝二樓走去,找到了唯一的房間。
「羽萱,我來救你了。」
他打開房門後,想不到卻看到這樣的景象,一名中年歐吉桑正在整裝,他稀疏的頭發有些凌亂,衣服看來不整,褲子拉煉拉了一半,而躺在他腳邊的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愛人,看到她的樣子,他的血液霎時結凍了。
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羽萱,她整個人身上到處都是淤傷,像是被人鞭打、凌虐,皮膚上還留有一些血漬,她的嘴被布綁,只能發出嗚嗚的悶叫聲,她的衣服殘破不堪,像是被人撕裂;在她看到他走進房間的那一-那,淚水一滴滴從眼角流出來,她把臉別過去低泣著,不願意讓他見到自己這副狼狽樣。
「你是誰?」羽萱身邊這個小腹微凸,頂著一個地中海發型的中年男子,正是追捕她們怪盜花精靈已久的葛森警長。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體內一股憤怒之火頓時從他心底爆發,充斥著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他緊握住自己的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方手上有槍,他不能莽撞,否則葛森會傷了羽萱。
「就讓她自己告訴你吧!」葛森淫笑了一聲,把綁在她嘴上的布解開。
「不要看我,我不要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你走,我恨你!」她的淚就像一顆顆巨石,用力地打在段維凡心上,令他心痛。
「告訴我,是誰做的,是他嗎?」他指向葛森。
「沒錯,就是我。你又是誰?你不知道這裡是關犯人的地方嗎?怎麼可以隨便闖進來,我要逮捕你。」葛森威脅他。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敢碰我的女人?!你這個警界的敗類,你信不信我有辦法讓你在警界永遠消失。」威脅人的話他說得出就做得到,他有這樣的能力。
「你的女人?哈哈,你的女人皮膚可真好啊!臉蛋漂亮,身材又好,在床上更是帶勁啊!只可惜現在已經被我折騰得不成樣子,征服處女的感覺真爽啊!哈哈哈!啊……」葛森在狂笑中突然叫了一聲。
哇!慘了,死二姊,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說一堆!她寫的台詞像什麼胸部又大又柔軟啊,纖細的柳腰啦,還有修長而漂亮的玉腿……一句都沒說,怎麼扯到她是處女這邊來呀!二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羽萱跪在玉霜所假扮的葛森警長身後,偷偷地擰了「他」一把,要「他」閉嘴。
處女?羽萱明明把第一次給了他啊!怎麼會……段維凡疑惑著。
「維凡,你走吧!不要管我了。被這個人渣侮辱過,我全身上下都不干淨,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輕視的眼神。」羽萱悲傷地叫他走,她得趕快轉移他的注意力,免得被他看穿。
「我不會輕視你的,而且我更不會走,我愛的是全部的你,並不是只愛你的身體,就算你真的被他玷污,我也會用我的愛來滌清,你還是原來的你啊。」他把聲音盡量放柔,安慰情緒低落的她。
「不會的,永遠不會和原來一樣的,反正你不要我了,就算我死了也無所謂。」她的眼神就像即將赴刑場的人,絲毫不畏懼,她演得可傳神極了。
「你不准死,聽到沒有!我愛你,羽萱,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你忍心就這樣丟下我一個人先走?!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要死我們一塊死。」上帝為何那麼殘忍呢!讓他得到她,再狠心地把她從他身邊奪走?這個世界若沒有了她,他也不留戀了。
嗯,他總算說了令人滿意的話,羽萱心裡樂歪了,可是掛在臉頰上的兩行熱淚一直在流,因為戲還沒演完呢!
「知道你愛我,我這一生就無憾了。雖然我很氣你的自以為是,獨斷獨行,一點也不考慮我的感受,不過一切都?無所謂了,知道你這麼愛我就夠了,我可以安心赴黃泉了。」她笑得很淒美,似在與他訣別。
「不!你不可以那麼殘忍,愛我就活下來,我會救你出去的。」他慢慢地逼近他們。
「你想做什麼?快停下來,否則我開槍了,子彈是不長眼睛的。」葛森再度發出警告。
「我是一個為愛而戰的男人,就算你擁有再強大的火力我也不怕,因為我決心要救她,誰也阻止不了我。」他現在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啊!
葛森強拉起羽萱,一步一步朝陽台走去,要接近這出戲最高潮的部分了──
「你要是再不停下來,我可要開槍了。」
「你開槍吧!不管你開幾槍,我還是要救她,她比我的性命還重要!」
嗯!這麼有男子氣概的人,不愧是羽萱的愛人,連玉霜都不自覺地受他那股熱情感動,被他那股氣魄懾住。
「那好,我就讓你親眼看著心愛的女人死在你面前。」葛森一把將羽萱向下推。
看著羽萱向下墜,段維凡毫不考慮地縱身而下,抱住了羽萱,兩人一同向下落去。
他用身子護佐羽萱,這是他唯一能為地做的,如果他的粉身碎骨可以換得她的毫發未傷,那麼他願意。
當他等著疼痛貫穿全身之際,預期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反而是有種柔軟的觸覺,這到底是……
「還沒領錢的到這邊來。」絲琳手上拿著一迭鈔票,分別發送給剛剛躺在屋子裡裝死的「警察們」,只要躺在地上睡覺就可以領錢,不少人自願來做,這些演員都是他們臨時請來客串演出的。
「辛苦了。」湘涵還准備了茶水點心招待,對每個人展露天使般的笑容。
「喂,羽萱,你們沒事吧!」站在二樓陽台上、喬裝成葛森警長的玉霜撕下面具,用她原來的聲音向羽萱打招呼。
「我們很好,二姊。」羽萱笑著回答她。
「二姊,你辛苦了,下來喝杯茶休息一下。」湘涵在樓下招手。
這出戲中最辛苦的就是玉霜了,身上穿著十多公斤重的「肥肉」裝扮不說,還得戴上面具、裝禿頭,沒辦法,誰教她們四個中就屬她的身高和葛森最為接近,這麼吃力的工作便落在她的身上。
「好,等我。」玉霜即刻脫下那一身「肥肉裝」下樓。
「領到錢的人就先上巴士,有專人會送你們回去。」項君傑不知從哪弄來一輛巴士,送那些臨時演員們回去。
「這……」段維凡當場看傻眼了,誰來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他只記得他從二樓抱著羽萱跌下來,然後眼前就出現了這些怪異的現象,他……他沒死!
是的,他的身下有好幾層特制的墊子,最上面一層是羽毛墊,所以感覺特別柔軟,可是他的手怎麼也摸到軟軟的……
「你到底還要摸多久啊,色狼!」段維凡的手正摸著羽萱的臀部,這和他們在機場第一次見面時一樣,當時他的手亦是不偏不倚地貼在她的臀部上,不同的是,她現在的語氣裡找不到一絲火藥,倒是揶揄味道十足。
「對不起!」他連忙收回自己的手。「我們沒死?」他呆呆地問。
「當然!否則你哪裡摸得到觸感柔軟的美臀。」羽萱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喂,你們要躺多久就躺多久,我們先進屋,不打擾啦!」絲琳偕同其它人進屋。
他竟然沒有看穿這個破綻百出的計謀!項君傑猜想維凡是太擔心羽萱,才會失去冷靜思考的能力。
「這全都是你搞的鬼?!」段維凡彷佛花了一世紀的時間才弄明白這一切,他被他的甜心耍了。
「沒錯,正是我。誰教你自私的做決定,我不整整你怎麼消我心頭之恨啊!」她依偎向他,有些不悅地抱怨著。
「我是為你好,不想讓你陷入險境,所以……」
「不用說了,我當然知道你的用心,但我是怪盜花精靈,我有能力保護自己和你,所以如果以後再發生這種事,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的,聽到沒有?」她霸氣地宣布。
「是的,我的甜心。」他終於知道惹到羽萱的下場了。
「這才象話。」她自動抱住他,給他一個吻。
「那天,我有沒有把你弄得很痛?」他問。
「嗯,我差點沒辦法走路。」她羞澀地在他懷中訴說。
「誰教你要離開我的床,我應該把你永遠綁在床上。」他露出一個男性的笑容。
「小心我把你的精力全部搾光;我會變得容光煥發,而你會變得面容憔悴唷!」她大笑。
「好,那就讓我們來試試看。」他眼中露出邪邪的笑意。
「隨時候教。」
段維凡深深地封住她的唇,手慢慢地在地那件破爛不堪的衣服上游移。
「該死,我已經警告過你再也不准穿這種暴露的衣服了。」
屋外,只聽見段維凡的抱怨聲,和羽萱的笑聲相互交迭著……
※※※ ※※※ ※※※
葛森警長被送回英國某間警局時,還以為自己在走桃花運,才會被那麼多年輕的妹妹包圍著,他真希望這是場不會醒的夢。
他完全不知道,這三天來他的身分遭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