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是誰?衛琉璃的男朋友?
一肚子疑問教坐在車上的海娜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這時的衛琉璃應該和日本來的偶像新井悟拍廣告不是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真是可恨!所有人一致把衛琉璃當寶,上至老闆、導演,下至工作人員、跑腿小弟,連掃廁所的歐巴桑也被她的笑容所騙,每每落得她海娜得當壞人,所有人都認為她愛欺負衛琉璃,實際上被欺負的那個人可是她呀!
男人們喜歡衛琉璃,但她老是擺出不解世事的表情拒人於千里之外,因此緋聞雖多卻沒啥真實性,但是為什麼與剛才那個男人如此親密?莫非他們是——
「呵!」海娜發出冷笑聲,她有預感,他和衛琉璃一定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或許可以利用這個男人好好修理她一頓。
她忽然心生一計:「停車,我去買個東西。」打開了車門,海娜手上握著沒喝完的西紅柿汁,丟下經紀人朝他奔去。
海娜故作不小心與他撞在一塊,然而他這堵肉牆實在太堅硬,反而讓她跌坐在地上。令她訝異的是,他連拉都不拉她一把,一點騎士精神也沒有。
「對不起。」她手上的西紅柿汁潑了他一身。
津川澈從口袋掏出手帕擦拭,仍不打算扶她起身。
「沒關係。」他不以為意,雖然她好像故意撞上來的。
趁著他清理自己,海娜站起來定眼一瞧,老天!衛琉璃的眼光未免也太差了吧!他像從鄉下來的土包子,「聳」到最高點,除了身高勉強合格之外,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夜市地攤的便宜貨,過長的頭髮遮住半邊臉,更別說那一副看起來像古董的粗框眼鏡,這年頭還有人戴這種玩意?簡直毫無品味可言,這樣的男人平凡得一塌糊塗,怎麼看都不起眼,也想烏鴉變鳳凰?還好他看起來還滿於淨的,否則鐵定被她當成流浪漢。
這麼一個遜色至極的男人連替她開門都不夠格,她實在失望透頂,本來還以為是帥哥,結果——海娜發現琉璃真的很沒品味。
「你的手帕弄髒了,我幫你洗吧!」海娜仍裝出一副很抱歉的模樣,可是明顯地與他保持一段距離,和這種沒有品味的人站太近有失她的身份,但為了目的只好忍著對他的鄙夷勉強接近他。
「不用了,我自己洗就好了。」津川澈覺得這個女人滿奇怪的,明明一副嫌棄的他樣子還要表現出非補償他不可的表情。
「不,一定要,還有你的衣服,被西紅柿汁沾到一定洗不乾淨,我賠你一件吧!」她刻意裝出很有誠意的樣子,卻一點也不成功。
「真的不用了。」津川澈搖著頭。好古怪的女人。
「不行,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海娜硬是將手帕搶過來,差點因為太用力而撕破。
太誇張了吧!又不是毀了他的一生,不過是件衣服,她也太小題大作了點吧!她的行徑真的古怪到家,明明不怎麼想接近他還硬是裝笑臉,真是令人費解。
「請你把姓名、電話、住址抄給我,我一定要補償你才行。」
在海娜積極的要求下他盛情難卻,只好告訴她這些資料。
像是亟欲擺脫他一般,海娜得到她要的資料後快速地離開,讓他覺得一頭霧水。
她要查出這個男人到底和衛琉璃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如果真的是她男朋友,那麼——嘿嘿嘿!她就決心搶到手,誰教那些她喜歡的男人每個都被衛琉璃搶走,那麼既然有幸碰到衛琉璃惟一的男人,這次換她報仇,非搞到他們分手不可。
穿著睡衣的琉璃手上端著一壺剛泡好的茶敲了敲珊瑚的房門。
「請進。」似乎預知她會來,珊瑚房裡的桌子上擺了幾樣小茶點。
「知道你還沒睡,我泡了壺茶來孝敬你。」琉璃坐在她旁邊,為她斟了一杯。
「謝謝。」珊瑚細細地品茗,心裡相當清楚她來的目的。
「好喝嗎?」
「好喝。時間很晚了,快去睡吧!工作回來也累了,早點休息。」珊瑚故意體貼地勸道。
「不累、不累,其實我是有事找想找你商量。」琉璃決定還是先招認,省得待會兒教珊瑚調侃。
「男朋友的事?」珊瑚一語道破。
「你怎麼知道?」她隨即又想,珊瑚知道也不足為奇,天下好像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我總覺得和阿澈的交往順利得有點——怪怪的,但是哪裡奇怪我又說不上來。」這兩天她靜下來想想,都會有這種感覺。
「順利不好嗎?很多事情不要想太多,或者你比較嚮往像大哥大嫂他們那種分別七八年再重逢的戀情?」珊瑚一副可以成全她的模樣。
分別七八年?一想到多年吃不到美食的痛苦,她寧可選擇一帆風順,現在一天都無法忍受沒有他在身邊,怎麼可能忍個七八年,算了,她還是敬謝不敏,繼續順順利利地談戀愛好了。
「還有一件事,我知道他很『古意』啦,但是一個男人再怎麼木訥老實,該有的反應也不可能沒有呀!實在太反常了。」琉璃把那天在津川澈家過夜的事告訴珊瑚。她都那麼努力地挑逗他了,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太令人匪夷所思,也讓她太沒面子了。
「所有反常的事都會有理由的。」珊瑚聽完後下結論。
「理由?什麼理由?」琉璃急著想知道答案。
「一個男人在什麼情況下,會對美女的投懷送抱無動於衷?」珊瑚倒了杯茶,不答反問。
「什麼情況?是他不想傷害我嗎?應該不是,因為那一點也不會傷害我,搞不好受傷害的人是他——難道一一他是處男,一點經驗也沒有,所以根本不曉得該怎麼做,怕萬一表現不好而自卑?」她懂了,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從他的反應推斷八成就是,才會在她每次動手動腳時漲紅著臉不知所措。
找到了事情的癥結所在就好辦了,既然他不會主動,看來她得辛苦一點,多學學這方面的知識才行,這樣才可以好好地教他,否則他們大概永遠也不會有什麼進展。一相情願的琉璃就此打定主意。
「也有可能是你魅力不夠,不足以引起對方的興趣吧!」珊瑚輕描淡寫地說出另一種可能。
琉璃不服氣地瞪著她,珊瑚太小看她了。
「絕對不可能是我魅力不夠,我可是擁有傾倒眾生的本事,我就不信阿澈不為我傾倒。」琉璃死也不承認自己魅力不足。
「哦,是嗎?」珊瑚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是的。」她用力地點頭,站了起來,以無比堅定的語氣道:「你等著瞧,我絕對會讓阿澈變成我的男人。」對於兩人之間的事,她不再有任何疑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麼。
像迷途的旅人在沙漠中找到了綠洲,琉璃帶著無比暢快的心情走出珊瑚的房間,沒發現身珊瑚以意味深遠的眼神目送她離去。
「情況有很多種,有可能對方是個中老手,忍耐的功夫到家,才能讓你玩,又或者對方還沒有決定採取絕地大反攻,理由很多的。」她自言自語著,一抹期待的笑容佔據她的唇角。天下絕對沒有白吃的午餐,琉璃的「順利」恐怕再也維持不了多久,說真的,她還真有那麼一點期待看到這個寶妹妹作繭自縛的樣子。
這樣的姐姐算不算壞心呢?沒辦法,玩人者人恆玩之,騙人者人恆騙之,只要這份戀情有完美的結局,過程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經過一星期的調查,海娜發現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這個叫津川澈的日本人,真的正和衛琉璃交往。太不可思議了,衛琉璃選男人的眼光還真不是普通差!
再看看他的檔案資料,實在平凡得不值得一提,不知道為什麼能轉人聖教學園唸書。進人聖教學園就讀的條件,第一有錢,第二有才能,第三成績好,他沒錢也沒什麼才能,成績也只算普通,天曉得衛琉璃到底看上他哪一點?
無論如何這是天大的秘密,甚至連八卦雜誌的記者都不曉得,由此可知她保密到家了,看在她們是同學的情分上,她海娜就好心地不揭發,不過,一個計劃在她腦中成形,她更加決心要定這個男人。
既然是衛琉璃的男朋友,津川澈在她的心中有著極重要的地位,因為衛琉璃眾多的追求者中,沒有一個可以收服她的心。如果可以橫刀奪愛把他搶過來,衛琉璃一定會痛苦死,跪在她面前央求她把男朋友還給她,到時候她就棄之如敝屣一腳把他踢開,讓已經愛上她的津川澈也痛苦,到最後惟一的勝利者就是她了,哈哈哈!這個計劃實在太完美了。
海娜陶醉在修理琉璃的想像中,不信憑她的姿色再用上一點手段,這個愣頭愣腦的男人不會上當,美色當前有哪個男人受得了?
主意既定,海娜實行計劃的第一步——挑釁,選在中午時分出現在他們用餐的地點——後山。
正當琉璃開開心心地吃飯時,海娜的出現讓她起了戒心,這個傳說鬧鬼的後山沒有幾個人敢來,海娜想必是衝著她來的。
帶著挑釁意味十足的笑容,海娜踩著三寸的高跟鞋,迷你裙隨著她的移動而輕飄,身上無肩帶的緊身上衣將她傲人的身材襯托得更加誘人,不請自來地坐在津川澈的身邊。
她以甜得膩死人的聲音對津川澈施展媚功。
「那天真是對不起,我把手帕洗好了,另外這份禮物代表人家的一點心意,請你務必收下。」 海娜靠近他,近得讓他可以聞到她今天特地擦了香水。呵呵!包準把你迷得昏頭轉向。她心裡這麼想。
「真的不用了。」津川澈只想拿回自己的手帕,一個勁地往琉璃靠去,以眼神向她發出求救信號。
「阿澈,既然海娜這麼誠心要送禮物給你,你就收下吧!家裡不是正好少塊踏墊?我看這布料吸水性應該不錯,你就用用看,也不枉費海娜的一番心意。」琉璃吞下一口椰果,不懷好意地建議。
津川澈一副認真考慮的模樣把海娜惹火了。
「哎呀!有些人就是不識貨,錯把鑽石看成石頭,對於這種沒品味的人,我是不會和她一般見識的。」每次都因為衛琉璃的幾句話生氣,氣壞身子多划不來,為了維持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優雅的形象,她決定要忍。
「阿澈,你覺得這布是要放在大門口的地板上好呢,還是浴室門口?」琉璃開始替他想著它的用途。
「廚房比較容易髒,那裡好像也不錯。」他認真地與琉璃討論,思考這份禮物的實用性。
天!他們到底有沒有把她放在眼裡?她送的是一件衣服,名牌的高檔貨可不是一塊破布,兩個人竟然不理會她聊得起勁!海娜忍著火氣擠出笑臉佯裝不在乎,臉卻紅得似乎快燒起來。
海娜現在就像一座火山氣得想噴火,這讓琉璃心裡覺得爽快,但教她訝異的是津川澈,他居然裝得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這份心意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收下。」海娜硬是把衣服塞給了他。今天是來示威不是找她吵架的,反正東西都已經買了,要是真的送不出去她有多丟臉,再說他這種窮酸小子一輩子沒穿過名牌衣服,自然不懂它的價值,等到他知道之後會感激她的。海娜如此想著。
「我真的不——」
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海娜裝出可憐相:「阿澈,如果你不收下它,人家會良心不安的。」
阿澈?叫得這麼親密,這可是她的專用稱呼,也沒問問所有權人竟敢盜用。琉璃不悅地瞇起眼。
拗不過海娜,津川澈只好勉強收下。
「阿澈,你人真好,人家好想和你做朋友,你不會拒絕我吧?」展開艷麗的笑容,海娜的手勾住他的手臂,嬌滴滴地撒嬌道。
竟敢調戲她的男人,琉璃額冒青筋。
忙著把自己的手抽回來的津川澈沒回答,因為他知道琉璃會不高興。這個女人是怎麼搞的,把他的手當成洋娃娃抱得那麼緊,他不喜歡這種感覺,要不是礙於現在的他不方便表現出本性,哪有可能讓她這樣纏著他。
不過仔細想想,一樣是美女主動投懷送抱,為什麼對琉璃和海娜有著截然不同的感受?他清楚自己向來不喜歡過於主動的女人,知道她們都想從他身上圖些什麼,雖然琉璃也一樣,不過她先圖的是他的手藝,現在圖的是他的愛——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覺漸漸湧上心頭,難道這就是——
「我蠻喜歡你的,像你這樣忠厚老實又認真的男人已經不多了。」海娜加強火力持續加溫,心想衛琉璃雖然表面平靜,心裡一定氣死了!一掃剛才的陰霾,她得意地笑出聲。
琉璃沒有說話。阿澈的優點還用得著她說嗎?問題是海娜這個女人向來只喜歡上流社會的公子哥,沒錢、不帥、沒才能的統統出局,她對男人的標準這麼高,會看上阿澈才有鬼,八成是故意來跟她搶男人的。
當海娜想再一次抱住津川澈的手時,他快一步換位子坐到琉璃的另一側去,讓兩個女人面對面。這是女人的戰爭,男人要懂得避禍才是。
不動聲色的琉璃一口一口地吃著椰果,海娜也不理會她,手伸進籃子裡想拿一個椰果來吃。
「這些點心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此舉犯了琉璃的大忌。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面前耀武揚威,親密地叫著她的阿澈,吃阿澈的豆腐,這些她都可以忍下來,現在竟敢把腦筋動到她的食物上?不給這女人一點顏色瞧瞧怎麼行?琉璃決定反擊。
「哈啾!」
一個充滿口水的噴嚏噴得海娜整隻手都是。嚇得她連忙拿出衛生紙擦拭。衛琉璃實在太噁心了,竟然用口水噴她。
「真是對不起,我的鼻子對於『那種東西』特別敏感,只要在我附近徘徊我就容易打噴嚏,所以你放心,這不是感冒,不會傳染給你的。」琉璃好心地拿了一個椰果遞到她面前勸她吃,只見她頭搖得比波浪鼓還厲害。
「那種東西?不會是我們上次看到的那個吧?」津川澈很配合地小聲問道,當然剛好讓海娜可以聽得見。
「對,就是聖教學園中七大不可思議傳說其中的一個,無頭屍。」琉璃講得十分恐怖,並故作害怕地挨近他,神秘兮兮地東張西望。
海娜一驚。無頭屍?是呀!聖教學園裡一直有著七大不可思議事件的傳說,雖然未經過證實,但師生們大多數都相信,因為聽說曾經有不少人親眼目睹,而後山之所以很少有人來,就是因為有無頭屍出沒。
這太——太可怕了!忽然一陣風吹過,海娜打了一個冷顫。
「我——我先回去了。」
海娜撐著笑臉心裡直發毛,忽然想到一件事,她從皮包裡抽出一張卡片塞給津川澈。
「這是舞會的邀請卡,請你一定要來,人家希望你可以當我的舞伴。」
她實在很想踩著勝利的步伐凱旋而去,可是當她聽到身後琉璃的噴嚏聲,她跑步速度之快,恐怕奧運選手都不得不俯首稱臣,生怕那個無頭屍就在她背後追趕,一刻也不敢多留。
海娜狼狽逃離的模樣讓琉璃差點失笑,隨口說說她也相信,真是惡人沒膽。
她轉過頭看向津川澈。他方才與她一搭一唱,配合得完美無缺,像排練過似的,這是默契嗎?怎麼看都不太像平常的他呀!琉璃覺得太不對勁了,以阿澈的個性不可能有這麼敏捷的反應。
「這張邀請卡該怎麼處理?」他尊重她的意見。
「你要把它燒了、撕了或者是埋了、丟了都可以,就是不准去。」琉璃霸道得像個暴君,一想到剛才海娜的舉動琉璃就不是滋味,要不是她機靈,想到這個辦法把人嚇走,若讓海娜一口吃掉她的美食,也像她一樣愛上阿澈的手藝怎麼辦?她是絕對不會讓出他的。
津川澈只能乖乖地點點頭。
「還有,海娜對你沒安什麼好心眼,她對男人的標準很高,要有錢還要有臉蛋,你對他來說是不合格的,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發現你和我在一起,她想勾引你只是為了要報復我,只要是我的她都想得到。我什麼東西都可以給她,就是你不行,因為你是我最在乎的人。」一種不安的情緒浮現心頭,琉璃不禁抱住他。她可以把名聲都給海娜,但是阿澈絕對不行,完全沒得商量。
聽她坦然又不安地說著心裡話,津川澈的心中已不再有任何疑惑,為什麼他會任由她對他於取予求,任由她又抱又親,這一切都有了答案。
「我不會赴約的,而且我也不喜歡和別的女人參加舞會。」抱著她,津川澈沒讓她看到他唇邊的一抹笑意。
他這麼說,她可以解釋成他只喜歡和她一塊參加舞會嗎?
「我愛你!」琉璃給他一個又大又響的吻。她的努力沒有白費,比起那些花言巧語、沒誠意有企圖的男人,他的樸實更教她怦然心動,看久了竟發覺他其實長得滿帥的,無怪乎有人說情人眼裡出西施。
對於她的主動,他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琉璃不禁笑了,其實他還是他嘛!剛才是她想太多了,以為他變得不同。
「你的近視很深嗎?否則怎麼老戴這麼厚重的眼鏡?」他明明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這是我過世的祖母送我的,因為它還能用,所以我捨不得換掉。」
既然是有紀念價值的遺物,她也不好說什麼,反正她知道他有雙漂亮的眼睛就夠了。
在他的懷中感到安全及幸福,這一切發展都在她的掌握之中,順利其實也沒有不好嘛!
一道閃電劃破長空,轟隆轟隆的雷聲震撼了整片大地,一陣來得又急又猛的傾盆大雨打得人們閃躲不及紛紛四處逃竄。才剛到家的琉璃也被淋得一身濕,但這些都不足以破壞她的好心情。
琉璃在玄關處拍去身上的雨水,正巧被妹妹翡翠撞見,以往兩人一見面就是唇槍舌劍,翡翠見到狼狽的琉璃難免想挪榆她一番。
「哇!你想當水鬼嗎?剛從水溝撈起來呀!」
「外面下大雨被淋濕了。」琉璃的口吻平和,一點也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翡翠極為訝異。咦?怎麼會這樣?像這種情況她通常會說:「要當水鬼我也會拉你一起去。」要不然就是自信滿滿地說:「沒見過這麼美的水鬼吧!」再不就是壞心地把頭髮上的水甩到她身上,但是,她一樣也沒做,還解釋因為外面下大雨,這種正常的說話方式實在不像她們平常的對話。
「還有呢?」等了許久不見下文,才發現琉璃自顧自地清理濕掉的背包,因此翡翠忍不住開口。
「還有什麼?」琉璃不解,她就被雨淋了一身濕,還有什麼?
原本已經進人備戰狀態的翡翠這下呆住了,怎麼會有這種回答?
不死心的她決定再接再厲:「你現在這個樣子實在很狼狽,活像是被哪個出門沒帶眼睛的歹徒非禮了。」
言下之意就是說她不夠美,翡翠心想,像琉璃這種自戀狂一聽到她說這種話自然會反擊,誰知——
「我等一下就去洗澡。」琉璃瞧了瞧自己果然滿狼狽的,平常那種美美的樣子都不見了,待會兒還是去梳洗一下還她原本的美貌。
我的媽呀!琉璃今天是吃錯藥了嗎?還是眼前的她只是有著琉璃外表的另一個女人?被大雨淋了一身竟還笑嘻嘻的,而且講話如此平和,這真是那個死愛面子又愛美的琉璃嗎?打死她她都不相信。
翡翠走過去兩手捏著琉璃的臉頰。扯不下來!這個人真的是琉璃,不是別人假扮的。
「翡翠,你把我捏痛了。」琉璃拉下她的手抗議,原本想要多說什麼,卻發現翡翠垮著一張臉。
嗚——琉璃一定是生病了,否則她一定會用力地捏回去,然後對她施以暴力,別看她長得這麼美,手腳纖細,動起手來可是力道十足,但是——她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翡翠,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鮮少看到翡翠垮下臉,不會是生病了吧?她平時雖然生龍活虎,一旦生起病來可是非常嚴重。
這麼溫柔的琉璃——媽呀!真是見鬼了!她是不是撞到頭,還是受了什麼刺激,為什麼一下子有這麼大的轉變,居然罵不還口、打不還手?老天爺,她是受了什麼委屈嗎?
「二姐,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我去幫你算賬。」翡翠表現出難得的姐妹愛,全天下可以欺負琉璃的人只有她翡翠而已,相信憑她掃把星的能力鐵定可以搞垮對方!沒有正常的琉璃陪她耍嘴皮子,她的日子怎麼會好過?
二姐?天呀翡翠幾年沒叫過她二姐了!真可怕,翡翠是不是有點不正常?發燒了嗎?
兩個人同時伸出手往對方的額頭摸了摸,另一隻手摸自己的額頭,她們同樣有著不解,奇怪,沒發燒呀!
「哈嗽!」琉璃打了個噴嚏,覺得有點冷,「我要上樓換衣服了,如果你不舒服的話,要趕快去看醫生。」
語畢,琉璃逕自往樓梯走,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走回來。
「翡翠,慕容大哥又寄衣服來給你了?穿在你身上很漂亮哦!」她真心的稱讚,給了翡翠一個笑容,然後哼著五音不全的調子走開。
這下翡翠是真的想哭了,琉璃一定是受到什麼重大打擊才會變成這樣,她從來不會稱讚她這個妹妹,更別說對她笑得這麼甜,那不是她們平常相處的模式,而且她還哼著歌——太恐怖了!翡翠有種世界末日來臨的感覺,想了想,現在惟一可救她的只有那個無所不知的珊瑚了。
翡翠馬上衝進書房向正在看書的珊瑚求救。
「珊瑚,琉璃不好了!」
「她怎麼了?你吵輸她了嗎?」珊瑚永遠那麼自在悠閒,似乎沒有什麼事可以擾亂她的心湖。
「吵輸她還好,糟糕的是她不跟我吵,你說怎麼辦?」要是吵架吵輸她才不會這樣大驚小怪,問題是琉璃不跟她吵,那太不像她了。
「這樣很好啊,家裡可以安靜許多。」珊瑚仍舊翻著那寫得密密麻麻的外文書籍。
「不好啦!琉璃實在太怪了,不但不和我吵,竟然還讚美阿謙送我的衣服很美,天呀!你能想像嗎?平常和我吵不停的琉璃也會稱讚我,天要下紅雨,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你快點去幫她看看,她是不是被下了降頭還是下了蠱,或者是撞鬼了,不然怎麼突然性情大變?」翡翠緊張得哇哇大叫。
「呵呵——」珊瑚看了她一眼,只是神秘地笑著。
又來了,珊瑚總是這樣神秘地笑,好像全世界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一樣,像上次大哥和大嫂的事也一樣,明明知道人家會分隔七年也不事先通知大哥做預防,搞得人家小夫妻受煎熬。
「別只顧著笑嘛!告訴我啦!」翡翠動手就要拿走她手上的書不讓她繼續看。
預見自己的書即將有被分屍的命運,珊瑚知道她不是有意的,但她可不希望自己心愛的書被她不小心分了家,於是立刻告訴她。
「琉璃是生病了。」珊瑚不著痕跡地拿回自己的書,將它放得老遠讓翡翠碰不到。改變上天安排的結果她可是要折壽的,不過拯救她的書這種小事不會有大礙,況且她是在做好事,從這個老是出狀況的翡翠手中救了一本好書。她可不是慕容謙,沒有那種善後的本事,能預防就預防。
「我就知道!所以她才這麼不正常。」翡翠確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那到底是什麼病這麼厲害,讓她整個人都變了?」
「戀愛病。」
「戀愛病?你是說她——有男朋友,正在談戀愛?」翡翠不可思議地睜大眼,怎麼也不敢相信。她不是不相信有人追琉璃,而是不相信琉璃會看上某個男人,那種有錢的人她看不上眼,有才華的人她不一定要,帥得一塌糊塗的人她也沒興趣,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會讓琉璃看上,讓她生這種令人性情大變的戀愛病?
「她是在戀愛。」珊瑚的笑如微風般輕柔。
「我的媽呀!那個男人是什麼三頭六臂,琉璃會喜歡上他?其實我比較擔心的是那個男人,他知道琉璃的真面目嗎?她沒有三從四德的觀念也沒有溫柔賢慧的個性,更沒有善良體貼的好心,有的只是漂亮的容貌和毒得要死的嘴巴,以及嗜吃、嗜睡的興趣,他一定是被琉璃的外表騙了。」 翡翠不由得同情起那個男人,憑琉璃那張臉怕找不到好男人嗎?只是好男人如果知道這個琉璃不是大家所認識的那個琉璃,不曉得會不會逃之夭夭?
「不會的,怕到時候逃之夭夭的是琉璃。」珊瑚像是看穿她的想法,透露一點實情。
「啊?」怎麼連她心裡想什麼都知道?
珊瑚但笑不語。
「這種戀愛病真是可怕,我要離她遠一點,免得被傳染了。」翡翠在珊瑚旁邊的沙發躺下來,兩手枕著頭警惕自己,她才不要像琉璃一樣呢!
來不及了。珊瑚在心裡笑著。她老早就得了戀愛病,只是還沒發作而已,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