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世正在摺床套,不知不覺中又歎了一口氣。
那一天遇見奈美後,雖然奈美的表現似乎是沒有發覺她和黑澤真一正在交往,但她總覺得奈美仿佛有意無意的在窺視她的一切,讓她連一點喘息的空間也沒有。
而在醫院的實習生涯也不好過,她要負責照顧的病患是將屆七十的有島爺爺,他脾氣古怪頑劣,老是拿她這剛出爐的實習生當出氣筒,而偏偏她這個菜鳥常被罵到無言以對,淚水只能往肚裡吞。
“唉!"她又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在醫院五天,卻像過了五年一樣漫長。
雖然同樣待在高島醫院,但她和真一相見的次數一只手掌便數得出來。三次,才三次耶!而且都是匆忙的一瞥而過,連說一句話都來不及。
除了第一天見面時的那一句——菊池同學,加油啊!
她好想、好想他,想到好想哭喔!
自從愛上他以後,她就變得軟弱,變得凡事都想依賴他、變得好哭、變得常常不知不覺就傻笑著,她變得……愈來愈奇怪了。
千世又吐出長長的一口氣。
“你這個笨蛋,你在做什麼呀!"後頭傳來一聲嘶啞的怒吼及拐杖擊地聲。
“啊!"千世嚇得連床單都掉在地上,她一回頭,看到光頭的有島爺爺氣得都快噴火了。
“有、有島爺……"千世驚慌的低下頭,這才發現,天哪!她居然把髒的被套跟新的被套全疊在一起。老天!她怎麼會出這種錯呢?
“我……對不起,對……"千世緊咬住唇。
“真是太過分了!醫院派來的這是什麼護士呀!氣死我了,護士長、護士長!"有島爺爺不斷的擊地咆哮著。
沒一會兒,護士長田中裡由子跑過來,笑著安撫著有島爺爺,一邊俐落的重新鋪上床單。有島爸爸在田中裡由子的安撫下上床休息,而千世則在一串的"對不起"中被拉回護士站,被訓斥了長達一小時之久。
千世這一整天的心情真是差透了,想起護士長那麼漂亮、那麼能干,和自己一比,真是相差十萬八千裡遠,為什麼她就不能靈巧一點、聰明一點呢?
為什麼她會這麼呆、這麼傻、這麼迷糊呢?
望著天空上的雲朵,她感到慨的低嚷,"我好想哭喔!"可是眼淚就是流不下來。
要是現在黑澤真一能陪伴在她身旁就好了。
想著想著,眼角瞟到一個人影,她瞥見薰拿著兩塊面包在她身邊坐下來,有股失落感在心底揚起,令她不由自主的再歎了一口氣。
來的人,為什麼不是真一呢?
“怎麼啦?還在沮喪嗎?"薰以古怪的眼神瞄著她,撕下一大塊咖哩面包塞在口裡,口齒不清地問:“早上那件事你還在難過嗎?看你被田中學姐罵得超級霹靂慘的,眼淚也不掉一滴,我還以為你變堅強了呢!"
千世推拒薰遞過來的面包,抿緊唇不發一語。
“干嘛不說話,真的掉到黑暗沼澤裡去啦?來,看看我,笑一個。"
薰拉扯著她,並努力的扮出一個令人發噱的鬼臉。要是以前的千世,肯定會讓薰逗得笑出淚來,但這一次,她卻只有滿心的不耐與煩躁。
“薰,別鬧了,我心情不好。"她托著下顎,不知要如何排遣心中濃濃的沮喪。
千世變得好奇怪,不再是他以前所認識的千世了。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突然,他大叫著,"黑澤醫師!哇,他真是個大忙人,我好久沒看到他了。"
千世如遭電殛般,飛快的轉頭望去,看見他正和另兩名外科醫生在醫療大樓的長廊下走著,那充滿自信的談吐、挺直修長的背影……她好想他喔!
千世覺得自己的心又活了過來,只要能這樣遠遠的看他一眼,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又蓄滿了能量。
“黑澤醫師真是努力,我聽說他下午有兩個手術要開,現在肯定是在研究病情。≌媸搶骱Γ我好崇拜他哩!千世,你——"
薰一回頭看見千世的表情就愣住了,她正著迷的往黑澤醫師的方向望去,目光中散發出依戀的神采,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迷人的弧度,那表情……
對了,是戀愛中的女人才會有的表情!
千世喜歡黑澤醫師嗎?薰的濃眉微微的蹙了起來。
他貼近千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你好喜歡黑澤醫師對不對?"
千世仍兀自陶醉在看見黑澤真一的愉悅心情中,居然很坦率的點點頭,完全沒有察覺薰在她身旁。
薰不是滋味的把另一個豬排面包也吃掉,因為戀愛中的女人是不會知道面包的重要性。突然,他腦中閃過一句話——
菊池同學,加油啊!
那是實習第一天時,護士長田中裡由子要他們這些菜鳥的排排站好,向他們介紹每位外科醫師的名字。
而那外表很酷、名氣響叮⒌暮讜笳嬉唬從頭到尾都很酷的不說一句話,卻在臨走之前特地給千世加油。
當天他也覺得奇怪,向千世詢問得到的答案是:“大概是我太笨、太傻、太迷糊了,所以……連要來實習的單位都聽說了吧!"
哦!這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麼"關系"不能讓人知道。看來,他只好暗中察訪。
薰站起身子,看看天空,看看表。一點了,休息時間已經結束。再看看千世,她依舊是那副癡呆的表情,看得他火冒三丈,於是,他深吸一口氣,用盡所有的力量,在她耳朵旁敝開喉嚨大喊——
“菊池千世,一點啦!你、要、發、呆、到、什、麼、時、候啊?還看?都快沒時間啦!你這個笨女人。"
薰粗魯的拉起千世,頭也不回的往前飛奔。
可惡的薰,干什麼喊那麼大聲?害她到現在好像還有小蚊子在耳朵裡頭嗡嗡的飛。
千世揉著耳朵縮在沙發裡。客廳裡一片漆黑,她靠著微弱的壁燈,隱約看得見時鍾,快要凌晨一點了,看樣子今天真一是不會打電話來了。
自從上次半夜接到他打來的電話後,她便養成了一種習慣,非得要在客廳坐到一點半以後,她才能安心的去睡覺。
她也明白,他是這麼的忙,根本沒有時間打電話來,但她就像是中蠱了似的,日復一日的等待,她深信,他總有一天會打來的,就像那天他給她的驚喜一般。
身旁的電話在此時突然響了起來。
她從沙發上彈跳起來,迅速的接起電話。"喂!"
話筒那一端並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真一嗎?"她壓低聲音問,語調輕柔像加了蜜似的。
遙遠的彼方傳來低笑聲。"你怎麼確定是我?"
“嗯……我有第六感呀!"話筒傳來竊笑聲,令她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你笑我?太過分了。"雖是斥責,卻像在撒嬌。
“你的心情似乎還不錯嘛!我還以為會聽到你的哭聲呢!"
“為什麼?"她不解的問。
“因為今天我聽說了——"
“啪!"地一聲,四周燈光突然大亮,千世嚇了好大一跳,沒聽清楚黑澤真一在說些什麼,心一慌,話筒便滾落到地上。
“千世,怎麼了?"話筒裡傳來真一焦急的呼喚聲。
千世慌亂的撿起電話,卻看到奈美正睨著眼,漫步朝她走來。
“我還以為有小偷闖進來了呢!原來是千世呀!這麼晚不睡覺,你偷偷打電話給誰啊?"
看奈美正盯著電話瞧,千世下意識的將話筒又抱在胸前,-促不安的猛吞口水。
真一的事千萬不能讓奈美知道。她的腦海裡只浮現出這一句話。
奈美狐疑的瞪著她。"為什麼一臉心虛的樣子?你打電話給誰?"
“沒……沒有啊!"她直搖頭。
奈美朝她伸出手,一臉不耐煩。"電話給我!"
“我……"不!不行!真一不能給她。千世才這麼想,身體仿佛有了自我意識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電話掛回去。
“千世你——"奈美氣得美麗的臉漲成豬肝色。
“我……我要去睡覺了。"
千世立刻回房間,關上門後,這才松了一口氣。換上睡衣後,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裡只顧慮一件事——
希望真一不要誤會才好。
一大早,千世頂著兩只睡眠不足的熊貓眼上學,未到學校,突然,一道黑影閃過她的眼前,她根本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被人給高高的抱了起來。
“啊——"千世放聲尖叫,天旋地轉中,她看見四周的景象在飛舞著,然後,黑澤真一惡作劇的笑臉也在她眼前轉著。
“真一?"她簡直不敢相信的叫道,接著,她感覺到頭暈目眩,"不要,放我下來,老天!我的頭好暈。"她閉上眼緊緊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肩上。
耳邊聽見他放肆的笑聲,然後,她感覺到自己正往下墜,等她睜開眼時,她發現兩人全跌在地上,而他以憐愛的眼神望著她,修長的十指正梳理她凌亂的長發。
“你怎麼會在這?"她記得他這禮拜輪值早班。
“我請加籐醫生幫我巡視病房。想不想出去走走?"
“走走?"好誘人的條件哦!"可是……"無故遲到,可是會扣實習分數的。千世猶豫著。
“有沒有蹺過課?"他問。
這時學校鍾聲響了起來,她——遲到了。
“沒有。"她搖搖頭。"我只請過病假、事假……"
“乖寶寶。"黑澤真一笑著揉揉她的發,語調輕柔得像在哄心肝寶貝。"那麼……為了我,可不可以蹺一次課呢?"
千世深深的吸足了一口氣——
“好。"
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紅瓦白牆的花園小洋房,外頭有一道灰白的土石牆,但隱約仍看得出來裡頭有一片綠意盎然的草地。
“好可愛的房子喔!"這是千世的真心話。
“喜歡嗎?"黑澤真一攬著她的肩,漫不經心的問。
“喜歡呀!但是……"千世坦率的皺著眉。"這棟房子一定非常的貴。"
黑澤真一挑眉一笑,他掏出一串鑰匙開了門,做出紳士般的邀請動作,"請進吧!我的公主。"
千世吃驚的瞪大了眼,"這……這屋子是你的?"
“進來看一看。"
黑澤真一點了點頭,愉快的牽起千世柔軟的小手,走進屋內。
這是一個小巧雅致的屋子,共有三廳一和室,每一個房間都有又大又明亮的窗子,格局方正,千世開始喜歡起這一間屋子了。
當他拉著她來到餐廳時,千世忍不住驚歎。淡淡的米白色系,看來高貴典雅又大方,重要的是,餐桌旁是一面落地窗,玻璃的外頭是一小片草地。
“要是在圍牆上掛起一排常春籐,地上再種植一些很可愛的繡球花、波斯菊,坐在這兒吃飯,望出去花團錦簇,一定很舒服。"千世拉著黑澤真一說,愉笑的笑顏有如純潔無瑕的天使般。
他深深的戀上這一張笑顏。
“喜歡這兒嗎?"他輕輕撫著她的發。
“喜歡,喜歡極了。"
千世用力的點頭。這次換她主動拉著他穿梭在屋裡的每個角落。
“哇!這房間的窗戶是延伸出去的呢!啊!有風、有風耶!好舒服喔!"
“別靠那麼近,小心危險。"
“才不會呢!真一,如果在這扇窗戶前放一張桌子看書,夏天一到,風一吹,肯定會趴在桌子上睡著呢!"
“好哇!這間就當書房,我會買一個特大號書桌。"黑澤真一笑答。
“嘻!嘻!"她笑嘻嘻的奔進和室。赤著腳踩著檀木地板上,像個好奇的小孩子,最後呈大字型躺在地上。
“好舒服喔!"她舒服的瞇上眼。
他笑著走進來,坐在她旁邊。"這一間要做什麼?"
“這一間呀!"千世彈坐起來,眼睛滴溜溜的轉。"好安靜的氣氛,最適合做錯事時關在裡頭反省了。"
他一笑。"當反省室?"
“對了,我剛才有看到庭院,我要去看一看。"千世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嘴裡還對他嚷著,"快點、快點。"
小小的庭院沒花沒樹,只有綠油油的草地,千世脫掉鞋子,像個淘氣的孩子在草地上奔跑。這庭院並不大,她跑到了盡頭又折回來。
“草有點刺刺的,好好玩喔!"她又笑又叫,最後跑過去拉起他的手。"來呀!你也踩踩看,好好玩喔!"
黑澤真一被迫脫下鞋襪,赤著腳踩在草地上。
“感覺很舒服對不對?"她興高采烈的問。
黑澤真一皺起眉頭,他已經是個三十三歲的老男人了,似乎不適合玩這種游戲。
“來嘛!"千世嘟著嘴,拉著他的手要求道。
以前那畏縮、膽怯的傻千世似乎不見了,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千世是那麼的快樂而無憂,像只破繭而出的美麗蝴蝶,教人看了無法移開視線,對她心醉神迷。
千世突然看見一旁的水龍頭和橡皮管,淘氣的扭開水龍頭,水柱直朝他的褲管猛攻。
“我的天!你在做什麼?"黑澤真一驚慌的跳開,但為時已晚,他的褲管、鞋子、襪子全部濕透了。
“千世。"
“誰教你不脫鞋子!"千世朝他扮鬼臉。"我這是在幫你呀!現在你有理由可以脫掉鞋子、襪子了。"
瞧她說得理直氣壯,待會兒等他逮到她,非揍她的小屁股一頓不可。
黑澤真一繃著一張臉,脫下鞋襪、卷起褲管後,以跑百米的速度往千世殺過去。
“哇——"千世被他嚇到了,開始慌亂的四處逃竄。"你不可以打我,我道歉、我道歉啦……"
“來不及了!"
嬌小的千世只奮斗了兩分鍾,就被身高一八○的他像拎小雞一樣的抱起來,將她按倒在自己的大腿上,大掌毫不客氣的往她屁股上打下去。
“不要、不要啦——"千世羞紅著臉大叫。
護校的冬季制服是蘇格蘭裙,雖是毛料,但短得嚇人。她似乎可以感覺到自己正半裸露著,她覺得羞死人了,真想將自己埋進土裡。
突然黑澤真一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整個人瞬間仿佛變成一具機器人,因為眼前的這一幕非常的誘人!
千世的裙子往上翻了起來,露出她渾圓小巧的屁股,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純棉白色映有小熊圖案的小內褲,轟的一聲巨響,他可以感覺到自己某個部位已經站了起來。
他有股沖動,想要把那件內褲給扯下來。他想要看,想要去觸摸。
但他的大掌才剛要碰到,千世已從他身上彈坐起來,雙手壓回翻起來的裙擺,跪坐到地上。
“你……你看見了?"她滿臉通紅的問。
黑澤真一不知該說什麼,他困難的吞下一口口水,眼裡映著千世酡紅的表情,他就什麼都忘了,只想吻她。
他輕輕的捧住她的臉,眷戀而輕柔的吻住她的唇,他的腦海裡、眼裡、心裡全烙印著千世羞澀的模樣……他醉了。
“真一……"千世想要呼喊,但他綿密的吻讓她連喘息的機會也沒有。她想要推開他,可當兩人唇舌交纏時,她就忘了一切,兩只手不由自主的緊抓住他的衣服。
今天的天氣是冷冽的,但他的吻像是一千度的烙鐵,讓她整個人都發熱了起來。
千世急促的喘著氣,她全身的機能都失去了控制,只能發顫、發燙。當他灼熱的唇移至她小巧的耳垂時,她渾身戰栗的想要狂喊,但她緊咬住唇,硬是不讓嬌喘的呻吟逸出口。
他壓倒她,綿蜜的吻鎖住她的頸骨往下游走,每一個吻都像針扎般讓她顫抖不已,她忍得好辛苦,翦翦秋瞳裡盈滿著淚水。
“千世、千世……"黑澤真一就像脫了韁的野馬似的,無法駕馭自己的沖動,當他解開千世制服上的排扣,露出她潔白無瑕的身子時,他整個人幾乎要發狂了,他粗魯的扯開她胸前唯一的束縛,撲上去抱緊她。
千世被他嚇到了,他的急切令她害怕,她縮起身子想要閃躲,他卻不容她退卻,粗魯的扯下她的小熊內褲,大掌急於探索她,弄疼了她。
“真一,好痛!"千世再也忍不住叫出來。
黑澤真一呆愣住,千世逮著機會推開他,轉身逃進屋子裡。
“千世!"他隨後也追進去。
千世仿佛是被他嚇到了,尖叫一聲後,躲進廁所裡。
黑澤真一站在門前不知該說些什麼,良久,才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深深的歎了口氣,走回客廳。客廳裡沒有任何擺設,只有一張沙發椅,這是他累極了來到這裡時唯一可以休息的地方。他頹喪的癱軟在沙發椅上,重重的無奈鎖住了他。
他不善於哄女孩子,事情發展成這樣,他更不曉得要如何是好?
他真是該死!怎麼這麼粗魯、這麼著急?他一定弄疼了她,也嚇壞了她。他瞪著自己修長的手指,吶吶的低咒著,"我應該把我的手給剁了。"
這下,千世一定認為他是個猴急的色老頭。
突然,他聽到了門開啟的聲音。
“千世!"他喚著。
千世羞怯的自門後出現,雙頰仍紅通通的,眼珠子四處亂瞄,就是不敢直視著他,她咽了口口水,慢慢的走到他面前。
黑澤真一太緊張了,甚至不敢去碰她的手,只能小心翼翼的開口,"你生氣了?"
千世想了一會兒,輕抿著唇,羞答答的搖了一下頭。
“真的?"黑澤真一欣喜,忘情的握住千世絞扭成一團的小手。"你真的不生氣?"老天!他真是怕死了她會討厭他。
千世又深吸了一口氣,很慎重的點了一下頭,但仍舊不敢看他。
“千世。"黑澤真一小心的呼喚著,深怕自己的急躁又會把她嚇跑了。
“我……"躊躇了很久,千世這才支支吾吾開了口。"我想問你……一件事。"
“好,你問。"為了彌補自己方才犯下的過錯,現在教他痛扁自己一頓也可以。
“是……"千世有些難以啟齒。
黑澤真一握著她的手更縮緊了些,無言的傳遞力量給她。
“是……"千世清清喉嚨,雙頰在瞬間更紅了。"如果今天來的人……不是我,是另一個女孩子,你會不會也、抱……抱她?"
“你在胡說什麼?"他低喝,兩道濃眉緊緊鎖著,他真想拿把刀把千世的腦袋劈開來,看看裡頭裝的是什麼東西?
“你……到底會不會?"千世略抬起小巧的臉蛋,眨著水氣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瞅著他看。
那柔弱無依的模樣,在瞬間瓦解了他所有的怒氣。
“不會、不會,不會!"他焦急的否認。"我又不愛她們,我怎麼會對我不愛的人做這種事呢?我想抱的人只有你一個啊!"
這樣大膽的告白在屋內回響著,千世害羞的露出愉悅的笑容。而他,則尷尬的紅了一張臉——活到三十三歲,還是頭一回有種血氣方剛的沖動與蠢勁,這會不會太丟人了一點?
他十分懊惱,但相對的,千世卻笑得十分開心。
“好了,看到我這麼狼狽的一面,你就原諒我吧!"他自嘲著。
千世輕輕搖搖頭。
“原諒我啦!"他帶著乞憐的眼神看著她。
千世將右手自他掌中抽出,比出食指。"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
“是……"千世彎下身子,在他耳朵旁極小聲的問:“你們男人想要又不能做的時候,會不會很痛苦?最後要怎麼辦?"
哦!老天,這要他如何回答?
“說嘛!"千世在旁邊小聲的催促著。
說……說什麼呀?
猛地,他跳起來,作勢向她撲過去。"那我就把你給吃了。"
“啊——"千世尖叫著,花容失色的在偌大的客廳內逃竄。
“你太可惡了!過來。"
“不要,不要啦!"一屋子的咆哮聲與笑聲不斷響起。
“你這可惡的混蛋,讓我逮著,就揍你一頓。"
她不停的笑,笑到流淚、笑到渾身無力、笑到讓他緊緊一把抱在懷裡,她仍是笑個不停。
黑澤真一輕柔的摟著她。
“真是的,怎麼變得這麼淘氣?這樣子捉弄我,你開心了吧!"他替她抹去眼角的淚。
她笑得全身都沒有力氣了,只能軟趴趴的倚在他身上。
“你真的愛我嗎?"她問得有些喘。
他輕笑,溫柔的梳理她額前凌亂的發絲,神情有三分縱容、七分愛憐。
“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會相信我是愛你的呢?"
也許是方才跑太久了,千世覺得有些暈眩,也或許是她醉了,但她好喜愛這種感受。
“我也愛你。"她踮起腳尖,將自己的唇輕輕的貼住他的,她嗅到他濃濁粗獷的氣味。"真一,我願意……讓你把我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