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月格格 第九章
    就這樣,宣奕一行人暫時住進了徐朝棟府邸。

    徐朝棟心知自己闖了大禍,一味的巴結奉承討好,對襲月格格更是曲意承歡,冒犯皇室呀!他真怕自己項上那顆腦袋不保。  

    於是,徐朝棟馬上派兩名丫鬟來服侍月兒,並恭敬的說道:「六阿哥、格格、楊大人,下官實在深感抱歉,早上一場誤會驚動各位到現在,想必大家都還沒吃東西,下官立刻命令廚子去準備,請六阿哥、格格、楊大人先回房歇著。」

    「是呀!的確有些累了。」宣奕凜聲道,對這狗官始終沒給好臉色看。  

    「六阿哥說得對。」楊涵揚揚眉,「徐知府,等我們休息夠了,再來談談杭州城這一陣子以來發生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嗯?」

    「是。」徐朝棟沒由來的嚇出一身冷汗。

    各自回了房,宣奕卻怎麼也坐不住,心裡千頭萬緒,就是無法踏實,他怎麼也想不透月兒為何會出現在賈府大門口,她是怎麼去的?要是當時他和楊涵晚了一步,後果豈不是不堪設想。

    不行!他必須好好跟月兒談一談才行。

    宣奕連早飯都還沒吃,就來到月兒房裡。

    一進門,就瞧見兩名丫鬢在給月兒梳頭,他有些不好意思,便「嗯哼」了兩聲。

    「奴婢叩見六阿哥,六阿哥吉祥;」兩位丫鬟趕緊跪安。

    宣奕清了清喉嚨道:「你們下去吧!我有話跟格格說。」

    「是。」丫鬟們吃吃笑的退出房。

    月兒由內廳走出來,身著粉色旗裝,長長的秀髮還沒梳好,此刻正披散在兩肩,嫩白的臉上渲染成兩片淡淡的粉色。在晨光中,特別清靈脫俗、飄逸動人。

    宣奕瞧得傻了。這一陣子,月兒愈來愈美了,常常散發著動人的光輝,教人一看就捨不得移開視線。

    「宣奕。」月兒見他一進來便呆呆傻傻的站在那兒,覺得好奇怪,又瞧見他的一雙手始終藏在身後,就更奇怪了。「你手上拿著什麼?」  

    宣奕這才想起來,連忙伸出雙手,「送給你。」

    他手上拿著一朵粉紅色的花,小小的,還不到她手掌的一半,卻十分的嬌小可愛。

    「送我?」月兒有些受寵若驚,六年來,宣奕第一次送花給她,讓她十分開心,臉蛋兒都紅了。

    「是呀!方才經過花園時看到的,我覺得……跟你很像,所以,就摘下來送給你。」宣奕說得有些結巴。

    這花兒沾了夜露,在晨光的照射下,散發著一片醉人的光芒。那抹迷人的光彩,就如同月兒此刻的表情一樣。

    宣奕不知打什麼時候開始,便迷戀上她柔柔的笑靨。

    「我好高興。」月兒興奮的跑到鏡子前,攬鏡自照,瞧了好一會兒,將小花插在發上。

    「好看嗎?」她笑著旋過身子。

    「好看……很好看。」宣奕差點說不出話來,心在鼓噪著,「月兒,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話?」

    月兒笑得好燦爛,宣奕無法克制的伸出雙臂,將她纖細的身子摟到自己懷中。

    他……他又來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抱住她。月兒的臉好紅、好熱,心跳得好快,身子僵硬的倚在他懷中,不知該如何是好。

    「宣奕。」她小聲喚著,不敢亂動。

    「不要說話,聽我說。」宣奕鼓起所有的勇氣,表白自己的心情,「以前我老愛對你大聲吼,看到你就心煩意亂,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我知道了,原來我喜歡你、在乎你,所以,才會老管不住自己的脾氣。月兒,那天在大街上對你唐突的舉止,我不會道歉,因為……在我的心底,大概早就想這麼做了!」  

    他……他在說什麼呀!他是在說喜歡她嗎?喜歡?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意思,什麼樣的感覺?張師傅沒教過她呀!她好慌。

    「我……不知道呀!宣……宣奕,你放開我好不好?你這樣摟著我,我……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月兒慌張的叫著。

    宣奕一聽,非常的生氣。

    「什麼叫不知道?你是不知道自己的感情,還是不清楚我說的?」他扳住她的雙肩,暴躁的語氣又湧了上來。

    月兒覺得他問得莫名其妙,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充滿了疑惑。

    宣奕看了挫敗得很,只得低歎一聲,道:「月兒,你仔細聽好,我問你,你是不是習慣了待在我身邊?」

    月兒想都不想,急忙點了頭。  

    「很好。」宣奕大喜。「我再問你,那天在怡春院裡,你看見姑娘和我親熱,你很生氣、很討厭,是不是?」

    想起了那件事,月兒依舊感到不愉快,小嘴立刻嘟起來,「嗯。」  

    宣奕更開心了,「你一點都不討厭我是不是?」

    月兒狐疑的看著他,「我為什麼要討厭你?是你討厭我。」

    「胡說,我才沒有。」

    「有,你有。」月兒委屈的訴說道:「你一看到我就像看到討厭的臭蟲一樣,還不許我去崇陽宮,不許我跟你睡在一起,這個不許、那個不行,那一陣子,我好難過呀!」

    「這……月兒,你聽我說,不是我討厭你,是不能呀!」一個男的、一個女的;一個血氣方剛、一個楚楚動人,要-是成天朝夕相處在一塊兒,那不出亂子才怪。

    月兒瞧宣奕雖換了個詞,但意思還是「不許」,「不行」,氣得扭過了身子,不願意再看他。

    「月兒,你聽我說。」

    月兒不依的直跺著腳,「那你就討厭我呀!怡春院的姑娘抱著你、親著你,你都不生氣,我一跟在你身邊,你就氣呼呼的。」

    「月兒,別鬧,聽我說。」

    「不聽、不聽!」月兒捂著耳朵大叫:「我不喜歡你在這兒,出去,你出去呀!」

    「月兒。」宣奕的耐性逐漸告罄。

    「你出去呀!」月兒回頭朝他大吼,見他又臭著一張臉佇立在原地,她快要發瘋了,摘下發上的花兒扔在地上,嘴裡還嚷嚷著:「我不要這個東西,你去送給怡春院裡的姑娘吧!」

    「你——」

    宣奕見自己一片真心被扔在地上,發火了,什麼君子、禮教全教他拋在腦後,他立刻抱住月兒住懷中帶,低下頭,吻住了那片喋喋不休的唇。

    我不要!月兒拱起身子掙扎著,卻教宣奕扳住她的雙臂壓在身後;她想張開口咬他,沒想到他反咬住她的唇瓣,疼得她低呼,淚珠兒在眼眶中打轉。

    他更加肆無忌憚,挑逗的舌竄到她嘴裡,強迫著她與他糾纏。

    月兒慌了、傻了,眼淚滴滴答答往下掉。

    在慌亂無措中,她撤了防備,柔軟的身子癱在他懷裡,任他予取予求。

    「明白了嗎?這就是親嘴兒,是兩個彼此喜歡的人才能做的事,懂嗎?」宣奕激動的嚷著,強吻了月兒,仍無法平息心中那一股悸動。

    「可是,怡春院的姑娘也親你、也摟著你,你也喜歡她嗎?」月兒心裡頭酸酸的。

    「那不一樣!那裡的姑娘是為了討生活才這樣做的。我和你不一樣,我親你是因為我喜歡你、我在乎你呀!」宣奕真摯的剖白。

    月兒還是不相信,嘀咕道: 「要是改天你喜歡上別人,又會不理我了廠  ,,

    「不會有這一天的!」宣奕激動的又抱住她。「這輩子我再也不會遇見另一個教我牽腸掛肚的女孩,只有你——月兒,我覺得麻煩又捨不下的,除了你之外,不會有第二人了。」

    這是什麼話?

    「我很『麻煩』?」月兒抗議的噘起嘴。

    宣奕一笑。「是呀!你這個麻煩還真累人。」說完,他又低下頭想吻住她噘高的紅唇,沒想到月兒螓首一偏,輕而易舉的躲過了宣奕的侵犯。

    宣奕惱了一張臉,不悅的情緒顯而易見,一雙濃眉吊得高高的,眼中進射出寒光。

    「你……你不能老是摟著人家不放,在大街上如此,在……」月兒的臉好紅,霞光艷人。「在這兒也這樣,張師傅說過男女授受不親的。」  

    「那是指旁人,不能用在我們兩個身上。」宣奕駁斥道,這是什麼話,狗屁不通!

    月兒的心撲通撲通就要跳出來了,但宣奕的鐵臂仍是箝得死緊。

    「你再不放開我,我就會死掉了,我的心……好像快要跳出來了。」她抿著嘴委屈的說,嫣紅的唇方才被宣奕咬了,現在還疼得很呢!

    宣奕心底明白月兒在感情上仍是懵懂,他不能要求太快,否則會嚇壞了月兒,他只好深深吸足了一口氣,緩緩放開了月兒;就在剎那間,月兒的心感到一股悶悶的,好像是失落了什麼。

    宣奕牽著月兒的手來到桌子旁,雙雙坐下。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談正事。」

    宣奕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潤潤喉,神色正經八百的讓月兒好生奇怪。

    「什麼正事啊?」

    她傻傻的問著,剛好正中宣奕的下懷。

    「告訴我,你是怎麼來到賈府?是哪一個不知好歹的人帶你來的?」

    「啊……」死了!慘了!月兒慌得一張小嘴張得大大的,好像嘴裡塞了一顆雞蛋。

    「啊什麼啊,到底是誰?」宣奕厲聲道。

    「我……忘了。」月兒慌得直搖頭,童妍對她這麼好,她怎麼可以出賣她呢!

    「好!忘了是不是?那麼,我就找珍珠和寶玉去。」

    「不行呀!不是她們的錯,你不能……嗚,你欺負人家,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說不下去了,月兒索性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死不認帳!

    面對哭泣的月兒,宣奕慌忙無措,拿她一點法子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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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回來,宣倫與宣儒拉著麝日以輕功逃出賈府,才奔了幾里路,沒想到卻看到童妍跟在身後;宣儒一驚,怕麝日的事被人知道了不好,他當機立斷,折回去拽著童妍直奔童家酒坊,並將她直接扔進了房裡。

    「你這是做什麼?」宣儒不苟同的看著她那一身黑衣裝扮,眉頭皺得像一條毛毛蟲似的。「穿成這樣,天哪!你想當賊不成。」就憑她那三腳貓的功夫,笑死人了。

    童妍不以為意,嗤笑回頂他,「呵!彼此彼此。閣下呢,三更半夜穿成這樣混進賈府,如果不是做賊,難不成是為了什麼高貴的事?」

    笑話!他堂堂四阿哥怎會去做賊?只是一時之間,他竟想不出什麼理由可以搪塞過去。

    「變啞巴啦!」童妍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氣樣,直在宣儒身邊繞圈圈。「一開始,我就覺得你們很不簡單,什麼遊山玩水?想蒙騙我?說!你們到底什麼身份?」

    「這事你沒必要知道。」宜儒當然不會老實告訴她。

    瞧他那副神氣樣,童妍看了快氣死了。

    不過,一個時辰後她就曉得答案了。

    徐朝棟帶著兩頂八人抬的大轎出現在童家酒坊門前,當宣儒衣冠楚楚的出現時,徐朝棟和數名官差連忙跪了一地,口中喊著——

    「下官叩見四阿哥。」

    「四阿哥吉祥。」

    四阿哥?阿哥……

    「你……」童妍手指著宣儒,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張得大得不能再大,已經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宣懦朝她微笑點頭,然後面對徐朝棟。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他立刻擺出阿哥的架子,鼻孔朝天,睨視著眾人,好不威風。

    「下官……下官是在今兒個早上『巧遇』六阿哥、格格及楊大人,這才知道四阿哥在童家酒坊,小的不敢怠慢,馬上派兩頂轎子來迎接,請大阿哥及四阿哥過府休息。」徐朝棟稍稍抬起頭。「請問……大阿哥人呢?」

    「出去溜溜。好了,我就先隨你回府吧!」

    宣儒正想上轎,但一眼撇見童妍還保持方纔那副蠢模樣,不禁覺得好笑,但一思及帶著她還是妥當點,於是,他伸出雙臂,將童妍攔腰抱起。「一塊兒來吧!」

    這是童妍第一次坐轎子,還是八人抬的大轎子,喔!坐在裡頭,好不威風呀!她掀開簾子往外瞧去——平常那頤指氣使、不可一世的昏盲諒朝棟此刻狼狽的跟在後頭,大太陽曬得他像只哈巴狗一樣猛吐舌拭汗,看來格外好笑。

    轎子直接被抬人徐朝棟府邸中,童妍第一次這麼神氣,前頭有一個四阿哥替她罩著,連徐朝棟跟她講話都得輕聲細語,深怕得罪了她似的,她不禁得意地抬頭挺胸,走在徐朝棟面前,倣傚宣儒,以眼角瞄他,不把這昏官當一回事兒!

    可惡!連這沒幾兩重的小丫頭片子都瞧不起他!徐朝棟暗暗氣得咬牙切齒,卻怎樣都不能發作,怒火直往肚裡吞。在送宜儒、童妍進內廳和宜奕、月兒、楊涵碰面後,他還得陪笑臉道:「不知四阿哥、六阿哥、格格還有什麼吩咐?」 

    「沒了。」宣儒連連揮手,斥道:「這兒沒你的事,下去吧!」

    「是!下官告退了。」

    徐朝棟剛跨出門,珍珠和寶玉就衝進來,立刻撲通跪下——

    「奴婢知罪,投有好好守護著格格,請四阿哥、六阿哥饒命!」

    「你們這兩個——」宣奕氣得臉都綠了。「你們知不知道,格格差點被當作賊捉起來,若格格真有什麼不測,拿你們那兩顆頭來賠都不夠!」  

    「奴婢知錯、奴婢該死。」珍珠和寶玉齊喊,猛磕頭。

    「什麼錯?什麼該死?你們一點錯兒都沒有。」月兒慌了,扯住宣奕的衣袖,「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是我把她們兩個灌醉自己偷偷溜出來的,不關她們的事;你不是答應了我,不罰她們嗎?」

    「哼!」宣奕輕哼一聲,撇過頭去。

    「好啦!好啦!沒事了,你們都起來吧!」宣儒道,但兩眼輕瞄著童妍,疑惑月兒怎會摸黑來到賈府,又怎麼會陰錯陽差被當作賊……這事准和童妍脫不了關係。

    童妍給他這麼一瞧——她都忘了月兒跟自己一塊兒到賈府的事情,慘了——連忙心虛的低下頭去。

    「謝四阿哥、六阿哥。」珍珠和寶玉倉皇起身,兩人急忙走到月兒身邊,看看月兒有沒有受傷。

    楊涵這才問道:「四阿哥,大阿哥人呢?不是和你一道的嗎?咦,妍兒,你怎麼也來了?」

    童妍不敢說話,怕說錯話得罪人,只好「嘿嘿」直傻笑。

    「是我帶她一塊兒來的,怕她四處張揚、四處問,反而會壞了我們的事。楊大人,這兒不是談話的好地方!」宣儒臉色一正。

    「月兒的房間就在這內廳的正後方,咱們去那兒談吧!」宣奕提道。

    大夥兒全移駕到月兒的房間,而珍珠和寶玉守在房門外,大家這才敢談話。

    楊涵左右為難的看著童妍和兩位阿哥,有不相干的人在場,真不知要如何提起。

    宣儒看穿了他的顧慮,揮開折扇扇呀扇,悠閒愜意的笑說:「楊大人,全部告訴她吧!妍兒已經不是個局外人,搞不好我們還有需要借助她的地方呢!」

    「是。」楊涵應著,將所有人的身份及他們來這兒的目的說了一遍。

    童妍一聽,吃驚得眼睛都瞪大了,「你們……真的是阿哥和格格?」

    獲得證實後,震驚的程度真不是蓋的,她的嘴始終沒合上。

    「沒錯!」宣儒眼一挑,邪魅的朝她一笑。

    童妍的心就要進出胸口來了——天哪!他、他、他……是當今的四阿哥,而自己當初一照面就賞了他一桶臭酒……天哪!

    「做、做阿哥的寬宏大量,不會記仇的,是不是?」她屏著氣,膽戰心驚的問著。

    宣儒輕笑開了口,「這嘛……因人而異,其他幾位阿哥我是不清楚,不過,就拿我來說吧!通常是人敬我一分,我也回敬一分,若是有人不小心惹毛了我,我可是會連本帶利一次討個夠才行。」

    「你……」童妍哭喪著一張臉,躲到楊涵身後尋求庇護。「楊大叔……」

    「四阿哥,你就原諒妍兒的無心之過吧!」楊涵深覺無奈,不得不替義弟之女求情。

    宣奕和月兒卻看了好笑,不過,心中挺納悶宣儒為何總要在 言語上刁難童妍。

    宣奕挺身而出,道:「我倒有一個法子,既可以解決眼前的難題,更可以讓妍兒『將功折罪』。」

    「什麼辦法?」

    「別急!」宣奕又像從前般,大掌輕柔的拍了拍月兒的頭髮,這才道:「之前,我們不是一直都煩惱著要如何幫日脫罪嗎?」

    「這……莫非六阿哥有什麼高招?」楊涵替大伙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高招沒有,辦法倒是有一個,就是利用徐朝棟貪生怕死的個性。」

    眾人沉思著,只有月兒直搖頭。「我不懂。徐朝棟的貪生怕死和麝日有什麼關係?」

    宣儒恍然大悟,「我懂了,六弟的意思是要利用他!」

    「沒錯,楊大人,根據大清律法,為官不仁,勾結奸商,欺凌百姓,該當何罪?」

    「這……輕者摘掉頂上花翎,發配邊疆,重者誅連九族、家產充公。」

    「很好,若是這昏官膽大妄為,以下犯上,甚至意圖謀殺皇室血脈呢?」

    「死罪一條,立刻斬首示眾,以昭炯戒!」楊涵暗忖,這六阿哥莫非是想……

    「六弟,好法子。」宣儒心領神會,第一個贊同。「你是想以計引徐朝棟對我們起殺機,只要徐朝棟一死,判官究竟有沒有落網,死了沒,這就沒人曉得了。」

    從此,官府緝拿的夜盜判官搖身一變,成了宮裡的格格。

    「不成,不成,太危險了!」楊涵馬上反對。「皇上將你們的安危交給我,我怎麼能讓兩位阿哥和格格去冒這種險!」

    宣奕和宣儒相視一笑,極有默契的一同說道:「皇上遠在北京城呢!再說楊大人,在這當頭上,兩位阿哥和格格的命令,你聽是不聽哪?」

    「臣……」楊涵盯著宣奕和宣儒,這兩位阿哥分明是趕著鴨子上架,他答應也不成呀!「好吧,好吧!我陪著你們一塊兒豁出去了,到時,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臣也只好提頭回去見聖上了。」

    「好!既然如此,咱們快來商議下一步要怎麼做。」

    「我已經想好了。」宜奕矛頭一指,指向童妍。「第一步,就需要妍兒來敲邊鼓。」

    「敲邊鼓?」那是什麼意思?月兒趕緊問著。

    意思就是——要童妍到徐朝棟旁邊咬耳根子。

    「你聽好了!你待會出了這兒,先不要回去,在徐知府裡溜溜,假裝和徐朝棟不期而遇,接下來,你就有意無意問起城裡幾件案子了了沒?兇手緝拿到案了沒?然後,你再不經意的提起我們要嚴查此案的意思。」

    「明白嗎?這說話要有技巧,拿捏在一個『巧』字,話中的意思不要露太多,要留個縫讓他去起疑心。」楊涵立刻在一旁教授。

    「明白了,包在我身上。」

    於是童妍依了大家的意思,假裝在觀賞花草,在知府府邸裡轉了好一會兒,才在假山旁遇到了徐朝棟。

    「哎呀,徐大人。」童妍假裝一副吃驚的模樣。「你在府裡呀!我還以為你去府衙辦事了呢!」

    「府中有貴客,本官哪走得開。」徐朝棟抬頭哼著,露出傲慢的本性來。

    童妍掩嘴吃吃笑,輕聲道:「我以為大人回府衙辦案去了呢!不是好些個案子都沒了嗎?大人不怕阿哥賜你個辦事不力,回宮向皇上參一本……」

    徐朝棟的臉一瞬間都變白了。

    「你聽誰說的?」他大吼一聲後,連忙力持鎮定道:「本府辦案用得著你多嘴!嗯……我問你,你認識幾位阿哥、格格和楊大人?」

    他窩在府中沒出去,為的就是找機會從童妍嘴裡套一些消息來。

    「挺熟的。」童妍得意的笑,「楊大叔常常帶幾位官裡的阿哥、格格、娘娘來童家酒坊轉轉,尤其楊大叔特愛喝童家酒坊的酒,常常差衙役遠從北京來,好帶十來甕酒回去。」這段話當然是她胡謅的,為的就是要加強徐朝棟對她的話的可信度。

    「真的?」徐朝棟信了八成,心底緊張得很。「那……幾位阿哥和格格有沒有說他們遠從北京到杭州,為的是什麼?」

    「還會有什麼,當然是奉了皇……」童妍眨眨眼,在重要關頭收住了話,燦然一笑,「沒什麼!徐太人如果有時間的話,不妨去查案,時候不早了,民女該回家丁。」

    「慢著!」

    「什麼事?大人。」

    「沒……沒事,你回去吧!」

    「謝大人。」童妍往前走,有意無意的說了句:「唉!如果這幾位阿哥、格格和楊大叔不來就好了,省得我累得這幾天消瘦了不少……」

    如果幾位阿哥、格格、楊大人沒來就好了。

    這一句話在徐朝棟心底紮了根,他原就想要將他們暗中殺掉,現在,他決定放手一搏。

    阿哥、格格們,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他的嘴角噙著一抹陰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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