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謙並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女人。
李敏兒見狀,改變了休息的決定,反而轉身去拿菜單,好招呼客人。
沈謙跟那女人坐定之後,李敏兒便走過去,露出溫和的笑容跟沈謙招呼道:「你好,請問要點些什麼?」
沈謙比了一個「女士優先」的手勢,李敏兒會意的轉向沈謙對面的女人,給予同樣溫和的笑容:「請問小姐要點什麼?」
女人的食指輕點下唇,柳眉微皺的看著菜單,一臉難以決定的模樣。
李敏兒快速而不著痕跡的打量那女人。是個會打扮的女人,臉並不十分美麗,但是合適的打扮將她的整體分數提高了不少,只是舉手投足之間有些過於刻意營造的柔弱,那並不適合她,她應該比較適合那種自信而且堅強的神情。
李敏兒暗地裡為女人感到惋惜,臉上仍是不變的笑容:「小姐,需要我幫你介紹一下嗎?」
女人聞言,給李敏兒一個角度合宜的笑:「不用了,請給我一杯拿鐵咖啡就可以了。」
「好的。」李敏兒這才又轉頭問沈謙:「沈謙你要喝什麼?」
沈謙看了一下菜單,發現菜單上的飲料並沒註明成份,光看飲料名稱,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要一一的問,又太麻煩了,他乾脆把菜單還給李敏兒,道:「請給我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謝謝。」
「店裡不加奶的咖啡有好幾種,不知道你想要的是哪一種?」李敏兒問。
沈謙聞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知道哪一種比較好,你可以幫我選嗎?」
「哪,好吧!」李敏兒快速的在點菜單上做了個記號。「請稍等。」
不等李敏兒走遠,女人便開口:「學長,真沒想到那麼巧,我跟你竟然拜在同一個教授的門下,這樣一來,我們就是同門師兄妹了,以後還請師兄多多指教。」
「嗯。」沈謙淡淡的應了一聲。
又一個學妹!
李敏兒暗自為鄢秀的將來擔心了。那個女人擺明對沈謙充滿興趣,而且看她雖然裝扮柔弱的樣子,可是那骨子裡的強勢是掩蓋不住的,鄢秀恐怕爭不過人家了。
「喂,卓學長,你知不知道宋琬瑤跟沈謙學長是什麼關係?」
李敏兒才剛走到櫃檯就聽見鄢秀正在問卓亞。
卓亞搖搖頭道:「我從來不知道沈謙什麼時候跟宋琬瑤那麼熟了。」
李敏兒聽了,好心的為他們解答:「我聽那個女人說,他們是同門師兄妹,好像是今天才認識的樣子。怎麼?那個女人你們兩個都認識?」
「那個女人叫宋琬瑤,是鄢秀的同班同學,我是因為跟她上同一堂課才認識的。」卓亞見鄢秀似乎呆住了,便代為回答。
李敏兒聽了點點頭,表示瞭解了,然後就開始著手煮咖啡。
卓亞見鄢秀還在發呆,他舉手在她的眼前揮了揮:「回魂嘍!看得清楚現在我比幾根手指嗎?」
鄢秀猛地回過神,看著眼前的手指,認真的回答:「當然看得清楚,是五根手指。」她又沒有腦震盪。
卓亞嘉獎的拍拍鄢秀的頭,誘哄道:「很好『很乖』,現在告訴我,你剛才在想什麼啊?」
「我好吃驚宋琬瑤跟沈謙學長才剛認識,竟然就一起來喝咖啡了。」
在鄢秀的認知裡,一男一女一起到咖啡館喝咖啡的行為,就跟約會沒兩樣。她並沒有忘記自己也跟沈謙一起吃過早餐、喝過咖啡,但是那幾次的相遇都不是刻意相約的,而且沈謙對她的態度也不是追求的模樣。
對於鄢秀絲毫沒有防備的回答,卓亞滿意的點點頭,跟著喝了口李敏兒剛煮好的咖啡,笑嘻嘻的安撫道:「這你不用太吃驚,才剛認識就一起上賓館的大有人在,他們才一起上咖啡館,這很正常啊!」
卓亞沒有補充說明的是,這種行為對沈謙來說就不太正常了,因為他是那種除非是很熟的人,不然他是不可能跟人單獨行動的,看來那個宋琬瑤還蠻厲害的,不知道怎麼磨到沈謙願意跟她出來喝咖啡。
卓亞故意漏掉後面的補充不說,打算自己暗地裡觀察看看。
直線條的鄢秀當然不可能像卓亞那麼多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她只注意到一句話——「上賓館?!」鄢秀驚呼,彷彿聽見外星人入侵地球一樣。
此時鄢秀腦中自然而然的浮現沈謙的睡臉,而睡臉旁邊躺著的是宋琬瑤,心頭彷彿被百磅的大捶撞了一下,立時痛得身體瑟縮一下。
「沈謙學長應該不會跟宋琬瑤去賓館?」鄢秀緊張地揪住卓亞的衣袖,期待地看著卓亞的臉,希望他能回答她一句——不會。
卓亞對鄢秀那麼單純的反應,沒有感到意外,因為他早就發現這女人呆得不合乎尋常。他明知鄢秀想要什麼樣的答案,他偏偏不說,反而惟恐天下不亂的道:「那可說不定喔!」
「是嗎?」鄢秀怔怔地看著前方發呆,連眼淚流了下來都無所覺。
「喂!喂!喂!你別哭呀!」卓亞一看見鄢秀流淚,這才知道玩笑開得太過火了,連忙摟著鄢秀的肩膀安慰道:「我是跟你開玩笑的!」
這時李敏兒正好去送完咖啡回來,看見鄢秀哭成淚人兒,也忙丟下端盤,走過來問道:「怎麼回事?怎麼剛才還好好的,就突然哭了?」
卓亞回給李敏兒一個苦笑。「我剛才開玩笑說沈謙可能會跟宋琬瑤去賓館,沒想到她當真了,一聽就哭出來了。」
「開玩笑的?」鄢秀這時才止住淚。
卓亞道:「對啊!我是跟你開玩笑的,難道依你對沈謙的瞭解,他是不是那種才跟人家認識,就帶人家去賓館的人,你還不清麓嗎?」
鄢秀邊用面紙擤鼻涕邊說:「我是不清楚啊!所以才問你。」
卓亞舉手投降認輸,他真是敗給鄢秀了。「那好吧!我現在就告訴你,他不是那種人,沈謙的性觀念還沒開放到那種程度。」
「你應該早點說的。」鄢秀提完鼻涕,開始指控卓亞的錯誤。
卓亞連忙順著鄢秀的話說:「是是是,都是我的錯。只求你別再哭了。」
李敏兒在一旁看了猛搖頭。這兩個大人,一個單純、一個頑皮,一搭一唱起來,結果令人哭笑不得,真是一對活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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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琬瑤見沈謙似乎沒有主動開口的打算,她便開始找話題聊:「學長,聽剛才那老闆娘叫你的名字,你認識這家店的老闆娘?」
「嗯。」對於這算是明知故問的問題,沈謙也只給予簡單的回應。
「學長常來這裡嗎?」宋琬瑤再接再厲的問。
「還好。」沈謙不想講太多關於鄢秀跟李敏兒的事,那對他來說,已屬私人範圍。
宋琬瑤也察覺沈謙不太想說這個話題,便轉了一個比較安全的問題:「學長,你研究的範疇是什麼?」
「思想史。」沈謙簡短的回答著,眼光不經意的瞟向櫃檯,發現卓亞跟鄢秀都在,心想:怎麼他們都沒有過來跟我打聲招呼?
宋琬瑤見沈謙不時往櫃檯的方向看,她把他的反應解讀為不耐煩,以為他想咖啡快點來,他好快點喝完走人,她假裝絲毫沒有感受到他的不耐,繼續找話題聊:「學長的研究題目定了嗎?是哪個朝代?」
這時李敏兒正端著咖啡走過來,沈謙看到了,他等李敏兒把咖啡端來,他舉杯喝了一口,才回答宋琬瑤的問題:「題目還沒定,目前只限定在隋唐佛學。」
沈謙的回答一貫簡潔明瞭,讓宋琬瑤想假裝不懂,進而提問都沒辦法,她只好再轉話題:「學長好厲害,佛學很難耶!很少人會想去挑戰它。」
沈謙又喝了一口咖啡,才道:「還好。」
宋琬瑤見沈謙的咖啡已經快喝掉半杯了,她開始有些心急,不過外表仍是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她慢慢的端起咖啡,輕輕啜飲了一口,技巧好得絲毫沒有破壞她唇上的紅彩。
優雅的放下咖啡杯,宋琬瑤繼續沒話找話說:「也許學長天生就對思想比較在行,像我就完全不行,只能寫比較輕鬆的文學。」
沈謙又喝一口咖啡,之後道:「作學問沒有輕鬆的,你不用太妄自菲薄。」
宋琬瑤突然想到一個可以接近沈謙的方法了。「我想去上思想史,不知道學長覺得怎麼樣?」
沈謙覺得奇怪,她要去上什麼課,問他做什麼?
「如果你覺得有需要的話。」沈謙不表示肯定或否定。
宋琬瑤道:「我覺得缺少思想史方面的知識,所以想去上課。」
那可以去看書啊!沈謙心裡這樣想,不過他不太習慣干涉別人的決定,尤其是對不太熟悉的人,他只得道:「有求知慾很好。」
宋琬瑤見沈謙的咖啡已經快喝完了,心裡開始焦急,她想挽留他,但是如果用正常的方式,他一定會直接拒絕她,所以她聰明的轉了個彎:「學長好像很急著把咖啡喝完,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還是跟我講話很無聊?」
「咦?」沈謙對於宋琬瑤的話感到莫名其妙,他正想喝掉最後一口咖啡,杯子都已經端到唇邊,才明白宋琬瑤的意思,知道她想太多了,但是他這一喝,就擺明了對宋碗搖講的話給個肯定的答案,那是很失禮的事。
他雖然不喜歡跟宋琬瑤應酬,卻還不會光明正大的讓人家沒面子,所以他把咖啡杯放下,道:「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會一直喝咖啡,是因為咖啡一冷掉就會變又酸又澀,所以我才會趁熱把它喝掉,並不是不耐煩。」
宋琬瑤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那顯得她很小心眼,她連忙轉移話題:「我從剛才就注意到你一直往櫃檯方向看,是因為卓亞學長在那裡嗎?等一下的事,難道就是去找卓亞學長嗎?我曾經看你到文學史的課上找卓亞學長,你們很熟嗎?要不要找他過來一起坐?」
宋碗搖的每一句話雖然都帶著客氣的問句,但是聽在沈謙的耳中卻感到不自在。她一連串的問題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似乎人家一定得回答她的所有疑問不可。
沈謙不太想回答,但是又不願對她失禮,只得道:「我是認識卓亞,我想等一下過去跟他打聲招呼。」
他看到鄢秀跟卓亞兩個人坐在一起聊天,雖然他聽不見他們在談什麼,但是看他們兩人那親密的模樣,卓亞甚至還摟著鄢秀,他們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鄢秀跟卓亞在交往!
但是卓亞沒有跟他提過這件事,鄢秀也從來不主動提卓亞,可見這件事還是秘密。
而從剛才他進門到現在,卓亞跟鄢秀都沒有過來打招呼,可見他們沉浸於兩人世界中,根本沒有注意到他。他很想過去嚇他們一跳,可惜身邊有個宋琬瑤,只得作罷。
宋琬瑤聽到沈謙的話,心想正是轉移話題的好時機,忙道:「那正好,我跟卓亞旁邊那個女孩子是同班同學,我也想去跟她打招呼,不如我們一起去吧!」
沈謙聽了一愣,沒想到宋琬瑤會跟鄢秀很熟。
這下子不去好像不太好,但是他一過去,卓亞一定會講一些亂七八糟的話,要是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他無所謂,但是有個宋琬瑤在,就覺得很不自在。
宋琬瑤不等沈謙回應,便逕自收拾好包包站起來,等著沈謙一起行動。
宋琬瑤這一動作,似乎表明別人一定要和她一起行動,不去不行。沈謙心裡有些不悅,但還是勉強站起來。
對於宋琬瑤,沈謙心裡有了評斷,這女人很愛自作主張,說話太不客氣,也不管別人怎麼想,他確定他不會欣賞這種不體貼別人的人,比起她來,鄢秀要好得多了。
鄢秀雖然笨手笨腳,但是卻會注意他人的心情,有時他會覺得她太過小心翼翼,但是會讓人覺得窩心,這也是他會接納鄢秀成為朋友的原因。
他跟鄢秀在一起時,除了剛開始時有些陌生感,之後便都覺得很自在,偶爾還會有好玩的事;而跟宋琬瑤在一起時,就跟其他女人一樣,總覺得縛手縛腳的,很不自在。而且這個宋琬瑤竟然還有替別人作決定的習慣,他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樣反應的,但是他肯定不喜歡這樣的行為,他確定宋琬瑤會成為他的「拒絕往來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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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秀跟卓亞一直在密切注意著沈謙跟宋琬瑤那一桌的動向,看到宋琬瑤站起來,原本以為他們要走了,沒想到不是。
鄢秀首先發出疑問:「咦?沈謙學長跟宋琬瑤過來了?」
「一定是過來跟我們打招呼的。」這是卓亞的結論。
「那要怎麼反應?」鄢秀緊接著問。
卓亞奇怪地看了鄢秀一眼,道:「什麼怎麼反應?照平常的反應啊!你還想做什麼?」
「我當然緊張啊!不知道沈謙學長會不會……」鄢秀說到這裡頓了一下。
「會不會什麼?」卓亞好奇的問。
鄢秀極不願說出口,但還是說了:「過來跟我們介紹宋琬瑤是他的女朋友?」
卓亞聞言,送給鄢秀一個白眼,道:「女人,你想太多了!沈謙才不會喜歡宋琬瑤那麼假的女人。」
鄢秀聽卓亞的語氣分明瞧不起人,不服氣道:「你又知道了?」鄢秀順著卓亞的話說下去,完全忘了沈謙不喜歡宋琬瑤正好合她的意。
不過,說不定沈謙就是喜歡那種假裝溫柔的模樣呢!不像她笨手笨腳的,雖然不粗魯,卻也不淑女,要說起溫柔,她可一點都夠不上,偏偏她又不會假裝。
「知道什麼呢?」一道女音突然插入。
鄢秀跟卓亞聞聲,一齊看向聲音的來源,露出同樣的心虛笑容,道:「沒什麼!」
「你們好啊!打擾你們了。」宋琬瑤優雅的笑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虛作祟,鄢秀跟卓亞都覺得宋琬瑤那嬌柔的聲音,聽起來令人背脊發冷。這次他們仍是一齊露出笑容答道:「你們也好!」只不過笑容有些僵硬。
沈謙則同李敏兒站在一旁,悠閒的笑看這一切。
「我跟沈謙學長在教授那裡遇到了,有些話想聊,就找了一間咖啡店坐坐,沒想到會遇到鄢秀跟卓亞學長,真是巧不是?」宋琬瑤看著沈謙,索求他的認同。
「是很巧。」沈謙別有深意的笑道。
卓亞一聽就知道沈謙跟宋琬瑤都聽到剛才的話了,只得硬著頭皮道:「真是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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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剛才是誰說,耳語不能說得全世界都聽到的!」這是卓亞的抱怨。
「說宋琬瑤很假的人是你!」這是鄢秀的抱怨。
「是你先說沈謙會喜歡他的!」這是卓亞的反駁。
「我沒說!」這是鄢秀的反駁。
「你們兩個,別吵了,」這是李敏兒對噪音的抗議。
沈謙跟宋琬瑤前腳才離開,鄢秀跟卓亞馬上就吵起來了,弄得李敏兒沒辦法,只好提高音量制止他們。
俗話說:會咬人的狗不會叫,李敏兒雖然平時溫溫柔柔的,誰也不知道真的惹火她的下場會怎樣,所以鄢秀跟卓亞都聽話的乖乖閉嘴。
「你們兩個剛才應該明白的道歉。」李敏兒終於說出剛剛一直想說的話。
「我又沒說錯,為什麼要道歉?」卓亞道。
李敏兒就是怕卓亞會這麼說,所以剛才才沒叫他們道歉。看宋琬瑤青著臉,還要維持嬌弱的模樣,那臉色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只能佩服了。
「幸好剛才有沈謙在,不然你們兩個可能會被罵到臭頭。」李敏兒只慶幸這件事。
卓亞罵道:「笨蛋!就是因為沈謙在,所以才講啊!」他就是知道再潑辣的女人,在心上人面前總是會想要保持好形象。所以明知道宋琬瑤不可能當著沈謙的面展現潑辣本色,他才敢當她面講啊!「原來你是故意的!」鄢秀後知後覺的驚道。
卓亞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我又不像你那麼呆。要罵人就要當面罵才過癮,而那個人如果知道了,才會改過,要是只在背後罵人,那不成了道人長短的三姑六婆了!
「你罵人敢情還有道理呢!」鄢秀覺得不可思議。
卓亞好不得意的道:「不止,罵人還有方法呢!不然小心被對方打死。」
李敏兒好心的給予忠告:「我覺得宋琬瑤要是看到你現在的得意樣,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K掉你再說。」
卓亞往桌子一拍,算是結束這個話題,改說別的:「好了!廢話少說。我說,鄢秀你的情敵出現了,你怎麼辦?」
鄢秀聞言一愣。「什麼情敵?」
卓亞道:「別說你看不出來宋琬瑤正在追求沈謙。」
「怎麼會?!」她真的看不出來。
卓亞對鄢秀搖了搖食指,道:「你這樣不行喔!太沒有憂患意識了,小心沈謙被人家搶走了,到時候你就欲哭無淚了。」
鄢秀這下子終於反應過來了,急忙否認:「我又不喜歡沈謙學長,做什麼怕他被別人搶走!」
卓亞聽了鄢秀那蹩腳的謊言,不以為然的翻翻白眼,故意道:「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沈謙,那是最好了,不然依你這麼純的性格,笨手笨腳,又不會跟人家爭,依沈謙那麼搶手的行情來看,你可能還沒靠近他,就被別的女人推到天邊去了。」
「是啊!」鄢秀淒然的點頭,同意卓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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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在「流蘇」看見宋琬瑤跟沈謙之後,鄢秀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了起來。
原因之一,就是眾所周知的笨手笨腳,原本已經使得鄢秀夠沒自信了,那天卓亞最後所說的話,等於是把鄢秀的自信心完全擊潰。
原因之二,自從那天之後,宋琬瑤便一直出現在沈謙上課的地方,而且宋琬瑤也發現沈謙習慣的固定座位,她每次都會提早來「佔位子」,以便可以坐在沈謙的附近。
今天是思想史的課,是鄢秀少數跟沈謙一起上課的科目之一,以往思想史的課是鄢秀期待的課之一,因為她可以見到沈謙。
現在,鄢秀雖然也很期待見到沈謙,但是心情已經不再雀躍,因為宋琬瑤一直跟在沈謙旁邊,就連下課時間也不放過,讓她想要去跟沈謙打聲招呼都沒機會。
今天要是換作別人,大都不會去在意沈謙旁邊多了個宋琬瑤,要打招呼照樣可以打,想要談事情就去找他談,沒什麼大不了的。
偏偏她不是別人,她是鄢秀,她就是會怕。
她怕看見沈謙跟宋琬瑤親密的模樣,也怕別人從她跟沈謙講話的語氣神情看出一些端倪,看出她其實還是很喜歡沈謙,看出她平時跟沈謙講話那些鎮定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她其實一直都很緊張,其實她說她不再喜歡沈謙的話都是騙人的,她只是害怕沈謙知道了會拒絕她、討厭她。所以她從來不敢在別人面前跟沈謙說話。
「鄢秀……鄢秀……鄢秀……」
「鄢秀,老師已經叫了你三聲了。」後面的同學推了鄢秀一把,才把鄢秀從失神的狀態推回現實中。
「老師,請問有什麼事?」鄢秀急忙站起來回話。
「鄢秀,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專心?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可以說出來,讓大家一起幫你想辦法。」
思想史老師是個慈祥的老人,他見坐在第一排的鄢秀平時上課都很專心,難得看她這麼心不在焉的樣子,料定她絕對不是無聊的在發呆。
「沒……沒……什麼。」鄢秀回得吞吞吐吐。
讓她把關於沈謙的煩惱說出來,她寧願被死當!
「我們之所以要學這些先秦各家諸子學、漢代經學、魏晉玄學……等歷代思想史,便是為了拓展我們的思想領域,思考事情千萬別被一種固定模式綁死了,你要是有什麼問題想不通,不妨換個角度想一想,如果還是想不通,若有需要,下課可以找我談。」老人以為鄢秀不好意思當眾說,便勸說了幾句,也當做是給大家上課。
「謝謝老師!我真的問題!」鄢秀連忙認真的否認。
見鄢秀堅持,老人也不強求,便道:「那現在請你把這學期要報告的題目做成紙簽,等一下讓同學抽籤決定這學期報告的題目。」
鄢秀因為坐在第一排,常常幫老師倒水、擦黑板,久而久之,老師有什麼事都會請鄢秀幫忙。
「好的。」鄢秀應諾後,馬上開始著手做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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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有修課的人紛紛來找鄢秀抽籤。
「請抽好簽的同學,來我這裡登記——」鄢秀大聲的呼告聲,在看到沈謙時突然停住。
「沈謙,清代考據學。」沈謙簡單扼要的說出姓名與報告題目。
「學長好!」鄢秀笑著向沈謙問好。
「你好。」沈謙也回以微笑。
鄢秀快速記下沈謙的題目,這才發現一件事:「真的好巧喔!我抽到的是隋唐佛學,是學長的專長,而學長抽到的清代考據學,正好是我的專長,學長你要不要跟我換?」
沈謙看了一下鄢秀的筆記本,上面第一行正寫著「鄢秀——隋唐佛學」。
他沉吟了一會兒,才道:「還是不要好了,多涉獵一點專門之外的東西,也很好啊!」
鄢秀點點頭:「那就維持原樣。」
「那,我先走了。」沈謙拉了拉肩上的背包道。
「嗯,再見。」鄢秀對沈謙揮揮手。
「沈謙,等等我。」宋琬瑤隨後跟去。
鄢秀聽了宋碗搖的聲音,抬頭一看,看見宋琬瑤跟在沈謙後面,從後面拉住沈謙的袖子,沈謙雖然不甚高興宋琬瑤的舉動,狀似不經意的甩開宋琬瑤的手,但是也因此慢下了步伐,宋碗搖毫不在意沈謙冷淡的舉動,仍是開心的跟上去,終於跟沈謙並肩而行。
看到這幅情景,鄢秀原本就低落的心情,這下子一口氣跌到了谷底。
「鄢秀,我的是宋代的理學!」
「鄢秀,我的是西漢的經學!」
「我是戰國——」
同學們的報告聲陸陸續續在鄢秀的耳邊響起,而鄢秀只是呆呆的看著門口,對於外界的聲音絲毫沒有感應。
鄢秀惟一的感覺是:好羨慕!好羨慕宋琬瑤的勇氣,好羨慕她敢不畏旁人的眼光,一直找機會跟沈謙接觸!好羨慕她敢上前拉住沈謙的袖子,讓沈謙慢下來等她,好羨慕她可以跟沈謙肩並肩的走在一起。
真的好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