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的早餐之後,沈謙發現這個叫鄢秀的學妹似乎是個挺有趣的人,雖然她人有點呆、有點迷糊。
偶爾跟她聊了兩句,才發現他們的興趣還蠻相近的。
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她也是。
他很喜歡看書,她也是。
他愛靜,她也是。
而且他發現她也跟他一樣,喜歡窩在圖書館。自從那次早餐之後,他就常常在圖書館發現她的行蹤。
原本以為她跟以前那些想倒追他的女人一樣,是為了投其所好才來的,可是在幾次交談之後,他發現她對圖書館裡的書幾乎跟他一樣的熟,那可就不是一天兩天可以知道的事。
只是,他很奇怪他以前怎麼從來沒在圖書館遇過她,假如他們大學就是學長學妹的關係的話——這個消息他還是聽她說的。他曾問過她這個問題,她只是紅著臉傻笑。
才想著她,就又看見她了。
那小妮子現在正彎著膝,奮力的想要往上跳,看見她那嬌小的身子像顆跳豆一樣一直跳,右手伸得長長的,拚命往書架上層勾,看來目標是書架最上層那本綠色書皮的書。
他笑著踱步過去,輕鬆地抽出她要的那本書,遞給她。
「啊!謝謝!」
鄢秀接了書,開心的轉身要看看是哪個好心人幫忙,一抬頭便對上一雙熟悉的眼,沉靜而深邃,她不由自主的臉紅心跳,習慣性的衝著來人傻笑,喊一聲:「學長!」
從那次早餐之後,鄢秀自暴自棄的想:反正沒錢請吃飯的糗她都出過了,再慘也不過如此了,說個話又有什麼好怕的,反正她已經決定不喜歡他了,變成什麼樣都無所謂了啦!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暴自棄的關係,從那以後當她上課遇到沈謙時,心跳加快、呼吸紊亂的「症狀」減輕很多,至少不會結結巴巴說不出話,或是全身僵硬,走路同手同腳,甚至連偶爾看見沈謙的微笑,雖然仍會忍不住臉紅心跳,卻感到很習慣,大都可以用平常心對待。
現在跟沈謙說話,對她來說已經是可以應付的事,最近幾次的幾句交談,都還滿順利的。而她也才漸漸發現,其實沈謙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難以親近,他雖然不是那種開朗型的男生,但是也不是那種冷冰冰的冰山男,反而有點小親切,她以前怎麼從來沒發現呢?
「真巧啊!」這句話以往都是別的女人在用的,現在卻變成他見到她的習慣用語了,沈謙暗想。「是啊!」她傻笑著回應。
看見鄢秀又揚起那抹熟悉的傻笑,沈謙有時會納悶,她為什麼可以那麼……嗯……怎麼形容呢?
那麼的……呆!除了呆之外,他實在想不出別的字可以用來形容她的笑了。
見她傻笑得那麼開心,他忍住回以微笑的衝動,故意用嚴肅的語氣說:「小姐,你不知道有一種專門為你這種嬌小人種而發明的小凳子嗎?」
「啊?」鄢秀不明所以。
沈謙見她竟然還一臉茫然,他好心的指著放在走道上的圓形凳子。「你不會不知道那種東西就是用來幫忙拿取高處圖書的吧?」
「噢!」鄢秀順著他的手指一看,看到書架的旁邊有一張圓型的小凳子,下面還裝有輪子以方便移動,終於弄明白沈謙在說什麼。她臉紅的惱道:「我只是一時忘記了!」
沈謙雙臂環胸,對她挑挑眉。「你常往圖書館跑吧?若是連這種事都可以忘,我倒很好奇你的腦袋裡到底都記些什麼?」
「我……」鄢秀的口才從來就不好,平時跟朋友在一起便只有被取笑的份,現在跟「過去的」心上人說話,更是不可能說出什麼反駁的話,只能「我」了半天,仍是不知道要說什麼。
沈謙看她低著頭,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還以為自己的話傷到她了,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喂!你不會是在哭吧!我只是開個玩笑,你別太認真呀!」
鄢秀聞言抬起頭,對他傻傻的一笑:「我沒有哭啊!我是在想怎麼反駁你的話。」
沈謙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看她的眼眶真的沒有泛紅,而且還笑得那麼開心,才鬆了一口氣,於是馬上變了個調侃的語氣:「那麼,你想出來了嗎?」
「當然!」鄢秀自信地對他笑道:「我的腦袋是用來記四書五經這些高深的學問,而不是用來記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看見她那認真的態度,沈謙忍不住笑道:「不錯嘛!」
鄢秀被稱讚了,霎時樂得有些得意忘形:「我只是反應慢,可不是笨蛋!」
沈謙低頭笑了笑,小聲應道:「是啊,只是有點呆。」
鄢秀一時不察,看他的笑臉看得出了神,根本沒注意他說了什麼,等到回過神來,才問:「你有說什麼嗎?」
沈謙當然不會複述剛才的話,只是笑道:「沒!你還想拿什麼書,我幫你。」
「真的嗎?謝謝!」鄢秀又衝著沈謙傻傻一笑。
她真的看起來很呆耶!
有時他會有些疑惑,他向來不是那種愛玩又調皮的人,可是似乎她這種呆呆傻傻的模樣,很容易引發他想捉弄一番的衝動。
見到她那麼呆,不捉弄她一下,似乎太對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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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讓!麻煩讓一下,謝謝!」
鄢秀吃力地抬著咖啡機,左閃右閃,歷盡千辛萬苦,終於走到公車站牌。
「呼!奇怪,現在明明是冬天,怎會這麼熱?」
鄢秀放下咖啡機,瞇著眼,看了下萬里無雲的天空。對於本市這種莫名其妙的天氣,百思不得其解,要嘛就冷得要死,要嘛就熱得要死,怎麼會說是四季如春呢?那麼該說是四季如夏嗎?好像也不對……
就在鄢秀邊等公車邊胡思亂想之際,一隻手突然在她右肩拍了一下。
她向右轉頭看了下,沒人。
心想,可能是人家認錯人了,才又要繼續胡思亂想,左肩又被人拍了一下。
她向左轉頭一看,又沒人,難不成是大白天見鬼了?
「我說,你怎麼就不會左右張望一下呢?」一道難掩笑意的男聲響起。
對於鄢秀這種一條線的思考模式,沈謙開始有點佩服了起來,怎麼有人會這麼呆啊!
通常這種程度的惡作劇,成功率並不高,而連續上當兩次的機率幾乎等於零,可能一百人中只有一個會那麼呆,而鄢秀就是那一個。
這個女人,要說她笨嘛,她又考上F大的碩士班;說她聰明嘛,她又呆到令人歎為觀止,真是個矛盾的綜合體。
聽到熟悉的聲音,鄢秀驚喜的抬頭一看,沈謙的俊臉就近在咫尺,他身後的陽光把他笑顏襯托得更耀眼。
「學長,你怎麼會在這裡?」鄢秀露出一貫的傻笑。
「剛好到這附近找人。」沈謙指了指地上的大盒子問:「你搬的什麼東西?」
「這是要送人的咖啡機。」因為錢芊芊跟朱圓圓都要上班,而江小愛又被她的弟妹們拖著走不開,只有她剛好沒課,所以只好由她送了。
「那不是很重?」沈謙試了試重量,果然很重,不由得皺眉:「就你一個人搬?」
「因為找不到人幫忙啊!」又不是每個朋友都像她,上課時間自由,所以很難找到幫手。
「那你不會叫店裡的人幫你送去嗎?」沈謙很疑惑。
「咦?可以嗎?」鄢秀問。
看她一臉驚奇的樣子,沈謙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該不會不知道像這種大型的電器可以托運吧!」她不但呆,還是個生活白癡?
「呃,我忘了。」她不好意思的摸摸頭,臉微微泛紅,覺得有些尷尬,但是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打擊,也許是在他面前出糗出習慣了吧!
「好吧,即使如此,你總可以叫計程車載吧!」這箱東西不是普通的重耶!他這個大男人拿都有點吃力了,何況是她這樣一個嬌小的女孩子——鄢秀身高只到他的胸部,實在有點嬌小。
「計程車很貴耶!」鄢秀直覺反應道。
其實重點是她身上沒錢,只有公車卡跟捷運卡,只能坐大眾交通工具。不知道哪天可以發明一種坐計程車的卡,那就太好了。
站在沈謙旁邊好一會兒的男子,有著一張不輸沈謙的俊美臉龐,只是表情比沈謙多了點頑皮的笑——沈謙即便是在捉弄人時,他還是不笑的。
男子看著好友難得的促狹舉動,有趣的在一旁做壁上觀,只是沒想到他們兩個就真的當他不存在似的,他只好自力救濟,出聲引人注意了。
「哈 !鄢秀!」男子的聲音輕揚。
鄢秀這時才發現沈謙旁邊站了個熟面孔。「咦?卓亞學長,你怎麼會在這裡?」
卓亞笑道:「我租的房子就在這附近啊!」
鄢秀習慣性的回以一笑。「好巧!」
「是啊,好巧,只是沒想到你跟小謙竟然那麼熟,我都不知道。」卓亞說著,右手順勢搭上沈謙的肩,跟著曖昧的睨了沈謙一眼。
沈謙知道好友那一睨的意思,他只覺得無聊的回他一個白眼。
鄢秀並沒有發現卓亞那曖昧的眼神,只注意到他的稱呼:「小謙?原來卓學長跟沈學長的交情那麼好呀!」
卓亞誇張的歎了口氣,道:「我們也不算交情好啦,只是我們的孽緣結得太深了,想擺脫都擺脫不掉。我們從幼兒園就認識,小學同班、初中同班、高中同校,大學雖然不同校,但是研究所又考在一起了。我的人生有一大半都跟他綁在一起,他要是個女的,我們搞不好早就步入禮堂了呢!」
鄢秀被卓亞那誇張的表情逗笑了,聽起來他們的交情根本是「死忠兼換帖」的地步了,卓亞偏要裝作一副不幸的模樣,這跟她和她那幾個死黨的關係好像。
「你說完了沒?大嘴公。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做?」沈謙不太習慣在別人面前談論自己的私事,愈聽愈覺不自在,一聽卓亞說完話,便想拉著他離開。
「別那麼急嘛!難得在外面遇到熟人,咱們不妨找個地方,坐下來聊一聊。」卓亞明知故犯,他知道沈謙不喜歡在外人面前說自己的私事,他就偏要。
為難沈謙是他的興趣之一。平時沈謙對女性都冷冷淡淡的,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特別的人物出現,如果要他乖乖的、不找機會攪一下局,那就一點都不像他卓亞的作風了。
「你不是有事要我幫你做?」沈謙提醒卓亞,他們兩個可不是閒閒沒事,出來亂逛的人。
「那個事情等一下再做就好了,你沒看見人家女生搬那麼重的東西,不幫忙一下?」卓亞也提醒沈謙,地上還躺著一個很重的箱子。
鄢秀聞言,忙道:「啊!不用了,我都已經搬到公車站,等一下只要搬上車就好了。而且沈學長說要找人,你們有事就先走吧!」
卓亞揮揮手道:「沒關係,小謙要找的人就是我,我們的事不急,先幫你把東西搬到目的地再去就可以了。」
「可是……」她看得出來沈謙臉上有些不悅,以為他不想幫忙,而她不想強迫他。
「喂!人家在徵求你的同意呢!你不會見死不救吧?」卓亞故意刺激好友一下。
沈謙濃眉微蹙,道:「幾號公車?」天曉得他根本不是那種有正義感或熱心助人的人,偏偏他老是遇見她,又不好意思不幫她。
「咦?」鄢秀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問你要坐幾號公車?」沈謙已經很習慣她的慢半拍反應,所以耐心地重複一遍。
「啊?」可惜沈謙太過惜言如金,鄢秀還是搞不懂他想做什麼。
卓亞只好幫忙解釋:「他答應幫你搬咖啡機了,正在問你要搬去哪裡?坐幾號公車?」
「喔!」鄢秀總算懂了,眼角瞥見一輛公車正要開走,忙道:「就是那一輛。」說著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拔腿追上去了。
「喂!」兩個男人齊喊。
她的咖啡機沒帶耶!
兩個男人一時愣在原地,她何必追公車啊,等下一輛就好啦!
沒想到鄢秀果真天才的將公車攔了下來,沈謙跟卓亞只好抬起咖啡機,往公車走去。
真是敗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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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兒,快來看看這台咖啡機好不好,若是你不滿意,一個禮拜內還可以拿去換。」鄢秀一走進「流蘇」就迫不及待的嚷道。
李敏兒正在櫃檯後面忙著處理客人點的食物,只是抬頭對她笑了笑,等她走進櫃檯才說:「小姐,請收斂一下你的大嗓門好嗎?我的客人都快被你嚇跑了。」
鄢秀知道李敏兒只是在調侃她,但她還是抱歉的對李敏兒舉手行個禮道:「對不起,我一時太興奮了,忘了你有客人。」
她們幾個死黨雖然把李敏兒的店當做私人聚會場所,但是她們都有個默契,就是不能打擾李敏兒做生意,只是粗線條的鄢秀一高興起來,常常忘了店裡還有其他的客人。
李敏兒指指鄢秀的背後,笑道:「我看你忘的不只有這件事,你還忘了你身後那兩個帥哥呢!」
「啊!」鄢秀這才想起身後還有沈謙跟卓亞。她看見沈謙搬著咖啡機,正站在她身後等著,對他傻笑了一下,她又急忙回身問李敏兒:「咖啡機要放哪兒?」
李敏兒邊將搬著咖啡機的沈謙帶到牆邊,示意他放下東西,邊對鄢秀道:「東西先放在這裡就好,等我有空再處理。你不先幫我們介紹一下嗎?」
「我又忘了!」
鄢秀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才開始介紹。
「這兩位是我的學長,這是沈謙。」她先指了指沈謙。接著再指著站在沈謙身後的卓亞道:「這是卓亞。」
然後又轉身面對沈謙跟卓亞,指著李敏兒笑道:
「這是李敏兒,我的大學同學。這個咖啡機就是要送她的。」
卓亞聞言,從沈謙背後伸出頭,對李敏兒開朗一笑:「你好。」
李敏兒見鄢秀手忙腳亂的團團亂轉,轉得她都眼花了,只好暫時放下手中的工作,過來招呼:「麻煩你們了,你們坐下來休息一下吧,要不要喝點什麼?」
沈謙將東西放下,便客氣的告辭:「舉手之勞而已,不用客氣,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幫鄢秀搬東西是臨時起意的,他要辦的事還沒辦完呢!
鄢秀聽到他要走,有些失望。「怎麼那麼快就要走了?真的不休息一下?」
卓亞看這間叫「流蘇」的咖啡店氣氛很好,主人溫溫柔柔的,令人覺得好舒服,忍不住想逗留一下,順便嘗嘗主人的手藝,所以笑道:「其實我們的事也沒那麼趕……」
沈謙不等卓亞說完就打斷他的話:「不了,我們還有事,下次吧!」
鄢秀看沈謙那麼急著走,好似想快點甩開她,心裡被刺了一下,臉上仍是勉強扯出笑容:「那就只好改下次了,謝謝學長幫我的忙。」
「別客氣,我們走啦!」沈謙說著,強拉著卓亞離去。
鄢秀送他們到門口,看著卓亞笑著對她揮揮手致意,被沈謙拉著匆匆離去,鄢秀只能看著他們的背影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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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秀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外才收回目光,轉回好友的店裡。
過不久,李敏兒把客人要的東西都送去了,才在鄢秀的對面坐下。「怎麼啦,那麼依依不捨,他們哪個是你的白馬王子呀?」
雖然大二的時候她也曾見過沈謙,不過她並沒有留意,所以她並不認識沈謙,而剛才鄢秀介紹得亂七八糟,她根本沒搞清楚哪一個才是沈謙。
「急著要走的那個。」她的暗戀是所有死黨都知道,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李敏兒點頭道:「果然長得很不錯,你沒發現他剛才走進來,有好幾個女客人都在偷看他呢!」
她當然知道沈謙很帥,不然她怎麼會一眼就被他吸引了呢?想到她的暗戀,鄢秀不由得沮喪的歎了口氣。
「怎麼了?歎什麼氣?」李敏兒一邊洗杯盤加一邊問。
「想起一到寒假就見不到他,心情就好不起來。」說到這裡,鄢秀不禁又歎了口氣。好不容易跟他變得比較熟稔了說,結果又不能見面了。
李敏兒偏頭想了想,幫她出了個主意:「沒辦法在學校見面,你不會在校外見?」
「怎麼個見法?他又不可能約我。難道要我主動去約他?」鄢秀想都沒想,就直接否定掉這個想法。「不行,我不敢。」
李敏兒當然知道鄢秀沒有那個勇氣去約男生,一邊幫好友倒茶,一邊笑道:「你可以跟他偶遇,然後再一起去喝茶呀!」
鄢秀懶懶的往吧檯一趴,覺得李敏兒的建議一點也不實用,意興闌珊地說:「既然是偶遇,就是可遇而不可求,我怎麼可能去期待那種干萬分之一的機會。」
李敏兒見好友那麼遲鈍,只好點明道:「傻瓜,你可以自己製造啊!」
鄢秀還是提不起勁來,勉強的問了句:「自己製造?」
李敏兒乾脆連行動計劃都幫她想好。「你不是去過他家嗎?你只要在他家附近晃晃,不就能跟他相遇了?」
鄢秀有點心動,低頭想了想,開始思考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如果真的遇到了,我要怎麼跟他說?」
「這個嘛!」跟鄢秀同樣不太擅長說謊的李敏兒這下被問倒了,她偏頭想了想,才道:「就說是恰巧到附近辦事,如何?」
「萬一他問我要辦什麼事?要去哪裡辦?我怎麼答?」
李敏兒又被問倒了,不過她畢竟比鄢秀冷靜,腦袋沒有被愛情沖昏,想了想之後,便有答案:「那就說你事情剛辦完,正要離開。若他問你有什麼事,你就說沒什麼,想必他應該會尊重別人的隱私,不會追問到底才是。」
鄢秀想了一下,還是搖搖頭。「我看不行,學長那個人很聰明,一定騙不了他,要是他發現我是故意在他家附近閒晃,他不就知道我對他有意思?」
李敏兒聽了先是愣了下,隨即覺得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啊!
「可是你不是本來就要讓他知道你的心意嗎?」她真是愈來愈搞不懂鄢秀的想法了。
鄢秀搖搖頭道:「打從上次被拒絕過一次,我就發誓不再表白了。」
「你上次根本就沒表白,又哪來的被拒絕呀!」李敏兒提醒她。
鄢秀還是搖頭。「還是不行!沒有表白,他就不會拒絕,這樣我起碼還可以抱一點希望;要是表白了以後被拒絕,那我就連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無論李敏兒怎麼鼓勵,鄢秀就是有當縮頭烏龜的借口。
最後李敏兒實在沒辦法了,只好歎氣。
鄢秀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也只好歎氣了。
其實她心裡也很矛盾。
自從沈謙開始會跟她打招呼、說笑、聊天之後,她比以前更期待每一堂可以見到他的課。但是她告訴自己這不是暗戀,而是欣賞。
以前她只能遠遠的看他,現在卻可以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的笑臉,這對她來說是多麼奢侈的事。現在她只希望她能夠與他這樣一直好好的相處下去就夠了,至於更進一步的發展,她是連想都不敢想了。
雖然她也發現自己對沈謙的好感似乎有增無減,但是她告訴自己那是欣賞,不是暗戀,不然她就會不知滿足,想要再要求更多。
以前她只是覺得沈謙又俊又帥,功課好、氣質佳,現在她更知道他是正直的好人,有讀書人的溫文儒雅,談吐不俗。他不是那種只有外表沒有內在的俊男,他迷人的氣質是由於良好的修養與豐富的學識所內蘊而成,跟他談天收穫很多,他的態度溫和,跟他在一起很舒服。
但是也只能止於如此了。她不該太貪心,能看著沈謙就好了,要是她堅持要告白,到時候如果沈謙拒絕她,不再理她,那她不就兩頭空,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李敏兒見好友將自己縮在殼裡不願出來,想起前不久錢芊芊跟鄢秀的爭執,知道鄢秀堅持以「她不再愛沈謙」為外殼,想要保持跟沈謙見面的良好關係。
問題是,外殼畢竟是外殼,內心的渴望又怎麼是外殼可以掩蓋的呢?
像鄢秀為沈謙這麼患得患失的模樣,誰都看得出來她愛沈謙,就只有鄢秀一個人在自己騙自己,任憑誰去點破她都不願承認事實,如果再逼她,只會讓她更往殼裡縮罷了!
最後,李敏兒也只能跟著鄢秀再歎一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