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皇帝駕臨新房時,新房的門還是緊緊地關著。在柳子政的煽動下,皇帝愛女心切,急忙命人把新房的門撞開,看看孔聖昕是何居心,竟不讓公主出來面聖!
門被撞開的同時,裡面果然傳來公主的尖叫聲,皇帝急忙跑進去。
「平兒!怎麼了?是不是孔聖昕對你做了……」皇帝的話只能講到一半,眼前的景象讓他一時不知道要做什麼反應。
孔聖昕一看見門被撞開,他馬上將身下的樂平往床裡推,自己擋在她的前面,再用喜被蓋住兩人的赤裸,讓外面的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剛才正在做什麼好事,而又看不到任何外洩的春光。
「父皇你還不出去?!」樂平惱羞成怒的大喊。
「啊!對對對,出去,出去。」皇帝滿臉通紅的下命:「全部的人都退出去!要是有人再敢進來就拖出去砍了!」
皇帝把所有人趕出去後,也快步的走出去,孔聖昕還對皇帝的背影喊道:「請皇上幫忙把門關上。」
「好!好!好!」皇帝的腦中一下子只剩下單音節的字,也忘了叫一個皇帝關門是否合宜,依言乖乖地把門關上。聽見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離,孔聖昕才慢條斯理的掀起棉被,下床穿衣服。
樂平也急忙跟著下床要穿衣服,卻看見孔聖昕毫不遮掩的裸著身體,就這樣在她面前穿戴起來,她連忙紅著臉轉過頭去。
一時房間內只聽見穿衣服的攖萆,過了一會兒,樂平好奇的回過頭去瞄孔聖昕,見正好將上衣套上掩去了赤裸的胸膛。不知怎地,她好像有點感到遺憾。
孔聖昕綁好衣帶,轉頭見樂平還用棉被包裡著身子坐在床邊,開口問道:「你不穿衣服嗎?」他看向樂平時,正好對上樂平窺視的眼睛。
被捉到了!她急忙紅著臉佯裝生氣的別過頭去,以掩飾她在偷看的事實。
孔聖昕看了一下樂平粉紅色的臉頰,他慢慢地踱了過去,勾起樂平的下巴,讓她的臉微仰,剛好對上他的視線,戲謔的問:「好看嗎?」
樂平的臉更紅了,但是仍是嘴硬的否認:「你胡說什麼!誰……誰看你來著?」
「哦?那你的臉怎麼會這麼紅呢?」孔聖昕邊說邊用手指輕撫她的粉頰,指下的觸感細緻綿嫩,彷彿只要輕輕一按,就會滴出蜜汁,令人想咬上一口。
樂平這下子從頭紅到腳了,連露在棉被外的雪白肩膀染上一層淡淡的紅,那鮮紅的喜被襯著粉白的肌膚,感覺無邪而又引人遐思。
孔聖昕猛然驚覺到樂平對他的吸引力,他提出警告——對樂平也對自己:「如果你還想見皇上,你最好趕快離開床,穿上衣服。」說完他自製的收手,轉身繼續穿衣服。
發覺樂平完全沒有動作,孔聖昕慢慢地轉過身,看見她還在發呆,他故意不懷好意的說:「當然,如果你不想見皇上,而是想再回味一下洞房花燭夜,相公我一定奉陪……」他一邊說,還一邊開始慢動作的拉開綁好的衣帶。
自從孔聖昕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開始,樂平就一直處於神智迷惘的狀態,直到看見孔聖昕開始寬衣解帶,她才驚醒,連忙抱著棉被從床上跳起來,答道:「誰要回味了!我要見父皇,你去叫宮女進來服侍。」
孔聖昕聞言看了樂平一下,他開始綁回衣帶,邊綁邊說:「從今天起你不需要宮女。」
樂平凝起柳眉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忘了我並沒有接受駙馬的爵位,理所當然的,也不會有駙馬的排場。」孔聖昕幫自己綁好髻後,再端正的戴上冠。
「你不是駙馬,本宮可是堂堂的公主,本宮必定要有宮女!」若沒有宮女,她的日常生活誰來安排?難道要她堂堂公主做那些雜務?她可是個公主耶!
「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孔聖昕理所當然的說,欣賞嬌妻散亂著頭髮的模樣,伸手將她垂到臉龐的髮絲撥到耳後。
「那又如何!」樂平不自在的揮開他的手。
「進了孔家門,就必須遵守孔家的家規,即使你本來是公主的身份。」孔聖昕從衣箱中找出樂平的衣服遞上。「來,穿上,我們該去見皇上了。」
「本宮從來沒自己穿過衣服!」樂平抬起下巴驕傲的說。
「沒有人會折損你的驕傲,你不必特地把下巴抬那麼高,感覺很沒教養。」說完,孔聖昕用手指輕輕地把她下巴壓低。
樂平氣鼓鼓的大叫:「你竟敢說本宮沒教養!」因為沒有穿衣服,她又不能放開棉被,雖然氣得頭頂快冒煙,又不知道可以拿他怎麼辨,只能鼓著嘴,抱著棉被,直瞪著孔聖昕。
孔聖昕見身高只及他肩頭的樂平,披散著髮絲,好像跟棉被有深仇大恨似的,緊緊掐著棉被,氣鼓著嘴的模樣。根本令人感受不到她怒氣,只覺得十分可愛,他忍不住輕啄了一下樂平的唇,笑道:「好了,別氣了,算是為夫失言。快點穿衣服,好去見皇上。」
樂平的怒氣,被孔聖昕一親之後,奇異的消失了,這才想到父皇還等著見他們呢!而她竟然在這裡和他打情罵俏,完全忘了這件事。說到見父皇,樂平才想起剛才的窘態,懊惱的說:「都是你害的,竟然在大白天做那種事!這下被父王看見了,你叫本宮怎麼見人?!」
「昨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皇上會體諒我們的。來,把手伸出來。」孔聖昕趁樂平兀自沉浸在懊惱中,幫她把衣服一件件的穿上。料想若是想要等她自己穿,可能還要等上好一陣子。一來是她不會,二來是她一直想找他吵架。
今天的面聖很重要,能不能平安的帶樂平回曲阜,就看等一下面聖的情形了。他當然不會天真的相信什麼君無戲言的鬼話,皇帝若想反悔,又有誰敢不要命的站出來說他戲言呢?
剛才,他已經製造出夫妻恩愛的景象,剩下的只能看樂平等一下的表現了。至於身份的問題,可以等到回曲阜的路上慢慢討論,不急於一時。
樂平不自覺得讓孔聖昕幫她穿好衣服。以往都是宮女幫她著衣,本來就不用她動手,她只是反射動作的舉手、轉身。
「總算穿好了。我沒幫女人穿過衣服,也不知道穿得對不對,等到回家,再請教嬸娘吧!」孔聖昕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一下,覺得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只剩下頭髮了。這可就麻煩了,他跟本不會梳女人的髮髻。就用絲繩綁起來吧!反正樂平長得美,應該隨便打扮都好看吧!
孔聖昕滿意著看著美麗的妻子和自己的成果。他想他是不介意偶爾幫妻子穿衣梳頭的,一邊做還可以一邊欣賞,這樣的閨房之樂挺好的。
樂平照著鏡子,看見自己的頭髮並沒有挽起複雜的宮髻,只是用絲繩將青絲隨意束起,有幾撮沒有綁到的髮絲柔柔地垂在耳邊,身上穿的官服並穿得不太整齊,但是整體看起來有些柔弱纖細的嬌態。而站在身後的孔聖昕是一身英氣的官服,兩個人打扮截然不同,一剛一柔,看起是如此的契合,她看著鏡子又紅了臉。一時忘了她還在跟他抗議公主的待遇問題,脫口讚道:「你的手挺巧的!」
「多謝娘子不嗇讚美,娘子喜歡就好。咱們走吧!」孔聖昕對著鏡中的樂平笑道,說完牽起樂平的手,踏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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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坐在別館的大廳中伸長脖子猛往門外看,等了大半時辰了,還不見兩位新人來面聖,皺著眉說:
「這兩個人也太相親相愛了吧!」說完,隨即想到什麼似的又得意的笑了起來。「不過只要平兒喜歡朕為她選的夫婿就好。就知道朕的眼光絕不會錯!」
柳子政在下面趕忙附和,以彌補剛才的失誤:「是啊!是啊!公主和孔大人的感情真是出奇的好。看來公主很是滿意皇上的選擇。」剛才被皇上抱怨他的情報不實,害皇上去打斷一對鴛鴦交頸。幸好現在是龍心大悅,才只是抱怨一下,不然他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差點被這個孔聖昕害死。他現在已經知道孔聖昕在搞什麼把戲了!
孔聖昕一定是怕公主在皇上面前說不回曲阜,皇上一時心疼愛女,就收回先前的承諾,所以故意設計他,讓他引來皇上好看到這場好戲。這下子皇上認定兩人恩愛無比,一定會把公主說不回曲阜的話,當成是在撒嬌。如此一來,他既得到皇上的信任,又可以順利的把公主帶回去。孔聖昕打的好算盤,不但得到皇上的信任,又害他被罵。看來他一定是在記恨被迫娶公主的事。這步棋他直到被皇上罵了才想通,真是扼腕啊!這麼好的人才怎麼不留在朝中效力,偏偏要回那偏遠的曲阜。真是不甘心啊!
終於,門外的太監跑進來稟報:「皇上,公主和孔大人來了。」
「臣孔聖昕叩見皇上。」
見孔聖昕正要跪下,皇上高興的忙喊:「平身!聖昕,現在不是在宮中,不必多禮。」
「謝皇上。」孔聖昕抖抖根本沒髒的衣擺,微笑的退到一邊。
「父皇,兒臣不要到曲阜去啦!」樂平直接走向皇帝的身邊嗔道。
皇帝拍拍樂平的手笑道:「平兒,別說孩子話了。你都嫁人了,理當跟著丈夫走,而且朕也答應過聖晏了,你知道君無戲言,乖,聽話。」
「父皇……」樂平還要再接再勵,皇帝打斷她的話,語重心長的說:「平兒,我知道你是捨不得父皇,父皇又何嘗捨得你呢?只是女兒總是要嫁人的,看見聖昕對你這麼好,父皇也就放心了。你也別太想父皇了,剛嫁過去總是會有些不習慣的,慢慢就好了,說不定日子一久,你的眼裡就只有丈夫,而忘了父皇了。」
皇帝愈說愈感慨,最後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唉!你明年可要記得回來看父王啊!」
「孩兒才不會忘了父皇呢!」樂平紅著臉嬌嗔,再加上方才在新房上演的戲碼,她的話令人覺得不太有說服力。
孔聖昕這時忽然說話:「皇上不用擔心,明年臣一定會帶樂平回京的,也許還可以為皇上帶個外孫回來呢!」
「孔聖昕你很討厭耶!」樂平氣嘟著嘴,她話都還沒講完呢!她根本不想到曲阜去。
皇帝將樂平的反應看成是夫妻在打情罵俏,開心的笑道:「很好,很好!明年最好是能帶朕的外孫回來,朕等著抱孫子。哈!哈!哈!」
孔聖昕見皇上正開心,趁機說:「皇上,臣想明天就帶樂平起程回曲阜,不知可不可行?」要走須趁早,否則恐怕會夜長夢多。
「那麼快?」皇帝一臉猶豫。
「臣想說樂平的體力可能不勝長期趕路,若是早點起程,一路慢慢地走,樂平也比較輕鬆。」
皇帝撫著鬍鬚想了一下,才說:「這樣也有理。好吧!就准你們明天起程。」
「謝皇上。」孔聖昕這才笑著感謝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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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阜 孔家
「師公,老師回來了!還帶回了一位很漂亮的師母喔!」孔聖昕的學生之一仲文很興奮的邊跑邊嚷。
「仲文,穩重一點。」孔父放下正在看的書!沉穩的說。
「師公,我已經很穩很重了。」仲文笑瞇瞇的說,知道師公只是嘴上教訓一下,心底下可是很喜歡他活潑的個性。孔父看了一下空無一人的門口,才問:「人呢?」
「剛進門,應該快來了。」師公更是惜言如金,明明擔心老師擔心得要命,還要裝作一派沉穩的樣子,真是的!
過了一會兒,才見孔聖昕牽著樂平走進來。
「爹,孩兒回來了。」
孔聖昕看見仲文站在一旁,便叫他去端一杯茶來。
「茶來了!」不一會兒,仲文便匆匆忙忙的端了杯茶來。
孔父見狀又想出言指正,但是看見新媳婦才剛進門,不想她太緊張便忍了下來,只是警告的看了仲文一眼。
孔聖昕把仲文的魯莽狀和父親的反應看在眼裡,但並不發表意見,因為現在首要的是樂平拜見公婆的事。他接過仲文手中的茶,遞給樂平。
樂平並不接過,只是疑惑的問:「做什麼?我又不渴。」
旁邊的仲文「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發現自己的失態,他馬上收斂笑開的臉,努力裝成面無表情。
那要笑不笑的樣子,實在十分怪異,樂平覺得奇怪而看著仲文。
孔父警告的看了仲文一眼。
孔聖昕則仿若未聞的對樂平笑道:「這茶不是給你喝的,是要你拿給爹喝。」
樂平把注意力轉回孔聖昕的身上,更加莫名其妙。「那你直接拿給他就好啦!」
仲文才剛壓抑住的笑意馬上又爆發出來,這次連孔聖昕都轉頭看了他一眼,他趕緊告退。孔氏父子也正巴不得他趕快出去,所以也沒有說什麼,只把注意力放在樂平的身上。
孔聖昕對樂平說明:「這是新媳婦拜見公婆的禮節,要由你親手奉茶。」
「喔!」這尊敬長輩的道理她還懂,雖然路上一直跟孔聖昕爭吵,但是她還不致於對公公無禮。
樂平接過孔聖昕手上的茶,再遞給孔父。看見孔父並不接過,她疑惑的看向孔聖昕。
「爹,樂平對這些禮節不是很懂,以後我會慢慢教她,您就先喝了這杯茶吧!」孔聖昊輕推了樂平一下,說:「快叫爹。」
樂平不明所以,不過還是乖乖地依言叫了聲:「爹。」
孔父一副不甚滿意但尚可接受的點點頭,接過茶,喝了一口。
「進了孔家門,便是孔家人,雖然你貴為公主,可也要遵守咱們家的家規。先進去拜見你娘,其他的人,以後再說吧!你們舟車勞頓的,先休息一下。」
「是。」孔聖昕恭敬的退出房門,才對樂平說:「爹為人嚴謹了點,但是對晚輩是很寬大的,只要凡事多順著他就沒問題了。」
樂平任由他牽著走,知道他是要帶她去拜祭婆婆。路上孔聖昕曾大概的提過他家的狀況:婆婆已經過世好幾年了,他又沒有兄弟姐妹,所以算來孔家只有他跟父親兩個人,人口簡單。
「娘過世好些年了,這些年爹一個人有些寂寞,所以個性更孤癖了,以後你要多擔待點。」
樂平隨口應了一聲,同情心她是有的,雖然她貴為公主,但是看在公公那麼可憐的分上,她可以對他好一點。
孔聖昕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了下來,他輕輕推開房門,一陣濃濃的檀香味撲面而來,他回頭對她說:「等一下拜過娘以後,再帶你去見二嬸,之後你就先休息,我還有些事要辦。另外,關於介紹你給族人認識的事,等過一陣子我忙完再說。」
樂平發覺她像個猴子似的,竟要被帶著四處給人參觀,她連忙扯住孔聖昕的袖子,大聲宣告:「我才不去見他們,你別想我會像猴子似的,被人看著玩!」
樂平雖然一路上一直和孔聖昕吵架,但是在孔聖昕的努力之下,她不知不覺戒掉了「本宮」這個高傲的自稱詞,所以即使在以公主的身份說話時,她仍是以「我」自稱。
「樂平,這是孔家的規矩。你已是孔家的人,就要遵守孔家的規矩。」孔聖昕不厭其煩的提醒她她已經嫁進孔家的事實。有些事情只要常常說,不知不覺就會滲入人心。
「我不知道什麼孔家的規矩,我只知道皇家的規矩,只有人家來拜見我,可沒有我去拜見人的。你的父母我還可以接受,其他人免談!」樂平驕傲的撇撇頭。
孔聖昕深知樂平驕縱的心性,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改掉的,而他現在不想跟她在母親的牌位前吵,所以他找了一個她絕對不會拒絕的說詞:「樂平,你是我的妻子,是皇上下旨賜婚,光明正大娶進門的妻子,我本來是要正式的把你介紹給親朋好友的,。不過,若是你想要像個妾一樣偷偷摸摸、沒名沒分的待在孔家,那就隨便你了。」
樂平聽了果然受不了,馬上改口回道:「見就見,我難不成見不得人!我才不是妾呢!」有些人好好地說跟本沒用,非得要用重話激一激,才會有反應,樂平正是這類人中的典型。
他側過身讓樂平先進房門。「那就等我把事情忙完,再介紹你給他們認識。」
「你最好快一點,」樂平邊跨過門檻邊說,語氣轉變為迫不及待而不自覺。
「知道了,娘子。」孔聖昕笑著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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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孔聖昕請來二嬸江氏教樂平一些持家的事情。
江氏,閨名靜練,是孔聖昕的二叔孔仲亨的妻子,性情剛烈而直爽。因為孔仲亨性喜遊歷,但是帶著妻兒在身邊總是不方便,所以便將妻兒留在家鄉,獨身游天下去了。江氏便帶著兩個兒子在孔聖昕家中住下,幫忙料理一些家務。
江氏受了孔聖昕的委託,一見面就開始講一堆女人家該做的事:煮飯、洗衣、打掃、女紅……等等,樂平聽了不由得眉頭深皺,因為那些她全部都不會,以前在宮裡她跟本連手指頭動都不用動,只要一聲令下,宮女自會幫她張羅得好好的。
雖然在趕路回曲阜的途中,在孔聖昕的堅持下,她學會如何穿衣服和梳頭,但那是被逼的。因為孔聖昕將地方官員所提供的婢女都撤走,連一個都不給她用,硬是要她凡事自己來,她又已經離開京城,想要投訴也沒有門路。
不知道孔聖昕動了什麼手腳,一路上接待他們的官員,從來都沒來見過她。照理說,即使孔聖昕沒受駙馬的爵位,但她還是公主啊!明明父皇有安排官員接待,但是卻沒有官員來拜見,這太不合理了。所以她一路上,除了跟孔聖昕吵之外,對於孔聖昕所提的規矩只能被迫服從。
不過,她雖然勉強服從,心裡可是十足的不甘心。再看那江氏,一見面就 嗦個不停,還問題一大堆,她光聽就覺得煩,正好趁這個機會她可以對孔聖昕表示抗議,所以當孔聖昕前腳一離開,她馬上後腳跟著就把人轟走了。當晚孔聖晏回來之後雖然不高興,可是也拿她沒辨法,只是不發一語的到書房去。為此,她樂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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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樂平面無表情的坐在房內發了一整天的呆。
昨天她把二嬸趕走之後,就一個人待在房裡,因為人生地不熟,她不敢胡亂走動。她在房裡無事可做,無聊得想生氣,可是她連發脾氣的對象也沒有,想說等孔聖昕回來一定要好好地吵一架,可是等到後來,她已經沒有吵架的興致了,只想要有個人來跟她說說話就好了。她開始後悔把二嬸給趕走了,若不趕走她,起碼還有人可以陪她聊聊。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等到孔聖昕回來,但他因為生氣她把二嬸趕走,沒說幾句話就到書房去了,她只好自己先睡覺,想說等過了一晚,孔聖昕氣消了之後,再找他聊聊,結果今天早上等她醒來,他已經出門了。
今天比昨天更糟。昨天孔聖昕還跟她一起吃早飯,陪她去拜見公公,之後幫她介紹了他的二嬸才去學裡上課。今天他一早就走了,醒來後她只能在床邊呆坐著,不知道該做什麼。
坐著坐著,心裡開始有些害怕。這裡的人她只認識孔聖昕,這地方她又不熟,若是孔聖昕不再理她了怎麼辦?
之前在趕路的日子裡,孔聖昕總是會在她身邊,她總是在跟他吵架,不知不覺就跟他從京城吵到曲阜,所以對於離京倒是沒有多大的感覺。現在只有她一個人,沒有認識的人,事實上是連一個可以說話聊天的對象都沒有。
她想過要去找孔聖昕,可是她不知道他在哪裡教書,而且她對曲阜的路又不熟,沒有人帶,恐怕她走出去就走不回來了。
一整天,她沒有出房門,也沒有人送吃的來。她這才想起這裡並不是皇宮,並沒有宮女讓她使喚,沒有人關心她吃飽了沒?穿暖了沒?這裡沒有關心她的父王和母后,也沒有陪她玩的公主姐妹,也沒有討她歡心的宮女。她第一次感覺一天是這麼的漫長。
一整天,她什麼都沒做,就是在發呆。連眼角悄悄地流下了淚水都不由自知。
「樂平?你睡了嗎?」
當幽暗的門邊傳來熟悉的呼喚聲,惱、怒、怨、恨、憂、懼各種情緒一下子襲上心頭。都是那該死的孔聖昕害的!拒絕父王給的賞賜,還把她帶到曲阜來,卻放她一個人,不管她的死活。她要回京城去,告訴父王,叫父王把他家給抄了,讓他後悔這麼對我!所以當孔聖昕的身影一出現在視線內,她習慣性的隨手拿起身邊的東西就往他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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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聖昕提著燈走進房裡,見房裡沒有點燈,以為樂平已經睡著了,只得將手上端的食物放在花聽,將房裡的燈點亮之後,才要去看看樂平,沒想到才剛轉身,便有東西往他頭部飛來,他急忙低頭閃過,一看原來是他放在床頭,為了方便他隨想隨寫的毛筆,他見樂平又拿起硯台丟過來,他敏捷的閃開。
「你在做什麼?」想謀殺親夫嗎?
「你還有臉問我做什麼?我倒要問問你娶我回來做什麼?幫你暖床嗎?憑什麼把我帶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放著我自生自滅!」樂平愈罵愈氣,手上仍是不停的丟東西。
孔聖昕一邊閃躲,一邊想著對應之策。他側身閃過飛來的筆筒,眼角瞄到樂平手上拿的東西,臉色大變的喊:「那本書不可以丟!那是我好不容易才借到的,弄壞了可就不好了。」他偏頭避過飛來的紙鎮,忙要趕上去搶救書。
「哼!你說這書寶貝,我就偏要把他撕了!」
「不可以……」
來不及了!孔聖昕看著散了整屋子的書頁,一時呆在那裡。樂平得意的看著孔聖昕那懊悔的表情,後悔了吧!誰叫你敢這樣對我!呼!心情好多了。
「樂平。」孔聖昕面無表情的叫著她的名字,她第一次聽見他用那種聲音叫她的名字,那聲音聽起來會令人感到不寒而慄,現在她才發現,他平常的音調是多麼的溫文有禮。
「到底我做了什麼?讓你生了這麼大的氣?」孔聖昕直視樂平的眼睛,慢慢地走向她,週身所散發出的寒氣,讓樂平打了個哆嗦。
她的眼睛不自覺的迴避他的直視,剛才的盛氣凌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孔聖昕不容她迴避,伸手鉗住她的臉,將她四處游移的目光定住:「說話。」
說就說,誰怕誰?!沒道理她一個公主的氣勢,會輸給一個平民百姓,可是她還是不敢直視他,只好合上眼睛嚷道:「誰叫你把我一個人丟在房裡,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
「我並沒有綁住你的手腳,你可以自由活動吧!」孔聖昕盯著樂平的臉看,才發現她的頰邊還掛著淚痕,他大概猜得出樂平生氣的原因了,可是,想家就生氣,這真是與眾不同的表達方式。
「可是我人生地不熟的,你叫我活動到哪裡去啊?!」樂平氣紅了臉,忘了方纔的不安,睜開眼睛瞪著孔聖昕。
「昨天我找過二嬸幫你,是你自己把她趕走的吧!」孔聖昕找出事情的癥結,怒氣也已經平息下來,他鬆開鉗住樂平的手。這個高貴的公主,不如意就生氣,一生氣就只會把錯怪到別人頭上,沒有任何反省的能力。
「那個無禮的女人!誰准她問東問西的,她以為我是誰啊!」她抬頭看見孔聖昕的表情,不由得愈說愈小聲,把原本要說的那句「我可是公主」給吞進肚子裡了。為什麼在他面前,她就是無法理直氣壯?
「你是我的妻子,她的侄媳婦,她會對你問東問西是關心你。還有二嬸不是無禮的女人,她只是一個好心想要幫助你的長輩。」孔聖昕慢慢地說著,以確定樂平可以聽清楚他所說的每一個字,而且可以瞭解他的意思。
樂平自覺理屈,降小音量,可憐兮兮說:「可是你今天什麼都沒說就出門,讓我一個人在房裡不知道要做什麼,也沒人給我送飯,我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說到最後她已經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
孔聖昕看著妻子散著頭髮、哭紅了眼,他歎了一口氣,將她擁入懷中。他發現面對著妻子,他沒辨法把對學生的嚴肅態度拿來對她,只能盡可能的把事情說明清楚。「樂平,聽著。我有我的事要做,我不可能每天陪在你身邊的。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可以去問二嬸,我昨天把你介紹給她以後,她已經認識你了,你若有困難就跟她說,她不會不幫你的。」
看著樂平那脆弱的表情,他又歎了口氣道!「別哭了,明天我會留下來陪你。」
樂平悶悶地說:「這裡我只認識你,其他人我又不認識,而且你那些親戚那麼多,我哪記得誰是誰?」
孔聖昕輕輕撫著樂平的髮絲安慰道:「你才剛來,一時之間記不住是當然的,等到相處久了,自然就記得了……」孔聖昕說到一半忽然頓住,感覺樂平在懷中太安靜了,他托起樂平的頭,果然,她已經昏昏欲睡了。
「樂平?」他想拉開靠在身上的她,她卻抱住他不放。
「別動,你的懷裡好舒服喔!」一安下心,困意便襲上來,好想睡……
「你還沒吃東西呢?」他剛才正是聽說她整天都沒有吃東西。才送東西來的。
「明天再吃,沒關係。」樂平喃喃地回道。
看來他的新婚妻子像個還沒斷奶的小孩,容易不安,又任性,他應該怎麼教導才好?傷腦筋的孔聖昕又歎了口氣,將睡著的樂平放到床上,幫她蓋好被子之後,開始收拾大難過後的房間。
看了滿目瘡痍的房間,他又歎了一口氣,目光停留在那本破碎的書頁上,那是最難整理的部分,是好友封希文珍藏的書,去京城之前他才去拜託他出借當作學裡的課本,沒想到他才看過,都還沒給學生謄抄呢,這下子被樂平撕毀了,要他拿什麼教學生,又要拿什麼去還希文?只希望他的好記憶可以讓他重新寫出一本來,不然怎麼對得起希文,他可能會哭給他看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