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歡愛過後的翌日清晨,黎紹裘和商豫斐就起了個大清早,準備啟程回到台北去。
今天早晨天色才剛濛濛亮時,黎紹裘就起身到櫃檯打了通回台北的電話,當他得知他們的火燒車事件已經驚擾了社會和媒體後,便吩咐身邊的親信立刻派車子前來這間隱密的山區旅館接走他們。
兩人在狹隘的小房間裡等待車子前來迎接,對商豫斐而言,這真是一段漫長而難挨的時間,尤其是在經歷了昨夜火熱而失控的一夜之後。
她始終惶惶難安的坐在床畔,只感受到一股幾乎窒息的沉悶和煎熬。
站起身子走到陽台旁想要看看外頭的景致,不料卻一把被黎紹裘摟抱住她的腰際。
「不要走到窗邊去,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樹林裡,是不是還有一些職業殺手隨時等待著要狙擊你。」
「我——」商豫斐聞言心頭一驚,突然旋過身子,便接觸到黎紹裘那對深邃陰鬱的眸子,和堅實的男性胸膛。
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意亂神迷的悸動,她想起昨夜他在耳畔的低沉絮語,彷彿具有魔力的雙手撫觸過她身上的每一處……
「為什麼你臉紅了?」黎紹裘的嗓音沙啞的劃過她的耳際,「是因為我的撫觸讓你不安,還是經過瘋狂的昨夜,你還是不太能夠習慣我?」
商豫斐清了清喉嚨,不達意的說道:「我想要和你談談,因為……我想我們都很難面對這種事,我從來就沒有想要和你……和你……」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秀氣的臉龐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
「從來就沒有想要和我上床嗎?」黎紹裘似笑非笑的問。
「對……對……」商豫斐覺得自己像在做供詞一樣,「我陪你來到這裡,真的只是很單純的想要調查案件,而不是要……和你發生這種超乎尋常的關係。」
「那麼你以為我呢?難道你以為我找你來這裡,不只是單純辦案的?只是想找你來『專門辦事,的?」黎紹裘不以為然的將濃眉一挑,眼底儘是詢問的神態。
「不,當然不是!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想要這個樣子的。」不知怎的,商豫斐有種心緒大亂的不安感。
黎紹裘緊緊的抱著她,「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你以為我在跟你玩遊戲,是不是?」
商豫斐的臉孔又是一熱,詢異於他竟然能洞悉自己的想法,不知道是對他的迷戀已是昭然若揭,還是她太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
「豫斐,我明白你的心底在想些什麼,昨夜的事完全是在毫無設防的情況下發生的,我沒有把它當成是一場遊戲,你毋須用強烈的道德束縛自己。」黎紹裘以為她所在意的是這個。
孰料,商豫斐搖搖頭,以一種淡淡的語氣對他說道:
「我不後悔昨夜發生的事,雖然它只能算是一種失控,但性愛不該是一種責任,它應該是存在於每次你情我願的相互需索裡,然後才能在每一緩交纏的氣息中釋放。」
在經歷了昨天那場生死攸關的情境後,她發覺原來自己對黎紹裘的感情已是逐日加深,只怕是再回頭也不能了。
黎紹裘站在陽台旁望著她纖細的背影,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即使只憑猜測,他也能想像她那副憂傷淒楚的表情。
他真的想要擁有她,但誰可以保證從今以後他就真的能保護得子商豫斐?
黎紹裘不以為然的搖搖頭,他煩躁的點燃了一根煙,想起從小到大曾在他身邊的女人,都會離開他的事實。
他的親生母親在他父親離婚而娶了現任繼母后,便傷心的遠走國外,這麼多年來,他從沒有再見過她。而葉雅-則因為了能夠擁有他而惹上殺身之禍;至於他的未婚妻趙映佳似乎也沒有比較快樂,她不斷默默承受著外界對於他和別的女人的董短流長,對出身高貴的她而言,這不啻是一種更加嚴厲的羞辱。 他不斷的帶給自己的未婚妻羞辱,然而他帶給商豫斐的又會是什麼呢?
就在昨天,商豫斐差一點也為他斷送了性命!
黎紹裘望著商豫斐有些許顫抖的背影,整顆心不由得又擰痛起來,如果她真的為自己送了性命,他這輩子說什麼都不會原諒自己。
以他目前的艱困窘境,絕對無法保護她安全無恙,既是如此,他又有什麼資格傾注所有的感情去愛戀商豫斐?
然而在這個時候,黎紹裘惟一想做的,仍是從背後好好的抱住她,在她的耳畔對她低訴昨夜對他而言,是同樣的意義非凡。
就在他真的想這麼做的同時,透過陽台看見一輛白色轎車從不遠處開了過來,那是福政德派人前來接載他們的座車。
「走吧,有話到車上再說,要接我們回去的車子已經來了。」黎紹裘打開了房間,示意她先走出去。
商豫斐勉強振起了精神,對他露出一個蒼白而慘澹的微笑,隨即和他步出旅館攔上了那輛白色轎車。
只是上了車後的他們,一直到回台北的車程中,再也沒有對談過任何一句話。
回台北後的黎紹裘和商豫斐,在經歷過這次南部山區的車禍事件,不單是火燒車的大火轟動了山區的住家,就連他們連車帶人墜下山谷卻又生還的事跡也震擎了媒體。
向來愛挖人隱私的小道媒體,立刻對他們之間的關係展開挖掘,重返台北的商豫斐竟然一下子就成了眾家媒體焦點,為了躲避他們的嚴刑拷問,更不想去承受其他女人的嫉恨目光,而一時間也不想再去承租新的公寓,於是她索性到育幼院時期的玩伴冷蝶吻的住處暫時住了下來。
「嘿!親愛的豫斐,今天八卦雜誌上又有你和黎大公子的消息!」夜晚,冷蝶吻坐在床沿看著剛步出浴室的商豫斐,怪裡怪氣的說道:
「這下子你們之間的風風雨雨可是欲罷不能了,這些沒有水準的八卦記者,竟然沒腦子到去找黎紹裘的未婚妻,問她對你們的事有何感想,你要不要過來看看她在雜誌上的鐵青表情?」冷蝶吻笑得一副花枝亂顫的三八模樣。
黎紹裘的未婚妻?商豫斐的心底似乎有根針刺得她隱隱作痛。
一想到自己明知黎紹裘有未婚妻的情況下,還毫無忌憚的愛上了他,甚至還將神聖的初夜也毫無保留的奉獻給他。向來道德感保守強烈的商豫斐,不由得對他的未婚妻產生一股罪惡感和歉意。
「報上寫的這些事都是真的嗎?黎紹裘還在被警方拘押的期間,由於你是個助理檢察官,所以常到看守所去看他,因此才發生了這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是真的嗎?」
商豫斐被她問得粉臉通紅,但仍佯裝出隨意淡然的口吻:「當然不是真的,連八卦雜誌亂寫的東西你也會相信,還虧你是目前台灣頂尖的商業間諜之一。」
「八卦消息人人愛聽,當然我們這種道德感淺薄的商業間諜自然也會格外有興趣。」冷蝶吻嘟囔著小嘴說完,忍不住又將視線調回雜誌上的照片:
「他的未婚妻真可謂是明艷照人,又是基金財團大老的掌上明珠,從小就備受嬌寵和呵護,無怪乎當記者詢問她對於未婚夫和女助理檢察官之間的情愫時,她會當場板著一張臭臉了。」
「我都說我和黎紹裘之間沒有什麼了!」商豫斐被她激得滿面通紅,然而卻更顯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虛,「你——你再這樣強詞奪理,我就再也不要和你說話了!」
「好啦!我跟你也是鬧著玩的。」冷蝶吻笑嘻嘻的拍拍她的肩膀,「不過說真的,如果你真的能從他未婚妻趙映佳的手中把他給奪過來的話,咱們這群曾和你一起待過育幼院的朋友也會為你鼓掌喝采,畢竟要釣到像黎紹裘這樣的金龜婿也得上輩子有燒過好香才行。」
瞧瞧你愈說愈不像話!」商豫斐笑罵著她,另一方面將身子鑽入被窩裡,「早點睡吧!你這幾天不是才被派到一家股票剛上市公司去臥底?」
冷蝶吻也鑽進了被窩裡,她順手熄滅了床頭旁的小燈,「沒錯,這次的老闆是個脾氣不好、陰險又頑固的男人,他這種臭脾氣難怪可以離兩次婚!最近好不容易才得到可以混到他身邊的機會,說什麼我都得好好表現。」
商豫斐背對著她聽完她說的話,過了半響,聽到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她趁著冷蝶吻要入睡前,輕聲細語的問了句:
「蝶吻,你是否曾經很深刻的愛上過一個男人?那種感覺刻骨銘心到你會想為他付出你所有的一切?」
「沒有。」冷蝶吻在黑暗中睜亮她那對清靈如水的眸子,不以為意的繼續說道:
「我不想去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我不需要愛情,金錢和鑽石才是一個女人最需要的東西,人不需要背負過多的道德包袱,更毋須有過多的感情牽絆,惟有這樣你才可以毫無顧忌的出賣和利用別人的靈魂和情感。」語畢,她深深的打了個阿欠,「就是這樣子,晚安了,我親愛的豫斐。」
商豫斐悄悄的轉過身子去,雙眸溫柔的注視著她美麗安詳的睡容。
她知道冷蝶吻沒有她自己講得那麼沒有人情味,從小到大她一直是個溫柔善良、懂得體恤他人的女孩只不過生活環境造就了她不輕易相信他人的性格。
她深信總有一天,冷蝶吻的生命也會出現一個月以扭轉她的生活、影響她的一切的男人,來開啟她的心扉,讓她心甘情願的安於平淡的生活。
想到這裡,商豫斐的心裡,開出了愉悅滿足的心花。
隔天早晨,商豫斐從夢境中完全清醒過來時,已是近午時刻了。
她晃晃自己仍近昏睡的腦袋,下床後就到浴室裡沖了個醒腦的熱水澡,隨後便在廚房裡料理起午餐正當她開心的享用炒飯之際,臥房裡的電話鈴聲倏的響起。
「喂?請問找那位?」商豫斐漫不經心的問道。
「豫斐嗎?是我。」當她聽到話筒那端竟是她朝思暮想的男性嗓音,她的手竟微微顫抖。 「你……請問有事嗎?」該死的!怎麼才一聽到他的聲音,她整個人就惶惶難安起來。 「當然有事,還有——在我還沒說完想說的話之前,不許你掛我電話。」黎紹裘在電話那頭沉聲沙啞的警告她。 「好,有什麼事你說。」商豫斐抓緊了話筒,她不會傻得把他的威脅恫嚇當玩笑話。 「我現在想要見你,你最好能馬上來我的辦公室一趟,不管你現在有沒有空。」黎紹裘的聲音裡透露著不窖駁斥的獨裁。 「現在不能說嗎?!」商豫斐愕然的反問道。 「現在不行,電話裡說不清楚,我要你現在就到我的辦公室來。」他的語氣裡仍舊堅持而霸道。 他似乎真的想親口對她說些什麼,再加上對他的思念也已到了沸騰長嗚的地步,於是她允諾一小時後台到達他的辦公室。
掛下電話,手指輕輕撫觸著自己的胸口,只是單純的接到一通黎紹裘打來的電話,就可以教她方寸大亂? 商豫斐咬著下唇,心底充斥著慌亂和苦澀的感覺,把她的心扉填塞的好苦好苦…… 她知道,那種悲喜交集、矛盾慌亂,是面對愛情時,必然的感受。
商豫斐帶著期待的心情步下公車,預備搭乘電梯直接上十樓去找黎紹裘,她行經大廳卻看到了黎紹裘的未婚妻趙映佳,正在大廳中央和一位看起來像是高階主管的體面男人站著談話。
難道她也是來找黎紹裘的嗎?商豫斐在原地呆愣愣的想著。
她搖搖頭,或許趙映佳才剛從黎紹裘的辦公室裡出來而已,反正她自己也不可能在黎紹裘的辦公室待上太久,想到這裡,她便毫不遲疑的上了十樓。
徐秘書一見著是她,便笑意盈盈的請進辦公室,一映人眼簾的就是黎紹裘那健碩頗長的背影。
他一臉凝重的倚在落地窗前,糾結的眉頭似乎在猶慮著些什麼亭。
商豫斐輕咳了幾聲,「你找我來有事嗎?」
黎紹裘的肩頭顫動了一下,然後他慢慢的轉過身子,黝黑深沉的雙眼像兩簇火炬般緊盯著她。
他在她面前的意大利皮棉中坐了下來,過了半晌,才緩緩沉聲說道:「我請你過來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只是有些話我想跟你當面說清楚。」
「什麼話?」
「我希望我們不要再見面,至於以前發生在我們之間的事,不論它是多麼的清晰刻骨,我都希望你能夠把它徹底忘記。」
商豫斐的臉色狠狠刷白了,她萬萬也沒有想到黎紹裘想和她會面,竟只是要當面講這些羞辱她的話語而已。 「為……為什麼這樣對我?」商豫斐慘白著一張臉顏聲問道: 「你今天把我叫過來就只為了跟我說這些?還是你根本就是害怕我會糾纏著你不放?」
黎紹裘挑起濃眉,悠閒的在她面前抬起二郎腿, 「你何必把話講得這麼直接?我也知道你有恩於我,倘若不是你的鼎力相助,到現在我很可能已被判幾十年的徒刑,說不定老早就在吃牢飯。」
「有恩?」商豫斐感覺自己的心正被他殘忍的撕成片片,「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有恩於你,當初會毅然決定要幫助你得到屬於你的清白和正義,也是我的天職使然,對你又何來恩情之有?」
黎紹裘撇撇唇淡然一笑,「話雖這麼說,但是外面的人似乎並不這麼想,老實說八卦雜誌的造謠和不實報導已經造成我和未婚妻莫大的困擾。」
一股又急又氣的感受佔據了她的情緒,她渾身顫抖的問道:「原來你今天找我來這裡就是想暗示我要識時務為俊傑,我知道我們身份懸殊,也知道惟一能與你匹配的只有趙家千金,但是——」她咬著下唇,深吸一口氣問道:
「那一夜給了我難以言喻的美好記憶,我以為它對你也一樣有意義。」
黎紹裘的身子微微一震,他深邃如海的雙眼火熱的掃視她,但沒一會兒的功夫,表情又回到了原先的淡漠倨傲。
「如果我讓你有這種錯覺的話,那麼我真的很抱歉,畢竟跟我有過露水情緣的女人實在不少,又怎麼有辦法把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記住?」他輕浮的嘴角漾上一抹浪子般的笑容:
「如果對你而言那一夜真的是美好記憶,那麼就請你善自珍藏它,畢竟我希望和我的未婚妻在下個月月底的婚禮上,沒有任何女人會站出來鬧場。」
沒有一句話比得上這一句更教她痛徹心扉,屈辱的淚水在她的眼眶裡打轉,為了維持自尊,她硬是不.讓它們奪眶而出。
「我已經明白你今天請我過來的目的了,如果你只是在擔心我會對你苦苦糾纏,或是在你的婚宴上鬧場的話,那麼你真的是多慮了,從今以後,我不會繼續出現在你的視線範圍,更不可能會在你的婚宴上讓你下不了台。」
黎紹裘坐在她面前看著她,殘酷無情的繼續說道:「我很高興你也有一樣的認知,你知道的——結了婚後就算我有千百個不願意,也都得擺出一副愛妻愛家的形象,畢竟,黎家和趙家都丟不起這個人。」
「夠了!」愈見蒼白的臉孔已洩露出她所承受的衝擊和痛楚,「你真的用不著再跟我說這麼多,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很希望和你劃清界線!」
為了維護自己脆弱、僅剩的自尊和感情,她不得不反擊的說出言不由衷的話。
她硬生生的逼回自己眼眶中的淚水,黎紹裘是這麼的冷酷無情,他又怎麼可能知道,現在的她心頭正在淌著血?
「如果你已經完成叫我來辦公室的目的,那麼我可以走了嗎?」該死的!再不走,她的淚水真的會奪眶而出。
黎紹裘竟然在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後,立即旋過身子望著落地窗外的車水馬龍。
商豫斐望著他的背影,這一刻她才真的明白什麼叫「傷心欲絕」,她知道黎紹裘已然在對她下達逐客令了。
為了維持最後一抹尊嚴,商豫斐強迫自己轉過身子,毫不拖泥帶水的離去。
當大門砰然一聲關上時,黎紹裘驀然閉上雙眸,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她的心碎和痛楚。
他表情淡漠的旋過身子,從抽屜裡抽出一份文件。
臉色凝重的讀著文件上的每一字每一句,這份文件他早就上上下下看過不下數百遍了,迄今,他仍無法平復自己心中的驚愕和震懾。
這份文件是他動用不少政商名流和私家徵信的管道得到的,裡面洋洋灑灑的載錄著他繼母的洗錢紀錄和投資方向。
最教他不敢置信的是,原來這個案件葉雅-早就暗中調查過了,所以他不得不懷疑葉雅-的死,實際上和他的繼母有很大的關連。
案件到這裡,已經愈來愈明即化,但也愈來愈危險,他不願再讓商豫斐隨著他這樣出生人死,甚至把大好青春的性命都斷送掉。
他的世界裡爾虞我詐的事件太多,實在不適合再讓商豫斐陪著他走下去。
而另一方面,黎紹裘也決定和趙映佳舉行婚禮,用這種方式來放鬆他繼母的成心,以方便揪出她更多的犯罪證據。
他知道這樣子豫商隊斐不公平,但他沒有別的選擇,如果要在生離死別中擇其一,他寧可和商豫斐生離也不願死別。
如果連她都像葉雅-一樣香消玉殞,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得了這樣苦楚和煎熬?
他不願意失去商豫斐,所以就得狠狠的把她從他的身邊推開。
自己可能真的是命中帶煞,否則怎麼接近他的女人全都沒落得好下場?
思及此,黎紹裘的嘴邊不由得浮上一個譏諷卻落寞的笑容……
商豫斐一路搖搖晃晃的步出黎氏傳播集團大廈的同時,並沒有發覺她的背後有個女人跟著她走了大半條街。
直到那個美麗纖細的女子看見她在一間咖啡廳窗前,失魂落魄的瞪視著裡面時,才輕輕的拍了她的肩膀,柔聲說道:
「商小姐嗎?如果不趕時間的話可以請你喝杯咖啡嗎?」
商豫斐神色木然的回過頭去,赫然發現站在她面前的女人竟是黎紹裘那個如花似玉、家世顯赫的未婚妻子趙映佳。
猶疑了一會兒,她點點頭,靜默的跟著趙映佳走進了咖啡廳。
她們坐定位後,維持了好一陣子的沉默和凝滯,趙映佳若有所思的輕啜幾口咖啡之後,姿勢優雅的從皮包中掏出一張即期支票擺在她面前。
商豫斐臉色驟變,她看著支票上的數百萬金額時,整個人像被當眾打了一記耳光般的難堪,雖然這筆錢對收入微薄的她是筆巨款,但在目前這種情境之下,無疑對她的尊嚴是種最大的羞辱。
悲哀的看著手上這張支票,一種痛苦的感受差點就要撕裂她。
「請問趙小姐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趙映佳只是淡淡的一笑,把弄著手上那張巨額支票,「我很訝異在你看到這張支票上的金額後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如果不是看到紹裘連個分手費都沒有給你的份上,我說什麼也不會花這個錢在你身上。」
原來是分手費!
商豫斐在心底冷笑了一聲,平淡索然、語帶苛刻的回道:「趙小姐真的是白操這個心了,我不會傻到不懂得和富家闊少之間的遊戲規則,更何況黎先生在外頭的鶯鶯燕燕又那麼多,恐怕連有沒有給過我他自己都不記得!」
「你!」趙映佳氣得臉色發白,但仍維持風度的笑了笑,「很不幸的,你和紹裘在辦公室裡的對話都被站在門外的我聽見了,我很高興紹裘終於在婚禮前的一個月迷途知返,可見他的心一直都是向著我的。」她的手掌輕輕的往支票一擊:
「這張票子要不要隨便你,紹裘對待情人向來大方,我真搞不懂怎麼這次他連一毛錢都沒給你?」
商豫斐面無表情的接過支票,她可以感覺得到自己的心正不停的在淌血,他們待她竟可以如此的殘忍無情,更將她的尊嚴羞辱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深吸一口氣,她挑了挑眉毛,譏諷的笑了,「這就是你們這些權貴子弟對待人情世故的態度?只會一味的使用金錢打發,但可惜的是很多東西是你們耗盡千金也無法買到的。」
「喔?例如呢?」趙映佳噘起雙唇,似乎很好奇她的答案。
「例如我的感情和尊嚴。」話剛落,商豫斐的唇畔揚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將那張支票丟人了她那杯原封不動的咖啡中。
趙映佳臉色難看的看著她狂妄的舉止,正當她即將快失去大家閨秀的風範,準備開口炮轟她時,商豫斐已然從椅上站起身來,灑脫而利落的往大門口離去。
她平穩的步伐,彷彿剛才那些對話都不曾發生過。
趙映佳凝望著她離去的身影,美麗的眸底盈滿了怨毒之色,她心底很明白商豫斐在黎紹裘心裡必定佔有一個無可取代的地位,否則他不會連分手費都不給她,只因為他不想用金錢來量化他們之間的感情。
趙映佳倏然間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擔憂,這樣子的強烈憂慮是連葉雅-還活著的時候,都不曾經歷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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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豫斐帶著被黎紹裘傷害得滿是瘡痍的身心回到家,一返家後她立刻躲回了房間,把自己蜷曲在床角一徑沉默的流著淚。
她就一直維持這樣的姿勢,直到冷蝶吻下班回來打開房內的燈後,才赫然發覺她的枕頭早已濡濕一片了。
「哇!商豫斐,你是忘了關上水龍頭,還是根本就是天花板在漏水?」冷蝶吻咋舌,撥開她被散在枕頭上的長髮,才意外發現她腫脹似核桃的雙眼。
「你在哭?發生了什麼事?」冷蝶吻冷不防的看到她淚流滿面的心碎模樣,立刻忙不迭的問道。
商豫斐任由她將自己扶坐起來,她知道自己就算不肯講,也絕對抵擋不住冷蝶吻那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個性。
歎了口氣後,哽咽著嗓子就將今天下午發生的事全盤托出。
沒想到冷蝶吻聞言只是神秘淡然的一笑,輕輕的說道:「你先把眼淚擦乾淨,最起碼我可以確定他不想要讓你再為他受到任何傷害,他比你想像中的在乎你。」
「為什麼?」商豫斐不解的望著她,茫無頭緒的反問道。
「我今天提早下班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我的組織幫你查到一些事。」冷蝶吻臉色凝肅的從她的手提包拿出一個牛皮紙袋遞交給她。
商豫斐蹙起眉頭,從袋中拿出一份冗長的報告書,她隨手翻了幾頁瀏覽一下,但當她的目光見到好幾張非常眼熟的臉孔時,血色倏然從她美麗的臉龐上迅速隱去。
她幾乎是第一眼就認出了照片上那個雍容華貴、年過半目的女人,正是現今華崴傳播集團裡掌權的當家者——黎老夫人!
「你應該一眼就認出她了吧?沒有錯,她就是黎紹裘的繼母黎潘慧嫻。」冷蝶吻拿出另一份卷宗以茲為證,「但是很難想像的是,她居然在這兒年間和東南亞的軍火販售商走得特別近,而且用十分高超巧妙的洗錢技巧,把所有的投資營利所得透過重重關卡轉進她瑞士銀行的賬戶。」
「黎老夫人投資軍火商的用意是什麼?她不會想成立自己的軍火王國吧?』』商豫斐的小臉上寫滿愕然的神色。
「當然不是,她不會傻得去成立一個,軍火王國來搞垮自己,因為光是她投資所能獲得的暴利足夠:輩子都不愁吃穿了!」冷蝶吻不以為然的說道。
「但是投資軍火買賣是不合法的,不是嗎?她真的會為了錢愚昧到用這種手段,來破壞華崴傳播集團的企業形象嗎?」
冷蝶吻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怎麼會不可能?你不懂得商場上的人心險惡和爾虞我詐,所有的人都以自身的利益為最前提,所以也才會有我們這種專門竊取他人機密和隱私的人存在。」
商豫斐低首斂眉的思索了好一會兒,「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即使你真的掌握住黎老夫人不斷投資軍火商的證據,這也不能把她和葉雅-的死亡劃上等號,日!」
「你認為真的投有關係嗎?」冷蝶吻不以為然的搖搖首,「事實上,黎紹裘並非黎潘慧嫻親生的孩子,更何況她掌權整個黎家有數十年的歲月了,倘若不是她的親生兒子黎克裘根本無心繼承家業,她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董事會把黎紹裘給挨了上去。」
商豫斐被冷蝶吻這些話震懾住了,她的腦海裡不停搜尋著關於葉雅-的所有片段,過了半晌,才驀然恍悟的說道:
「我想起來了,法院從前曾對葉雅-的生平做過調查,我記得她在尚未成為專職作家之前,曾經是某知名大報社的政經記者,她在那時和許多政商打下不錯的關係基礎。」
「依我的推測是,由於葉雅-極想抓住黎紹裘這個金龜婿,但黎老夫人在洞燭到她的心機後,便一直想從黎紹裘的身邊將她攆走,我想可能就是葉雅-在得知黎老夫人和軍火販子有所來往後,威脅恫嚇了黎老夫人,原本她可能只想嚇嚇黎老夫人,卻沒有想到反而因此為自己惹來殺機。」 商豫斐因為她的這番話整個腦袋脹痛起來,倘若讓黎紹裘得知自己的繼母,竟很有可能就是他亟欲搜尋的真兇;那對他不啻是種最沉重的打擊。 「我認為黎紹.襲應該比我們早知道這些事。」冷蝶吻冷靜的分析道:「既然我的組織有辦法查得出這些事,我相信憑黎紹裘的神通廣大?他也一定查得到一些蛛絲馬跡,所以他才不願你也被捲入這些事裡面,他不希望讓你成為黎老夫人的下一個目標。」
真的會是這樣嗎?商豫斐沉默無語的坐在床釁,不停的在心底低聲問自己。
房內一陣沉默,門鈴聲在此時倏然大作,冷蝶吻去應了門,向來纖細苗條過火的董雪珞一溜煙的跑了進來,速度快到令人懷疑她是不是用飛的。
「雪珞?」商豫斐目光愕然的看著她,「怎麼了?瞧你一副上氣接不著下氣的模樣。」
「要是你們待會兒知道,我得知的是何等驚天動地的大事情的話,你們鐵定也會跟我一樣震驚。」董雪珞氣喘吁吁坐在地板上喘氣,細緻的聲音裡帶有一份軟軟的英國腔。
「哦?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你那邊的組織幫你查出什麼事?」談到組織,冷蝶吻整個人精神為之一振。
「嘿!我的組織派人偽裝成軍火販子去和黎潘慧嫻接觸,沒想到很成功,黎老夫人毫不起疑,她真以為自己周到的是軍火商的頭頭,還把他邀請到了家裡共進晚餐。」董雪珞清艷相宜的粉臉上露出一抹賊兮兮的神色,「在我們組織完全堪察過黎家的地形後,也掌握住了幾個較重要的地點,於是我們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夜襲黎家大宅,成功的安置了好幾個竊聽器在黎老夫人的書房、臥室和起居室。」
「我的天啊!」商豫斐震驚的倒抽了一口氣,「你們已經犯了妨害秘密罪!」
「是嗎?」董雪珞不以為杵的裝出一副無辜可憐樣,她那張精緻好似陶瓷娃娃的臉孔,總能得到任何人百般憐愛。「但是——我們卻得到了一個足以石破擎天的消息,你確定你不想聽嗎!豫斐!」
商豫斐的臉色頓時尷尬的紅白交接,她索性保持緘默,因為她也很想聽聽董雪珞他們到底竊聽出怎樣的天大機密。
董雪珞見她們兩個都屏息以待她的開口,神秘的笑了笑,宣佈道:「他們竟然決定在黎紹裘和趙映佳的結婚典禮上,讓職業殺手去射殺趙映佳,黎潘慧嫻想一手毀了這個婚禮,她想讓黎紹裘生命中所有的女人,全都離他而去,這樣或許他就會提早精神崩潰或自暴自棄。」 「看來她就是不想讓黎紹裘好過就是了。」冷蝶吻冷冷的下了個註解。
商豫斐臉色蒼白的坐在床上,在知道這些事實後,她並沒有就此有茅塞頓開的感覺,反而心情變得更加沉重恐懼。 「好啦!原來事實就是這個樣子,一切在我和蝶吻的追究下都已真相大自,從今以後豫斐再也用不著為了追求真相,而陪著黎紹裘去出生人死了,還足早點遠離這些恩怨為妙。」
「是啊!該知道的也全都知道了,你就趁早和黎紹裘這號麻煩人物劃清界限吧!」冷蝶吻也跟著董雪珞在旁附和著。
她們兩人笑意盎然的望著商豫斐,就在以為事件已經接近落幕尾聲時,沒想到在床鋪上低首凝思許久的她,倏然拍起頭來,雙眸中儘是堅定的光采。
「如果事實真的是你們所說的那樣,我就更不能選在這個時候離他而去,我想要和他一起度過這次的事件。
「我的天!」她們兩人面面相觀,異口同聲的問道:
「要不然你想要怎麼做?」
「我想要去警告他關於黎潘嫻的一切;或許他會讓自己有些心理準備,而且」商豫斐憐恤的垂下眼瞼,「我也不想再看著他眼睜睜的讓所有接近他的女人,個個最後都離他遠去,我不想看到他嘗到那樣的痛楚。」
冷蝶吻和董雪珞詫異的望向她,在他們記憶裡,商豫斐始終是個沉默寡言、溫厚內斂的女子,然而從她今天這種為愛奮不顧身的舉動看來,原來愛情真的能改變一個人許多。』 「那麼你想要怎麼警告黎紹裘,讓他知道呢?別忘了,後天週末就是他的婚禮,他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和你有所交集。」冷蝶吻提醒著她。
「那倒無妨。」商豫斐的眼底燃起兩簇神秘之火,「我想到一個好辦法可以警告他,我打算潛入他和趙映佳的婚禮上去。」
「我沒有聽錯吧!」雪珞的雙眸瞪視著他,「你要怎麼潛入他們的婚禮上去?那天能夠到場觀禮的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未獲邀請怎能進入?」
「你說的沒有錯,我未獲邀請的確不能進入,不過嘛如果我就是新娘本人的話,那還需要被他們邀請才能進去嗎?」商豫斐一本正經的說道。
兩個人聞言,不敢置信的瞪視著她,「你想冒充成新娘混到黎紹裘的身邊去?你不怕黎潘慧嫻買來的職業殺手把你打成蜂窩?」
商豫斐拉緊她們倆的手,笑意盎然的說道:「這個時候就得仰賴你們了,蝶吻可以幫助我改裝成新娘子的模樣混進去,那名職業殺手也勢必混在婚禮的人群裡準備伺機而動,而雪珞矯健的身手必須在他開槍射擊我之前,用偷天換日的手法把他槍裡的子彈偷取出來,然後換上空包彈才行。」
當場的氣氛頓時凍結了,她們兩人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瞠目結舌的看著商豫斐,從來不曉得她竟也會有這麼瘋狂的一面!
「呃……豫斐,你在開玩笑吧?我承認幫組織竊取過不少價值連城的古董和名畫,但若要我把真槍實彈在短時間內取出來,這可是頭一遭,如果我沒有在時間內把子彈換成空包彈呢?」董雪珞又驚又急的反問道。
「豫斐,你這是在玩命。」就連冷蝶物也一臉不敢恭維的表情。
商豫斐輕輕的搖搖首,「我絕對信任雪珞偷天換日的能力,也需要你來為我張羅所有的細節,我們一定能成功的遏阻黎潘慧嫻的詭計。」
「那麼,倘若真的由你扮成新娘的話,我們該怎麼把你和真正的新娘趙映佳調包過來?」
「這倒容易,我們可以在當天就混進飯店裡的新娘休息室去。」董雪珞顯然也開始默許商豫斐的計劃了,「這麼炎熱的天氣,新娘一行人必定會開空調設備,我可以在裡面放點迷魂香,讓她們一行人通通昏迷數個小時。」
冷蝶吻錯愕的瞪視著她們兩個,然後輕歎一口氣,「好吧,算我服了你們!這個偷天換日的計劃也算我一份吧!」
冷蝶吻憂心忡忡的望著相視而笑的董雪珞和商豫斐,一個最熱愛冒險刺激,一個最為愛奮不顧身。
她們三個人往後又會有怎樣的人生境遇?
想到這裡,冷蝶吻的心底掠過一絲怔仲-徨……的母親竟然就是主導所有事件的幕後真兇時,想必心底也飽受許多的矛盾與掙扎。
眼前的這一幕.讓商豫斐有種既心疼又哀傷的感覺,她當下決定要把嘴巴緊緊的封鎖住。讓這所有的一切恩恩怨怨,都留待黎紹裘自己去處理和判決。
商豫斐轉過頭去面對著廳堂裡所有不敢置信的臉孔,突然覺得她究竟讓自己置身在怎麼樣一個瘋狂而激烈的情況裡?
如果可以,不知道她能不能選擇全身而退,即便是現在的她已有點小小的後悔?
商豫斐有些悲傷的看著眼前這一纂,深覺自己的生活雖然貧瘠卻單純真誠多了。
也許,該從這片混亂中暫時抽身才對。
她輕輕的歎了口氣,轉身準備離去時,臉色蒼白,神情惶然的黎潘慧嫻顯然非常的心有不甘,精神方面已呈現崩潰狀態的她,猛地就拿起桌上那肥稍後準備用來切蛋糕的水果刀,朝商豫斐的背後刺去。
所有在場的賓客見狀無不發出驚叫,對他們而言黎潘慧嫻向來是最理智、最完美的貴婦典範,再怎麼失去風度也不可能會拿刀傷人。
黎紹裘一見到那把正朝向商豫斐刺去的水果刀隨即迅雷不及掩耳的用左手迅速將她的身子攬入懷裡右手以既快又準的速度一把就揮掉了黎潘慧嫻手上的那把利刃。
商豫斐從喉間發出了一聲尖銳的驚呼,眼看著那把利刀就快朝向她飛刺而來時,黎紹裘已揮臂過去擋掉了那把刀刀,卻也為她承受了那一刀。
他的手腕汩汩流出鮮血,一時之間驚聲四起,但黎紹裘的表情仍淡漠冷酷得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的思緒。
他的表情冰封得彷彿是在冰窟裡,陰幫漠然的扯下西裝口袋中的絲巾,以利落的姿勢包紮好自己的傷口後,他用一種極為森冷的目光刺向黎潘慧嫻。
「沒有任何人可以恣意妄為的傷害她,包括你在內」黎紹裘的聲音冰冷得彷彿來自地獄,隱略的透露出一股窒人的寒意,「你還要傷害多少無事的女人?還要再做錯多少事才會清醒?」
黎潘慧嫻緊張害怕的靠近他,她拚命搖晃著頭,黎紹裘,你怎麼會聽信一個低賤女人的話?你身邊偽裝新娘子的那個女人,她的出身寒傖得很,不過是個育幼院裡長大,等著變天鵝的醜小鴨!」
黎潘慧嫻的話像把利刀刺進了商豫斐的心窩;白禮服下的纖細身子微微顫悸,黎紹裘卻在這個時候其不意的握住她的手,他溫暖厚實的掌心似乎正傳看一股堅定的能量到她體內,給予她安定的力量了
「她的出身一點也不寒傖,在育幼院成長並不代表她就比較卑微,況且她的養父母都是出自書香世家,而你呢?」黎紹裘嘲諷似的撇撇唇:
「我把你當成自己的親生母親,那麼的敬重你,更不曾費心想要和你爭奪什麼,你是我父親生前最鍾愛,的女人,他為了你連我的母親都可以漠視,為了讓他安心,我甚至願意把你當成第二個母親,但為.什麼你永遠還是那麼貪得無厭?」黎紹裘的臉色淡漠得激不起一絲情緒。
「我已經將罪證都交給警方去處理了,你必須為葉雅-的死付出代價!」黎紹裘的臉上浮現一抹悲哀的神情。
「不!紹裘,你不能這樣子對待我,我知道我錯了,你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我被公開審判,毀了咱們黎家的一世英名——」黎潘慧嫻幾乎快歇廝底裡了,她顫顫的伸出手,試圖想要碰觸黎紹裘。
但,黎紹裘竟只是淡淡的側開身子,避開了她的碰觸,「這一切全是你咎由自取,我惟一還能為你做的事情就是幫你請個優秀的律師,把刑責降到最低的地步。」
「不可以!紹裘,那會毀了我!」黎潘慧嫻的老淚縱橫在她今夜精心雕琢的臉龐上,她看起來似乎真要崩潰了。
就在她打算更進一步哀求黎紹裘時,大廳內突然湧進了大匹警衛,把他們所有的人都團團圍住,過了半響,當警員為黎潘慧嫻銬上手銬的那一刻時,大廳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低呼,而所有的媒體,也聞風紛紛抵達現傷採訪這則驚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