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毅坐在辦公室,怔愣地看著窗外。
昨夜方盈素的話還在他腦海中迴盪。
他真的是這樣嗎?無法原諒她,也不相信她?是的,他之前的所作所為的確都是在怨恨,怨恨她的背叛和不忠,但是如果那些真的是以前的事情或是誤會呢?
那些照片的時間可以另外加上,這一點他一直都知道,但直到現在,他才震驚的發現,自從這件事情發生以後,他選擇相信的人竟然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那個卑劣的男人,他竟然如此苛刻!
思及此,他不由得怨恨起自己的可惡來。他到底是怎麼了?
毅,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你想像中那麼完美的話,你還會愛我嗎?
傻話,你怎麼會不完美呢?你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女孩!
我是說真的,如果我不如你想像的那麼好,你還會這樣對我嗎?
他突然想起結婚前她曾問他的話。現在想來這些話也許別有深意,她到底想告訴他什麼?
他為什麼不曾好好聽她的解釋呢?
一切都是因為他太憤怒了,當他看到她和另一個男人肌膚相親的時候,他簡直瘋狂得想殺人,嫉妒和憤恨蒙蔽了他所有的理智。
方盈素、方盈素……他痛苦地喚著她的名字,將頭靠在冰冷的落地窗上。
背後傳來敲門聲,東方毅努力振作精神,轉過身子。
進來的是牧野,他一走進來,就將一堆照片扔到桌上。
「這是新拍的時裝目錄,你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
東方毅拿起照片,一張一張看起來。
「感覺怎麼樣?我的感覺是很糟糕,還真被我說對了,這次的主旨死氣沉沉,真適合那些失戀的人,這就是你和白紫淅的聯手之作?」牧野的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
「她怎麼說?」東方毅並不在意他的嘲弄。
「她的反應和你一樣,沒什麼意見,讓你自己看著辦!我看這次New Vogue和Beauty Finnal高層要跌破眼鏡了,他們自以為是的重炮出擊,得到的卻是這樣的效果。」
「真有那麼糟糕嗎?」東方毅不以為然。
牧野撇撇嘴,「你覺得和即將到來的夏季合適嗎?那麼熱情奔放的季節,而且這次的產品針對的是一般大眾,你和白紫淅卻交出這樣凝重暗沉的風格,大眾能接受嗎?這可不是標新立異的時候。」
東方毅歎口氣,放下照片。「這些照片不行,背景沒選好。」
「我也這麼覺得。對了,你沒發現一件事嗎?」牧野微笑。
「發現什麼?」
牧野直搖頭,「你這傢伙真是魂不守舍,你沒發現攝影師的時間調錯了嗎?我得叫廣告部的人改一下,至於你說的背景,是直接讓他們用電腦處理一下,還是重拍呢?我先提醒你,目錄明天下午就得交到老總手上,如果重拍,時間絕對不夠。」
「你看著辦吧。」東方毅失神地回答,他的心神全被牧野那個「時間」的問題給吸引去了。
「我看你還是再放幾天假好了,再這樣下去,和你一起工作的同事都會寒心。」牧野搖搖頭,走出他的辦公室。
東方毅又將坐椅轉向窗外,微揚的嘴角帶著一抹苦澀的笑。
方盈素,我到底可不可以相信你?
他發現對所愛的人做不到全然的信任,竟是一件痛苦的事。愛一個人就該完全的信任她,不是嗎?他該怎麼做?也許他該好好想清楚,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這時,辦公室的門再度被打開,依舊是牧野。
他揚眉一笑,「忘了提醒你,晚上的慈善拍賣晚會別遲到,否則老總發威,倒霉的可不只是你。」說完,他聳聳肩,又關上門。
東方毅回過身,想了想之後撥了一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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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毅提早離開公司,當他回到家裡,方盈素已經換好晚宴的衣服。
她穿的是一件海藍色的絲質禮服,大方別緻的剪裁凸顯出她玲瓏曼妙的曲線,裙擺上點綴的碎鑽閃若星光,教人移不開視線。臉上精心描繪的淡妝,看上去比往常多了一分嫵媚。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耳垂上墜著兩顆細巧的白珍珠,那是結婚後他送她的禮物。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讓方盈素臉色微紅,不好意思的別開眼。「我這樣打扮不好嗎?」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做了合宜的裝扮,因為她從來沒有參加晚宴的經驗。事實上,對今天的晚宴她是有些惶恐的,怕自己做不好,使東方毅為難。
東方毅搖頭,幽深的眸子裡燃起一簇令她心悸的火焰。「你很漂亮,非常漂亮。」
他微微靠近她,停在離她很近的地方,汲取她的氣息,一股熾熱的溫度迅速流竄在空氣中。
他一手拿掉她綰髮的髮簪,一頭青絲便如瀑布般技散下來。他修長的手指穿過她柔軟的髮絲,托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吻她。
熾熱而濃烈的深吻讓方盈素發出嬌吟,神智迷亂地品嚐著撼動人心的甜蜜,身子癱軟在他懷中……
結束濃情纏綿的一吻,東方毅呼吸不穩地理著她的散發,望見她迷離的眼,他低歎一聲,沙啞地說:「別這樣看我,否則我們就別想出門了。」
方盈素雙頰嫣紅,鬆開搭在他背上的手,低頭想綰好自己的發,然而一雙略微粗糙的大手卻覆上她的手。她默然的看著東方毅接過她的動作,替她綰上頭髮,將那支髮簪插好。
她一直在鏡中看著他替自己綰髮,眼眶微濕。在他要轉身去換衣服時,她忽然抱住他,緊緊地擁抱他。
東方毅震了一下,任由她抱住自己。
好半晌,她才鬆開手。「我去替你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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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宴現場,方盈素拿了一杯果汁,在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目光望著不遠處正和朋友談話的東方毅。她喜歡看他笑,現在的他和朋友談得很愉快,看起來神采飛揚,就好像從前她剛認識的那個他。
「這不是東方太太嗎?」一道清脆的女聲叫她。
她抬頭,看到兩個打扮華麗的女子,年齡和自己相仿。她站起身,在腦海裡回想她們是誰,剛才東方毅為她介紹了很多朋友,她一下子記不了那麼多。
叫她的女子從容一笑,「我是許卓遠的太太.安妮,剛才見過的,才一會兒就忘了嗎?」
許卓遠?方盈素記起來了,他是東方毅的同事,也是設計師。
「你好。」她微微一笑,「對不起,我記性不太好。」
安妮揚起明艷的笑容,「不介意的話,和我們一起過去坐坐吧,我正想認識你呢。哦!對了,這位是馮太太。」
於是,方盈素只得和她們一起過去。其實她不太願意和這些衣著華貴、身上戴滿珠寶的貴婦人在一起,那會讓她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但是,基於禮貌,她還是接受了邀請。
和她們一起坐下來的時候,她看到坐在不遠處的白紫淅,她正優閒地喝著雞尾酒,翻閱雜誌。
正巧白紫淅也抬頭,看到方盈素望她的目光,朝她點了點頭。
簡單地打過招呼後,白紫淅又低下頭,看起手中的雜誌。
方盈素回過頭,轉向面前的兩個新朋友。
安妮也看到白紫淅,冷冷地說:「有的人就是不懂禮數,自以為有多了不起似的。」
方盈素有些吃驚,沒想到安妮會說出這樣的話,她回頭看向白紫淅,心想她也許聽得到安妮的嘲諷。
白紫淅依然坐在那裡,頭也沒抬,似乎什麼都沒聽到。
方盈素這才鬆了口氣,淡笑地道:「別這麼說,白小姐可能不喜歡說話吧。」
安妮笑了笑,故意壓低嗓子,「你不知道,這裡的人都知道她的脾氣,這女人自以為在事業上可以和男人平起平坐,清高得要命,從來不理人,對所有人都不屑一顧。」
「安妮,別這麼說,人家東方設計師跟她的關係好像非比尋常呢?」旁邊的馮太太也不甘示弱的插嘴.
方盈素暗暗皺眉,她這樣說話未免太不厚道,要不是她知道白紫淅和東方毅的交情,馮太太這麼說豈不是在暗示她東方毅和白紫淅有什麼。
「哎呀,我真多嘴!」安妮聽完馮太太的話,看看方盈素,略微尷尬的笑了笑。「東方設計師和白紫淅的交情那麼好,我竟然還在東方太太面前說這樣的話。」她故意拉起方盈素的手。「好妹妹,你不會生姐姐的氣吧?」
方盈素暗暗皺眉,怎麼才一下子她們就成了姐妹了?而且安妮身上濃郁的香水味讓她很不舒服,熏得她有些頭暈。
誰知拉著她手的安妮突然驚訝的叫了聲:「妹妹,你手上怎麼沒有首飾呢?」
方盈素還以為是什麼不得了的事,原來她要說的是這個,當下有些哭笑不得。
她抽回被安妮抓得很不舒服的手,「我沒什麼首飾,也不喜歡戴。」
「沒什麼首飾?妹妹在開玩笑吧,你丈夫多有錢啊!像我們家卓遠,總喜歡給我買各種新奇的首飾,他說女人就該戴首飾,才顯得高雅穩重。」安妮一臉甜蜜的說。
馮太太也笑著看她,「誰不知道你好福氣,嫁了一個好丈夫,安妮,你就不要在這邊跟我們炫耀了。」
「炫耀?我哪有!」安妮故意瞪馮太太一眼,「你老公不也經常給你買珠寶嗎?上次你還讓我看他買給你的那枚南非出產限量鑽戒呢!」
她的話讓馮太太笑瞇了眼,「別說他了,每天只會老婆長、老婆短的討好我,笨手笨腳的,哪像你老公那樣體貼啊?」
方盈素對她們說的事情毫無興趣,就算她再傻也知道這兩個人是在跟她炫耀,可惜她們找錯人了,對她來說,感情用珠寶來衡量是毫無意義的。
安妮的目光轉向方盈素,忽然挑眉問她:「妹妹,姐姐問你一件事,可別介意啊。」
「什麼事?」方盈素真不想理會她。
安妮挨近身子,壓低聲音地說:「就是報紙上你老公那些緋聞啊,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和那些女模特兒到底有沒有關係啊?」
方盈素想不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臉色微微一白,但還是勉強維持著客氣的笑容,「既然是花邊新聞,當然沒什麼可信度,你們也知道那些小報記者最喜歡捕風捉影,如果哪天看到許設計師有緋聞,姐姐也不會相信的,是不是?」
她的話讓安妮霎時變了臉色,一時說不出話來。
方盈素已經不想再和她們聊下去,她把目光轉向白紫淅卻看到她微微揚起的嘴角。她在笑?
忽然她明白過來,白紫淅其實把她們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想到這裡,方盈素也揚起嘴角,很想笑出來。「對不起,我失陪一下。」她說完,便起身走向白紫淅。
方盈素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來,「在看什麼文章,看得這麼入神?」
白紫淅抬頭看她,微微一笑。「很無聊的雜誌,但總好過膚淺無聊的談話。」
方盈素認真的點點頭,笑了起來。「你說的對,有這些時間瞎扯,還不如用來賺錢比較實際。」
「賺錢?」
「是啊,過去的我總在為生活奔波,絕對不會有今晚這樣的耐心,坐在那裡聽別人說無聊的話。」方盈素淡淡一笑。
白紫淅不解,「為什麼要並命賺錢?錢真的那麼重要嗎?」
「也許你無法理解沒有錢的痛苦,因為你不曾為錢煩惱過,所以你無法想像,有時我們為了那一點點的錢要付出多少辛苦和努力,在你們看來也許很不堪,也不值得。」
「我們?」白紫淅挑了挑眉,「你是指你丈夫?」
「對,也包括他。」方盈素笑了笑,「我覺得你們是被上天眷顧的人,因為生活優渥,所以有時難免自負,喜歡用自己的論點去看待一切事物,而且不習慣妥協。」
聞言,白紫淅沉默了。
「別因為我的話而感到不快,我沒有惡意。」其實她知道白紫淅不會在意。
白紫淅展顏而笑,「毅那傢伙算是有眼光,娶你做他的老婆。」
「承蒙你誇獎!」方盈素細看白紫淅,發現她真的是很美的女人,冶艷和清純這兩種矛盾的氣質混合於一身,形成一種驚人的吸引力。難怪東方毅曾開玩笑地對她說,追白紫淅的男人可以排到太平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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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盈素起身去化妝室,一直在不遠處看她們交談的東方毅才走過來。
他睨了白紫淅一眼,「你們在說什麼,這麼高興?」
白紫淅不答,反而盯著他直看。
東方毅被她瞧得渾身不舒服,「你看什麼?」
白紫淅冷冷一笑,「我在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吝嗇了?」
「吝嗇?」東方毅更是摸不著頭腦。
「剛剛有人在嘲笑你妻子身上太過素淨,除了那枚結婚戒指,什麼鑽石、珠寶一樣也沒有。還『好心』地問她,是不是因為東方先生在外面玩得太過火,才忘了照顧她?」白紫淅冷嘲熱諷地說。
東方毅的眉越擰越緊,「是誰?」
白紫淅聳了聳肩,「我可不想在人家背後八卦,你自己不會用眼睛看,滿場誰最花枝招展、珠光寶氣?」
東方毅放眼望去,最後目光落在正在笑得花枝亂顫的安妮身上,厭惡地皺起眉頭。「是安妮?」
白紫淅不答,嫵媚地撩撩波浪長髮,嫣然一笑。「我去和他跳舞怎麼樣?」
東方毅望向她用眼神示意他瞧的男人,那男人正盯著白紫淅,一副快流出口水的模樣。「小心,別讓他的口水流到你雪白的禮服上。」
白紫淅不以為意,轉身向男人走去。
東方毅看著那個男人,本來他也算是一個魁梧英俊的男人,但一牽到佳人的手,就露出一副興奮過頭的不堪模樣。他不禁輕歎一聲:「可憐的男人!」
「誰可憐?」方盈素剛回來,順著東方毅的目光望過去,看到正在舞池裡翩翩起舞的白紫淅。「和她跳舞的人是誰?」
東方毅揚眉一笑,「她的新玩伴。」
「玩伴?」方盈素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被東方毅牽住了。
「美麗的夫人,願意和我跳一支舞嗎?」
方盈素溫柔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第一支舞結束後,大家紛紛回座,慈善拍賣便正式開始了。
拍賣的物品一件接著一件,喊價聲也是此起彼落。
方盈素的心並不在那些珍貴的物品上面,她不時抬眼注視身邊的東方毅,總覺得今夜的他有些不同,但又說不出到底什麼地方不一樣,總之,她喜歡他收起漠然、容易親近的感覺。
「接下來競拍的是一件精緻的飾品。」主持人介紹著。
燈光打亮了拍賣助理托盤裡的物品,螢幕上也顯示出來,那是一支蝴蝶形狀的髮簪,非常古典,蝴蝶花紋上鑲嵌的鑽石使它熠熠生輝。
「這是完全由手工打造的古典髮簪,創作者乃是知名的董幽先生,」
董幽的名字一出,場下一片驚歎聲。董幽是聞名業界的珠寶設計師,他的作品數量不多,而且每種款式只有一件,絕不重複。
「這支髮簪為蝴蝶翩然之姿,上面鑲的鑽石皆產自南非,是由名貴的天然金剛鑽打造而成。這支髮簪的特色是在黑夜中能自行發光,並且光燦奪目,請關燈!」
主持人一聲令下,現場頓時一片黑暗,只有台上紅色托盤裡的髮簪散發著燦亮的光芒,台下又是一片讚歎之聲。
燈光再次打亮,主持人笑瞇瞇地說:「我看今天在場有許多漂亮的女士,不知哪位有幸可以得到這支雅致的髮簪?呵呵,請問,在場有哪位男士願意出高價買下來送給他心愛的人?」
方盈素的目光從東方毅的臉上移到台上,她整個晚上都在猜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又會變回冷漠的樣子,她發現自己居然害怕,怕他又變了。
她魂不守舍的望向前方,正好看到安妮傾身在她丈夫許卓遠的耳邊低語,模樣似在撒嬌。忽然,她覺得很羨慕安妮,如果她也能這樣對東方毅撒嬌,該有多幸福!
記憶中曾有的甜蜜好像已經很遙遠了,現在的她,有些懼怕東方毅,怕他的不信任、怕他不愛她,畢竟,被人愛著是一種幸福。
她茫然的想著這些,忽然聽到耳邊傳來東方毅的聲音——
「那支髮簪很適合你。」
還沒等她回神,她就聽到他喊價的聲音。
這支髮簪的起價是八十萬,在價格叫到一百三十萬的時候,只剩下東方毅和許卓遠兩個人在喊價。
方盈素輕扯他的衣袖,「太貴了,不要了。」
東方毅只是微微一笑,「一百四十萬。」
「一百四十萬!東方先生出到一百四十萬了,許先生還要不要跟?」
許卓遠猶豫了一下,但身邊的安妮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於是他只得再出價。「一百四十二萬。」
「一百五十萬。」東方毅又從容地開口。
台下一片低呼,東方毅仰頭看向許卓遠,後者不甘心地瞪視他,他無所謂的揚起嘴角。
「一百五十萬一次,一百五十萬兩次,一百五十萬三次,成交!這支髮簪屬於東方先生……不,是東方太太。」主持人興奮地大喊。
方盈素微微紅了臉,感受到四周射來無數羨慕眼光。有這樣一個肯花大錢為她買下髮簪的丈夫,別人一定都認為她很幸福吧。
她輕歎一聲,其實她不要他的髮簪,她只要他的心,他肯多信任她一點、肯溫柔對她,那她就什麼也不需要了。
「你不喜歡?」東方毅聽到她的歎氣,挑眉看她。
方盈素搖了搖頭,淡淡一笑。「謝謝。」
他皺眉,不喜歡她這樣冷淡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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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結束後,舞會繼續進行。
東方毅被幾個朋友拉走,方盈素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徘徊在自助餐桌前,她只喝了一點飲料,近來她都沒什麼胃口,而且很容易疲累。
現在她已經有些累了,看了看不遠處的丈夫,知道他一時半刻恐怕脫不了身,於是便一個人走到花園裡,想呼吸一點新鮮空氣,靜靜地待一會兒。
外面的月光很暗,晚風吹在身上有些寒意,方盈素雙手環胸抱住自己,站在一株芍葯花前。
她專注地想著自己的心事,以至於有人靠近都毫無所覺。
「夜深露重,東方太太還有閒情逸致在這裡賞花?」
她一驚,回頭發現竟然是許卓遠。
「許先生。」她淡淡地應了一聲,覺得他的打擾未免有些突兀。
許卓遠又走近她幾步。
方盈素轉身想回去裡面,卻驀地被許車遠拉住,她驚慌地回頭,「你放手!」
「放手?」許卓遠冷笑,陰鬱的眼緊緊盯著她,眼裡燃燒著一團不知名的火焰。
方盈素感到恐懼,他這樣的神情讓她想起以前的惡夢,那個男人也是這樣拉住她、這樣看著她。
「你知不知道?就是有你這種女人,長著一副清純的面孔,卻有誘惑男人下地獄的本事。從我在公司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被你迷住了,可是,你居然嫁給東方毅!」
許卓遠的眼神轉為狠厲,透著病態的猙獰,「東方毅有什麼了不起?為什麼好的東西都被他奪去,輪不到我?為什麼?」他越說越恨,猛然推倒方盈素,像一隻狂暴的野獸,將她緊緊地勒在自己的懷裡,粗暴地吻她。
「不!放開我!」方盈素拚命的掙扎,壓在身上的身影和從前那個黑影重疊在一起,她驚恐地失去神智,只是拚命的抗拒。「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她的意識逐漸昏沉,一股暈眩感攫住她,心底升起痛苦的絕望,就像從前一般。
「許卓遠!你在做什麼?」一聲驚呼響起,接著一個女人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一聽到這個聲音,許卓遠猛然回復理智,喪氣地低咒一聲,從方盈素身上爬起來。
安妮看到眼前的情景氣得發抖,她的丈夫趴在別的女人身上,從那女人被撕破的衣衫看來,如果她再晚一點過來,後果不堪設想。
方盈素蜷縮著,渾身不斷地顫抖。
許卓遠反應極快,馬上跪在妻子面前。「安妮,我錯了,是這個女人先誘惑我的。安妮,你要相信我,我喝了酒,神智不清啊!」
安妮閃爍不定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游移,最後落到方盈素身上,走過去,一巴掌揮了過去。
然而這一巴掌卻硬生生地在半途被截住,安妮驚慌地抬頭,看到東方毅緊繃的臉,以及眼裡燃燒的怒火。
「這是怎麼回事?」他找不到方盈素,才匆匆找來這裡,不料竟看到妻子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而這女人還想打她。
安妮一回過神,馬上厲聲說道:「東方毅,你來得正好,你妻子不要臉的勾引我丈夫。」
東方毅怔愣了一下,這才低頭看清方盈素的樣子,她面無表情、神色木然、眼神空洞。
「盈素。」他心一痛,立刻蹲下身子。
聽到他的呼喚,方盈素的視線慢慢落在他身上。「你也要……打……我嗎?」
她這副模樣讓東方毅的心好痛,他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地扶她起來,讓她靠著旁邊的大樹。
然後他回過頭,冒火的雙眼看著許卓遠,殺人的眼神讓許卓遠忍不住雙腿發軟。
安妮有些害怕地開口:「你要做什麼?」
「畜生!」東方毅走過去,一拳重重地砸向許卓遠,直接打在他臉上。
許卓遠被打倒在地,鮮血從鼻子裡噴出來。
「卓遠!」安妮驚呼一聲,卻不敢過去扶他。
因為東方毅已經拎起他的領子,又狠狠地揮出第二拳。
「你這個混蛋!」
他一拳一拳地重重揮過去,直到許卓遠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這才罷手。「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我看一次打一次,垃圾!」
教訓完後,他轉身去扶靠在樹邊的妻子,「盈素。」他柔聲叫她。
方盈素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身子一軟,暈倒在他懷裡。
「盈素!」東方毅大驚,連忙打橫抱起她,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