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總算清靜了。
等了兩天,人來來去去,總算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就是今晚,今晚她必須下手,她沒有時間再等了。她可以感覺到體內邪惡的敵人正威脅著侵佔她的肉體,她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無論如何她是不會放棄的,在她親眼目睹唐采芩的死亡之前,她絕不會放棄。
女子抬頭望了望被烏雲半遮的月色,目光又緩緩地移回前方。
只要等到屋內全黑……等到那個賤女人熟睡了……
那賤女人即將面對的是多麼甜美的死亡啊!
千萬不要怕哦,雖然你令人憎恨,但我仍然會目送你離去,或許再為你念上幾篇祝禱。女子發出陰森笑聲。
是的,上帝一向教導人要寬恕,所以她會原諒唐采芩的,即使那賤女人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錯誤,她仍然會寬恕她的。
因為唐采芩的死……那樣醜陋的死法……
足以抵消所有的罪孽。
※ ※ ※
秒針移動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來。
采芩躺在床上整整一個小時,兩眼瞪著空洞的天花板,紛亂的思緒不停在她昏沉的腦中盤旋,時鐘枯燥的滴答聲快將她逼瘋了。
她終於受不了的自床上坐起來,打開燈,從抽屜中找出安眠藥,倒出最後幾顆放進嘴裡,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喝了幾口,吞下藥丸,然後關掉燈,重新躺回床上。
采芩歎口氣,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那股令人熟悉的昏沉感。
藥力緩緩奪去她的思考能力,她就要墜入令人期待、令人安心的睡夢之中了。
緩緩蔓延開來的白色煙霧,像羽翼般籠罩著她。
令人痛苦的熱度似乎燒烤著她模糊的意識,她幾乎喘不過氣,想從噩夢中甦醒過來,但身體卻沉重如鉛。
她掙扎地撐起沉重的眼皮,窗外透著金紅的火光,空氣中充滿了今人窒息的煙味,明亮的月光穿不透灰茫的煙霧。
不是夢!
是火……失火了……
采芩恍然大悟,恐懼在下一秒鐘攫住了她。
火舌竄上了窗口……
上帝!她就要死了!
「亞德……」她無力地閉上眼睛,隨著藥效發作沉入黑暗之中……
※ ※ ※
艷紅的火焰在夜空中看來是那麼的光彩炫目,是那麼的美麗。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火的熱度。
女子站在不遠處的樹影中,著迷又得意地望著陷於火海中的房子。
「哼,我應該替她哀悼的,可是上帝,幫助我,千萬別讓我得意的笑出來呀!」
她嘴角的笑容,在聽見愈來愈清晰的警笛聲和遠處逼近的許多閃爍紅燈時消失。
可惡!他們為什麼會來?
女子慌張地望著陷入火海中的房子,整個一樓大半都已陷入火海之中,火勢正往二摟竄燒。
老天……不可以!現在還不可以來呀,不可以讓她前功盡棄……
「不可以!」
女人瘋狂地衝出樹林,衝上馬路,雙臂大張的將自己的身軀擋在馬路中央。
「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
她瘋狂的叫聲被一輛緊急煞車的警車打斷,一名警員匆匆下車,拉住她揮舞的手臂。「女士,請你讓開!」
「不行!你走開,不要碰我,走開!你們統統走開!」她憤怒地尖叫,尖尖的指甲狂亂地抓向警員的臉,瘋狂地想掙脫他的束縛。
「女士,你鎮定點,快讓開,我們必須前去救火!」警員閃躲著她的魔爪。
「你放開我!她還沒有死,你們不准去,不准去!」女子驚慌地喊叫著,情急地往警員手臂咬下。
警員吃痛地悶哼一聲,但救火要緊,他將咬著自己手臂的女人強制拖向一旁。
看著消防車和隨後而來的救護車通過她面前,女子發了狂地想衝上前去。
「女士,你再這樣,我就以妨礙公務的罪名立即逮捕你!」
「我不准你們破壞我完美的計畫,她還沒有死,你們不准去!」
「你在說什麼?」緊捉住陷入瘋狂中的女子,警員懷疑地問道。
「我會成為你的妻子……我會的!」她歇斯底里地尖叫,令人毛骨悚然,並發出恐怖的笑聲,「哈哈哈……那是我的權利,黎亞德!」
※ ※ ※
采芩不記得自己是如何獲救的。
醒來時,她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罩在口鼻間的氧氣罩讓她的呼吸舒服不少,她奇跡似的毫髮無傷,除了她幾乎因為吸進太多濃煙而遭嗆死之外。
不過她並沒有太多時間沉浸在感恩和欣喜的情緒裡,一整個早上,不斷有報社雜誌的記者們的詢問探視,將她劫後餘生的好心情全都打亂了。
直到肯特請來保全人員把關,下達「嚴禁干擾」的命令後,她才得以清靜。
直是的,先是車禍,現在又差點被火燒死,她最近是犯太歲嗎?怎麼接二連三發生這種倒楣又要命的事?
要不是房子的防盜防火安全系統直接和警局連線,她早就在睡夢中一命嗚呼了。
感謝上帝,她錯過了所有驚險的畫面,因為她寧可不知不覺死掉,也不想體會死前的恐懼。
采芩疲倦地歎了口氣,閉上眼睛,感到好心疼,屋子的一磚一瓦,從建材到屋內裝潢、擺設,每樣都是她親自挑選的,如今卻毀於一把火。
突來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感傷。「請進。」
原以為進來的會是醫護人員,哪裡知道竟是一名背著相機、手中還握著小型錄音機的中年男子,他的臉頰異常瘦削,鷹勾鼻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尖銳的下巴顯得非常尖酸刻薄,他小小的眼睛以令人不悅的神態上下打量著她。
采芩強壓下油然而生的厭惡感,冷淡的下逐客令,「對不起,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通過門口的警衛,但我門上掛著謝絕訪客的牌子,你不會看不懂吧?!」
那名記者露出討好的笑容,卻只讓人覺得更加噁心。
「黎太太,我只想請教您一個問題。」他迅速地說道:「請問你認識那個女人嗎?她已經親口承認是她縱的火,而且還口口聲聲宣稱自己懷有黎亞德的孩子,並遭他惡意遺棄,你對此事作何感想?」
他的話像一記棒棍,打得采芩一陣暈眩,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對方卻像放連珠炮似的,喋喋不休地追問──
「黎太太,那女人真的懷有黎先生的孩子嗎?你和黎先生的婚姻是不是出現了嚴重的問題?如果不是,你是不是打算控告那女人,你……」
「喂,你在做什麼?」剛進病房的肯特怔愣了一下,隨即惱怒地衝過來,兇惡地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強制將他請出病房外。「對不起,黎太太不接受任何採訪。」
「嘿,別這樣嘛,我只是問一個問題而已。肯特先生,你是黎亞德的經紀人,不知你對這件事有什麼解釋?」他不死心的轉而問道。
正巧出現的保全人員看見走廊上拉扯的兩人,緊張地跑了過來,那名記者一看沒什麼搞頭,這才摸摸鼻子走人。
「對不起,我剛剛去上廁所了。」保全人員歉然的說道。
「算了。」肯特煩躁地揮揮手,轉身走回病房內。
他剛從警局回來,情況不怎麼樂觀,那名縱火的女人情緒和精神都極不穩定,一會兒哭哭笑笑,一會兒又瘋瘋顛顛的,警方連名字都還問不出來。唉,看來事情有得搞了。
肯特關上房門,走回床邊,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你還好嗎?采芩。」
采芩不語地看著他,感覺房間好似在旋轉,冰冷的感覺翻攪著她的胃。
那女人聲稱懷有亞德的小孩,並遭他惡意遺棄……
肯特擔憂地巡視著她蒼白的臉色。「采芩,不要理會那種專門挖掘醜聞的混蛋的話。」
采芩閉上眼睛,吞下湧上喉頭的嘔吐感,微顫地開口,「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那個女人縱火是事實,但宣稱懷有亞德孩子根本是惡意栽贓,像她那種女人,亞德壓根兒不可能多看一眼。」肯特義憤填膺地罵道。「我看你不能再留在這裡了,那些無孔不入的小報記者一定會想盡辦法混進來,我最好在那之前送你走,剛剛醫生已經證實你的身體沒什麼大礙,我馬上替你辦出院,然後送你到小木屋,好嗎?」
采芩無力地點點頭,腦中仍然充斥著那個可怕的控訴。
「老天,我最好馬上打電話給亞德,他要是知道你的情形,一定會嚇壞。」
「不!肯特,不要!」采芩驚慌地搖著頭。「我還不想見亞德……我需要一個人好好想一想。」
「想什麼?」肯特難以置信地瞪著她。「采芩,你該不會相信那個女人的胡言亂語吧?」
「我……我真的不知道,肯特。」她茫然地搖著頭。「亞德一向緋聞不斷,可是從來沒有女人控訴他遺棄,如果這只是謊言,她為什麼要縱火殺人?那不是一般嫉妒的影迷做得出來的。不,一定還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肯特迅速地打斷她。「那個女人根本是個神經病!采芩,你聽我說,不要讓這件事影響到你和亞德,你的不信任會嚴重傷害亞德的,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你的支持和信任,你必須和他一起面對這件醜聞,我保證它很快就會澄清的,好嗎?」
采芩只是瞪大眼,痛苦而迷惑地望著他。
※ ※ ※
同一時間正在飛機上的亞德,暫時幸運地避開了混亂。
三個小時後,等在機場的是一大批記者和此起彼落的鎂光燈,見亞德一走出,蜂擁而上的記者們立即詢問著一個比一個尖銳的問題。
亞德由錯愕、迷惑到震驚,進而轉為無比的震怒。
他發了狂似地推開那群禿鷹似的記者,風塵僕僕地趕到醫院,卻得知采芩已經出院,但她安然無事的消息總算讓他焦急的心稍微平靜下來。
亞德隨即奔回家,看到的卻是一棟焦黑殘破的房子。
他沒有花時間在哀悼上,只想盡快找到采芩,但她和肯特的手機都已經關機,而肯特辦公室的電話則一直占線中。
亞德心急如焚的直接衝往肯特的辦公室,卻在大樓外再次被一群窮追不捨的記者攔住,幾個小時以來的焦慮和混亂,已經搾乾他僅有的耐性,當他好不容易擺脫他們,進入肯特辦公室時,情緒已處於崩潰邊緣。
「亞德!」看見他的出現,克勞蒂亞驚喜地站起身。「我一聽到消息就試著聯絡你和肯特,卻一直找不到人。」
亞德沒有看她,直接走向肯特的秘書,他以最大的自制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佩姬,肯特呢?」
「他早上打電話回來交代事情後,就沒有再打回來了。」
「該死的!」亞德狂暴地低聲詛咒,在經過了所有的嘗試和努力,他幾乎被排山倒海而來的焦慮和挫敗所擊倒。
他的拳頭憤怒地重重擊落在桌面。
「亞德,你別這樣。」克勞蒂亞伸手碰觸他,卻被他一手揮開。
可惡!采芩到底在哪裡?
亞德狂亂地來回踱步,他不敢想像采芩此刻的心情,那群該死的媒體記者!
他咬著牙走到窗前,陰鬱地瞪著窗外的街景,不知道自己是憤怒還是恐懼。
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采芩對他的信任就已經如履薄冰,現在她的痛苦和迷惑更是難以想像。
老天!她有可能永遠走出他的生命,更糟的是,他是無辜的。
※ ※ ※
雨還是下個不停,從窗子看出去,湖面和遠處的山景全都籠罩在陰鬱的天色中。
采芩將頭靠在冷冷的玻璃上,任由淚水沿著臉頰滑落。
整晚,她在信任和恐懼之間不停地折磨著自己。
她想相信亞德,又害怕相信他。
假使那女人的指控是憑空捏造的呢?
如果亞德是無辜的,她卻不相信他,那亞德一定會受到很深的傷害。
但是如果她相信亞德,事後卻發現他在說謊,那麼她一定會傷心而死的。無論她多麼深愛著亞德,她都無法忍受他的背叛,無法忍受一段變質的感情。
天啊!她就快要崩潰了。
突來的尖銳鈴聲使她驚跳起來,采芩手足無措地瞪著電話,不知道該不該接。最後,她什麼也沒做地呆瞪著電話。
它響了足足有十分鐘之久,終於歸於寂靜。
※ ※ ※
克勞蒂亞打開車門,將剛買來的報紙遞給他。「第一版頭條新聞,精采極了。」
亞德一言不發地接過報紙,看也不看就扔到後座,發動引擎。
還沒來得及扣好安全帶,亞德就一個大回轉的將車飆上馬路,克勞蒂亞整個人往右一偏,險些撞上玻璃,還好她及時反應過來穩住自己。
她偏過頭看了一眼亞德陰鷙的臉色,又轉回頭。「如果連這種地方小報都刊登出來的話,大概全世界都知道了,我敢說現在所有的媒體都發了瘋似的想找你,當然還有采芩。」
亞德沒有出聲,車速卻持續加快,他知道自己開得太快了,但他一點也沒有慢下來的意思,因為他實在太憤怒了。
克勞蒂亞瞄了一眼儀表板,繼續說道:「可憐的采芩一定受到不小的打擊,不過這才剛開始而已,媒體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更讓我擔心的是,采芩恐怕無法在媒體的攻擊下支持太久。」
衝擊在體內的恐懼使亞德想大吼,他的手指緊緊抓著方向盤。「如果他們做了任何傷害采芩的事,任何事!我會要他們付出代價!」
「你能做什麼?控告他們全部嗎?」克勞蒂克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亞德,我要是你,就會立刻想辦法解決那個棘手的瘋女人的問題,而不是不顧一切地飛奔回那個小可憐身邊。就算你現在安撫了采芩,又有什麼用?報導會消失嗎?不會,只會愈炒愈熱。」
亞德猛地踩下煞車,車子輪胎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後停在路旁。
「下車!」
他的舉動令克勞蒂亞一時反應不過來,片刻後,她才訥訥地說道:「亞德,你不能把我丟在這裡。」
「我可以做任何我想要做的事,你不是一再這麼強調嗎?」他陰鷙的冷笑。
「我……」她眼中閃動著藍色的火焰。
「下車!」亞德再次命令,聲音冷酷而憤怒。
「亞德……」
他將手機丟給她,瞪視她的眼光銳利得讓人倒抽口氣。「你撈過界了,克勞蒂亞,或許冷空氣可以讓你的頭腦清楚一點!」
克勞蒂亞憤怒地漲紅臉,她用力地推開車門下車,在一陣揚起的塵沙中,看著車子狂飆而去。
※ ※ ※
間間斷斷的睡眠令采芩醒了過來。
她強迫自己下床,走進浴室放水,在等待的同時抬起頭看向鏡子,卻被自己的憂鬱和憔悴嚇了一跳。
她怎麼在短短的幾天內將自己搞得像鬼一樣?
那個女人像個炸彈,將她和亞德原本就已混亂的生活炸得四分五裂,逼她不得不面對自己瀕臨破碎的婚姻。
「芩芩……」
她失神地盯著鏡子陷入沉思,甚至連亞德的出現也沒發覺,直到他開口喚她,她才轉過身,神情抑鬱。
亞德滿臉憂慮地站在浴室門口,他的樣子比她好不到哪裡去,下巴滿佈胡碴,一向光鮮的衣服如今皺巴巴地掛在他身上,她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亞德。
他的出現並沒有帶給她太大的驚愕,她知道要面對的遲早會來。
她靜靜地凝視著他,感覺兩人似乎相隔千里。
亞德上前想要安慰她,但他伸出去的手卻被她避了開。
「不……不要碰我。」她顫抖地吸口氣,臉色蒼白而痛苦。「在我想清楚前,不要。」
亞德彷彿受到侮辱,臉色一僵。「你說『想清楚』是什麼意思?芩芩,你應該比任何人更瞭解那些新聞是無中生有的。」
「無中生有?你是指她聲稱是你的愛人?還是懷有你的孩子?」
「都有!」亞德生氣地咆哮,臉孔既嚴厲又憤怒。「該死的!我根本不認識她!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是我的種,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
采芩顫抖地咬住下唇,幾乎無法面對他的怒火。「我不知道,亞德,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說這種可以輕易拆穿的謊言。」
「天知道她有什麼目的,也許她瘋了,也許她只是想藉機成名。不管怎麼樣,我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我會找律師告她。」
「那又怎麼樣?」她無力低語。「就算這次你贏了,或許還會有下一次,下下一次,你永遠都無法擺脫那些瘋狂的女人,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承受這種壓力多久。」
「該死的!你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憤怒和傷害使他的聲音變得尖銳。「如果你能信任我,就不會有任何壓力,不是嗎?」
她不知道為什麼,也無法回答他。采芩悲哀地閉上眼睛,淚水自她緊閉的睫毛溢出,流下臉龐。
痛苦使他的臉孔扭曲,亞德轉身背對著她,雙手插在口袋裡緊握成拳,力量彷彿像從他身上全部流失一般,讓他無力再去辯解。「你寧可相信一個婊子的話,也不肯相信自己的丈夫?」
哦,老天!她想,她真的想,她真的想相信他啊!
采芩在懷疑和愛中不斷掙扎,最後亞德的痛苦戰勝了她的,她走向他,自背後環抱住他,輕聲哭了起來。
亞德轉過身,將她摟抱在懷裡。采芩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前痛苦啜泣,淚水滲進他的衣服。
「為什麼?她為什麼這麼恨我?恨到不惜一切傷害我?」
「我不知道,寶貝,我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從未像此刻一樣痛恨過自己的職業,它正一點一滴地奪走他的愛,摧毀他的生活。
采芩和他之間的愛是那麼的神奇而美好,然而他就快失去它了,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他一直以為強烈的愛,原來是如此的脆弱,一如他的婚姻。
一股突如其來的恐懼擊中亞德,他意識到自己正一天天的失去她,在每一次的爭吵又復合中,他們其實都將彼此推得更遠。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她的心總是背向他?拒絕去聽,拒絕去看,拒絕去體會他的愛?
為什麼她總是要逃避?為什麼她拒絕相信他們的愛會恆久?為什麼她始終拒絕相信他絕不會背叛她?
老天!他是那麼的愛她,或許就是因為他過分專注地愛她,卻忘了去瞭解她的恐懼和不安。
亞德傷心的將臉深深埋進她的秀髮裡,眼眶一陣刺痛。
他到底該怎麼做?
他該怎麼做才能解除她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