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小-」是位於科學園區附近一連串餐飲店面中的一個小小COFFEESHOP。
小,是針對附近的連鎖型COFFEESHOP,或是有雄厚資金的大型餐飲店。跟這些店比起來,惡魔小-顯得不起眼且嬌小。但是科學園區有泰半的人聽過或者來光顧過,更甚者,還有人每天一定得來一次才罷休,不禁讓人懷疑這樣一間小本經營的小店究竟有何魅力?
推開飾有木邊、噴上白色霧狀「DEVIL」字體的玻璃門,伴著清脆的牛鈴聲,清-但不會太冷的冷氣襲來,舒適得讓人以為這風是自然生成的。緊接著,耳朵接收到的是一陣輕快的樂聲,富節奏感及沒有雜質的女聲配合著不插電的樂器,輕撫去燥熱,心情自然而然的飛揚起來。放眼望去,小——視線所及幾乎都是綠色植物,說得出名、說不出名的都有,雖然種類不一卻相當賞心悅目。而吧檯是由一個巨型的水族箱組合而成,裡頭明亮的燈光配上色彩斑-的熱帶魚、水草和珊瑚,讓人有種進入了植物園或水族館的錯覺。
「歡迎光臨,請問有約人還是單獨前來?」身著珊瑚色圍裙的服務生笑容可掬的上前接待。
「有約人。」林宣逸心情愉悅的說。
難怪娃娃堅持在這兒聚會,眼光的確獨到。
「需要幫忙找尋嗎?」
林宣逸四下看了看,「不必了,謝謝。」
「哪裡,請。」服務生只是微微一笑,待林宣逸和唐——找到他們的朋友入座後,才拿著MENU前往。
「感覺如何,唐,林?」娃娃──柳世穎望著面無表情的唐——和豎起大拇指的林宣逸笑問。
「很好。」唐——微微一笑。
「太好了,這兒就連楊昊予也沒意見呢!」她相當自豪的轉頭看向坐在身旁的男友傲炎──楊昊予。
楊昊予哼了一聲,沒說話。基本上只要跟娃娃在一起,什麼地方他都沒意見。
「你那一聲哼是什麼意思?」柳世穎嘟起小嘴,揪住他的領口質問。
「你說呢?」掰開她的手,楊昊予光明正大的親上她的唇。
柳世穎霎時紅了粉頰,連忙摀住自己的嘴。最近他都用這種方法欺負她,完全不看時間、地點,就連現在所有人都在他也一個樣。
「既然大家都在,不如現場召開年度會議吧!」水藍──關承羿瞄瞄滿臉通紅的柳世穎和得逞的楊昊予後笑道。
所謂的年度會議,是訂個日期讓大家都能見上一面、談談天如此而已。至於外界說他們的年度會議是結算全年總收入跟編列預算等重大-議,那是外頭的人說的,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會傳成這樣。
「唐,你上次救的女孩傷好了嗎?」
唐——搖搖頭,「不知道。」
他吃了口自己點的簡餐,嘴裡的還沒入喉,又迫不及待的吃進下一口。
「不是你撞了人家嗎?」關承羿盯著唐——沒兩三下就淨空的盤子。
「是她自動來撞我的車子。」他的責任在送她回家後就盡了,其他的事,他沒有責任也沒有權力插手。唐——招來服務生「續盤」。
「唐,真這麼好吃嗎?」林宣逸睜大眼睛,他們連吃都還沒吃,他就要「再來一盤」?而且唐——吃東西之挑,連美食家都要自慚形-,通常他光顧一家餐廳或是咖啡廳,無論它多受好評、東西多美味,他頂多光顧一次,絕不重複,或是叫第二份。可現下唐——竟然叫了第二盤!
「我知道程式的問題出在哪兒了。」唐——牛頭不對馬嘴的冒出這句話。
其他人見狀,也只是見怪不怪的聳聳肩,反正他就是這樣,習慣就好。
不打算再理會埋頭猛吃的「壽星」,林宣逸盯著柳世穎和楊昊予猛笑,「看來娃娃和昊的婚期近了。」
「我才二十二歲,不想那麼早結婚。」柳世穎聞言立刻聲明。楊昊予也沒有一定要結婚才能怎麼樣的意思,一切順其自然就行,雖然楊昊予的父母一直在催婚。反正他們現在就如同結婚,只差那道手續。
「可憐的娃娃,要你跟昊相處一定相當辛苦吧?」關承羿玩笑似的摸摸柳世穎的頭髮,同情的說。
「喂,你說這是什麼話!」楊昊予拍掉關承羿的手,-狠的瞪視他。
「國語。」面對楊昊予吃人的神情,關承羿還是一派自然。
柳世穎但笑不語,只是偎著楊昊予。楊昊予沒再說什麼,不過一隻手卻佔有性的環在柳世穎的肩上。
「喂!唐,你別一直猛吃,好歹你是主角啊!」終於,林宣逸還是看不過去的開口了。
「謝謝大家前來。」唐——抬頭,正經的跟他們說完後,又埋首在餐點裡。
「唐還是一點也沒變。」關承羿老成的歎口氣。
他們之中沒人是抱著獨身主義、高聲提倡結婚不好的,或許楊昊予有過這樣的打算,但遇到娃娃後,自然就不再如此堅持。說沒戀愛過或守身如玉是不可能的事,但唐——對戀愛這回事一向就興趣缺缺,對女人也是可有可無的態度,甚或沒正眼看過,令人擔心他是否結得了婚。
「是啊!要是他開竅一點就好了。」林宣逸也歎口氣,瞄瞄笑得幸福的柳世穎和楊昊予。「連娃娃都開竅了,他還是這樣。」
轉眼間,兩人成了擔心「弟弟」的兄長。
「我聰明嘛!」柳世穎甜甜的笑著。
此話剛說完,馬上就傳來一聲怒罵:「你們這兩個笨蛋!」
時間配合得剛剛好。
張珞-不知道兩位好友是來幹嘛的!問什麼都說出她-定就好,哪有股東這麼好當的啊!她們這兩個股東肯定是冒牌貨。
「小-,好可怕喔!你生氣了!」-冰彤半開玩笑的安撫張珞。
張珞——惡的瞅著-冰彤。漫不經心的-伙,最令人生氣了-
冰彤的笑容僵化下來,隨即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是是是,我看看有什麼地方要改的,好不好?」
她向站在吧合-煮咖啡的石翊翎使眼色,要她安撫火氣爆發的張珞。石翊翎為自己倒了杯剛煮好的咖啡,杯緣-近鼻子聞了聞,加上奶精,拿著小湯匙攪拌著,陷入自己的思緒中,熱氣迷-了她的鏡片,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她完全不理會拚命使眼色的-冰彤。
落入孤軍奮鬥的-冰彤是覺得「惡魔小-」已經很好了,不必再改什麼。但這話要是說出口,她恐怕會被「超強-風」掃得很慘。
「哼!你不必再說了,你們根本就不重視我們的成果。」張珞-生氣的嘟著嘴,別過臉,拿著水壺前去為剛進門的客人倒水。
林宣逸一干人因張珞-方纔的話接得太好而大笑不已。林宣逸不經意地看向張珞-,「咦?好眼熟……」
他朝唐——推了推。
「幹嘛?」唐——抬頭看他。
「那個服務生,你看。」林宣逸的語氣引起在場其他人的好奇,紛紛轉頭去看他說的那個服務生。
唐——依言轉頭又回頭,漠然回道:「不認識。」
「不是那個,是現在走過來的那個。」林宣逸糾正,順手招她過來。
唐——等張珞-走過來才打量她,還真有點眼熟,他開始思索自己是否在哪兒見過她。
「是的?」張珞-即使正在生氣,但面對「衣食父母」也還是展露笑容。
「請給我一杯摩卡。」關承羿聞到自吧檯傳來的咖啡香,對於咖啡和茶向來相當挑剔的他聞得出煮咖啡的人技巧相當好。
「很抱歉,本店不-售咖啡。」剛剛已經有好幾個客人聞香而問。
「是嗎?抱歉。」關承羿自認為嗅覺沒有問題,但人家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勉強。
張珞——首,不賣咖啡是因為她煮咖啡的技巧沒有小翎來得好,而可惜的是,小翎的咖啡向來只煮給自己喝,不然拿來賣的話肯定會成為熱門飲料。
「還需要些什麼嗎?」她再問。
「請給我巧克力慕斯和水果茶。」柳世穎開口點飯後甜點。
「小姐,你還記得我嗎?」林宣逸指指自己笑得有點誇張。
張珞-仔細的瞧著林宣逸,但由於近視沒戴眼鏡的關係,瞧不出任何端倪,她偏頭想了下,相貌看不清楚,但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不過也不是很有印象。「抱歉,我不認得。」
林宣逸不怎麼在意的才要開口提醒,唐——的聲音隨即響起,「林,她不是那個撞我車的女孩嗎?」
唐——一說話,張珞-阻塞的記憶電路馬上暢通。
她轉向唐——,立刻認出他來,「啊,你……那位先生。上次真是謝謝你。」她說完後露出個傻笑,這次她記得要跟人家道謝了。
「我只是盡責任罷了。」唐——爬梳頭髮,簡短的回答。總不能見傷不救吧!
一陣寒風吹過,所有人都因為唐——的話而呆住了。
咦?責任?張珞-不甚瞭解他的話意,但還是笑了笑。在眾人眼中,這笑成了難堪的笑容。
「餐點馬上來。」她立刻退下,準備去請教小彤和小翎。
「喂!唐,你這樣說未免太……」林宣逸在張珞-走開後對唐——說道。
「我說的是實話。」他不明白說實話有哪裡錯了。
「難怪你會交不到女朋友。」林宣逸翻翻白眼,「你這樣說小姐多難堪啊!」
「會嗎?」要是他就不會。這種事哪有什麼難不難堪的?
「不會才怪,你沒看到她很難過的離開嗎?」林宣逸活靈活現地模仿張珞-呆然的表情。
「她是去準備娃娃點的東西。」唐——實事求是的回答,那叫作難過的表情嗎?分明就是發呆。
「唉!唐,再這樣下去你會變成處男老公公的。」林宣逸以老大哥的口吻歎息著。
「是嗎?」唐——不怎麼在意的聳聳肩。
「林,你的言論開始偏羅!」關承羿適時插口,只見他優閒的喝著花茶,唇角仍是帶著笑意。
「好歹也讓我過過當哥哥的-嘛!」林宣逸淘氣的吐吐舌,「娃娃現在被個山頂洞人霸佔住,我很寂寞的。」
「你說誰是山頂洞人?」楊昊予瞇起眼,一副想幹架的樣子。
「楊昊予。」柳世穎笑著拍拍楊昊予的臂,楊昊予挑了下眉,咕噥幾句不知所云的話後,馬上由猛虎變為溫馴的貓兒。
「你的巧克力慕斯和水果茶。」綁著馬尾、戴著無框銀架眼鏡的石翊翎將柳世穎的點心送到。
「謝謝。」柳世穎報以微笑,石翊翎只是冷淡的-個首便回到吧檯。
好像寒流過境……這是柳世穎的看法。
楊昊予皺起眉頭沒說話。
關承羿因她身上的咖啡香而多注意了她幾眼,卻被她冰冷的眼神逼得縮回視線。難得啊!有人對他的笑容免疫。
林宣逸打了個哆嗦。「有點冷。」
只有唐——完全不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