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宇硬是壓下已上揚的唇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明狀況。
「你說的大哥哥有兩個,他們都有一樣的眸色嗎?」他指著自己的眼睛問道。
蜜絲的目光隨著他的指尖移到他的眼睛,專注地看著,然後伸手碰碰他的眼角,「一樣的顏色。」「那,其中一個大哥哥,頭只是不是白色的?」他沒有發現自己幾乎是屏息以待。
「白色?」她小聲的重複,偏頭想了想,皺起眉頭,然後搖了搖頭,「不記得了,我不記得了,直宇有海的味道,是要給亮晶晶的人,亮晶晶要給有海的味道的人,直宇是有海的味道的人。」
直宇這時才發現自己太過於苛求蜜絲了。
「對不起。」他心疼地攬她入懷,她才開始學會如何回憶,他怎麼能逼迫她呢?
畢竟她有六年的時間沒有同人類相處,甚或遺忘如何當人類,即使她的外表像人類,但她的心是野化的。
「為什麼?」她抬起綠眸,深深地凝視他柔和愛憐的眸光。
直宇搖搖頭,沒有解釋,只是微笑著抱緊她。
「等我們出去之後,你就可以帶我去看亮晶晶。」他邊說邊盤算要如何從這兒二度逃亡。
雖然目前艾佛琳沒有找他們的麻煩,或是做什麼實驗,但他可不會傻得認為她會放他們走。
「好,我有很多亮晶晶,都放在一個寶盆裡喔!」蜜絲興奮的比手畫腳,笑容燦爛耀眼,「直宇也是,直宇也亮晶晶的。」
「啊?」直宇臉上的笑容一僵,眸裡有著訝異,久久,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亮晶晶的?」
蜜絲是指他也會發亮嗎?
「對呀!」她孩子氣地點點頭,「直宇笑的時候會發光,我最喜歡直宇笑的時候了!」
蜜絲坦率的話語教直宇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有在夥伴面前才會表現真實的情緒,對於外人只會用笑容掩蓋真正的心情,但蜜絲……他突然發現不知道如何將蜜絲歸類。
他的心情會隨著蜜絲的情緒跟著起伏,會不由自主的對她付出關懷,心裡滿滿的全是她。
那她算是他的朋友吧?蜜絲不是「空」的夥伴們,所以她是朋友,可她又好像比朋友還要再親一點,但不似「空」的夥伴們的那種親密,是不同的親密……
「直宇?」她伸手在他呆滯的眼前晃了晃,好奇的看著他發愣的俊臉,然後目光落到他微張的唇,她突地捧住他的臉,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親吻。
直宇瞠大冰藍眼眸,眨也不眨地瞪著她,心跳不知怎地,像失速的太空梭一樣狂飆。
蜜絲毫無所覺的朝他綻放一朵笑容,小手在他臉上胡亂摸著,還揉亂他那頭紅髮,「睡美人,醒了,呵呵呵!」
她為證實了睡美人的傳說而興奮,第一次見到直宇時她就很想這麼做,沒想到直宇被她一咬真的醒了。
「蜜絲,你在做什麼?」過了好半晌,待那狂跳的心稍微平息下來,他才開口。
「直宇生病了嗎?」蜜絲因他陡然低啞的聲音而追去笑容,擔心的看著他。
「我……」直宇清清喉嚨,發現視線停在她的唇瓣上,他低斂睫羽,強迫自己移開目光,「你對我做了什麼?」
他的口氣活像是蜜絲對他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直宇?」她蹙起月眉,不解的望著他帶著生氣與另一種她不明白的情緒的俊顏,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惹他生氣。
一抹疑懼悄悄爬上她原本雀躍的心,她扁扁嘴,水氣開始在她的眼底凝聚,「直宇好凶。」
啊?直宇摸摸自己的臉,有嗎?他有很凶嗎?他只是不瞭解蜜絲為什麼要親他,還有為什麼他會想親回去而已。
彷彿他所有的感官知覺全在蜜絲親自己的那一瞬間變得更加敏銳,他不明白蜜絲身上那抹淡淡的幽香,在此刻特別的撩人,她的頭髮微亂,卻增添了性感的氣息,綠眸也比平日更加的畝綠,臉頰、唇、鼻子……似乎多了些他不能理解的東西。
「直宇張著眼睛睡覺,直宇不對,直宇睡美人,直宇好凶。」蜜絲帶著哭音的指控教他心一擰。
「對不起。」直宇伸手想拉她人懷,但她一 把拍掉他的手。
「我沒有做錯,我沒有說直宇的壞話,也沒有說直宇的名字不好。」她強忍著在眼眶打轉 的淚珠,不讓它們落下。
「我不是在生你的氣。」他只是感到很疑惑,蜜絲卻敏感的察覺出他的心思,雖然她誤以為他是在生氣。
「那你在生誰的氣?」這兒只有她跟直宇,直宇當然是生她的氣,難不成他在生牆壁的氣?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疑惑,疑惑你為什麼要親我。」直宇注視著她,冰藍瞳眸漾著柔光。
「我沒有親,我是咬你。」蜜絲氣沖沖的糾正他的話。「爸爸跟媽媽說睡美人睡著了,要把她親醒,不知道什麼叫親,只看過爸爸媽媽……咬,所以我咬你,不是親你!嗚……」她講話請太快,不小心用力咬到自己的舌頭。
「蜜絲,讓我看看。」直宇強忍著笑意將咬到舌頭而痛得落淚,一張小臉全皺在一塊的蜜絲擁人懷中。
「不要……嗚……」好痛!為什麼說話也會咬到自己?早知道不咬直宇了,痛死她了,直宇一定是因為她咬他很痛才會生氣的。
雖是這麼想,蜜絲仍蜷縮在他懷裡,臉埋人他的肩窩,肩膀一抖一抖,不住的啜泣著。
「別哭,不痛了。」直宇眼裡流轉著笑意,輕拍她的背,這種情況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好笑。
他抬起她的小臉,用拇指替她拭去滿臉的淚痕,等到手指的動作跟不上她落淚的速度時,他想也不想的便以唇代手吮去她的淚。
等到蜜絲的淚止住了,他仍繼續吻著,稍一抬眼望進那雙教淚水浸亮的綠眸,冰藍瞳眸漾著笑意,微一低首,便吻上她因訝異而微張的唇。
綠眸倏然睜大,蜜絲屏住呼吸任他親吻,覺得全身無力,只能癱在他身上,心也不知怎地,突然跳得好快,快到幾乎要跳出她的胸口,好難受……
救命……她快不能呼吸了……蜜絲猶如溺水之人掙扎著揮舞雙手,卻起不了多大的效用。
咦?什麼東西伸進來?她瞪大眸子,不知從哪兒突生的氣力推開直宇,一手摀住嘴巴,咆哮道:「嗚嗚嗚嗚?」(你幹嘛啦?)
直宇揚眉,沒有絲毫愧意的笑了笑,「幫你擦眼淚呀!」好柔軟的唇瓣,會上癮。
「啊嗚啊嗚嗚嗚嗚嗚?」(擦眼淚幹嘛又咬我?)
「教你怎麼樣才是正確的親醒睡美人的方法。」直宇的笑容愈來愈大,指尖眷戀地碰碰她的唇,微瞇起的眸子滿溢不知名的情感。「那是親吻,不是咬。」
說完,他忍不住又親了下她的額頭。
蜜絲直瞪著他的臉,另一隻手摀住心口,感受到它跳得飛快,就好像火車開始加速快跑一樣。
她更加用力捂緊嘴巴,害怕心會從喉嚨跳出來,但她連鼻子也摀住,沒多久,她放開手,大口大口的呼吸。
「蜜絲,你還好吧?」直宇擔憂的拍拍她的肩膀。
「嗯……」蜜絲不敢看他,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看直宇會危害她的生命,就算一個小小的碰觸也會害她身體不對勁。
「蜜絲?」直字不容她推拒的抬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眼睛,意外地在她眸底看出一絲懼意,他立即鬆開手,感到有些鬱悶。
他神情落寞的背對她,難道他的吻真讓她如此厭惡?
「吃宇?」蜜絲拉拉他的衣角,因為先前咬到舌頭,使得她的發音有些變調。
直宇沒有回應。
蜜絲無辜地咬著下唇,又拉了拉他的衣角,「吃宇?」
「幹嘛?」他問聲問了句。
「吃宇……泥油生旗?」(直宇,你又生氣?)
噗!直宇聽聞,就算有氣也生不起來。他帶著無奈的笑意,朝她搖搖頭,他實在不知該用什麼態度面對她才好。
「生的嗎?殼是泥剛剛布理偶。」(真的嗎?可是你剛剛不理我。)
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話怪腔任調,蜜絲一心只想要確定直宇沒有生氣,他不會不理她。
「真的,我剛剛只是有些失望你躲開我而已。」他拍拍她的臉頰,強撐起笑臉,遲疑了下才又開口道:「你不喜歡我親你?」
「沒油。」她搖搖頭,「會布倫呼息,會蘭鍋,沒油不溪歡。」(沒有。會不能呼吸,會難過,沒有不喜歡。)
直宇釋懷的鬆口氣,早知道對蜜絲不能拐彎抹角,他還是忍不住會臆測她的心思。
「嗯,吃宇,泥再吃我一次。」蜜絲指著自己的唇,很有誠意的說。
『為什麼?」這回是直宇被她的要求嚇到了。
「煮次偶不灰再推哀泥,泥不可一讓倡不倫呼息。」(這次我不會再推開你,你不可以讓我不能呼吸。)
見她一副鼓足勇氣要再嘗試的模樣逗笑了直字,他伸手弄亂她的頭髮,朗笑道:「我會教你如何換氣的。」
話聲方落,他在她欲語的唇瓣上烙下一吻,輕輕的。
不知為何,蜜絲有種不滿足感,伸手拉過他將唇湊上,學著直宇剛剛那種讓她透不過氣的親法親他。
「嗚……」不懂換氣的蜜絲小臉開始漲紅,但她就是不肯移開唇。
直宇氣喘吁吁的移開唇,與她額碰額,綠眸對冰藍眸,聲音沙啞的說:「蜜絲,你真是太可愛了!」
「口艾?」蜜絲眼裡冒出兩個大大的問號。
「沒關係,我會教你。」他深吸口氣,平息內心的俘動後,才將她的頭壓在胸膛上,「順其自然就好了,沒必要強迫自己。」』
跟蜜絲在一起,一點也不會無聊,她是頭一個能將他的注意力從建築物移開的人,他開始相信這一切皆是緣。
正如布蘭達和心宇說的:順其自然。
「順雞紙藍?」蜜絲覺得頭上的問號愈來愈 多了,以往不需要如此煩惱,可一旦當了人類,這些煩惱就接踵而來,教她適應不良,手足無措,但直宇說會教她,所以她要放心的讓直宇教。
現在的她,只想信任直宇一個人類。
「嗯,等出去之後,我會教你更多。」這時他才想到他們的一舉一動可能會落人艾佛琳的監視中,直宇不禁有些後悔適才過於衝動,不過,做都做了,後悔也沒用。
「口一資企?」(可以出去?)
他點點頭,看看窗外的天色,中午時太陽光會斜射進來,到時可以利用陽光逃出去。
「蜜絲。」他輕喚一聲。
「嗯?」她不解的看著他。
「一會兒我要取下耳環,咱們來玩遊戲。」直字朝她綻放陽光般的笑容。
「嗯。」她點點頭,不明所以的僵笑著。
「你還好吧?」他注意到她的表情怪怪的,關心的問。
蜜絲搖搖頭,不想讓直宇知道自己的異樣。心不該是這樣跳的,它該很平穩的,她沒有做什麼激烈運動,只是看著直宇就會心跳加速,甚至呼吸困難。
直宇見狀只微挑下眉,伸手取下一耳的紅玉耳環。
瞬間,四周所有的聲音全灌人了他耳裡.恍若飆捲而來的巨浪,在剎那間吞沒他,冰藍瞳脾瞪大,顫抖的雙手摀住耳朵,身體無法保持平衡的斜傾。
心跳聲、呼吸聲、走路的聲音、衣物摩擦的聲音、風聲、談話聲、電腦的聲音、電流的聲音……無數的聲音全化作一把利劍刺進直宇的耳膜,直達大腦,讓他頭痛欲裂,像有什麼東西在他體內進開來。
直宇全身顫抖,任何想聽見、不想聽見的聲音有如洪水般襲來。
「嗚……嘔……」他摀住嘴,趴在地上開始嘔吐。
蜜絲不知所措的想上前,可她不知道直宇怎麼了,怎麼突然變成這樣?
他的臉色好白好白,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絞著雙手,想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直……直宇?」她遲疑地喚著,但他好像聽不到她的聲音。
直到他整個人倒地嘔吐,她再也忍不住的上前抱住他,拍著他的背,連聲喚道:「直宇!直宇!」
怎麼辦?直宇要死了!
蜜絲慌亂的抱住吐得一塌糊塗的直字,心裡滿是害怕。她抱緊他,漸漸地,她平靜了下來,她不能慌,直宇有事,她不能跟著亂,她要冷靜,要保護直宇。
她開口唱起歌來,一邊唱一邊無聲的落淚,她什麼也做不了,可是直宇說過他可以聽見她唱歌,她要唱到直宇回來為止。
不知何時,有只小鳥自窗口的細縫飛進來,接著兩隻、三隻……不僅是小鳥,連研究所豢養的狗也由暴躁不安到安靜吐息,但她渾然未覺自己的歌聲招來了小鳥。
有個聲音穿透那些嘈雜的聲音傳入直宇 耳內,那聲音像光明照亮黑暗,不知不覺間減輕了他的負擔,直至所有擾人的聲音全被那聲音給取代,由痛楚中爬出來的直宇才分辨出那是蜜絲的歌聲。
「咳……咳咳咳……」將梗在喉嚨的穢物咳出後,他虛脫的靠在蜜絲的肩膀,喘著氣。
「直宇?」她不安的呼喚著。
「嗯?」直宇抬手輕觸她滿是淚水的臉頰,「你怎麼哭了?」
在他失去意識的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直宇剛剛怎麼了?好可怕,不要有事,不要!」蜜絲哭叫道,淚如雨下。
「對不起……」直宇沒想到拿下聽力控制裝置會讓他如此難受。
「不要對不起,要直宇,要直宇!」她捧住他的臉,淚水滴在他臉上。
蜜絲嚇壞了!這個認知教直宇心疼的抱住她。
「沒事了,沒事了,下次我再這樣,蜜絲要記得唱歌給我聽。」方纔他即是教她的歌聲喚回來的。
「唱歌……有用?」她抽噎地問,他剛剛的樣子深烙她腦海,她想忘也忘不了。
他點點頭,「非常有用。」
「真的?」她低頭看他,猶帶淚的容顏教他怦然心動。
「嗯。」直宇戀戀不捨地以手背拭去她頰畔的淚,長吐口氣,身體的不適一時之間很難恢復過來。
「直宇很難過?」蜜絲測量了下他的脈搏,又摸了摸他的體溫。「不正常,要休息。」
「我休息的時候你別離我太遠。」取下聽力控制裝置後他的聽力已非這間因房可封住的,就連透視力也因聽力的關係得以穿透那片厚牆,他怕蜜絲離開又會聽到太多雜亂的聲音,他只想聽蜜絲的聲音,這樣他才能平靜下來。
這樣的能力就像背後背了把沉重無法使用的武器一樣,捨棄不得,也無法善用。
「不會。」蜜絲握著他的手,扶他上床躺好。
直宇方才安心地任由疲累帶人夢鄉。
「好好睡。」她輕輕地吻了下他的額頭,望著他的睡顏,過沒多久也趴在床沿睡著了。
ooe
烈陽當空,照得人頭昏腦脹。
今天是克裡夫倫這個夏天以來最熱的一天,但這個使人懶洋洋不想動的日子卻是直宇和蜜絲的幸運日。
「直宇在做什麼?」蜜絲好奇的看他拿著前幾天取下的耳環朝窗口的方向比去,引進刺目的光芒。
「我們要製造火災。」直宇小聲的回答。
多虧他的聽力,讓他得知原來艾佛琳不來找麻煩,是因為將他們列為實驗觀察對象,題目就叫「野人與混血生化人的相處」,聽了就讓他全身不舒服。
一想到他親吻蜜絲的畫面全被那些人知 曉,他就滿腔怒火的燒,氣自己的不知不覺,氣自己受蜜絲吸引,氣自己……該死的,到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些什麼。
「製造火災?」她一頭霧水的問。
「嗯,我們今天就要逃走。」他無法忍受自己被當成觀察對象,尤其是把感情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喔。」蜜絲被冷落在一旁,把玩著不知打哪兒來的小樹枝,玩了好一會兒才想到手中的樹枝可以生火。
「直宇。」
「嗯?」他沒有回頭,全副注意力在如何讓電毯起火,可是電毯的材質具有防火特性,弄得他一個頭兩個大。有了火源,卻沒有可燃物助燃,怎麼製造火災?
「這個。」蜜絲將手中的小樹枝湊到他面前。
「你打哪兒拿的?」直宇訝異萬分的看著她。
「不知道,地上撿的。」她又撿了一些回來。
「還有嗎?」直宇覺得她真像寶箱,總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沒了。」那些小樹枝可能是這幾天都會跑進來玩的小鳥們不經意帶進來的。
蜜絲將小樹枝聚成一束,然後拿過他手中的耳環對著陽光,引進光芒,沒多久,聚合的光束投射在樹枝頂點,開始冒煙,然後起火燃燒。
「太好了。」直宇露出今天第一個笑容。
她也跟著微笑,將耳環遞還給他,「紅色的,很漂亮,跟直宇的頭髮一樣。」
直宇胸口一問,冰藍瞳眸流露些許羨意,一直都只有他一個人在煩惱,蜜絲就顯得無煩無憂多了。
因為在意他人的想法,便無法活得自在快樂,但蜜絲只為她認定的事物而活,其餘的她沒有心思也不想理會。
她不受人類的價值觀所束縛,雖說她選擇了不當人類,但當她認知到自己只能當人類時,她也決定要當一名為自己而活的人類。
直到警鈴聲響起,雜還的腳步紛紛往這兒來,直宇才回過神,他朝蜜絲伸出手,俊臉漾起開朗的笑意。「走吧,我們要回去了。」
「嗯。」蜜絲重重點頭,將手放人他的掌心,綠眸裡閃耀著愉悅。
他們躲在門邊,靜待房門打開。
就在房門打開的瞬間,直宇一拳打倒第一個進來的人,搶了他手上的雷射槍後,再射中第二個人的手,搶了他的雷射槍給蜜絲。
兩人一前一後的往外跑去,目標是大門。
「你別想逃!」艾佛琳突然出現阻擋直宇的去路,手上還拿著一條鏈墜。
「讓開!」直宇瞄準她,冰藍瞳眸閃著冷酷的光芒,說明他不會手軟,必要時,他會射殺任何阻擾他的人!
「殺了我你也別想要處方箋。」艾佛琳揚揚手中的鏈墜,要他看清楚。
「你!」卑鄙小人!直宇瞪著她手上的鏈墜,想要證實真偽。
艾佛琳是從何得知處方箋的?但轉念一想,思及他和蜜絲被囚禁時曾提過處方箋的事,他們的一舉一動乃至對話,極有可能被錄下。
直字不禁火冒三丈,他和蜜絲都是人類,何以得不到人類的公平對待?這些科學家真是人類中的敗類!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一個偉大的實驗成功之前,不論犧牲多少都是值得的。」她要洗刷所有人對她以及她父親的偏見,為了這個目的,就算死也要拉直宇一起。
「我對你的實驗一點興趣也沒有。」直宇瞇起眼打量鏈墜,是藍光沒錯,裡頭也有張紙。
難不成有兩張處方箋?一張是心宇的,一張是揚雨的?問題是蜜絲和艾佛琳手上的處方箋哪一張才是心宇的。
直守有些遲疑了。
心宇曾說過,處方箋只有一張,揚雨是依照心宇的遺傳基因稍加改變而製造的生化人,因此,拿到心宇的處方箋就等於拿到揚雨的。
不管了,先搶過來再說。直宇重新將雷射槍瞄準艾佛琳。
「殺了你我一樣可以得到處方箋。」他不受威脅。
「但殺了我你卻逃不出去。」艾佛琳眼神一變,其他人全舉槍以對。
「直宇。」蜜絲突然拉拉他的衣角,手上多了一支電子錶。
「你這打哪兒來的?」直宇分神瞄了下,是他的沒錯。
「它在叫你,我聽到,就拿來。」先前經過一個房間,聽到有人在叫直宇的名字,她一時好奇循聲找去,看到一個怪東西在叫,她沒有猶豫的拿了,因為它有直宇的味道,她環連同房內有直宇味道的東西一併拿走。
若說艾佛琳像瘟神,蜜絲便是幸運女神了。和蜜絲在一起,再困難的事情也會變得容易。
直宇戴上電子錶,回應呼叫。
「你死哪裡去了?我呼叫了快兩個月,兩個月耶!」江眠羽的聲音自電子錶裡傳出來。
「先別說這些,你查得出我的座標嗎?」直,宇好似吃了定心丸,連聲音都多了幾分狂妄。
「只要你回應,就鎖住了,幹嘛?」眠羽老大不高興的問。
他握住蜜絲的手,持槍的手仍瞄準艾佛琳。「我一動,就立刻朝這個座標發射雷射光束。」
「收到。」直宇毫不遲疑的朝艾佛琳眉心開槍,衝過去搶過鏈墜,然後拉著蜜絲往外跑。
艾佛琳睜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他真的開槍,她直挺挺的向後倒在地上死去。
其他人還來不及反應,一道不知從何處飛來的雷射光束射中研究所,研究所在瞬間爆炸,眾人逃的逃、死的死。
沒有人注意到有兩道身影乘隙逃出研究所,其中一人手上拿著閃著藍光的東西。
直宇拍拍蜜絲的肩膀,喚回她沉溺在失去布蘭達的悲傷情緒中。
「別想太多。」
蜜絲抬起綠眸迎上冰藍瞳子,偏首將頭靠在他肩上。
「布蘭達陪了我好久好久……爸爸媽媽奶奶都死了,只有布蘭達一直在我身邊,我一直以為自己比其他人類還來得接近雪浪,沒想到,雪狼根本不需要我。」她的語氣裡滿是落寞。
「我需要蜜絲。」直宇抱緊她,「我需要你。」
是的,他需要她。這是他的真心話。
蜜絲偎進他懷裡,深深呼吸,吸取他的氣息,舒服得讓她心曠神情。「我也需要直宇。直宇要拿處方箋回家嗎?」
在回來的路上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她知道直宇不屬於這兒,也知道他會回到自己的家鄉,可是她捨不得他離開。
虧她還說要保護直宇呢!她連直宇來自何方都不知道。很奇怪,以前她不會在意這些事情,可現在卻在意了起來。
「嗯,我必須拿處方箋,我是為了心宇才來德國的。」為了心宇,他踏上這片他出生卻未曾接觸過的土地,未曾料到的,他會在這兒遇見蜜絲。
他想帶蜜絲回去,深怕他再回來時,蜜絲已不見蹤影,他放心不下。
「那……」蜜絲想問他是否會再來,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直宇終於說出內心的渴望。
「咦?」蜜絲一愣,想也不想地點點頭,「我們……還會再回來吧!」
「當然,我們一定會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