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劫(中) 第五章
    稍後,在大廳裡,蒼淚和惜夜正在大眼瞪小眼。   

    寒華白衣飄飄地走了進來,連空氣也為之一冷。   

    “師父。”蒼淚咽了口口水,戰戰兢兢地叫了一聲。   

    惜夜像是被剛才發生的事嚇到了,驚魂未定地坐在角落,戒備地看著這個一眨眼又變得面無表情的男人。   

    寒華也不答話,只是冷冷地盯著蒼淚。   

    盯啊盯的,盯得蒼淚全身發麻,手腳發冷,口干舌燥……   

    救命啊!師父以前也是冷眼看人的,可不是只用目光就能把人凍死的這種。   

    “你稱呼我什麼?”寒華終於開了口。   

    “師父,一直是這樣稱呼的。”他腳跟合攏,肅立站直。   

    “有多少年了?”寒華又問。   

    “十九年了。”   

    “你是龍族,也就是紅綃生的龍子?”他的面色凝重起來。“你既然可以成形,想必‘他’也已經死了。”   

    沒人注意到,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角落中的惜夜愕然地抬起了頭。   

    “大致是這樣。”蒼淚不禁心中暗自驚訝,師父雖然似乎有失常態,但縝密與敏銳依舊如常。   

    “那麼,少說也有二十年了?”寒華的臉上閃過一絲憂色。   

    “師父,無名他……”   

    “無名?”他眉一抬:“誰准你這麼叫他的?”   

    “那……”不叫無名叫什麼?師母嗎?“不知我該怎麼稱呼才好?”   

    “不必了!”言下之意是不需要他和無名講話。   

    “是,徒兒知道了。”還好不是要他叫師母。   

    然後,寒華的目光放到了角落裡那道黑影身上。   

    “師父,那是……呃,那位的養子。”蒼淚連忙解釋:“雖然他是妖,可是不殺生很久了,那位十分維護他的。”   

    此言一出,沒想到寒華臉色更冷。   

    糟糕!是說錯什麼了嗎?  

    “不是二十年。”那個角落裡一直安靜坐著的黑影突然出了聲。   

    “師父!”蒼淚有點著急,這傻妖怪,不主動消失還坐在這裡做什麼?   

    “走開!”寒華一個甩袖,把蒼淚掃出去很遠。下一刻,他已站到了惜夜的面前:“那究竟是多久呢?”   

    “三百年了。”惜夜抬起眼睛,看向這個冷漠到極點的男子,神情倒是分外鎮定:“他獨自一人等著你,至少有足足三百年了。”   

    寒華一愕,喃喃重復著:“三百年了,竟有三百年了。”   

    那冷歷的形貌霎時被痛苦替代。   

    “無瑕,竟等了三百年了?”他坐倒在竹椅上。   

    “還不止這個。”惜夜站了起來,望著他,眼裡有絲空洞:“你是不是有一把很特別的劍?”   

    寒華也望著他,然後點了點頭。   

    “美麗的,冰冷的劍嗎?”   

    寒華疑惑地看著他,然後手指凌空曲張,一團寒氣凝聚,待寒霧散盡之時,一把晶瑩恍似寒冰的長劍出現在他手中。   

    惜夜看看那劍,又望望他,說:“如果我打得過你,我倒是很想殺了你的。”   

    “為什麼?”寒華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因為……”他肖似無名的臉上浮現一抹陰冷,讓寒華皺起了眉頭:“因為就是你,在三百年以前,用你手上的這把劍,一劍刺穿了無名的心。我說的是真真實實的傷口,從他的前胸心口的位置直透過背後,穿過了他的心。”  

    “叮──!”的一聲。   

    長劍敲擊地面發出綿長清脆的回聲。   

    “不,這不可能!”有人反駁,卻顯得支離破碎:“我怎麼可能殺了無瑕?哪怕他受一點點的傷害,我就會心痛得要死!我怎麼可能刺……劍,不可能……我絕不會傷無瑕的,用我的手……我怎麼會做出那種事……”   

    “你的劍很特別。”惜夜走了過來:“那個傷口直到三百年後的今天依舊沒有消失,是真是假,你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   

    “死妖怪!你亂講什麼?”蒼淚聽得心驚肉跳:“別胡說!”   

    師父對無名的情可不簡單,怎麼可能會動手傷他?胡扯瞎扯的,萬一惹怒了師父,可不是形神俱滅那麼簡單的了。   

    “我為什麼要撒這種謊?”娃娃臉真是沒出息,看他怕成那樣。難道他還沒有看出來,這個寒華是夠可怕,但只要一牽扯到無名,不就不堪一擊了?   

    “師父……你沒事吧?”看見寒華那個樣子,蒼淚覺得很害怕。哪怕是跟最可怕的敵人對陣,師父也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動搖。可那死妖怪不過用了三言兩語,竟像是把他完全打敗了。   

    “是我嗎?用這雙手……”寒華看著自己的雙手,也看著地上那柄寒光閃閃的長劍。   

    “師父,那不可能,你不會那麼做的。你對無名用情至深,怎麼可能會那麼做呢!”   

    “你不明白。”寒華搖頭,神情麻木。   

    聽了這話,蒼淚一怔:“難道說,真的是……”   

    寒華笑了一笑,卻笑得極苦。   

    他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劍:“這劍伴了我千萬年,我用它斬殺了無數的敵人,可沒想到,最後居然用它……刺傷了無瑕。”   

    “師父!”覺得他神態不大對勁,蒼淚很是憂心。   

    “凝冰神劍!凝冰神劍!”寒華一手握住劍尖,輕輕一折…… 錚──!   

    有如發出悲鳴,那薄如蟬翼的劍身應聲而斷。   

    寒華隨手一扔,擲到地上。   

    蒼淚看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劍,可是師父的隨身之物。據說還是蚩尤之戰時,為了抵御祝融的火術,師父冒著極大的凶險赴極北之地,潛入無底冰湖,自萬丈深處取得的寒冰精魄煉制而成。可以說除了誅神法器,正是世間再無媲美的異寶。而現在,師父把他一向不離身畔的寶劍親手折斷,扔到了地上?   

    “師父,這是你……”   

    寒華不言不語,怔怔坐著。   

    “這把劍怎麼能和無名相比?不過就是一把破劍而已。”   

    “住嘴!你知不知道這把劍……”還敢在一邊煽風點火!   

    “不錯。”寒華訥訥地開了口:“這把破劍怎麼能和無瑕相比?”      

    師父,怕是瘋了!   

    “所以,你還是離我父親遠一點,要是你哪一天又發起瘋來傷了他,又該怎麼辦啊?”   

    “遠離……無瑕……”他的手一抓,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衣衫下擺。   

    “不錯,最好現在就走。”就這樣,把這些危險的家伙就此趕走。   

    “走?”寒華遠遠望向無名正在沉睡的房間。   

    “師父,你情緒太激動了。不如,我們改日再……”話尾被一道冰冷的目光嚇了回來。   

    “我沒有問你。”這紅綃的兒子,真是一點都不像他的父母。   

    “對不起,師父。”蒼淚垂手站到一旁。   

    寒華眼一抬,下個瞬間已經站到惜夜的面前,嚇得他坐倒在身後的椅子裡。   

    “要不是我答應了無瑕,你此刻絕不會有機會說這些話。”他冰冷地盯著這個他從第二眼就想除之而後快的妖。   

    惜夜咽了口口水,再一次體會到憑現在的自己連當他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難道你不擔心……”他真的是無法安下心來,說不出是為了什麼,他就是覺得……非常危險!   

    這個人……會帶來不幸的………   

    在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力量的現在,對這些不幸,一點抵御的能力都不會有……      

    “如果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先殺了自己。”寒華轉身往門外走去,他要去看看無瑕,他已經離開得夠久。“我絕不會再給自己任何的機會傷到無瑕了。”   

    暮色中,看不清寒華的表情。   

    情愛,究竟是怎生的模樣?   

    改變天生注定的性情?   

    放棄對任何事物的執著?   

    還是……剜了別人的心?      

    “惜夜,你怎麼了?”蒼淚望著他不太對勁的表情問道:“你不舒服?”   

    “蒼淚,情愛是什麼呢?”惜夜看著寒華離去的背影,眉目間一片凝重與憂郁。   

    “我不明白,就人類的算法,我不過才活了二十年,他們的那種情感,已經超出了我所能理解的范圍了。”蒼淚搖搖頭。   

    “我討厭那樣,非常厭惡。”惜夜站了起來,一向看似活躍的生氣突然從他身上消失殆盡了。“為什麼要那麼深情?為什麼要有那種悠長久遠的感情?為什麼連傷害了根本沒有犯過任何錯誤的人也不在意?”   “你在說什麼?”什麼傷了別人?   

    “難道……一定要玉石俱焚了,才可以離開這些……”   

    “你沒事吧!”好像……最近他附近的人都不太正常。“惜夜!”   

    “啊!”一推之下,惜夜手一抖,像是突然回了魂:“怎麼了?”   

    “是你怎麼了?”   

    “我?我哪有什麼?娃娃臉,你最近也不太正常嘛!討厭──!附近的怎麼都這樣啊!”邊說,邊撇著嘴走出去了:“害我的頭一直都好痛!”   

    這是演哪一出啊?   

    如果他們都是正常的,那麼,只有一個結論了。   

    蒼淚啊蒼淚,瘋了的大概只有你吧! 他解開白色的衣襟,然後是中衣,最後是裡衣。   

    蒼白的肌膚異常地平滑光潔,可就在左心之處有一道疤痕,那疤痕細狹,表面看來並不像是什麼嚴重的創傷。只是顏色深紅,就顯得極為猙獰,宛如不久之前剛剛痊愈的新創。   

    這傷口的形狀,傷痕的樣子,他都很熟悉。   

    不知道已經看過多少次這種傷痕,他早就麻木了。   

    可是,只有這一次,他看得驚心動魄,看得神魂皆傷。      

    一只纖細的手掌撫上他失魂落魄的臉龐。  

    “寒華,你怎麼了?”那雙眼睛終於睜了開來,帶著溫和的暖意看向他。   

    “無瑕。”他半跪到了床邊,俯首到那一片雪白銀發之中,近乎無聲地低語:“對不起!對不起!”   

    微微側過頭,寒華烏黑中帶著微微幽藍色澤的長發垂落到了他的頰邊。那麼靠近,近到他聞到了從寒華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冰雪氣味。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他把臉更加偎近寒華耳邊:“我不喜歡你道歉的樣子。”   

    “是我刺傷了你,是我那麼做的。”寒華的手撫過那道傷痕。   

    “你在發抖?”他抓住寒華的手,按到自己的傷口上:“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要傷害我,所以,不要再道歉了。”   

    “我發抖是因為我在害怕。我怕,萬一有一天,我再次成了那個樣子,我會傷了你,再傷你一次。上次是因為你身體裡有冽水神珠,可再一次的話,我很害怕……”   

    無名的臉色微微變化,隨即卻又開始微笑:“是啊!所以不要害怕,我還活著,不是嗎?哪怕你對我做任何事,我也不會怨怪你的。”  

    “我不能原諒自己!那只妖說得很對,我應該離你遠一點的。可是我做不到,我無法忍受離開你。明知你就在這麼近的距離,卻要我離開,我做不到!”  

    “你一定嚇到惜夜了!寒華啊,你還真是一點也沒變。”他用指尖挑起一絡寒華的長發:“但是,他的確說得不對,你不應該離開。在經過了這麼漫長的歲月之後,如果你只見了我一面就轉身離開我的話,我一定不會原諒你的,絕對不會!”   

    “三百年了,無瑕,我們分開竟然已經有三百年了嗎?你這三百年就是獨自一人活過來的?我怎麼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呢?”   

    “只是三百年,如果你擔心的是時間,那麼我可以說,我一直生活得很好。只要想到你還和我同樣地生存在這天地之間,我就會覺得,活著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無瑕,你為什麼要這麼說?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再發生三百年前的那種事?”   

    “其實你根本不必要自責的,那一劍雖然是你刺的,但是,那是源於我的請求。”   

    “什麼?”寒華猛地抬起頭來,驚駭地問:“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我是答應過你,我的生死只能由你來決定。不過,那個時候,雖然我沒有承認,但我真的被你的漠然無視傷得很深。所以,我失卻了理智,你既然親手抹殺了一切,又何必再留下我呢?”  

    “你……為什麼要……”  

    “是絕望,我因為絕望而失了活下去的勇氣吧!我覺得,自己終於成了一個夢中的人物,生活在你所做的夢中,你那樣突然地驚醒,我已經沒有繼續存在的理由。所以,該說對不起的,其實應該是我。”  

    寒華說不出話來,只是痛苦地看著他。  

    “我一直就是這樣,始終讓你為我憂心,我很高興現在還能活著見到你。所以,不要互相道歉了,難道你就沒有別的什麼話要對我說了嗎?”  

    “你是愛戀著我的,對嗎?”那是寒華心中永遠的隱痛。“不是因為任何原因,而只是因為我,對嗎?”

    “我還以為你已經不會再懷疑了。”無名的聲音一如以往的平和:“是的,並不是因為其他的原因。這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你並不是一個好的,可以交付情意的對象。但你是寒華,這就足夠了。”   

    “你後悔過嗎?”可經過了三百年啊!寒華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後悔啊!我常常想,要是我從來沒有遇見過你,只怕早已輪回了幾世,也不會受這樣的痛苦。但是,每當起了這個念頭,只是徒然讓我記起了你。到了後來,我會沉湎於過去與你共渡的那些歲月,而完全忘了後悔。”  

    “要是你沒有遇見我……”  

    “或許永遠不會有相思的苦楚,但也不會懂得情愛的滋味。”他知道寒華心裡的不安是為了什麼。“我的冷淡傷得你很深吧!所以,你才會這麼猶豫。”  

    “不,我只是害怕自己是在做夢,一個狂喜的夢。”   

    “如果我不情願。”無名的眼裡出現一抹淘氣:“會放任一個男人趴在我身上這麼久嗎?”     

    寒華一驚,連忙起身,這才發現自己有多麼逾距。  

    “你這是在臉紅?”剝別人衣服的那一刻就沒想到,不是嗎?  

    “對不起,我……”寒華連忙別轉身子,側過目光。  

    他們雖然曾經住在一起一段不短的時間,但始終相互待之以禮,更別說這樣衣衫不整地相處了。  

    無名支起身子,倒也不急著整理儀容,反而一掠前發,拉散了頭上的發髻,任著萬千銀絲披到了肩頭。   “寒華,你轉身做什麼?你是不是覺得我丑陋,才不願意看我?”這幾句話,他說得又輕又慢,似乎有些哀歎的感覺。   

    “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寒華急忙辯解著。   

    “哎呀!”無名的手肘一個無力,身子倒了下來。   

    “無瑕!”寒華聽見輕喊回頭時,正好看見無名倒向榻邊的雕花扶手,這一下子若撞實了,怕不頭破血流。   

    想也沒想,他伸手一撈,穩穩地把無名摟到了懷中。   

    “你沒事吧!”驚魂未定地,他半跪著把無名放回榻上。  

    “寒華。”無名卻沒有乖乖地躺回去,就著依偎的姿勢,雙手環上了寒華的頸項。  

    寒華本是極自然的動作一僵,變得抱也不是,推也不是。一低頭,更是望見無名從修長的脖子直到消瘦的胸膛,那種瑩白的肌膚散發出如玉一般的光澤。嚇得他只能抬高了視線,望向屋頂。   

    無名察覺到了他身體的僵硬,不由彎起了嘴角。把臉湊近了他的耳根,輕聲地問:“寒華,我一直都很好奇,世人都說神仙是沒有情欲的,那是真的嗎?”  

    寒華只覺呼吸一窒。  

    “有嗎?”他吐出的氣息在寒華耳邊縈繞,拂動著寒華鬢邊的發絲。那淡淡的香氣,讓寒華的心也浮動起來。“寒華,這麼多年了,你有沒有想像過和我翻雲覆雨啊?”  

    他的手輕柔地摸過了寒華的頜下,停在他的胸前:“你愛我至深,除了心,有沒有想過要得到我的人?”   “無瑕。”寒華抓住了他的手,氣息不穩地說道:“你這是……”  

    “哎呀!”無名輕笑出聲:“原來喜歡上的,是個不解風情的傻瓜呢!”  

    說完,頭一仰,輕輕地迎上了寒華削薄的唇瓣。  

    那樣地清淺,只是輕輕地一個碰觸,還沒有真正嘗到是什麼滋味,旋即就離開了。   

    他盯著寒華的眼睛,輕輕地說:“抱著我好嗎?我有些冷呢!”   

    寒華失了神似的俯首下去,吻上了他,從輕柔的接觸開始,覺得不夠滿足時伸出了舌尖,探入了無名微微張開的嘴唇,近似貪婪地索求著。  

    直到兩人無法呼吸,他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已經被他蹂躪成緋紅色的唇瓣,兩人混雜的唾液如同細長的銀絲在半空欲斷還連。  

    無名由驚愕化為淺笑,笑得帶著一絲喘息,那一吻實在是太過激烈,太過驚人,也太過……美好……   他微微向後退去,把寒華拉上了寬闊的床榻。   

    “無瑕,你是真的……”寒華的語音中帶了一絲顫抖。  

    他沒有回答,只是強忍著羞怯,半褪下了衣物,露出了光潤的肩頭。  

    寒華急促地呼吸著,遲疑地往前接近。   

    無名伸手,解開了寒華頭頂的金冠,寒華濃密的黑發如瀑布一樣散了開來,令他原本冷傲的容貌添了一絲侵略的邪氣。   

    寒華終於不再遲疑,他一個用力把無名壓倒,嘴唇貼上他修長的頸畔,細細地啃咬起來。越過鎖骨,來到了胸部,他更是極近輕柔的舔吻著那道疤痕。   

    無名倒抽了一口冷氣,敏感地往後退離,卻不知何時已經完全陷入了寒華的懷抱。察覺到他的後移,寒華稍稍用力,把他困在懷裡。      

    “你後悔了嗎?”寒華抬起了頭,墨黑的眼珠比平時更加深邃。“不要反悔,是你邀請我的,不是嗎?” 兩人的身子交疊著,無名那麼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的欲望,原本就紅透了的臉簡直是要燒起來了。   

    “我沒有反悔,只是……不習慣……”聲音因為緊張沙啞起來。   

    寒華笑了,他拉起無名的手,往下放到了自己的胯下。  

    隔著衣物,無名還是感覺到了那種堅硬與火熱的觸感。  

    寒華脫去自己的衣服,他的肌膚簡直是一種妖異的誘惑,若說無名的膚色是白玉一般,寒華那種雪白簡直就是冰雪的顏色。就像是在陽光下看見的冰雪一樣,泛出炫目的晶瑩。   

    怎麼會有人的皮膚,有看著就覺得寒冷的感覺?   

    無名靠了過去,靠上了那片冰雪似的胸膛,感覺到那種與印象截然不同的溫暖。   

    “無瑕,我想要你。”寒華的聲音低啞,異常煽情。   

    無名的喘息也急促起來,感覺到自己的下腹熱流湧動,情欲完全被撩撥了起來。   

    寒華用指尖抬高了他的下顎,帶著意亂情迷印上了他的唇畔,輕柔地輾轉,誘哄他張開了嘴,舌尖占有著侵略了進去……  

    “寒華!”在換氣的一剎那,無名忍不住輕喊出聲……      

    今夜十七。   

    月正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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