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們生個孩子?"
百里煙略為驚訝地抬頭看他,「你說什麼?」
程斯昂雙手環抱半坐在床上看著她,「這樣子可以減少許多麻煩。」
她面色一正有些惱意,「孩子是生來減少麻煩的嗎?"
他攤開手要她坐過來,「我的意思,遲早我們會有個小孩,不如提前考慮。」她坐在他面前,寬大的棉質睡衣罩住她,更像個小孩。
「你覺得我們的情形,適合要孩子嗎?」
他伸出雙手搭在她肩膀上,「你是我老婆,我認為一輩子都不會變,不該有個孩子嗎?"他認定她是一生的伴侶,無關其他因素。
「你當初說的話——」
「我當初說什麼話了?"他搶話好笑地看著她又皺了皺眉。
「你不要鬧。」百里煙停了停才再開口,「你說得很明白,我們之間的生活,你不希望受到約束,其實我沒想過結婚後的生活會是這個樣子,我以為你會把我甩在一邊然後過你自己的瀟灑日子。現在看來,我好像並沒有那麼慘,我們
之間的約定也一直沒有機會徹底實現過,因為你一直都還沒有出軌的記錄。但是,你不認為,我們也都只是在習慣地生活?"
程斯昂唇角一揚,不甚在意地開口:「兩個人結婚,最理想的狀態也就是這樣。」
百里煙偏頭,「當初你是為了要結婚而結婚,現在是不是也是到了該要孩子的時候你才要孩子?"責任與義務,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程斯昂抱過她,「娃娃,不要想得太多,我們可以給彼此一個機會的。」
「真的?」
「我不會騙你。」
百里煙推開他,「你已經騙過我,這話沒有效用。」
「我們試一試?"
她狐疑地看著他,「你肯?"
他點點頭,她不讓他抱,他只好爬在她身上讓她抱他了,「你肯不肯配合?"
百里煙考量著,她都已經放棄了,他又來提這件事,就像當初她明明已經決定從此忘記這個人,他卻又再出現,總是這樣在已經沒有希望的時候給出希望,程斯昂,這算不算也是他的一種謀略?
「我不想受傷。」她給出回答。
他知道有轉圜的餘地了,「娃娃,你是我老婆,永遠都是。」
毫無意義的承諾,她心想。
「你為什麼會愛我?"程斯昂把頭枕在她腿上,仰臉問她。他自己也奇怪的,高中的時候還是他去纏她,百里煙才肯搭理,相處的模式也不見她有多熱情,百里煙,更不會很容易就愛上一個人。
「如果愛一個人可以說出理由的話,那就不是愛了。」她看了他一眼,「高一剛開始的時候,我覺得你是個很麻煩的人,因為你總是跟著我,和監視我的行為沒什麼區別。是在上大學我才發現:我會習慣性地跑去籃球場,會習慣性地把場中的每一個人當成你,會習慣性地在吃飯的時候想起你,在睡覺的時候夢見你,有些人一輩子只能愛—次,我想,我就是這種。」其實她說了慌,她喜歡他,可能在這個之前很久的時候。
他雙手一伸,勾下她的脖子,把她的臉勾下貼著他的臉,四日相對,他眼神下移,目光觸及範圍是她的雙唇,吻一下,再吻一下,深吻一下,深深地吻一下,他逐漸地坐起來,百里煙慢慢地躺下去……
「好感動,如果沒有前面那一句麻煩的人就好了。」聽到這句話,她被吻得七葷八索稀里糊塗的腦袋瓜一下子清醒,雙子下意識一使力抵在他胸口推他,「做什麼?"
程斯昂一手抱著她,一手拿下她發上的夾子。「百里,媽說我們應該生個孩子,我們得給她個答案。 "
若在平日,百里煙要拒絕是絕對能夠成功的,但是這次好像不行,因為她覺得,今天,他好像勢在必得!
程斯昂知道,不管他是不是會愛上百里煙,他最主要的目的,是不想讓百里煙離開他,他早就有預感,若他再不做些什麼,百里煙遲早會離開,她已經在慢慢疏離。所以,你可以說他自私,也可以說他卑鄙,他確實只是在用緩兵之計。
桑桑走進來,看他一臉的愜意,笑笑,「和你老婆和好了?"
程斯昂聳聳肩沒說話,只是微笑。
她走到他身邊,一手搭上他的肩膀,「你老婆並不像那麼好騙的人。」
「可是她愛我。」
桑桑嬌俏地揚揚眉,「所以你騙她?"
「我沒有騙她。」
她伸出食指點住他的唇,程斯昂眉頭輕微地皺了皺,但並沒有推開。
「有沒有,只有你心裡清楚,不需要告訴別人。」百里煙,她對這個女人的印象很奇特,「下班後一起去喝一杯,這次我請。」她提議,看見他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娃娃,晚上我和同事吃飯,不用等我。」
桑桑兀自笑著,百里煙終究還不是她的對手。
錢小月看她神色平淡,不像生氣的樣子,"百里,你老公打電話來,和別人有約啦?"
百里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錢小月別說話。翻出家裡的電話打過去,「媽,你做飯沒有?不用做了,今晚就我們兩個人,出來吃好了。」
「嗯,他不回家吃飯,和同事有約。」
「行,我在錢小月這兒,等你過來。」
錢小月看她掛了電話才對向她問:「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程斯昂沒說他和誰出去吃飯嗎?"百里煙搖搖頭,「沒有。」
錢小月就想,這程斯昂工作越來越忙,賺得也越來越多,人越來越往高處爬,心是不是也越來越花啪?飽暖思淫慾,這不是沒有道理的,偏偏還遇上一個百里煙,什麼事都不管,這兩個人還真是讓人操心。
百里煙看錢小月一臉愁雲慘淡,不由好笑.拍拍她的頭,「你別瞎想,他沒說,是因為他知道我猜得出和他有約的人是誰。」
錢小月眼睛一亮,「是誰?"不用說都猜得出,心有靈犀啊?
「什麼人是他認識我也認識的呢?"
錢小月一想,兩手一拍,「馮清遠,對不對?」
百里煙想著還是到門門去等她婆婆.站起身來準備走人,「還算有點腦子,我走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錢小月擺擺手,「我看店呢,你們去吧。」
百里煙點點頭,走了幾步想著又回頭瞄了錢小月一眼,看她笑得開心,她也淡淡一笑,還真是個單純的人。
「錢小月沒問你,我和誰有約?"程斯昂還沒到九點就回到家,反而發現家裡一個人都沒有。過了一刻鐘左右,一老一少兩個女人才回來。這兩個人也挺會偷懶的。
「問了,她猜是馮清遠。」確實是她自己猜的,自己頂多提示了一下。
「你誤導她的吧,你猜呢?"
百里煙撇撇嘴,「有什麼好猜的,問這麼幼稚的問題,桑桑。」她沒有打算誤導錢小月,只是不想讓她亂想,多出不必要的問話和麻煩。
程斯昂嘴角稍翹很滿意地笑著,「很能猜嘛。」
百里煙看見程氏端著紅豆湯過來,起身幫忙去拿碗筷,晃過他身邊丟給他一句話:「毫無挑戰性。」說完有些得意地看他一眼,走人。
程氏看他笑得不明所以,稀奇古怪的樣子,「兒子,你今晚和誰有約了?"
「同事。」
「男的還是女的?"
看他媽媽還有點緊張的樣子,相對比起來,該在意的人沒在意,這不該在意的人反而還窮緊張,他覺得好笑,但還是回答:「女的。」
程氏也不是個婆媽多事的人,她只是想提醒自己兒子,
「你可是有家室的人,別忘了。」
這個時候百里煙拿了碗筷走過來,看她婆婆的表情,有點嚴肅哦,莫非三娘教子?
「媽,你想多了。」
百里煙一句話沒說,臉上忍不住笑,坐在他身旁拿碗盛湯。她沒說什麼讓人誤會的話,他媽媽要管教他不關她的事。
程斯昂看她好像心情很好,手一伸,伸到她胳肢窩下撓她,「笑,我看你笑得開心,還笑!"
百里煙手快趕緊把碗放在桌上,又笑又叫:「別動我你,湯都要灑了!呵!你自找的管我笑不笑。」
她兩手舞來揮去阻擋他的進攻,程氏看這兩個人鬧在一塊兒,搖搖頭心想,這些年輕人,奇奇怪怪!
「百里,你真的要注意一下,我已經不止一次看到你老公和那個桑桑在一起了。」錢小月在她上班的時候,一個電話把她叫出來,她真不該聽她說有什麼急事。
「他和桑桑只是同事,你不要亂想。」
錢小月「啊」一聲叫出來:「是同事也不能天天在—起泡吧,你自己也知道程斯昴有多久沒回『藍海』啦!」
百里煙從鼻息裡哼出點笑聲,微偏了偏頭又轉回來看著她,「你很希望那兩個人產生點什麼火花出來嗎?」
錢小月撇撇嘴,收斂了自己,「我——當然不希望了。"
百里煙有些嚴肅地石著她,對錢小月她很難得用這樣的表情,「那就不要空口無憑大張旗鼓地去說三道四。」
「我是在提醒你,你老公要爬牆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
百里煙拍拍她的手,「我擔心,可是事情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小月,你就不剛瞎操心了。」真是越幫越忙。
「哦!我知道,你怕沒有證據是不是?你放心,我會幫你盯緊他!"反正她也是「閒來一族」。
百里煙有些無奈地扯扯嘴角,果然天生少根兒筋,「如果程斯昂當真越軌,你覺得我該怎麼做,離婚嗎?」
「怎麼可能?離什麼婚,像程斯昂這種男人就應該要搶回來的嘛!你是他老婆,正宮娘娘權力最大。」
百里煙聽了揚眉,「當初你—直反對我嫁給他。」
錢小月無所謂地揮揮手,「那是因為我當初不知道程斯昂是這樣一個優質男,你嫁給他後也過得挺幸福的,我覺得他對你也蠻好的。」
「兩個人不開心,還有必要拴在一起嗎?」
「可我看你倆挺開心的啊。」
百里煙拿她沒辦法,逕直一笑,「什麼都有你說的,行了,我要回去上班。」
錢小月看她要走趕緊提醒:「你別忘了我說的話。」
「你和那個桑桑,最近好像走得很近。」
程斯昂聽她這麼問有些驚奇,她第一次主動談論他的事,「怎麼了?"
百里煙把黑框大眼鏡拿下來,「有人向我檢舉你的行為。」
「錢小月?"不作它想,除了錢小月沒人會這麼閒。
「我不喜歡老聽別人在我耳邊嘀咕你的花邊新聞,你明白嗎?"這會造成她的困擾!
「你知道我和她沒什麼。」他很平靜地陳述,心裡卻覺得這樣的解釋很沒有必要。
「我不知道,可能現在沒有什麼,將來會有點兒什麼也說不定。」
「百里——」
「我只是告訴你這件事,我想你會有分寸知道該怎麼做的。」錢小月老把她在上班時間叫出去,很麻煩。
「她是你的朋友。」
「可我不接受她的這種行為,但她是在為我好。」所以最好是他收斂。
程斯昂也有些生氣,他自覺有一種約束感,很不舒服,「你可以和她少接觸。」保持距離就好了。
百里煙本來已經要睡下,聽他說這樣的話又翻身起來。
「你可以和桑桑保持距離嗎?"她輕輕地笑著,「你不能。」
程斯昂看著她,她偏開頭移外視線,「所以,我也不能。」
談判,失敗!
錢小月一個急電又把她叫出來,這次更離譜.地點換成 TR賓館!
她搭車到TR看見錢小月在門口像只急螞蟻走來走去,見到她便急匆匆跑過來一把抓住她往賓館裡面帶。百里煙手腕一使勁,錢小月往前衝太急,彈回來的勁道也相應很大。
「做什麼?」
「你別慢吞吞的了,我看見程斯昂和桑桑進了賓館!"什麼!百里煙神色一凝,眼神中閃過驚訝。
「你不要懷疑,這是我親眼看見的絕付不會錯。」
百里煙突然甩開她的手,自己走進去,「有多久了?"
錢小月還沒反應過她突如兒來的冷淡。聽見她問話.才呆呆地回答:"哦,有40多分鐘了。」
百里煙回轉過身來盯著她,「錢小月.我告訴過你,不要管這件事,你為什麼就是不聽呢?"聽不出情堵的聲音反而讓錢小月感到心慌和無措,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百里煙看見她的眼睛突然放大,瞳孔收縮,她回頭,和來人四目相對,後者驚訝,「百里!你怎麼會在這裡?"
百里湮沒有再看程斯昂,程斯昂一看見背後的錢小月便明白了,而此時的百里煙,她看著的是他身旁的桑桑。
「你清楚我和她沒什麼,我們到TR只是和客戶有約。」兩個人都請了假回家,他和她都知道,這件事得有個說法。
「見客戶,需要到賓館裡去見嗎?"換著任何一個人,還別說是老婆,都不可能是完全無動於衷。
程斯昂皺皺眉,「我已經說了,你不相信我?"
她雙手一抱把自己甩進沙發,「換著是誰誰都不會相信你。」
他彎彎嘴角嘲弄地笑了笑,「你認為,我和桑桑會去賓館做什麼?"
百里煙,一下子騰身而起,火氣突然就這麼讓他給激發出來,「你還不明白,重點不在於我相不相信你或你們做了什麼 !程斯昂,我早就告訴過你,你和她的行為已經太過分了,你為什麼不能收斂一點,難道你和她之間的事非得這麼大張旗鼓弄得所有人都知道嗎?"如果他真的和桑桑沒什麼,沒錯她是可以不在意別人怎麼說,可是他有家有妻子,他的分寸呢,丟到哪裡去了?
「就算別人會知道,你還很清楚,是因為誰?"
百里煙目光射向他, "你懷疑我叫錢小月盯著你?"
程斯昂陰鬱著一張臉,「百里,我們有必要為一件子虛烏有的事在這裡吵嗎?"
「沒有。」她接話接得很快,沒有多做考慮,完全只是下意識地回答。
程斯昂靜默了,她也不再說話,這樣的沉悶才幾分鐘感覺像經過了好久。他吐出—口氣,似乎理清了思緒又像是作了什麼決定,「你不覺得,你干涉我的事已經太過了嗎?"
百里煙一怔,下一秒她立刻就覺悟了。干涉!呵!原來還是干涉!
「百里,我是說過我們試一試,但是,我不希望你強行介入我的事情,這個過程,我不喜歡急躁。"
「夠了。」百里煙打斷他的話,「你以為在做什麼?做實驗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不用試了。結束。」
好笑,她當時就真的相信了他會試一試,試著接受她的感情,試著愛上她!
「我沒有別的意思——」
她擺擺手,制止他再說下去:「你不用再說,我明門你的意思,你先離開好不好,我不想看見你。現在不想。」
百里煙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眼淚卻不自覺湧出來,她忍住,她告訴自己,百里煙,你不能哭,你不在乎許多,也沒必要在乎這一件,不能哭!你絕對不能哭!
程斯昂不想看她這個樣子,結婚以來。她從來沒有這麼脆弱過,他也從來沒有看過這麼脆弱的百里煙,他不想看她這個樣子,百里煙應該是很堅強很冷靜很自製的女人,她不該這麼脆弱,這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愧疚。他發覺,他可以不介意她臉上沒有笑容,但他不能容忍自己看見她哭!
「娃娃——」
「你不要這樣叫我。」她迅速地轉過身背對他說話。
「你叫我百里煙。程斯昂,你離開。至少現在你不要在這裡!"
她不知道她哭得會不會失控,她不知道她失控會變成什麼樣子,她只知道,他現在不該在這裡。
程斯昂沒有辦法只好離開,或許她需要一個空間可以單獨靜一靜,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有眼睛的都看出夫妻倆有問題了。
馮清遠叫上東方樂,東方樂喊了錢小月,錢小月有打電話給莎莎,四人組聚齊了才開始商量對策。
在工作餐廳裡等了好久才看見百里煙進來,她一眼就看見「四人軍團」,錢小月屁顛屁顛跑過來,「你先去坐,我幫你點餐。」錢小月覺得自己是在「贖罪」啦!老實說,百里煙從來沒對她那麼冷清地說過話,所以那天確實有點把她嚇到了。
「來來來!"馮清遠把她招呼過去,「丫頭,程斯昂呢?他沒和你一起下來?"
「砰!砰!砰!"莎莎和東方樂對看一眼,想把馮清遠揪過來痛扁一番,他真是哪壺不開他提哪壺!
馮清遠看了莎莎和東方樂兩人一眼,「你們兩個小鬼懂什麼!這叫對症下藥,猛攻,治本!"
百里煙一隻手放在膝上,另一隻手放在桌上輕敲桌面,「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莎莎一急忙著開口:「你和程斯昂——」
「百里,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錢小月歡天喜地地跑過來,莎莎一翻白眼,真是會打岔的傢伙!
百里煙道了一聲謝,看這四人面前都是空的,不甚奇怪,「你們不吃飯?準備節食了?"
「我們吃過了。」四個人異口同聲的回答反而更顯得可疑,她被這太過於整齊的聲音嚇了一跳,緩過神來,「那你們就看著我吃好了。」說完她準備開動。
「哎——」四個人都著急,但錢小月最憋不住氣,不過叫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百里煙抬頭環視廠四人一圈,吐了一口氣,「他沒下來,因為還有事沒有做完,還有問題嗎?」
錢小月不管了,事情的開端是她帶出來的,就算要拿她開刀她也要說清楚。
「百里,也許程斯昂和那個桑桑真的沒什麼.那天是我太大驚小怪,不就是看見進賓館嘛,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真是少根筋,說什麼話呢!
百里煙平平常常安安靜靜吃自己的飯,一口接一口,第三口才空出間隙來說話:「你們是來做和事老當說客的?"
馮清遠嘿嘿一笑,「夫妻倆床頭吵架床尾和,你氣個一兩天也就夠了,別氣久了影響感情。」
「是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程斯昂這幾天一直待在『藍海』,『中信』都沒去,說明誠心悔改了。」莎莎接口,其實她連程斯昂做了什麼都還不是很清楚,不過現在勸的是百里煙,把責任推給程斯昂準沒錯。
「你們兩個冷戰,我們旁人看了也不好過啊!」東方樂深有感觸地說,百里煙現在和他一個部門,以前他說話她至少還會回答,這幾天簡自就是低氣壓籠罩,旁人勿近。
百里煙笑笑,「程斯昂收買你們了?都來幫他說話。」她放下筷子把餐盤往旁邊一推,「你們現在是不是都覺得我該死牽扯住他不放,因為程斯昂在你們眼裡對我來說是個很好的丈夫,我能挽回我就應該全力挽回?」東方樂,錢小月,這些人當初都還竭力反對她嫁給他的。
「百里,我們是勸和不勸分啊!寧拆一廟也不毀一段姻緣,兩個人能結為夫妻是緣分,當然不能說分就分。」馮清遠語重心長地對她說,程斯昂是他學生他自然多少明白點他的脾氣心思,那孩子也是個當局者。
莎莎抓住她的手,「當初不是想好要爭取一次的嗎?我一直都覺得你和他能夠生活得這麼默契,雖然生活是淡了點,但未嘗不是一種幸福。許多人就算愛得死去活來,結了婚也很難有這樣的和諧。」
百里煙本想說什麼,想了想還是算了,旁人看得再怎麼明白,也不過是表面上的光鮮,實際是什麼狀況,他們也無從得知。
「我以男人的立場和角度,敢說這絕對是一場誤會。」東方樂拍拍胸脯只差沒豎出三根指頭來起誓。
百坦煙看看他們幾個,忍不住笑了笑,「我並沒有說什麼,你們這麼緊張做什麼?"
錢小月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原諒他了?"
「如果他沒有錯,談不上我原不原諒,該怎麼做,我自己有分寸,你們就不用來操心了。」她站起來推開椅子離開,幾個人面面相覷,目瞪口呆,這事兒,嚴重了!
程斯昂的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他在「藍海」待了幾天,每次到海運部都看見她很忙的樣子,回到家似乎又很累,不是看書就是提前睡覺。說兩句話她也不痛不癢平平常常,要不就是根本懶得和他說話,他完全不清楚她在想什麼,或者作了什麼決定。
桑桑以—個上司的身份打電話來警告過他,如果他再不回「中信」,那他以後都不用再回去了。程斯昂回去了,他不可能拿他的工作來開玩笑。
「我以為你是有擔當的人,但你這次為了家務事耽誤工作,你不覺得很失水準嗎?"桑桑聽說他已經回來,立刻就到他工作間開始說教,見他一句話也沒說,當她是空氣,她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受到威脅和忽視,桑桑不由得也端出了架子,「程斯昂,我現在是以你上司的身份和你說話。」
他抬眼,瞟了她一下,「既然是家務事,請你就別管,你的身份,也只是我上司。」別的什麼也不是。
一向被捧在天上強勢的女人受不了這等話。「你還知道我是你上司,你耽誤的工作,就這樣算了?『中信』不留任何吃閒飯的人。」
他無所謂地笑笑,桑桑看他唇角的笑花很諷刺,「我的合約是和老總簽的,工作時間是機動制也是早就定下的,要解雇我,你還沒有權力。」
桑桑自信地笑了笑,「可是,你相不相信,我能讓你在『中信』待不下去?"她是個女人,她有才有貌.有什麼辦不到的。
程斯昂別開臉不再看她。
「程斯昂,你不要這樣子,我和你的關係向來不錯,你的工作能力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不可能無緣故讓『中信』失掉一名人才。」先給你一棒子再給你一顆糖,爛招了。
銀邊眼鏡泛著光透著冷淡的笑,「多謝。」
「你不可以為了家裡的事而丟掉屬於你的本職工作,這不是你的原則。」桑桑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該怎麼做。」
她滿意地笑笑,「其實,你家裡的事也不會有什麼很大的問題。百里煙也不會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
他皺了皺眉,百里煙三個字從她嘴裡吐出來,說不出來的怪異,是挑釁,還有些輕視。
「況且,你根本不愛她,又何必這麼費心呢?」她說完這句話,看見他猛地抬頭眼神射向她.很刺!彷彿剛剛是她侵犯了他的尊嚴。
「所以——」清脆的女聲從門外傳來,工作間的門被推開,程斯昂一下子站起來,看著接待小姐前面的人。
桑桑也沒有想到百里煙竟然會出現在「中信」,還這麼戲劇性的,頗感意外地看著她。
百里煙把手上的東西交給程斯昂,對著桑桑,說完未說的話:「所以,你可以乘虛而人了。」
隔著辦公桌他下意識伸手想拉她,百里煙往後退了一小步,「馮老怪要我把資料帶給你,他纏了我很久,是好意,只不過,我看見了敗局。」
百里煙轉身離開,經過門邊向接待小姐點了點頭,謝謝她領她過來。
「娃娃——」
「你放心,我沒有偷聽,我過來的時候也就只聽見最後一句話,接待小姐可以作證。」
程斯昂看著她走,桑桑有些驚訝他並沒有追出去,「你不去追她嗎?"
程斯昂反而坐下來,椅子一轉面對她,「我想我應該把話講清楚。」
桑桑聽他說這樣的話變了變臉色,他的表情看上去太過於平靜,一點也沒有該有的緊張和焦慮。百里煙不是被她氣走了嗎?他應該有些反應才對。
「你是我上司,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別的什麼,也沒對你有過其他的感情,我們只是同事。」
她大驚,血色從臉上褪去,「可是我的邀約,你從來沒有拒絕過。」那這又說明什麼?
程斯昂雙手十指撐開對貼很平靜地看著她,「這是我的失誤,造成你的誤解。你是我同事,我不想大家都難堪,你也知道自己的個性,如果我拒絕你,你很清楚你會怎麼樣,況且我是你的下屬,我沒得選。」
「我暗示過你,你也接受了。」她不承認。也不接受他這種說法。
「那是你自以為是的暗示,我從來沒打對你說過任何承諾的話,而我也不止一次告訴過你,我妻子是百里煙。」
「百里煙!百里煙她有什麼好,你這麼此心塌地維護她?程斯昂,你倒很傳統嘛,人家說家花不如野花香,你認為我不如她嗎?你說!"看她有些惱羞成怒口不擇言,程斯昂站起來拿起外套,準備離開。
「你以為,百里煙不知道你的意圖嗎?你以為你會比她聰明多少?你——太小看她了」他看了她一眼,「不要拿工作來壓我,沒了『中信』,我也不會餓死。」
桑桑看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工作間,她胸口起伏厲害,一下子肩膀就垮了下去,一隻手撐在桌面支撐整個身體的重量,她,就這樣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