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沒有月亮的晚上,相較於數公尺外的熱鬧會場,四周的沉寂讓人不由得神經緊繃。
老實說,她真的很不喜歡這種寂靜無聲的狀況--
雖然警方早在半個月前就接到線報說「狐影」將於今晚現身在展覽的參觀人潮中,並且打算趁機洗劫全美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珠寶展中的絕世珍品「天堂」,一顆重達四十五克拉,從各種角度觀看都泛著不同程度的藍色彩鑽。
此鑽原來收藏在日本東京的博物館裡。
它的顏色雖非正藍,卻因為擁有如天空般各種亮眼的夢幻藍色,經過鑒定後,許多專家列為最高珍品,躋身世界百大名鑽之林,「天堂」的名字亦不脛而走。
仰望天空片刻,韓凌知道今晚是最不利於視線的夜晚……換句話說,也是最利於狐影行動的夜晚。
她摩擦著發冷的手臂,感覺一股不安湧上心頭。
支持警方的工作雖然不是難事,但是這會兒她的工作卻是要身穿晚禮服守在「天堂」的旁邊啊。
全天底下也只有這項任務會讓她做得最心不甘、情不願了。
倒不是說守護鑽石有什麼不好,不好的是她得穿著綁手綁腳的禮服,萬一遇到突發狀況可教她怎麼辦啊?
「韓凌,準備好了嗎?」
泰利敲敲車窗玻璃,韓凌歎口氣翻了下汽車裡的鏡子,最後一次檢查口紅有無掉色,然後她推開車門,跨出穿著黑色高跟鞋的細緻雙腳。
「來了、來了,別催嘛。」
「再半個小時開幕典禮就開始了,羅克說在人潮進來之前,你得先進去熟悉下環境。」
「該死,要派給我這項工作前他早就該說了!明知道我才剛從波士頓回來,連個休息都沒有就又叫我來出『任務』。」
「嘿,犯不著那麼生氣吧,瞧你把任務那兩個字說得那麼咬牙切齒。你的工作只要打扮得美美的,然後站在那裡微笑,迷死一堆人就好!我們可辛苦了,不只要監視,還得隨時提高警覺呢。」
「那我們交換好了。」
當邊抱怨邊從車子裡出來的韓凌站直身體後,站在泰利後面的兩個警察發直了眼,其中一個還開玩笑地吹起口哨。
泰利一派悠閒地聳聳肩,左手拇指往肩後指了指:「我可沒辦法引起這陣口哨聲。」
韓凌早在聽見口哨聲時就將冰冷的目光射向不知輕重的員警。
「當我穿成這副德性時,再多的幽默感連半點都擠不上來,所以聰明的人最好不要惹我。」
等員警們知錯又尷尬地轉過身去之後,韓凌皺著眉拉拉身上這件合身的禮服。
「泰利,這到底是誰的爛主意,怎麼就不會挑件寬大點的禮服啊?這樣我根本沒辦法擠件褲子進來,連藏槍都非常困難。」
看韓凌這麼生氣,他才不敢說主意是他出的,泰利在心底偷偷吐舌。
「沒關係,槍的問題我幫你想到了。」說著泰利從他自己的外套裡拿出一枝超級袖珍的手槍。「你可以用槍帶繫在腿上。」
其實不用泰利多說,韓凌已經轉身回車裡拿出槍帶,毫不在意身上正穿著昂貴的晚禮服,也不在乎旁邊有個男人,動作俐落地蹲下身將槍與證件在膝上腿側繫好。
「哇,不愧是特勤組的高手,你的動作可真是絲毫不拖泥帶水呀。」
「對講機呢?」
「這是耳機。」泰利從口袋裡掏出一對菱型晶飾,將它別在韓凌的耳朵上,接著又不知從哪變出一條同款式的手煉:「這是話筒。」
安排好一切之後,韓凌拍拍衣服,拿著搭配衣服的小錢包:「走吧,你可以邊走邊告訴我,那死老頭在電話裡沒說清楚的重點。」
半小時過去,韓凌滿心不悅地站在一個玻璃展示櫃前的紅色圍桿邊緣。
比起站在這裡對人傻笑,她更想去加入同伴們的工作。然而從剛才起就一直存在的那種詭異氣氛仍緊緊抓著她的神經。
在一片嘈雜的各種語言聲海裡,韓凌用中文低低罵了句詛咒。
狐影是世界各國專門偷竊珍貴物品,如名畫、珠寶和古董等,一個令國際警方頭痛不已的出名竊賊。
他的真實身份從來沒有人知道,失竊物品的流向也從來沒有消息,所以幾年來各國警方不得不將調查方面轉向專業收藏家。然而經過多方努力,神秘的狐影就如其名,只是一個抓不到的影子。
這一次在洛杉磯舉行的珠寶展,參展單位好不容易才取得日本博物館的同意,將「天堂」運至會場參展,也讓十幾年來一。直充滿神秘的「天堂」得以重現世人眼前。
於是參展單位辟出一個隔局極大的展示空間,單獨展示這顆藍鑽,並且找來保全和警方,甚至也向調查局求援。
能夠實際參與追捕狐影的行動,她當然樂意。
只是剛接到羅克的電話指示時,她還納悶他說的「特殊制服」是什麼,原來竟是這個!
該死的,她才不要讓人當花瓶。
「韓凌,韓凌,你那裡沒什麼狀況吧?」
耳墜傳來同事柯瑞--一個個性開朗又喜歡開同事玩笑的荷裔年輕人的聲音。
韓凌故作不經意地舉起手撥撥頭髮,然後用手靠近嘴邊:
「沒有。」
「那就好。對了,你聽了可別生氣喔,剛剛大伙都說你今天真的很漂亮呢,跟平時那種男人婆打扮都不一樣了。」
她皺起眉,用中文罵了句狗屎。
「你說什麼?剛剛太小聲了我沒聽清楚。」
「柯瑞,不要看我穿高跟鞋,讓我看到你的話,照樣可以扁你一頓。」
「呵呵呵,高手,別生氣嘛。我看你似乎太無聊了,一個人站在玻璃櫃邊吹鬍子瞪眼的,所以才逗你開心嘛。」
「嗯哼,柯瑞,專心工作。」泰利的聲音突然穿插進來。「任何一個可疑的人物都要仔細盯住。」
「是,長官。」
柯瑞皮皮地笑了兩聲匆匆收線。
「不過,韓凌,柯瑞說得對,笑一個吧?站在絕世珍寶旁邊還僵著臉,我看連那顆鑽石都要氣得爬起來跳腳了。」
就連泰利收線之前也不忘虧她一下。
「什麼嘛,是我自己願意站在這裡的嗎?可惡死了。」韓凌邊抱怨,不知怎地,眼皮跳了起來。
不安的感覺再次籠罩她的心頭,她握緊手裡的小皮包,向旁邊幾個守衛點點頭,提高警覺地注意起週遭來往的人群。
突然,一聲震撼人心的強烈爆炸聲響劃破整棟建築大樓。
受過九一一恐怖攻擊的美國人們,就像再次受到驚嚇般,每個人都慌張地尖叫起來。
頓時會場暴動了起來,警察的吹哨聲響不時揚起,消防警報的鈴聲斷斷續續嗚叫著。
四處竄逃、尋找出路的香衣華服再也維持不了刻意的尊貴,在會場窄小的信道裡奔跑了起來。
在喧鬧的會場裡,韓凌著急地對著手煉大聲喊道:「泰利、柯瑞?」
「爆炸的地方在隔壁條街,有可能是調虎離山,可是情況看起來還滿嚴重的。你守在現場,我們去看就可以了。」
「那會場的珠寶呢?」
「別擔心,警方會陣守住的,你只要好好盯住那只隨時會出現的狐狸就行。」
她的手煉傳來陣陣喧嘩聲響,還有泰利不時喘氣的聲音,聽起來應該是在奔跑。
「沒問題。」
「韓凌?」
「還有什麼事?」
「羅克將看守『天堂』的工作交給你,是因為你是我們之中的高手,記得喔。」
聽見泰利用局裡大伙封給她的暱稱叫她,韓凌露出今晚第一絲笑意。「記住了。」
「如果狐影真的出現,就給他吃一記你最招牌的狠劈。」柯瑞也在會場的另一個方向傳來他的鼓舞。「那一招真的很痛,我親身試驗過。」
「好,你們小心點。」
用火藥搞得如此驚天動地,罪犯者也未免太愚蠢了點吧?想來這種調虎離山的爛計,大抵也只有迪格森才做得出來。
於常磐將嘴裡原本叼著的煙蒂往腳邊丟下時心想。
他心不在焉地提起腳往仍冒著煙的蒂頭隨便踩了兩下,犀利的眼睛掃過第五大道旁不時竄逃而出的驚慌人潮。
照這種情形看來,警方早就將珍貴的寶石給團團包圍起來了,那個天下無敵大笨賊到底想偷個什麼勁?
本來他並無意出現在這個展覽會場,但是根據消息指出,章-旭早在十幾二十年前就買通迪格森為他辦事了。
從近來迪格森幹下的好幾番勾當在在都證明了章-旭就是幕後主使者,再加上這一回,迪格森竟拿著狐影的名義向美國警方挑戰。
他們之間的帳實在愈來愈算不清了,於常磐心想。自己是蠢蛋就算了,竟敢亂用狐影的名字。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了通電話發出一連串的指示。收了線後,於常磐的視線瞥向展覽會場大樓,知道對決的時間就快到了。
會場裡,原本明亮的燈光隨著陣陣爆炸逐漸失去了光亮。
「搞什麼鬼?」
韓凌盯著一明一滅的燈光,內心不好的預感終於堂而皇之地伴著警鈴大作湧進腦海。
她繞著玻璃展示櫃看了一圈後,脫下高跟鞋,並用力將麻煩的禮服從裙擺處撕下一大截。
弄好之後,她迅速地從皮包裡抽出泰利幫她準備好的手槍,一手持著,一手托著肘。
「探員?」
幾名負責守衛的警察將槍上了膛,等候她的指示。韓凌用手比出幾個方向,警察點頭依序進入守備位置。
過了幾分鐘後,一道頑長的身影隱在會場二樓玻璃窗台邊緣,注視著樓下的警察。
突然地,會場的燈光全都熄滅,數個動作快速的黑影奔進展區內即朝警員們開槍掃射。
「該死!」
韓凌罵道,開始找地方躲藏反擊。
隨著槍聲揚起,愈來愈多的歹徒闖了進來。幾分鐘後,韓凌看到她身邊的警察有的已被當場擊斃,她只能克制怒氣,強迫自己冷靜回擊。
一個。
兩個。
三個。
她邊開槍邊數著所剩的子彈數和被擊倒的歹徒。
只是眼見跟她守衛的警察們一個個都被撂倒之後,她知道自己快要無法控制狀況了。
冷靜思考,沉著面對。
射擊時,她不斷告訴自己。
歹徒不知道的是,「天堂」其實是以極安全的展示方法放置在此,今天安排警衛駐守在這裡只是為了要引蛇出洞。
她只要將這些人全都逮捕歸案就可以了,得想個辦法才行。
「老大,還剩一個女的。」
「殺了她,我們只有五分鐘的時間拿東西。老德,你負責開箱。」
陣陣槍聲中,韓凌聽見帶頭的歹徒操著一口特殊的廣東腔調,她邊反擊邊在腦海中搜集信息。
狐影向來單槍匹馬,她從來沒聽過他會使用炸彈和槍械的方式盜取寶物,除非這群歹徒只是假藉狐影的名義。
廣東腔、香港人……
她究竟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聲音?
砰!砰!砰!
「該死的警察……恩力,那女人就交給你處理,你的動作再不快點,我就把你的頭剁了當球踢!」
操著廣東腔的人再度吼叫。
韓凌邊跑邊找躲避,直到她發覺手槍沒子彈了,「糟了。」一個倒地的警察離她只有五尺遠,可是……
「韓凌,你那裡怎麼回事?!」
她舉起手正想回話,一個冰冷的金屬物體抵住她的頭。
「逮到你了,漂亮寶貝。」
「韓凌?」她的耳機仍傳來泰利著急的呼叫。
「把那給我。」
一個蒙面歹徒用槍抵著她的頭,韓凌只能乖乖解下手煉遞給後面的人。
接過手煉之後,歹徒用力地將它摔向地面。「還有你耳朵上的那個。」歹徒繼續用槍指著她。
冷靜思考,韓凌邊觀察四方,邊慢慢地將耳墜摘下,伸向後面遞給威脅她的人。
將她的對講機破壞光後,歹徒用槍抵著她的背,「轉頭過來,寶貝。你還滿嗆的嘛,殺了我那麼多兄弟。」
「我是很厲害,」韓凌裝出無聊的表情回答。「因為--」
她刻意緩慢轉身,三秒鐘後以迅速的動作躲開槍枝的掃射範圍,一拳反劈歹徒的手,另一拳接著狠狠擊中歹徒的鼻子,最後再提起一腳踢向他的胯部。
「哎呀!」
奪下槍枝之後,韓凌俐落地用槍柄重重擊昏他,嘴裡輕輕說出剛才未完的話:
「高手這個名字可不是被叫假的。」
將歹徒戴在臉上的夜視鏡取下之後,韓凌奔向幾公尺外躺在地上的警察,然後又迅速地取走警察的佩槍,同時計算黑暗裡還有幾名歹徒。
很好,只剩三個。
「老大,這個東西是假的……」
「什麼,假的?」
「是假的,我們被井見給騙了!」
「沒經過思考就匆匆行動,你們真是群笨蛋。」
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從二樓傳來,遠處燈光隨之一亮。韓凌丟開夜視鏡,躲在暗處努力適應突來的光線。
「你是誰?」三名歹徒仰頭望向聲源。
「你們不知道我是誰?」
一身黑衣的男人動作優雅地從樓梯步下。「敢用我的名字向警方挑戰,你們居然不認識我?」
狐影!
躲在暗處的韓凌睜大眼睛,機伶地靠近。
「原來你就是那個狐影?」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應該都是迪格森的手下吧。」
「少廢話,老德、吉野,幹掉他!」
只是那個看起來像香港人的廣東腔下命令的同時,遠方的警笛同時揚起。
「真是一群笨蛋。」
韓凌聽到男人以她極為熟悉的語言喃喃自語,眼睛愈睜愈大。
中文?
狐影會說中文?
「老大,我們先走吧。」
「想逃?門兒都沒有。」
韓凌一個旋身進入歹徒們的視線,射出兩槍。
砰!砰……
「咦,那個女警……」中了槍的吉野和老德驚訝地發出驚喘,接著就無力地倒下地面。
「該死的女人!」
廣東腔見機不對,連忙丟開臉上礙事的夜視鏡,舉起手裡的槍開始自保反擊,然後邊往出口逃去。
「別想逃。」
韓凌不顧展場玻璃被射破一地、她只穿著絲襪的腳在碎片上行走的風險,仍然鎮靜地瞄準目標,朝著歹徒握槍的手掌心及兩隻腳踝射擊。
「啊!」歹徒發出哀號應聲而下。
「很好,看你還能怎麼開槍。」韓凌喃喃地將槍枝轉向仍停在最後一階的狐影。
就著灰暗的燈光,她只能隱約觀察到狐影的整體外表,還有帶著眼罩的臉。
「你給我乖乖過來這邊。」
為了證明心中的疑問,她故意用中文說話。
狐影聽見她使用的語言,只是微微地輕扯嘴角笑了下,接著舉起雙手,不疾不徐地踱步來到她面前三公尺處,用與她相同的語言交談:
「警察小姐,你也看到了,今晚來偷東西的人並不是我呀。」
「閉嘴。」
狐影的黑色眼瞳一閃,韓凌發誓她幾乎可以看到他揚起眉。
「怎樣,你想把我拷起來嗎?」他微一偏頭打量著她因為打鬥而鬆開的禮服和已裂開到小腿的裙子。「可是看起來你身上似乎沒地方藏手銬呢。」
「你的笑話說得還不錯,」她說。「只可惜我不是警察。」
「你不是?」
他這會兒是真的在揚眉了,「那我幹嘛聽你的?」說完他轉身就走。
好像已經料準她不會開槍似的……韓凌皺著眉朝他的膝蓋處開出一槍,可是槍只發出悶悶的一聲「卡」。
「沒子彈了嗎?」
嘲諷的語氣逼得韓凌怒瞪手中的槍,想都沒想便將它往後丟開,接著朝狐影的方向追去,想給他一個始料未及。
只是狐影就像背後長了眼睛般地,居然在她快要用掌刀擊中他的背脊時,一個急轉彎用手擋住她的攻擊。
「小姐,背後偷襲是不好的行為唷。」
「不會比無恥的小偷更不好……」
就算他擋得了第一拳,韓凌就不信他有辦法接下她所有的招式。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整個身體往他猛力撞去,然後勾住他的腿把他-倒,將他制服在身下。
整個過程實在有點太輕而易舉了,韓凌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警訊。
然而此時此刻,她最重要的任務是將這只狡詐的狐狸逮捕入獄,她也顧不得會有什麼風險,就將兩膝分跨在他的兩手上。
也許她的動作太引人遐想,狐影嘲諷的嘴角竟然慢慢彎成似笑非笑的線條。
她的眼睛直盯住狐影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臉,用左手箝制住他的脖子,右手慢慢伸到自己的裙子將它撩起。
狐影眨眨眼,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後就像只剛睡醒的貓兒慵懶地露出迷人的笑。
「慢著,警察小姐,我知道你很急,可是在這種地方不太好吧?」
從前辦案時,更多過份的下流話她都聽過。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狐影用那種半帶暗示的低沉語氣說話時,她居然感覺自己的臉頰慢慢火熱起來。
火熱?不會吧,她居然會臉紅?愈想愈生氣,韓凌刻意地將左手的力量壓得更緊。
「你以為我想誘惑你嗎?」
儘管脖子被人制住,狐影的眼睛倒是毫不規矩地直盯著她被弄破、幾乎敞開到胸前的凌亂衣服:「不然呢?」
韓凌深吸口氣命令自己冷靜,結果她發現深吸呼的動作只會讓身下的這只色狼更大飽眼福。
氣憤的她急忙將手伸到裙子底下奮力一扯,把早先繫在那裡的槍枝給拿了出來抵住他的額頭。
「不然呢?你知道的嘛,」她甜甜地學著他的口氣,接著語氣一轉,立刻變得冷硬:「別、動!」
「我根本沒動啊,警察小姐,一直在我身上動來動去的明明是你耶。」說著說著,狐影刻意將肩膀往上一提。
韓凌立即更用力將他壓下。
「不准動!」
「呀呀,原來警察小姐喜歡把男人壓在下面?」
她咬緊牙根:「你不會知道我有多喜歡的--」
韓凌的話未說完,狐影突然猛力地以超出她能制服的力量翻起身,在短短一瞬間,就換成她躺在地上雙手被人制壓在頭頂處。
狐影露出邪邪的笑容俯視著她:
「我的確不知道你有多喜歡壓住男人,可是偶爾換換位置也是必須喔,小姐,男人不喜歡被壓在下面太久。」
他用曖昧的語調將最後一句話拉得頗長。
「放開我……」
韓凌在狐影身下不停地掙扎、扭動著,嘴裡還不停吐出一長串她外婆如果地下有知肯定會無法安眠的咒罵髒話。
「混蛋、狗屎、臭傢伙!」
「嘖、嘖,長得這麼漂亮卻滿口髒話。警察小姐,你真的該去上些禮儀課程才對。」
警笛愈響愈近,狐影依然不疾不徐地從她緊握的手間拿走她那把尚未派上用場的槍丟得遠遠,然後用一隻大手壓住她的雙手,另一手則貼著她的大腿慢慢往上撫摸。
韓凌漸漸停止了扭動。
他不敢對她怎麼樣吧?
根本沒有時間啊。
可是當一個男人想發洩時,究竟需要多少時間?她蒼白了臉。
本來只打算察看她還有沒有藏住另一把槍的狐影在摸到個東西時,突然笑了起來。
「小姐,原來你的裙子底下真的藏有不止一把槍啊,這是什麼?」
天哪,她的證件!韓凌倏地睜開眼:「不准……」
還來不及阻止,狐影已經斜眼望向他由她裙裡搜出來的證件,並用拇指推開察看。
「韓凌?喔,原來你真的不是警察啊。」
趁著他分心,韓凌將腳往上一頂,狐影卻像早有警覺般翻開身。
「好啦、好啦,放開你就是了,幹嘛動粗呢。」
「證件還我!」
韓凌一躍起身,再往他身上撞去,並且狠狠地往他腹部揮出致命的一踢。
然而她的招數對這個神秘的男人一點用都沒有,燈光幽暗的偌大會場裡只有他倆彼此打鬥喘息的聲音。
他可以立刻走人的,於常磐心想,但是這位勇敢又強悍的漂亮小妞真的讓他充滿興趣。
經過剛才與歹徒們的槍戰,現在和他赤手空拳對打還能保持五分戰鬥力,實在很讓人佩服。
不過她的臉色倒是愈來愈白。
於常磐最後舉起手:
「該停止了,探員小姐,你的腳都被玻璃割傷,看得我都忍不住想替你喊痛哪。」
「少管我,我再說一次,把證件還我:還有,乖乖束手就擒!」
「等你有力氣時再說吧。」
說著,於常磐以極快的速度靠近她,接著用掌刀往她的頸背輕輕一砍,韓凌來不及反抗就昏厥在他的懷中。
「抱歉,不這樣做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
昏過去的她不再是張牙舞爪的凶悍母老虎,反而嬌弱得像只讓人心憐的小兔。
他將她抱起輕放在乾淨的平台上,一雙誘人的長腿經過拉拉扯扯之後早已裸露於外。
於常磐的視線從迷人的裙下風光一路掃上韓凌毫無防範的昏沉臉龐,突然扯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一個計畫隱然在腦海裡形成。
「想勾引我就得付出代價。」
他輕撫她柔嫩的粉頰半晌,俯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一記深吻,然後將自己原本戴在指上的一枚戒指拔下,套進韓凌白皙的左手無名指。
警笛愈來愈逼近,臨去前,於常磐再度回首凝望她臉龐良久。
「你的證件就暫時寄放在我這裡嘍,漂亮的探員小姐。如果你真的這麼想將狐影追捕到案,咱們就下回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