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玲瓏當然知道不能一下子對他說出自己的身份,可是她又想知道鄂無忌無端冷落她的原因。
於是,她想先旁敲側擊。
「爺,你要我當你的侍妾,是因為你喜歡我嗎?」
鄂無忌將臉湊近她,輕輕碰著她的唇,「嗯。」
「哪裡都喜歡。」他的唇游移到她的耳邊。
哪裡都喜歡?那為什麼他又無端冷落她?「爺,寒煙樓是不是安樂夫人的住所?」她一步一步地切入正題。
「沒錯,你喜歡寒煙樓?你如果喜歡寒煙樓,我可以為你蓋一間一模一樣的,就柴房這個位置好不好?」
歐陽玲瓏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若當真願意為她蓋間跟寒煙樓一模一樣的樓宇,那表示他真的很喜歡她,卻也教她更加疑惑被無端冷落的原因。
「你的安樂爺府,我其實是可以來去自如的,但我沒見過安樂夫人,她是否被軟禁在寒煙樓裡?」
鄂無忌一聽,臉色一沉,「不要提她,她不關你的事,你不要過問太多,也不要知道太多。」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好難看,好像她擊中了他的痛處那般。「為什麼?一個堂堂的安樂夫人,有什麼……」
「不要再提她!」鄂無忌厲聲打斷她的話。
歐陽玲瓏的臉色瞬間刷白,更加確定這其中一定有著什麼問題?他好像很恨她、氣她,到底是為什麼?
鄂無忌見她臉色慘白,將她摟進懷裡,「她不關我們的事,如果你擔心她會找你麻煩,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動你分毫。」
歐陽玲瓏推開他,「你安樂爺的風流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不是擔心安樂夫人會找我麻煩,我是替她抱不平!」
「替她抱不平?哈——哈——」鄂無忌哈哈大笑之後,隨即又斂了笑意,「該死的女人,你該為我抱不平才對。」 「你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要打探寒煙樓裡所有的事。」
歐陽玲瓏搖搖頭,「我不當你的侍妾,不能當你的侍妾,我是真的替安樂夫人抱不平!她為什麼要無端遭受你的冷落?從洞房花燭夜的翌日起,她就不曾見過自己的夫君,你好歹把話說明白!」
鄂無忌俊眼一瞇,臉色更為深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你究竟知道了什麼?」
糟了,她一時逞口舌之快,霹靂啪啦的道出不滿,似乎忘了自己目前的身份了!
一看他的臉色突地變得好可怕,歐陽玲瓏識相的挪離他身邊,搖著頭說:「我不知道,我只是有次經過寒煙樓,恰巧知道罷了。」
鄂無忌一把將她拉回身下,箝制住她,繼續逼問著:「你究竟知道了什麼?你到底是誰?」 歐陽玲瓏有違禮教的事會壞了他的名聲,他不容許除了他、他最親近的人以外!有其他的人知道。
她掙扎著要離開他的箝制,「我真的只是、只是恰巧知道,你的樣子讓人覺得安樂夫人好像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除了曹燁的苦苦守候之外,偏偏她磊落得很,可是那又不是她願意的,她已經盡全力拒絕了。
好巧不巧,她句句刺中鄂無忌的痛處,挑起了他的怒與怨,為了慎重起見,他絕對是要逼問出個所以然。
他更加用力箝制住她,單手緊緊鎖住她的喉嚨,讓她無法動彈。「說,你到底是誰?你究竟知道了什麼?」
「我……我……」她根本無法講話,呼吸困難的流出淚來。
歐陽玲瓏猛眨著眼,臉色泛白。
鄂無忌此時才發現自己氣得沒控制力道,倏地鬆了手。
「咳——咳———」她用力吸著氣,簡直是嚇壞了,她也更確定自己一定得罪他了,但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鄂無忌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珠,「你乖乖的把話說清楚,然後留下來當我的侍妾。」
「不要,我不要。」她迅速與他拉開距離。
一不要?由不得你。」鄂無忌將她拉回身下,褪去她身上的衣服,用嘴和身體箝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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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玲瓏衣著凌亂,一身狼狽的回到寒煙樓。
「郡主,你的衣服怎麼破成這樣?你是不是被……」桃紅急忙掩住口,不敢往下猜測。
「先幫我準備洗澡水,待會兒再同你說。」她瞼泛嬌紅,羞赧之色盡在眉宇之間,一點都不像桃紅所猜測的,可惜桃紅沒發現。
「是。」桃紅趕緊準備去了。
桃紅迅速準備好了洗澡水,急著要聽聽歐陽玲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奇心早已勝過對她的關心。
歐陽玲瓏褪下衣服,跨進澡桶。
可惡的鄂無忌,居然把她的衣服撕得碎爛,還凶巴巴的強迫她一定得當他的侍妾,可是這些動作,卻也讓她對自己開始有了信心。
鄂無忌看到她被嚇哭,態度才急轉直下的哄著她,也在那時才讓她知道,原來他真的很恨她。
他是暫時放過了她,但仍依舊不改他商人本色,直言若地不當他的侍妾,又要他築堤只有一個條件,就是她每陪他一晚,就築堤一尺。
天啊,果然是名副其實的惡少,竟把她的身體當成了生意談!
「郡主,你……」桃紅突地驚喊出聲。
歐陽玲瓏讓她嚇了一大跳,「我怎麼了?」
桃紅指著她身上讓鄂無忌所留下,一處又一處的吻痕,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你身上有、有和男人燕好過的痕跡,你一定是讓男人給……」
過去歐陽玲瓏不在王府的那段時間,她暫時先伺候西陵王爺長子的夫人,所以這些因歡愛,而讓男人留在女人身上的痕跡,她再熟悉不過。
「不是啦,不要胡說。」
「那是跟曹公子?」
「桃紅,你愈說意離譜。」
「那你身上的痕跡是怎麼來的?」
「是爺啦。」她羞赧一笑。
「爺?怎麼可能?」桃紅一聽,則神色微變。
「就是爺。」歐陽玲瓏把經過跟她說了一遍。「桃紅,爺說他喜歡我,那他為什麼又這麼冷落我?」
桃紅沒想到歐陽玲瓏和鄂無忌之間會有這樣的轉變,她本以為事情如她所願,鄂無忌會持續的冷落歐陽玲瓏,而歐陽玲瓏終會受不了如此的對待,而讓她替代成為安樂夫人,暗自跟曹燁私奔。
她已經計畫好了,一旦讓她當上了安樂夫人,就算鄂無忌不踏進寒煙樓,她也會上他的房去找他,最終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安樂夫人。 可是現在,事情似乎不如她所願。
「你說爺對我是不是有誤會?」雖說如此,一想到他溫柔的呵護,還是令她有絲甜蜜。
「我也不知道。」桃紅淡淡的回道。
歐陽玲瓏低頭看著鄂無忌在她身上所留下的吻痕,潑水輕輕拭過,「你認為,我是不是該找爺把話問清楚?」
那些吻痕,讓桃紅心生妒意,只好繞到她身後,替她梳洗頭髮。「我看暫時不要,如果他知道你騙了他,他肯定會更生氣。」
「說得也是,桃紅,你知道嗎,爺生氣的樣子好有威嚴、好嚇人,可是他溫柔的時候又好體貼、好……」
歐陽玲瓏終於嘗到了讓夫君疼愛的滋味,臉露甜蜜狀,叨叨絮絮的說著鄂無忌的一切、一切。
桃紅則是愈聽心裡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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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是初秋,月明星稀,晚來涼風,樹影微晃。
鶯鶯帶著濃濃的睡意,起身想小解。
房裡唯一的亮光是來自於窗外的月光,鶯鶯自然的朝窗戶那方向看了一眼,只見一道白影連同樹影一同映在窗上。她睡意濃厚,沒察覺到不對勁,掀開床邊布簾,就往小解桶上一坐。
解了急,反倒是清醒了,她才赫然想到剛剛窗戶上好像有抹白影,心裡也跟著起了疙瘩。
可能是她眼花看錯了。
她微微掀開布廉,心驚膽跳的再朝窗上看去——
只見一個白衣女子,髮絲卻是迎風飄啊飄。
「小、小、小月牙!」鶯鶯害怕的開口叫著。
她一喊完,窗戶突然被推開,那道影了更尢清楚地站在窗前,髮絲隨風吹進屋內,兩隻手筆直的伸進窗來。
「鬼、鬼、鬼……」鶯鶯嚇得又跌回小解桶上,一個鬼字在嘴裡兜著轉,就是轉不出整句話。
小月牙從內房裡,揉著惺忪的睡眼走了出來,「鶯鶯姑娘,你叫我呀!」
「鬼、鬼、鬼……」鶯鶯指著窗戶,手抖得像是觸了雷電般!
服侍過幾個被嚇走的侍妾,小月牙可謂是經驗豐富,光看鶯鶯的樣子,就知道是見鬼了。
「鶯鶯、鶯鶯姑娘,不、不、不要看她!」她連動也不敢動,緊閉起眼,唯恐鬼影會跑進她的視線。 鶯鶯眼皮抖動了幾下,才困難的閉上眼。
風聲蕭蕭,敞開的窗戶隨風咿呀、咿呀的作響,像是鬼哭神號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
「哪裡走!」直到護院怒喝的聲音傳進屋內,兩人緩緩地張開眼,才知道那抹白影沒了蹤影。
鶯鶯一從小解桶上起身,又虛軟的跌坐了下去,再起身,她即二話不說的衝回床邊收拾行囊。
「鶯鶯姑娘,你這是在幹什麼?」小月牙連忙問道。
「我不要待在這裡了,我要離開這恐怖的地方。再說,爺也沒在我這裡待過夜,我不知道當他的侍妾有什麼意思?」
「鶯鶯姑娘,你先不要走,你等我去稟報爺.」
「你是該去稟報爺了?」她也可以順便試探鄂無忌到底要不要她這個侍妾?
那天寒煙湖垂釣,她和那個蒙面女同時掉下湖,鄂無忌不管她的死活,只管去救那個蒙面女之後,她便沒冉見過鄂無忌。
她本以為有榮華富貴可享,獨守空閨又如何,可是當嘗到被冷落、被鬼嚇的滋味後,身邊卻沒一個可以呵護她的男人,頓時領悟千金都難填補心底那份空虛寂寞的感覺。
「鬼走了,這裡有護院巡視,你先不要走,我馬上回來。」語畢,小月牙立刻奔向鄂無忌的寢房。
沒多久,小月牙回來了。
「小月牙,爺怎麼沒跟你一起來,他怎麼說?」鶯鶯心底還是期望著鄂無忌能在乎她。
小月牙把一包東西塞進鶯鶯的手裡。
「這是什麼?」鶯鶯問。
「一百兩銀子。鶯鶯姑娘,爺說你要走,他無法挽留,他要我給你一百兩銀子,送你出府。」
「爺這麼無情?」
「爺都是這樣子的,只要侍妾一說要走,他從不開口留,總是給了銀兩就送出府。」
「我明白了,侍妾沒地位。」鶯鶯拿起行囊走出南苑。
護院在那道白影闖入寒煙樓之前把她擒住,接著將人押到鄂無忌的書房。
鄂無忌看著披頭散髮、一身白衣,仆倒在他眼前的女鬼,命令道:「掰開她的頭髮。」
只見她自己抬頭,同時頃了頃髮絲,舉手投足間故意流露出一抹媚態。
這張面孔鄂無忌並不認識。「你是誰?把裝鬼嚇人的原因說清楚,否則我絕不輕饒。」
十二年後他依舊是這麼出色!桃紅忘了被審問的害怕,只顧目露春光,盯著鄂無忌猛瞧。
鄂無忌回視著她,太熟悉女人這樣看他的眼神。他在桃紅面前蹲下身,刻意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是誰?為什麼裝鬼嚇人?實話實說,我會輕判。」鄂無忌沉著聲,嘴角卻對她勾起輕笑,知道對付女人,要溫柔的逼供。
「我不要爺輕判,我要爺保護我。」她突地偎進鄂無忌的懷抱,緊緊的摟住他。
鄂無忌沒推開她,「保護你?把話說請楚。」
桃紅離開他的懷抱,撥了撥散亂的秀髮,口氣哽咽的說:「我是西陵郡主的丫環,我叫桃紅。是郡主看不慣爺有許多的侍妾,要我扮鬼嚇走她們,如果我不依,郡主會打死我的。」
鄂無忌自然的連想都不多想,就接受桃紅的說法。
「爺,我今夜行跡敗露、郡主會打死我的,您要保護我啊!」說著話,桃紅又主動偎進鄂無忌的懷抱。
有哪個婢女敢這樣碰他的身體,儘管對他芳心暗許,也只敢偷偷的釋放春光,所以他心裡清楚桃紅口中的保護其實是另有他意,於是他故意反問:「你想要我怎麼保護你?」
「桃紅想……想在爺的身邊,這樣才能受爺的保護。」她不知道自己這樣說,到底夠不夠明白。
她一直以為歐陽玲瓏會和曹燁私奔,而她終會取代歐陽玲瓏的位置,成為安樂夫人。」這樣的想法讓她以安樂夫人自居,自然不甘於那些女人跟她搶鄂無忌,所以才會扮鬼嚇走她們。
後來她也知道長期扮鬼終會暴露行蹤,加上歐陽玲瓏遲遲不肯跟曹燁走,甚至還跟鄂無忌有了關係,她只好另外想了這個一舉兩得的對策接近鄂無忌,完成她打小早已立下的心願。
額頭上的疤痕,沒讓她想成為鄂無忌侍妾的心願遞減半分,反而更加堅定,甚至不惜破壞他和歐陽玲瓏的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