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尹芷蒿都沒見到鄂無天的人影。
此刻,她正在他房前敲著門。
敲了幾聲,沒人回應。她繼續敲著。
汪素素聽到了敲門聲,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不用敲了,小表哥不在。」
尹芷蒿轉身看著她,問道:「他晚飯沒吃,明天也還要趕路,他不吃飯、不休息,去哪裡了?」
「去哪裡了?」汪素素突地朝她一笑,笑得不懷好意。「男人晚上能去哪裡?你自己想想就知道了。」
汪素素就是刻意要讓尹芷蒿知道鄂無天去哪裡,誰教她平常老巴著鄂無天不放,她現在倒要看看尹芷蒿怎麼巴著他。
鄂無天從沒收過妾,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外奔波,當他需要女人時就上青樓去。他這樣的做法,也讓汪素素心裡覺得不舒服,她希望他能像他三個哥哥一樣,忠於自己的妻子。
可汪素素心裡雖然不舒服卻也只能忍著,畢竟她還不是名正言順的平樂爺夫人,就算是,她也沒那個膽子開口要求鄂無天。
尹芷蒿想了想,滿臉疑惑地反問道:「男人晚上能去哪裡?」
「沒腦子的女人也敢妄想當平樂爺夫人?」汪素素走到尹芷蒿面前,小聲地說道:「男人晚上就是去尋花問柳。」
「尋花問柳?」尹芷蒿沒想到要小聲,大聲地喊了出來。
「你小聲點行不行啊?丟臉死了!」說完,汪素素立刻轉身回房。
尹芷蒿拉住她,「他去哪裡尋花問柳?」
「廢話!當然是青樓妓院。」
汪素素甩掉她的手,關上房門,她覺得丟臉死了,兩個女人居然在客棧裡討論男人尋花問柳的事。
青樓妓院?他怎麼可以去尋花問柳?她要去找他,一個有妻子的男人絕對不可以去尋花問柳。
她伸手敲著汪素素的房門,隔門問道:「妓院在哪裡啊?」
天啊!汪素素恨不得能挖個洞躲起來,她竟隔門問她妓院在哪裡?不過幸好尹芷蒿沒要她帶她去找。
「汪素素,妓院到底在哪裡啊?」不見汪素素開門,尹芷蒿邊敲門邊問道。
汪素素無計可施,只好硬著頭皮將門拉開一個小縫,咬牙切齒小聲的回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到街上去找啊!」
「那我去找了。」語罷,尹芷蒿驀轉身離去。
汪素素立刻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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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妓院是鎮裡唯一的一家妓院,規模不大,鄂無天把它包了下來,供車伕們玩樂。
鄂無天今夜會來妓院尋歡作樂,是受了汪素素的話影響,懷疑尹芷蒿尚留戀著陽景。
他本來是要來尋歡作樂的,如今卻是情緒低落,只是逕自喝著酒,一杯接一杯,完全不理會在一旁慇勤獻媚的女人。
「爺,不要喝醉了,明天還要趕路……你不如和尹姑娘把話挑明了說。」鄂鴻當然知道鄂無天所有的心事,他就像是他的影子。
「把話挑明了說?能說什麼?」鄂無天問道,同時送酒人口。
「屬下是旁觀者,看得出尹姑娘對爺是真心的,爺對尹姑娘怕也是動了真情。若真介意尹姑娘手上的彩玉戒指,就和她把話挑明了說,要她拿下來就是。」鄂鴻的想法單純多了。
「鄂鴻,並不是把彩玉戒指拿下來就沒事了,重要的是她的心究竟在誰身上?」鄂無天又送酒入口,連喝了兩杯。
「爺想知道她的心究竟在誰身上,也可以挑明了問,問清楚了才好作決定,過兩天就進揚州城了。」
「你說的沒錯,就挑明了問、挑明了說。」鄂無天繼續送酒人口。「鄂鴻,你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是。」鄂鴻退了下去。
鄂鴻一退下,屋裡的幾個女人知道鄂無天要休息了,便開始爭先恐後的獻媚,她們希望自己能讓鄂五天留下侍寢。
「爺,我陪您喝一杯。」一個女人往鄂無天身上一偎,酒杯同時湊到他嘴邊。
鄂無天立刻推開了她,她身上的脂粉味讓他想吐,他想聞到的是尹芷蒿身上的味道,那是股淡淡的馨香。
一個女人失敗,樂了其餘的女人。
「爺,不要光喝酒,吃點菜。」又一個女人往鄂無天身上靠。
這個女人身上的味道太香,香得讓他差點窒息,他一樣立刻推開她。
又一個女人沒希望,剩餘的人更樂了。
「爺,吃水果。」
女人還沒靠近,鄂無天就伸手制止她,這個有狐味,他已經聞到了。「出去!全部出去!」
這裡沒半個女人能人他的眼,或者該說,向來很少有女人能人他的眼,尹芷蒿算是少有。他動了情,可她的心卻可能是在別的男人身上。
他大江南北的奔波,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可從未有讓他心動的,也因為如此,他才會答應娶汪素素。
既然沒有讓他動心的女人,他就順了他爹的意,免得他爹又說對不起鄂家的列祖列宗、死不瞑目。
可偏偏尹芷蒿在這時候出現……
鄂無天又送酒人口。
全部出去?女人們一陣錯愕,全愣著不動注視他。這裡可是妓院,把她們全趕走,那他來這裡幹什麼?
「全部出去!聽到沒?」他怒吼。
女人們回了神、才要出去,他又喊道:「等等。」接著,他指了那個不曾靠近他,稍稍可人眼的女人,「你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他需要發洩身上為尹芷蒿強忍住的慾火。
其餘的人都退下後,留下的女人開始使出渾身解數、擠眉弄眼地在鄂無天面前展現風騷,並替自己和鄂無天寬衣解帶。
女人嬌媚的將鄂無天推向床,隨即像惡虎撲羊似的趴在他身上,鄂無天根本沒動,他甚至閉上眼任她為所欲為,他只求解除慾火。
此時,廂房的門突然被尹芷蒿推開,女人只好停止動作,注視著朝床而來的尹芷蒿。
「你是誰?為什麼亂闖?」女人問道。
「無天,你好像喝醉了。」尹芷蒿柔聲說到,接著揚高音量對一旁的女人說道:「出去!」
「你到底是誰啊?該出去的是你!」女人不客氣的喊了回去。
「我是他的妻子。」尹芷蒿回道。
妻子?青樓的女人最不想碰到的就是男人的妻子,怎麼吵怎麼罵都是自己理虧。女人不甘願的拉了拉衣服,下床忿然出房。
「妻子?」鄂無天突然不屑地出聲。
尹芷蒿發現他的語氣怪怪的,走到他身邊坐下,輕撫著他的俊臉問道:「無天,你怎麼了?」
鄂無天拉住她的手,摸到那只彩玉戒指,怒火一下子不受控制的冒出。他低吼道:「出去!把剛剛那個女人叫回來!」
「不行,你現在有我,不能再到青樓妓院尋花問柳。」尹芷蒿接著放輕音量說道:「你想要我,我沒說不給啊,你不能要其他女人。」
「很好,我是想要你。」鄂無天拉她上床,將她壓在身下,唇隨即落下,略顯粗暴的覆住她的唇。
「無天……」他沒對她這麼粗暴過,這讓尹芷蒿有點怕。
鄂無天扯開她的衣服,唇跟著洗禮過她的肌膚,刻意在她身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紅印。
「無天,你醉了,我們先不要……」鄂無天愈來愈粗暴,尹芷蒿愈來愈害怕。
「先不要?不想給我,還是想留著給陽景?」他咬牙切齒地問道。
「你在胡說什麼?你到底怎麼了?」
尹芷蒿伸手想撫觸他,鄂無天卻在半空中抓住她的手,注視著那只彩玉戒指。
「很漂亮的彩玉戒指,我記得你三年前告訴過我,你等著戴一樣戒指的男人來迎娶你。」
「我是說過。」
「現在也在等著戴一樣戒指的男人來迎娶你是不是?」「不是……」
「不是?那你為什麼還戴著它?」
「那是因為……」
「因為你愛的是陽景。」
「不是……」
「不是?那你為什麼還戴著它?」
「那是因為……」
「因為你愛的是陽景、是陽景!鄂鴻!」鄂無天下床喊著鄂鴻。
「無天,你聽我解釋。」
鄂無天一廂情願的認定,完全沒讓尹芷驀有解釋的餘地。
鄂鴻很快的進房,「爺。」
「找人把尹姑娘送到邊關給陽景。」鄂無天命令道。
尹芷蒿聽完一怔,他為什麼要把她送到邊關給陽景?
「爺,您清楚自己現在在說什麼嗎?」鄂鴻問。
「夠清楚了,立刻找人把尹姑娘送到邊關給陽景。」他忍著強烈的心痛再度命令道。
「我不要!」尹芷蒿喊道。「我要嫁給你。」
「把人帶走。」鄂五天吼道。
尹芷蒿緊緊拉著鄂無天的手,問道:「為什麼?你到底是怎麼了?你不能言而無信!」
「帶走!」鄂無天吼道,同時一個反手將尹芷蒿打飛了出去,她飛撞在迴廊欄杆上,然後跌了下來。
鄂無天因為憤怒,這一掌下得不輕,尹芷蒿所學的武功充其量不過是用來調養身子,還有就是練就一身可以在迷魂林來去自如的輕功,如何擋得了鄂無天這一掌。她立刻口吐鮮血,咳了起來。
「蒿兒……」鄂無天的心驟然之間被撕裂,可他沒靠近她、沒扶起她,反而武裝起自己,冷冷地說道:「鄂鴻,找人把尹姑娘送去給陽景,如果她敢再纏著我,我會當她是被通緝的『迷魂寨』寨主逮捕她。」語罷,他直接關上門。
鄂無天狠心地關上門,抓起桌上的酒壺灌了幾口酒,踉踉嗆嗆的走到床躺下,聽著尹芷蒿的咳嗽聲遠去。
醉了,明天早上醒來就什麼事也沒了,一切恢復原狀。
他昏昏沉沉,卻無法完全人眠,外面的聲響盡入他耳中,連兩個女人的輕聲對話,都沒逃過他的耳朵。
「那個公子爺沒再找人服侍嗎?」
「好像沒有。」
「他好俊又有錢,如果我能服侍他就好了。」
「不單是你想,我也想啊,姊妹們都想,他可能是個親王呢。」
「剛剛那個女人自稱是那個公子爺的妻子,如果真是他的妻子,他為什麼讓人把她送走?」
「是啊,還聽嬤嬤的話叫那群地痞流氓送,我看嬤嬤肯定是看上那個姑娘,等這個公子爺一走,那群地痞流氓就會把人賣給嬤嬤。」
「我們又多個姊妹了。」
他聽到了什麼?鄂無天立刻從床上起身,拉開門喊道:「鄂鴻,你在哪裡?」
鄂鴻立刻從另一問房出來,「爺,鄂鴻在。」
「鄂鴻,你找什麼人送蒿兒到邊關?」鄂無天緊張地問著。
「爺,這裡我們人生地不熟,妓院的嬤嬤介紹了幾個莊稼漢子,我就托他們送尹姑娘到邊關。」
「莊稼漢子?我怕是地痞流氓!」
「爺,怎麼會?」
「給我找嬤嬤來問清楚,馬上把蒿兒找回來,人沒找到就放火燒了這裡,把那個嬤嬤處死!」
鄂鴻見鄂五天神色不太對,不敢問原因,馬上回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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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外的一座破廟裡。
尹芷蒿撫胸咳著,嘴邊還淌著血。她注視著眼前四個齜牙咧嘴的男人,一邊拖著虛弱的身體往後退。
「好漂亮的姑娘。」
「楚楚可憐的,看得我的心都疼了。」
「待會兒我們得對她溫柔點,否則怕她禁不住啊。」
「我們好像沒碰過這麼漂亮的姑娘吧?」
四個齜牙咧嘴的男人,淫穢地說道,一邊緩緩地逼近她。
尹芷蒿臉色蒼白如紙,她已退無可退、背頂住了牆壁,「走開!」她嘶吼著、淚水淌下,同時也不住的咳著。
「你的男人不要你了,讓我們好好愛你。」其中一個男人說道,同時伸手扯開了她衣服的前襟。
「住手、住手!咳、咳、咳……」尹芷蒿趕緊拉緊衣服。
另一個男人伸手拉住她的手,把她往懷里拉。「來,我先親一個、聞看看你香不香。」
「救命啊!」尹芷蒿哭喊著、掙扎著。
「不要叫了!待會兒再慢慢的叫……啊——」
說話的男人要尹芷蒿不要叫,自己卻突然大叫一聲,那聲音像是在殺豬。
接著又一聲慘叫,抱著尹芷蒿的男人被拉開了。緊接著砰的一聲,那人倒地不起。
另外兩個男人看到這種情況,轉身想逃。
鄂無天和鄂鴻一人抓住一個,鄂鴻先將人摔了出去,那人被拋在牆壁上,落地時地震了一下。
鄂無天緊緊扣住另一人的咽喉,這人注定比其他三人倒楣,誰教他碰的女人剛好是他心愛的女人。
「呃——」那人的眼就要凸出來,雙腳離地,痛苦地擺動著。
鄂無天注視著他痛苦的模樣,唇角勾出殘酷的弧度、手一揮,那人讓他拋出了廟外。
尹芷蒿注視著鄂無天與鄂鴻,虛弱地咳著,接著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鄂無天一個箭步向前,抱起了她的身子。